說話間,那建木就好似發狂一樣又噴出了超過三百萬的青色人影,鋪天蓋地的都是青色的戰士,就連陽光都被遮蓋,就連大地都被覆蓋,夏頡他們看得頭皮發麻,這纔是一株沒有長成的建木啊!當年身爲通天之路的建木老祖宗,又有多強?
又一輪狂風暴雨般攢射過後,玄武張開大嘴嚎叫道:“吾之元力消耗了三成!快想辦法!附近的所有元力都被那建木吸走,吾無法補充。”
夏頡怒極,大吼道:“拼了罷!大家用最強的法咒和巫器進行攻擊!大兄,你用那盾牌替玄武分擔一點壓力!”
刑天大風應了一聲,巫力注入他揹着的大盾內,大盾化爲一道黑光沖天而起,和玄武的黃色光罩融爲一體。又是一輪密集的青色光雨轟下,刑天大風身體一抖,七竅中突然噴出血來。“我操他阿姆一百遍啊一萬遍!一擊,我的巫力損失四成!”刑天大風的臉色都變了。四周根本無法吸收到任何的元力以補充消耗,他只能掏出藥瓶,不斷的往肚子裡灌巫藥。
“哼!哈!”夏頡也急了,他滅絕印、風火乾坤錢同時砸出,以他如今的修爲,滅絕印化爲一座高有百里的大山,風火乾坤錢噴出數百道水缸粗細的火力,朝四周那無窮無盡的青色人影轟去。滅絕印一砸,方圓百里內的青色人影都化爲一蓬蓬青氣飄散,原地立刻一空。風火乾坤錢所放風火一燒,滿天裡的青色人影被引着,化爲一團團火把滿天裡亂竄,頃刻間也變成青氣流散。
其他大巫各出手段,各種惡毒的巫咒鋪天蓋地般放出,頓時超過五十萬的青色人影被轟成了粉碎。
奈何那建木上的光芒更盛,那些飄散的青色人影重新凝聚,數量反而比剛纔更多、氣勢更盛。
夏頡的滅絕印還在空中亂砸呢,建木上突然衝出一道青光,青光凝聚成一枚和滅絕印一般形狀一般大小的印璽,當頭轟在了滅絕印上。那一聲巨響好似天地迸裂,青光所化的印璽轟然爆炸,半空裡一朵青色的蘑菇雲冉冉升起,滅絕印硬是被打飛了數百里遠。夏頡寄託在滅絕印中的一縷元神‘轟’的一下被震成了稀爛,夏頡‘嗷嗚’一聲,嘴裡、鼻孔中同時噴出了血柱,身體一晃好玄沒倒在地上。
恐怖,實在是太恐怖,這建木落在這四頭神獸手上,簡直比任何先天法寶還要來得厲害。夏頡估算着,按照他前世裡看過的那些資料,這建木的威力,大概只有通天道人他們那個檔次的人物自己使用的幾件極品法寶,才能和他抗衡。
強大,沒有道理的強大。這建木放出的玄光已經將方圓數千裡的地域化爲他的領域,有如天神一般操縱着這領域內的一切,夏頡他們怎可能脫出他的手去?夏頡漸漸的覺得自己的神識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壓制,一步步的退回了自己的識海,哪裡還能觀察四周的動靜?
“罷了!”噴出的血不能浪費,夏頡連續幾大口血噴在了自己那根新生的狼牙棒上,脫手一道黑光朝那四團兒圍着建木急速旋轉的旋風砸去。他厲聲喝道:“寶貝,全看你的啦!”通天道人秘傳的御寶法訣一道道的印在了狼牙棒上,加上自己那幾口鮮血的催動,那狼牙棒突然幻化出無數道棒影,帶着用魂靈可以感受到、耳朵卻無法聽到的古怪雷聲當頭朝四團旋風落下。
建木上玄光騰起有數千丈高,那玄光有如活物,扭曲着迎向了無數的棒影。
‘嗡嗡’聲中,一層層密密麻麻近乎無窮無盡的山嶺虛像自那狼牙棒上閃出,一蓬蓬灰濛濛的光芒纏繞着那些山嶺虛像,撕裂了虛空,帶着一股讓人窒息的可怕壓力,迅猛無匹的落下。
狼牙棒中某種夏頡還沒察覺也無法理解的玄妙禁制發動,狼牙棒突然凌空一閃,已經避開了那玄光的攔截,突入了玄光的保護圈,在那四團旋風上狠狠的砸了一記。骨肉炸裂的巨響,讓夏頡他們都爲之頭皮發炸,真的叫做一個血肉橫飛,四團旋風恢復了本體,四頭神獸被砸得骨斷筋裂,四團兒血團在那建木下掙扎,半天動彈不得。
狼牙棒餘勢未消,棒體帶起的罡風掃過那建木四周的窪地,將地面又生生剜下去數裡厚的一層。建木生長之所,這土地都變得有如金鐵一般堅固,只是餘勢所帶的力道就將地面掃去如此之深,夏頡總算是直觀的認識到了這狼牙棒的威力。
四團血肉在建木旁邊蠕動着,眼看着一道兒魂靈就要凌空飄散化爲死物,那建木上突然灑下了道道金色光雨覆蓋在四團血肉上,四團血肉一陣的扭曲掙扎,只是一彈指的功夫,四頭神獸又恢復了正常,而且氣焰比剛纔還旺盛了數分。
那獸憤怒的望着夏頡咆哮道:“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就算你是那煞星的徒弟,你也死定了!只要我們不離建木,我們就是不死之軀!天上地下,沒人能殺得了我們!嘎嘎,你們死定啦!兄弟們,動手!”
四獸同時伸出了爪子按在了建木上,建木發出了一陣蒼涼渾厚的低鳴,滿天裡數百萬的青色戰士突然開始了融合,不斷的融合,漸漸的,數百萬戰士合體成爲了十八人。
極其可怕的威壓自那十八名和生人沒有絲毫不同的戰士身上放出,這些戰士腳踏青雲,身上閃爍着青色的烈焰,一對眸子裡放出的青色強光掃過虛空,空氣被那青光一激,放出刺耳的‘啪啪’聲。偶爾他們低頭望了地面一眼,那青光立刻在大地上轟出深深的溝渠。如此強大的十八名戰士,他們身上的氣息稍微放出了一點,原本那兩千裡方圓的草原已經整個的被翻了過來,無數獸羣化爲飛灰。
四頭神獸冷笑連連,對着建木又是一通比劃,十八名戰士立刻飛了八名回去護住了他們四個,剩下的十人遙遙的包圍了夏頡他們,手上清一色的青色長槍隱隱對準了夏頡他們的要害。
那獸得意洋洋的從一名戰士的腋下探出偷來,狂笑道:“你們這些巫人可看清楚了,他們有多強的力量呢?老實告訴你們,他們的實力,不在中位天神之下,這是當年天庭用來看守通天之路的絕密法門呀!你們一些巫人,敢和天神對戰麼?”
那頭畢方尖聲尖氣的比劃着叫道:“給你們一個機會~~~做我們的奴隸~~~每天從外面抓活人來給我們吃~~~你們可以不死!”
那離火天龍滴答着口水,含糊的說道:“剛纔打傷我們的事情,也就算了。”
七彩鳳凰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們大人大量,不和你們計較太多。做我們奴隸,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好,豈不是好麼?”
那獸搖頭晃腦的,滿臉奸險的說道:“做我們的奴隸,好處多啊。依仗着這顆天地之根,可是不死不滅的好事情。嘿嘿,不過,看樣子你們是不會輕易投降的,那麼。。。先殺你們一個?”
一名青氣所化的戰士突然悶哼一聲,手上長槍一抖,筆直的朝夏頡刺出了一槍。那獸發出了猙獰的笑聲,低聲嘀咕道:“叫你敢傷我,叫你敢打我,先殺了你。。。煉氣士,聽說很好吃啊,比巫人嫩得多啊。唔,長輩們說,巫人的肉硌牙,煉氣士的肉,又鮮又嫩呀!”
一槍,槍尖上一點兒青光化爲一道青色的蛟龍,有如活物般刺向了夏頡的心臟。
夏頡剛要用狼牙棒擋在身前,面前黑影一閃,刑天大風已經攔在他前面,手上大盾放出一道黑光,毫不畏懼的朝那青色蛟龍迎去。
夏頡一愣,剛要發話,黑光已經粉碎,盾牌被震飛,刑天大風持盾的雙手被巨大的力量炸得稀爛,眼看那蛟龍就要透過他的身體。
“操!”夏頡長腿撩起,狠狠的一腳踢在了刑天大風的屁股上,將他高高的踢飛起數百丈,恰恰避過了那道青色蛟龍。他自己卻被那刺出一槍的戰士神識鎖定,避無可避,只能硬生生的擋住了那一槍。
‘當~~~’,狼牙棒脫手飛出,夏頡兩條手臂被震成了數十截,亂雜雜的斷骨撕開了手臂上的肌肉,白生生的骨刺爆了出來,兩條手臂噴出了大量的鮮血。那青色蛟龍當心刺入,透體而出,夏頡只能勉強用煉體的功夫,將心臟和一些要害的臟器偏移了數寸,勉強躲過了心臟被粉碎的大禍,胸口上卻也出現了一個尺許大小的透明窟窿,那血好似泉水一樣噴出,夏頡一會兒就變成了血人。
元神不滅,肉身不死,夏頡倒還不害怕這傷害,無非要耗費大量的元力修補肉身而已。
可是一旁刑天玄蛭兄弟幾個已經發出了憤怒欲狂的咆哮,刑天磐衝到夏頡身邊,掏出幾個碩大的藥瓶,刑天家密藏的極品巫藥好似不要錢的土疙瘩一般灌進了夏頡的嘴裡。刑天玄蛭、刑天羆、刑天荒虎、刑天鰲龍連同剛剛落下的刑天大風,則有如發狂的母虎,同時撲向了那一槍刺傷了夏頡的戰士。
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是雙目冒火的白。
那獸怪聲怪氣的叫道:“這可都是好奴隸的人選,可不能死了!”
那戰士剛要挺槍刺出,聽到那獸的命令,頓時伸手握住槍頭,將那槍桿掰成了一個圓弧,隨手一鬆,槍桿帶出一道槍風掃了出去。
‘砰’,饒是刑天玄蛭他們都是真鼎位上有數的高手,依然被那一槍掃飛了老遠,同樣是口噴鮮血、身上骨頭也不知道斷了多少。白趁着刑天玄蛭他們被打飛的功夫,撲到那戰士的身上,狠狠的朝他的雙眸掏了一爪。這些戰士都是建木靈氣所化,哪裡有什麼實體?那戰士只是張口噴出一道青氣,白就好似出膛的炮彈,‘呼’一下不知道被打飛去了哪裡。
那獸嘴賤,眼看自己一方大獲全勝,不由得放聲譏嘲道:“一羣蠢才,就憑藉你們這羣廢物,也敢動我們建木的主意?你們莫非傻了?一點兒都不知道建木的神威麼?”
帶路的暗司大巫們面色狼狽,建木,這種東西,早就是傳說中的存在了,就算是隱巫殿的典籍中,也只記載了建木的一些特性和特徵,並沒有說建木能夠當作強力的法寶使用啊?這一次他們是大敗虧輸,輸得一塌糊塗。難不成他們還真要做這些神獸的奴隸麼?
可憐的開明神獸啊,他的一張嘴實在是太臭了。他看得一干大巫被建木靈氣所化的戰士壓制得喘息不得,頓時趾高氣揚得跳到了衆人面前,對胸口破開了一個大窟窿的夏頡譏嘲道:“通天道人的徒弟?你報出那煞星的名頭就有用麼?啊呸!通天道人?就算他是煞星。。。我們。。。”開明獸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咬着牙齒說道:“咱們也不怕那廝!”
帶着兩名戰士一步步的逼向夏頡,那獸獰笑道:“通天道人?哼哼,我會怕他麼?我會怕他?呸!就算他親自來了,我們也能打得他狼狽逃走!哈哈哈哈哈!太上道人、原始道人、通天道人,他們一齊來,又怎麼樣?”
那獸指着夏頡大聲叫道:“我把你打成了這個樣子,你能怎麼樣啊?”
他蹦跳着,很是歡快很是囂張的吼道:“我現在要殺了你,你師父能怎麼樣啊?”
他猛的跳到了夏頡身前,他身邊的戰士一掌將刑天磐打飛,他大笑道:“我就來殺你,你師父能把我怎麼樣啊?”他的爪子猛的揮了起來,就要朝夏頡的脖子斬落。
夏頡的面色突然變得無比的古怪,他低聲咕噥道:“你剛纔說我師尊如何?”
那獸得意洋洋的叫道:“通天道人嘛!就算他來了,也只能做我的奴隸的份兒!我,不怕他!”
不僅是夏頡,就連刑天大風他們的面色都變得無比的古怪,一個個用無比憐憫的眼神盯着那獸。
那獸心頭一股子寒氣冒了出來,他猛的一個大旋身,腦袋轉回去望了一眼,突然全身的長毛都筆直的豎了起來,他尖叫道:“啊~~~救命啊~~~爹啊~~~娘啊~~~煞星啊~~~”
他身後,一身大紅道袍,手持一柄明晃晃的大寶劍,衣領上插着一根拂塵,一張俊美的臉蛋整個皺成了一團,氣勢洶洶、滿臉凶氣的人,不是通天道人本尊在此,又是誰?
通天大人腳踏一朵祥雲,朝那開明獸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陰沉的說道:“小娃娃,你家爹孃在哪裡啊?我等會拎了你的腦袋,去探望探望他們。嗯,很多年了,沒見過老熟人了,真的很懷念他們啊!”
‘咕咚’,開明獸被活活嚇得暈了過去。通天道人冷笑一聲,大劍狠狠的揮動了幾下,斬碎了那十八條靈氣所化的戰士,大袖一探,將四頭神獸全裝進了袖子裡,他得意的說道:“哼哼,四頭畜生,正好去給貧道新開的道場看門。這建木麼。。。”掃了一眼那建木,通天道人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你們拿回去交差就是。”
走到夏頡身邊,夏頡想要掙扎着爬起來給通天道人行禮。通天道人搖搖頭,一掌按在了夏頡身上,微笑道:“罷了,徒兒毋庸多禮。嘿嘿,你有一幫好朋友,爲師卻也甚是欣慰。”
白‘吱吱’叫着跳到了通天道人的肩膀上,爪子輕輕的在通天道人的臉上磨搓着。通天道人樂得大笑,隨手掏了一顆半金半紫的靈丹塞進白的嘴裡,大笑道:“嗯,還有白,也很不錯啊。”看了一眼在旁邊累得‘呼哧’喘氣的玄武,通天道人也給他丟了一顆靈丹過去,玄武急忙張開大嘴吞掉了丹藥,大頭朝通天道人連點,玄武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
一不做、二不休,通天道人給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也很是給了幾顆增長修爲、萃煉肉身的丹藥,這才幫助夏頡吸取建木上的靈氣,將他的肉體修補完成。忙完了這一切,通天道人一個飛身已經到了半空中,他微笑道:“貧道正在忙着建新道場,突然心血來潮趕到此地,幸好夏頡徒兒無恙。你等且回去。夏頡,一切隨心而爲。。。無需爲了他人改變你自己。”
點了點頭,通天道人完美的展現了高人逸士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作風,也不多說什麼,踏着祥雲飄然而去。他那強橫無匹的實力,對夏頡的寵溺愛護,看得相柳柔以及暗司的大巫們是一陣的眉頭蹙起,心裡暗自盤算着,以後對夏頡的態度,可要轉變一二了。
通天道人走出了老遠,夏頡正和一干人盤算着怎麼將這百多丈高的建木扛回安邑城呢,夏頡耳邊卻又飄來通天道人的囑咐:“乖徒兒,有一幫小娃娃往你們那方向去了。你們好生應付罷。唔,藉助那建木之力,你們可以輕鬆的收拾了他們。爲師,也就不好欺負他們了。”
夏頡一驚,大聲喝道:“有人來襲!大家戒備!”
話音剛落,極遠的東邊天際裡,兩千多道明亮的箭光呼嘯射來,地下更有數百道土浪急速涌來,只是片刻的功夫,兩千多名東夷的箭手,數百名全身黑衣的巫,齊刷刷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巫得意的上前了幾步,朝夏頡陰沉的笑道:“你們和這建木的看護神獸拼殺了這麼久,想必也沒什麼力氣了罷?”
夏頡淡淡的問道:“你們怎知道這裡的情況?”
那巫陰沉的笑道:“我們東夷的盟友,有人以巫法在萬里之外觀望這裡的情況。雖然看得不甚清楚,但是起碼最終留下來的是你們,這就足夠了。那看護神獸和你們打了許久,很好,非常好。你們現在,還有多少力氣呢?”
東夷的箭手們嘻嘻哈哈的將夏頡他們圍了起來,隔着十幾裡的距離,他們一個個慢條斯理的整理着弓弦和箭矢,渾然不把渾身是血的夏頡他們看在眼裡。怎麼看夏頡他們都是一派經過了苦戰之後,重傷待斃的模樣嘛。尤其夏頡他們滿打滿算只有三百多人,對方可有將近三千人,這實力對比一目瞭然,還有什麼好說的?
相互望了一眼,夏頡、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乃至相柳柔、相柳燹等人都同時放聲大小,十幾隻手紛紛按在了建木上。
‘呼’,好似溫泉噴涌,無法計量的青色靈氣自建木上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