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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城通天道場。
四座青銅仙鶴香爐矗立在大殿門口,仙鶴嘴裡噴出一縷縷青色霧氣,優雅的植物芳香讓人的精神爲之一陣,很是受用。
大殿內,通天道人端坐在正中蒲團上,頭頂懸着一朵祥雲,祥雲上一柄青色長劍放出道道毫光,化爲無數金色天花墜落。他口若懸河的向夏頡講述着他所體悟出的通天大道。法力激盪,通天道人每一次開口,都有一朵金色蓮花噴出,金色蓮花慢慢的射向夏頡,融入他的身體,一股股浩大的真元深入夏頡身體,讓他金丹益發的凝練,光耀萬丈。
通天道人講述的大道,對於任何一個煉氣士都是夢寐以求的東西,通天道人還從來沒有耗費如此大的力氣,單獨的對一個門人全盤的講述他對於天道的領悟!但是,這煉氣士的道,不是大巫的道。一旁陪着夏頡坐在殿內的旒歆,對於通天道人講述的這些東西一是完全沒有興趣,二則有點無法領悟,這畢竟是兩種修煉體系的差別,故而她聽了一會兒,就自顧自的盤膝而座,運轉起體內的巫力進入了深深的冥思狀態。
旒歆這一冥思修煉,斷絕了對外界的五官五感,正口噴蓮花講述大道的通天道人眼裡立刻閃過兩道金光,長臂伸出,一手抓住了夏頡的天靈蓋。通天道人兩條劍眉跳動,得意洋洋的笑道:“這小姑娘若是死死守着,爲師還不好出手。如今,卻得了方便!”
一股熾熱的氣流自通天道人的掌心衝進夏頡的身體。夏頡眼前一黑,身體彷佛已經處於一片朦朧的黑灰色霧氣中。一個身高百萬丈的巨人手持巨斧,正在那裡有一下沒一下的對着四周虛空一陣亂劈,斧刃所過之處,虛空中無邊無際的黑灰色霧氣裂開了一條條巨大的痕跡。 那巨人不知道劈砍了多少斧,突然他身體急驟的旋轉起來,劈出了玄妙無方的一斧。
斧頭劃出的軌跡,讓全部神識都沉浸在這一斧中的夏頡一陣難受,他的大腦被這一斧全部佔據,再也想不起任何別的東西。他的腦海中,只有那一斧發出的刺目光芒,以及那一道無法形容的,絕對完美的,符合着某種無法言諭的‘道’的軌跡。
更多的熱流涌入了夏頡的身體,逼迫他的神識放過了對這一斧的領悟,沉浸到了源源不絕的新的場景中去。一幕幕開天闢地的景象,無數鴻蒙洪荒的瑰麗場景,風起雲涌、海濤起伏、花開花落、無數的生靈出現在這片大地上卻又默默無聞的消泯、那些強而有力的生靈指着蒼天發出憤怒的控訴卻最終被那無情的天道所湮沒。。。
‘哇’,心頭一熱,夏頡連連噴出了三口淤血,突然從那無數副圖畫中清醒過來。他吐出了那三口血,只覺體內真元活潑無比,靈動靈巧到了極點,奇經八脈暢通無阻,身體被調整到了最完美的狀態。更讓他感動的就是,他丹田內的金丹放出了純正的紫色光芒,紫色的好似米粥般粘稠的火焰圍繞着那顆拳頭大小的金丹在熊熊燃燒,一股股飄忽不定卻又沉重渾厚的紫色霧氣,正在經脈中流淌。
通天道人得意的笑了幾聲,收回了他按在夏頡頭上的手掌,得意的說道:“爲師將爲師所有的天道領悟,以醍醐灌頂之法注入你識海之中。依你如今的道行修爲,很難體悟,但是,一個甲子的時間,也足夠你晉升天道,超越這些大巫所謂的天神之道的境界!”
他不屑的冷笑道:“大巫們所謂的天神之道,無非是天人合一,以自身之力驅動天地靈氣爲所用的境界,這算什麼?爲師自從鴻蒙中誕生,就有了這能耐,哼哼!那太弈小兒和爲師賭鬥,豈不是輸定了?乖徒兒你仔細修煉,以爲師今日給你打下的基礎,一甲子。。。不,十年,你就能晉升天道!呵呵呵呵呵呵,他太弈傳授你的巫訣,想要悟通天神之道,可就難咯!”
這個賭約,近乎無恥了。煉氣士的基礎法門,就是溝通天地。而大巫們因爲自身過於強橫的力量的束縛,他們沉醉於不斷的發掘自身的潛力過程,根本不會注意到和外界天地溝通的必要性,他們留下的突破天神之道的方法和法門,也是極少沒有什麼參考作用的。可想而知,一甲子後,當通天道人和太弈檢閱夏頡身上的修爲之時,太弈的臉色會變成怎樣。
同時,更讓夏頡腹誹的就是――通天道人居然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他的天道感悟全部灌入自己的識海!――這是什麼概念?這就是前世裡幻想中的意識流學習機啊!真虧了他門下的弟子還在苦苦的等待不定期的演講天道的機會!多寶道人他們做了無數年的截教弟子,還不知道有沒有聽全了通天道人的大道至理,夏頡卻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內得了全部。雖然無法領悟,卻也足夠駭人了。
吃小竈,這就是吃小竈啊!
當然,夏頡心裡更是明白,若非太弈許諾的那個賭注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通天道人怎會下這麼大的力氣造就自己?甚至就連他體內的全部真元,都被改造成了氤氳紫氣!這可是在晉升爲真正的金仙之前,威力最大、質量最高的仙氣仙元!
看看通天道人額頭上流淌下來的汗珠兒,就知道,醍醐灌頂將自己全部的天道領悟注入夏頡的身軀,對他這樣的‘人’,也不是一件輕易施爲的事情。通天道人全部的天道感悟啊,幾乎就等於他將自己的大腦中的知識全部複製了一遍,還要保證不出一點錯漏的輸出給夏頡,就算是聖人,這也是接近他極限的事情吧?
夏頡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上,朝通天道人施以最爲隆重的三跪九叩的大禮。此刻,再多的言語也無法體現出夏頡心中的感激之情。還能說什麼呢?堂堂通天教主的全部天道感悟啊!雖然,夏頡也許永遠都無法參悟透其中的全部奧秘,但是,這份恩義,就算粉身碎骨,他也無法報答了!一想到通天道人給自己灌注的這些東西的意義,夏頡就不由得激動得直哆嗦。
通天道人慈愛的拍了拍夏頡的肩膀,他輕聲笑道:“毋庸多禮,你是爲師的徒兒,爲師花點力氣造就你,卻也是爲師的本分。也毋庸太過於不安,你多寶師兄、無當師姐、金靈師姐、龜靈師姐他們四人,也從爲師這裡得了同樣的好處。嘿嘿,爲師可不是那等小氣的人。”
通天道人笑得很邪惡,邪惡得近乎猙獰了。他的最後一句話,似乎有點格外的蘊意,夏頡卻自然是隻能裝糊塗,不能說他聽懂了。
乖乖的坐在通天道人面前,夏頡心裡一陣的胡思亂想:難怪自己前世聽來的傳說中,通天道人的四大弟子強悍得近乎逆天,多寶道人更是以肉身硬接翻天印,卻是連頭髮都沒少一根!感情這四大弟子和自己一樣,都得到了通天道人的全部天道感悟!只是不知道他們如今參悟了多少!說起來,通天道人的確是三教之主中對於門下弟子最好,最溺愛,最護短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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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通天道人接下來的那句話,卻讓夏頡立刻改變了他對通天道人的看法。
手在袖子裡掏摸了一陣,通天道人掏出了一枚隱隱有無數青紅色火光纏繞的天圓地方銅錢遞給了夏頡,微笑道:“此乃先天靈寶‘風火乾坤錢’,名聲不著,威力卻不在翻天印之下。你那削元刀、戮神錐、狼牙棒,對付修爲高深之人無用。滅絕印,你暫時卻無力發揮他全部功效。這枚‘風火乾坤錢’,只要依法稍作祭煉,就有熔燬天地的至大威力,如今就賜予你防身吧。”
夏頡急忙接過銅錢,那巴掌大小的銅錢入手沉重至極,差點沒把夏頡壓倒在地。材質卻又非金非鐵非玉非石,不知道是什麼所化。手掌撫摸上這風火錢,只覺一縷溫潤的熱氣直透五臟六腑,靈氣充沛,身體無比的舒坦。
通天道人卻繼續說道:“那太弈雖然是你義父,你卻也不要太理會他。那巫法乃微末小道,你修習之時,也不用太做理會。一甲子之後,本教若能大興人間,你是首功,就不止爲師給你的這點好處啦!”
‘呃’,夏頡聽得傻傻的半天沒出聲。感情如此,通天道人今天如此傾力的栽培他,是要他在和太弈的賭鬥中放水啊?
不敢多說什麼,夏頡只能是俯身應命。誒,夾在兩座大山之間,真正是不好受啊。不過,一切隨緣,由他兩位鬥法就是,自己憑空落了不少好處,獨善其身罷!
從通天道人這裡得了天大的好處,第二日一大早,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登門叫夏頡去王宮朝會時,夏頡真是一個容顏煥發、精神抖擻,精神和心態都好得不得了!就連跟在夏頡身邊的旒歆,也因爲夏頡的高興而莫名的開心着,一直冷冰冰的青白色小臉蛋上,居然也露出了幾絲笑意。
但是在刑天大風他們這羣惡棍看來,兩人的笑容都是如此的‘詭異’,好似偷嘴的小孩子一般的笑着。刑天大風微妙的目光朝夏頡身上的某個部位掃了又掃,輕輕的搖了搖頭,無聲的嘆息了一聲,貌似是有點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的感受。
一行人趕到王宮的時候,王宮正殿前的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被刑天厄等人領大軍抓捕軟禁的八大天候陰沉着臉蛋站在了最下方一層的臺階上,臉蛋黑漆漆的,看起來無比的慍怒。夏頡神識掃過去,發現八大天候的十三處精源要穴都被極其惡毒的巫咒禁制,一身巫力修爲消失得乾乾淨淨,站在那裡很有點不堪風雨的柔弱。
“履癸下手好狠哪!”夏頡輕聲對旒歆說道。
旒歆眼裡青光閃爍,朝八大天候望了一眼,冷笑道:“這些蠢物也是不知好歹。大夏傾滅之際,還死守着手上的權力不肯放出,豈不是找死麼?他們莫非不知道,履癸身後有巫殿的支持?”
一會兒的功夫,只聽得臺階頂部的金鐘玉罄一陣轟鳴,這一次以四大巫家的家主爲先導,大夏的臣子們魚貫進了正殿。所有人都注意到,原本應該走在最前列的八大天候,如今卻是被一羣身穿血衣的血巫衛簇擁着走在了隊伍的最末端。有那明白事理的就知道,履癸看樣子是不準備放回八大天候的權力,而是硬要將九州重新置於王權之下。
夏頡憐憫的看了一眼八大天候,知道他們以後最多就只能保留天候的名號,再也沒有其他的實權了。他們麾下的軍隊,如今都被王庭的人控制,遠在原本海人的領地,他們手上無兵,人又被王庭拘押着,哪裡還有出頭之日?
“這些人,當年在各州,可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啊!夏頡兄弟,你人在安邑,可是不知道他們的威風和權勢。”刑天大風在夏頡身邊低聲嘆道:“可憐,海人這一次差點顛覆我大夏的戰爭,卻給了大王天大的機會。唉,九大天候啊,如今死了一個,被囚禁八個,大夏的天,要變啦!”
是啊,要變天了,從原始的分封制度朝着極度的集權轉變,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啊。所有的大權都掌握在履癸手中,而履癸呢?他。。。夏頡幽幽的看了一眼正殿盡頭的黑玉王座,前世裡史書中,這位仁兄的下場,可不是很好啊!
一想到前世被冊爲‘桀’的履癸,夏頡就想到了作出這事碼的人。他朝大殿門口附近看了一眼,唔,那混在大夏屬國屬族的使節隊伍中的商湯和伊尹,正在笑容滿臉的說着什麼。夏頡朝他們看了一陣,商湯還沒有注意到夏頡在盯着他們看,反而是一點兒巫力修爲都沒有,奴隸出身的伊尹突然擡起頭來,朝夏頡深深的望了一眼。
夏頡朝伊尹露出了燦爛而友好的笑容,大腦袋輕輕的朝他點了點。伊尹呆了呆,舉起手來遙遙的朝夏頡行了一禮。
夏頡正在幻想若是自己偷偷的跑去把伊尹幹掉,是否造成某些奇妙的事情時,一聲沉悶的鐘聲響起,身披王袍,腰佩大夏龍雀刀的履癸龍行虎步的在近百名巫衛的簇擁下行了出來。一身華服,臉蛋陰沉冰冷,好似有人欠了她幾萬個玉錢的刑天華鎣在履癸身後緩緩行出,沒有發出一點兒腳步聲,好似幽靈。
大殿內的人紛紛朝履癸跪拜,口稱‘大王’不止。只有旒歆一個人冷傲的站在原地,冷冰冰的瞪了履癸一眼。夏頡剛要隨大流的叩拜下去呢,旒歆的小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一把拉了起來。夏頡呆了一下,看着面前密密麻麻黑漆漆的一片脊背,只能無奈的朝履癸苦笑了笑。
履癸眯起了眼睛,近乎無奈的瞥了一眼旒歆和夏頡這個方向,急忙扭頭看向了身邊的一名內侍,點了點頭。那內侍好似沒看到滿大殿跪下的人中一枝獨秀的旒歆、夏頡,大聲的喝道:“諸位臣公請起!着內廷巫衛押送海人諸功臣於殿外等候封賞!”
大殿內大夏臣公們轟然而起,一個個笑吟吟的扭頭看向了殿門。幾個內侍湊趣,打出了一手手巫訣,將那殿門連同殿門左右側的幾塊厚重的牆壁都升上了天空,露出了兩百多丈寬的一塊空檔。殿內的人頓時有了良好的視野,看到安道爾、托爾等一干投向了大夏的海人貴族,被近千名身披沉重鎧甲,身體粗壯高大,動作野蠻無禮的巫衛好似拎小雞一般的提到了大殿外,胡亂的丟在了地上。
這是折辱,故意的折辱。不過,殿內的大夏臣公們可沒有一個人會對海人產生任何的憐憫之心。所有人都在瘋狂的大笑,笑得無比的得意,這是勝利者對於失敗者的嘲笑,是一種‘神靈’對待‘螻蟻’的不屑的譏笑。
只有夏頡沒有笑。他略帶憐憫的看着安道爾和托爾等人。也許,這是夏頡前世的修養還在影響着他,身爲一名比較‘文明進步’的前任特工,他不覺得故意的虐待和折辱一干亡國奴,是一種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被巫衛暴力的推倒在地,臉蛋在地板上磨出了一塊血痕的安道爾艱難的撐起了身體。他湛藍色的眼珠飛快的瞥了一眼大殿內的大夏臣公,所有人都向着自己發出譏嘲的笑聲。安道爾冷冷的挑起嘴角,正要撐着疼痛的身體爬起來,他卻猛不丁的看到一張黃澄澄的、冷靜如常的面孔。
“見鬼,是那個最野蠻的蠻子啊!”安道爾的目光在夏頡臉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鐘,轉瞬就看向了高高坐在大殿正中寶座上的履癸。“真是古怪啊,一個從最爲原始和野蠻的山林中走出來的未開化的原始人,他眼裡居然能有那種光芒!哈,真是諷刺啊!一名悲天憫人的原始人?”
安道爾被自己腦海中翻騰着的古怪思緒弄得笑了起來,他‘嘎嘎’大笑着,掙扎着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遠遠的隔着大殿的門檻,朝履癸行了一禮:“亞特蘭蒂斯王國東部領前任領主、亞特蘭蒂斯王國末日堡壘最高指揮官安道爾,拜見尊貴的大夏國的國王陛下。祝您的國家富強興盛,一統這片無邊無際的大陸。”
“哼哼哼哼!”
履癸冷笑了幾聲,揮手道:“世間不再有亞特蘭蒂斯,末日堡壘,如今也是我大夏的。你們在門口侯着罷,等本王封賞完這次的功臣,再來處置你們。”他倨傲的用眼角餘光瞥了安道爾一眼,冷笑道:“放心,你們獻出了末日堡壘,也是有功之人,本王不會虧待你們的。”
一旁的刑天華鎣冷冰冰的說道:“大王說得極是,若非他們獻出了末日堡壘,我大夏的軍隊傷亡起碼要增加三成。故而,這份功勞,也是很可觀的。大王要好好的賞賜他們,省得天下的人說我們大夏虧待了功臣。”
大殿內的人同聲大喝:“善!”
所有人心裡都有譜兒,刑天華鎣說得漂亮,實則上所有人都清楚,若非末日堡壘突然反水,安道爾以營救他族人爲條件獻出了末日堡壘,一旦末日堡壘真正的參戰,大夏軍隊能有幾個人逃回國內,都是兩說的事情。尤其,大夏的高層都知道一件事情:撒拿旦?奧古斯都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居然擁有了天神一般的力量。若非通天道人出手劈碎了他的肉身,嘿嘿,一旦撒拿旦?奧古斯都出關參戰,配合末日堡壘的強大殺傷力,怕是大殿內如今的人,能活下一成來就了不起了。
這一次的戰爭,陰差陽錯之下,說白了就是大夏走了狗屎運。海人內亂,通天道人的出手,很多讓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巧合湊在一起,才讓勢力膨脹到巔峰狀態的海人大敗虧輸。若非這樣,一旦戰爭按照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計劃走下去,嘿嘿,大夏如今是否存在,都是兩說。
一名內侍捧着一卷粗大的卷帛,開始宣佈對大夏臣公們的獎賞。
不用說,四大巫家得到了很肥美的很實在的好處。他們除了祖傳的族地,還得到了一塊比如今的族地更大、更加肥沃、出產更加豐厚的,處於原本海人王領的族地。這一塊新得來的族地,可就完全屬於四大巫家了,和封侯們的領地不同,巫家的族地,是王庭根本無權插手的所在。
隨後封賞的,是那些大中小巫家,每個巫家都有了一份足以讓他們心滿意足的賞賜,非常的豐厚,豐厚得讓他們都快笑出聲來。這一次打下來的地盤太大了,扣除了封給這些巫家的土地,王庭都還能留下相當於九州總面積四個大的土地來。畢竟東方的土地還有胡羯、東夷、蠻國三個勢力和大夏並列,而西方的土地,就只有海人一家佔據!
隨後,是對出征將領的個人封賞。刑天厄他們這些已經站在了大夏臣公最巔峰的人物,給他們的賞賜就是意思意思,無非是原玉多少、玉錢多少、多少個美麗的海人處女奴隸。
刑天厄等以下的各大將領,則是都得到了候位。當然,如今的封侯也是有領地的,但是領地裡的軍權、財政權等等,都由王庭一手把握,類似於以前的封侯領地就是一個獨立的小王國的事情,是再也不會發生了。
隨後就輪到了刑天大風等人。論述功績,刑天家六兄弟如願以償的得到了神候的候位,同時在海人東部領都得到了一大片的領地。赤椋則是因爲身爲副官,功績不大,卻也被晉封鬼候,是爲‘箭鬼候’,同樣是一個讓赤椋差點沒抓狂想要自殺的封號,和夏頡‘猛鬼候’有得一比。
夏頡的封賞則是讓刑天兄弟幾個差點沒流出了口水。
因爲夏頡一向以來的功績,第一次參加西征的良好表現,在雲夢大澤隱巫殿的優秀表演,領軍去抓鰕峽力扛東夷大軍的英雄行徑,鬥箭力敗諸多東夷高手讓其大軍不得前行一步的偉大功勞,殲滅大量東夷精銳削弱東夷國力的業績,接待托爾達成末日堡壘投降的協議,救出安道爾、托爾的族人順利的策反末日堡壘。。。一件件重大關鍵的功績綜合起來,讓夏頡得到了‘地候’的候位,是爲‘猛地候’,一個在夏頡看來,比‘猛鬼候’更加難聽更加見不得人的封號。
當然了,夏頡的領地也從神女湖朝四周擴張了整整五十倍,如今他名下的領地城池,擁有上千座之多,而且都是在南方平原上最爲富饒的所在。這一點又讓刑天大風幾個嫉妒到了極點,恨不得現場就對夏頡打劫一番。刑天大風他們的領地,可都在海人的東部領上,說實在的,那一塊土地是不錯,但是數千年的交戰,那一片土地都被打殘廢了,窮鄉僻壤的,每年從領地上得到的錢財收入,可是少得可憐的。
然而,最後的一項對夏頡的封賞,則是讓刑天厄以外的三大巫家的家主都驚咦出聲,相柳翵更是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當場表示了嚴厲的反對――履癸居然讓夏頡新成一軍,軍號‘蠻軍’,由夏頡徵召蠻國的武士整點成軍,並由蠻軍負責鎮守海人的中部領!
新成一軍,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相柳翵可以容忍這種事情發生。但是,要命的事情是:履癸並沒有對這支軍隊的人數作出限制!一軍,如果夏頡在蠻國徵召了千萬乃至數千萬的武士。。。那麼,刑天家手上的軍權,豈不是膨脹得更加厲害了?
但是,相柳翵的反對並沒有任何效果,刑天厄和履癸聯手,三五下就把相柳翵逼回了座位上去,只能滿臉陰沉的等着夏頡,不知道在轉悠着什麼心思。
接下來是對各大巫家參戰的子弟進行賞賜,都很豐厚,都足以讓他們滿意。只是,有了夏頡這新成一軍並且不限制軍隊人數的先例在,殿內的氣氛就有點古怪,所有的年輕人都紅着一雙眼瞪着夏頡,好似要能從他身上挖出一條條肉來。
在對屬國和屬族進行了足夠的封賞以答謝他們派出軍隊隨同出征之後,終於輪到安道爾他們了。
正如夏頡給安道爾說過的那樣,安道爾被封爲‘恭天候’、托爾被封爲‘順天候’。恭、順二字,可圈可點。他們的領地被封在安邑城東邊不到五百里的一座城池中,所有被抓來大夏的海人貴族都必須生活在那座城市裡,嚴禁他們隨意的外出行事。當然,爲了表彰安道爾和托爾獻出末日堡壘的功績,他們在那座城市擁有極高的自治權,就算他們在那城市裡再弄出一個亞特蘭蒂斯王國來,履癸都懶得理會!
當然,就算亞特蘭蒂斯王國在那座城市中重現,又能有什麼用?
大夏的軍隊搗毀了海人領地內所有的軍工廠和軍械倉庫,海人所有的高科技的武器都別摧毀。沒有了武器的海人,他們根本不堪一擊。
再看看那座城池附近密密麻麻的近百座軍鎮罷,有了這樣嚴密的看守,海人們還能做什麼?
夏頡冷眼旁觀履癸對安道爾和托爾的封賞,他暗自比較了一下自己和安道爾、托爾他們達成的協議,發現履癸忽視了很多協議中的內容。當然,夏頡沒傻到卻給海人秉公做主的程度,既然履癸食言了,反正那誓言也是用履癸老爹的靈魂發出的,他履癸都能選擇性的遺忘某些東西,他夏頡的記憶力又何必這麼好呢?
漫長的封賞典禮終於完成,履癸剛要喝令巫衛們將蠻王盤庚以及他的幾個兒子帶上大殿,突然坐在履癸身邊的刑天華鎣冷冰冰的說道:“大王,您還忘記了一件事情。八大天候如何處置?中天候之位空缺,卻又由誰補上?須知九大天候之位,可是老祖宗留下的封號,輕易不能廢除。”
履癸‘呵呵’笑了幾聲,冷眼看了看八大天候,冷聲道:“刑天輔公,諸位天候日後就安置在你軍部之中罷。唔,由他們負責安置海人的那座城池的安全就是,你看看給他們具體分派什麼樣的職司。諸位天候的家族親眷,也都盡數送去那裡。唔,如此安排,本王不希望有人不滿啊!”
八大天候恭順的低下了頭,一步差,步步差,既然他們沒想到履癸、刑天厄的暴力奪權,那麼,他們如今的下場,已經是很不錯的了。起碼,他們的族人還有他們自己都留下了性命。
履癸發放完了八大天候,扭頭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刑天華鎣,又有點忐忑的望了望刑天厄,最終沉聲說道:“至於中天候之位,由中天候之子易昊繼承。易昊忠勇能幹,與他父親大爲不同。。。唔,易昊就繼承中天候的中州領地罷,只是手下除了三萬護衛,再也不能有其他軍力。嗯,平日裡,易昊就去安邑令下任職,督掌安邑市面的巡哨之責。”
八大天候同時擡起頭來,詫異的看了一眼履癸。九大天候同時落難,中天后更是被人刺殺,按道理說,易昊也是一個發配去海人聚居的城池幽禁終身的下場,怎麼他反而輕鬆逃出了厄運?
幾個天候瞥了一眼刑天華鎣,若有所悟。
而混雜在臣公羣裡的易昊已經走出了班列,無比恭敬的朝履癸磕頭行禮。他大聲道:“謹尊陛下之令,臣日後定當守衛安邑一地安寧。”
頓了頓,易昊擡起頭來,很陰森的瞥了一眼夏頡,冷笑道:“陛下着臣巡哨安邑,臣今日正好要控告猛地候夏頡惡意打傷宮中女官一事!”
夏頡詫異了,他驚愕的看着滿臉恨意的易昊,這小子瘋了不成?在今天的這種場合彈劾自己?呃,他難道不知道,如今自己一身功勞的光環,剛剛被封爲地候,更能獨掌一軍,身邊還有旒歆站着呢,他居然敢來控告自己?
打傷宮中女官麼,下手的,似乎不是他夏頡罷?
不僅是夏頡詫異了,就連履癸都是一臉的茫然,他茫然的扭過頭去,呆呆的看着刑天華鎣。
下面坐着的刑天厄則是氣極敗壞的一掌震碎了面前的玉案,陰沉充滿殺機的目光盯死了易昊。
相柳翵則是面帶微笑,右手輕輕的拈動長鬚,一臉的悠閒自得。同樣被封爲神候的相柳柔滿臉帶笑的站在相柳翵的身後,輕輕的替相柳翵拍打着肩膀。
易昊不知死活的上前了幾步,無比怨毒的瞥了一眼夏頡身邊的旒歆,厲聲喝道:“大王,夏頡打傷的,是王后身邊的女官,磐華!宮中女官,等同外庭臣公,磐華女官職位,等同於輔弼相丞四公之位。夏頡無辜毆打宮中女官以致重傷,是爲對王庭的大不敬,其罪當誅!”
‘嘩啦啦’一下,十幾名臣子從班列中走了出來,他們站在易昊身後,放聲喝道:“陛下,其罪當誅!”這些臣子的職位,一個個都不低啊!都是一些掌握着大夏朝廷實權的官職,不知道他們發了什麼瘋,全部蹦跳了出來。
履癸的臉漆黑漆黑的。
刑天厄的臉漆黑漆黑的。
旒歆的臉,青綠一片,好似一片綠葉。氣流涌動,她的長髮漸漸的漂浮起來,一股可怕的殺機,瀰漫整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