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從粉音澤略微有點搖晃的走出來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身上披着黑色披風的刑天華鎣輕輕打了個呵欠,挽住了青月的手臂,冷冷的橫了刑天大風四兄弟一眼,無力的把頭放在了青月的肩膀上:“青月姐姐,你就跟我回府,住我那就好了。其他的,也不要擔心什麼。”
混天候只是揹着雙手微笑着看着刑天華鎣,眼角餘光輕輕的瞥了瞥青月,隨後又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夏侯,臉上的笑容更盛。刑天玄蛭皺起了眉頭,和刑天大風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有點氣惱,又有點無可奈何的瞪了混天候一眼。於是,混天候臉上的笑容益發燦爛起來,和送客出門的黑冥森灰白髮青的小臉,對比鮮明。
臺階下,一個身穿大紅長袍,面容精悍的男子飛快的上前了幾步,在混天候耳朵邊輕聲嘀咕了幾句。混天候臉色微微一變,隨便朝着黑冥森揮揮手,笑道:“黑冥,不用遠送,大家都是朋友,這麼客氣幹什麼?”頓了頓,看了看刑天華鎣一眼,混天候大步湊到了刑天華鎣耳邊,嘰嘰咕咕的說了幾句,刑天華鎣臉色一變,猛然拉着青月一陣疾走,跟着混天候上了一步極大的四輪馬車,在數十名紅袍人的護衛下揚長而去。
刑天鞶摸摸鼻子,氣惱的說道:“華鎣可真正是我們的好妹妹啊,有事跑得比誰都快。”
姓田鰲龍更加惱怒的喝道:“平時也就罷了,這次叫篪虎兄弟給那青月小妞擋災,又是什麼道理?”
刑天大風皺起了眉頭,無奈何的嘆息道:“不過,我們這幾個當哥哥的,又能把她怎麼樣?動手教訓她?我們幾個聯手還得被她教訓!”
刑天玄蛭冷笑幾聲,橫了黑冥森一眼,冷冰冰的訓斥到:“黑冥,我們可是老朋友了,這次的事情你可得看清楚,是九王子拿我們篪虎兄弟擋災,避過大王的責難哩!”
黑冥森臉上也冒出了笑容,他原本有點佝僂的身軀猛然挺直,彷佛冰天雪地裡突然冒出了一根冰柱子一樣,他同樣帶着淡淡的寒氣笑道:“得,這次我認栽。十方原玉變成十個玉錢,嘿,我也不虧啊?那青月被送到我這裡來,我一個銅錢都沒花的。”
抖抖手,從袖子裡抽出一條粉紅色的手絹仔細的擦了擦臉,黑冥森立刻變得有點氣宇軒昂的樣子。他高高的挑着下巴,很是得意的笑着:“誰知道青月和你們家那魔頭是朋友?居然唆使了九王子來搗亂。這次吃虧的是十三王子,和我們有什麼干係?”他很是有點幸災樂禍的掃了刑天四兄弟一眼,笑嘻嘻的點點頭:“不過,可不要讓大王誤認你們和九王子勾搭上了就好。”
笑吟吟的點點頭,黑冥森很是神氣的一甩袖子,在幾個美婦的簇擁下轉身就走。
夏侯眼看着刑天大風、刑天玄蛭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兩兄弟同時低聲咒罵了一句:“就知道給家裡招惹是非的蠢丫頭。還真以爲她就是得了萬千寵愛於一身,家裡隨便什麼事情都要順着她麼?”
夏侯心中恍然,搖搖頭,心裡暗自驚歎這其中的鉤心鬥角的是非。很顯然,那大王是要故意徹底的**糟踐青月家的所有人,那青月卻和刑天華鎣是好友,刑天華鎣則是請了混天候來幫忙,趁機用低價把青月買了下來,卻輕輕鬆鬆的做了個空頭的人情,說是送給了夏侯,實際上夏侯連青月的頭髮都沒能碰到一根!
刑天華鎣、混天候這麼一攪局,厲天候不僅是恨死了最終‘得到’了青月的自己,甚至大王那邊也會對不識趣的自己產生惡感。如果那大王真的是心狠手辣到要把青月送進妓院**,那麼最符合那大王心意的,自然是厲天候把青月帶回去直接虐待而死。而似乎故意搗亂,讓青月從那悲慘命運中脫身的自己,是不是已經讓某些大人物不高興了呢?
夏侯心裡那個惱怒啊,搞到最後,自己原來是被人當槍使了。事情最大的受益者,無非就是青月,十枚玉錢,她就從粉音澤脫身,跟着刑天華鎣這個好朋友去享福了。刑天華鎣則是順利的解救了自己的朋友,輕輕鬆鬆的在自己朋友圈子裡得了個好名聲。混天候則是擺足了威風,不僅落了自己十三弟的面子,還討好了刑天華鎣,更在不知道究竟的外人眼裡落了個大方、慷慨的聲名!沒看到他把青月‘送’給了夏侯麼?
“Fuck!”夏侯心裡火氣啊,他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戲耍過?他無語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心裡在瘋狂嚎叫:“早知今日,當年大學專業,我就應該報考人際心理學或者先考上公務員廝混幾年也好!”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特勤局特訓的時候,自己拿到的那個鮮紅的心理學、交際學、社交手段的綜合鑑定成績:不及格!
看到夏侯黃澄澄的臉上一陣不爽,刑天大風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這隻能怪我們小妹實在不懂事情。今天的事情,顯然她早就有了準備,故意等我們這邊黑冥森把青月送到了厲天候面前,你卻又發怒要競爭的時候她才故意闖了進來。”刑天大風臉上突然也冒出了怒氣:“這次小妹實在是太過分,拿自己家裡人做盾牌擋事,這算什麼?”
夏侯乾笑了幾聲,看着刑天大風重重的點點頭:“刑天大哥放心,這事情我還沒放在心上。只是,厲天候那邊,怕是有不妥。”
刑天玄蛭冷哼幾聲,淡淡的說道:“這卻不要擔心,厲天候雖然不成器,總歸心裡明白。昨天的事情,他自然會找混天候計較個清楚。如果他真的敢招惹到我們刑天家的頭上,卻也由不得他。”
話說得兇狠,可是一行人都總覺得面上無光,被刑天華鎣、混天候玩了這麼一手,真正是羊肉沒吃到卻沾染了一身臊氣。刑天家四兄弟一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角色,一想到白白被人利用了一手,這口氣卻還發泄不出去,心裡那個沉悶惱怒,不提可知。當下誰也沒有騎上黑厴的意思,幾個人就這麼陰沉着臉蛋,在漸漸可以看清楚的大街上漫無邊際的閒逛起來。
走了幾步,刑天玄蛭這才問刑天大風:“這個月,你可在宮內輪值過了?”
刑天大風聳聳肩膀,一臉的氣憤:“甭提這個。宮內這麼多美貌孃兒,看得碰不得,豈不是逗火?倒是你前一陣子去了哪裡?”
刑天玄蛭淡然道:“北冥大空山,給曾祖找了幾顆僵龍果。回來的路上碰到了海人的一支小隊,狠鬥了一頓,砍了百多個頭顱,不大不小是個功勞。比不得你上次去雲夢澤取暴龍皮做內甲,有點意思。”
刑天大風和夏侯相視一笑,刑天大風猛然間大笑起來:“哈,可不是?何止有點意思?能找到篪虎兄弟,倒是,呃,呃,呃。”
刑天大風一連串的笑聲猛的憋在了嗓子眼裡,差點沒一口氣活活憋死。刑天玄蛭、刑天鰲龍、刑天鞶也同樣臉色一僵,彷佛見了貓的老鼠,就連呼吸都變得極其的輕柔,異常的細微,腳步也下意識的放得輕緩起來。
夏侯大是驚奇,連忙看了看左右,這纔看到和粉音澤斜對門,一扇黑漆漆的大門內,一個身穿整潔的粗布衣衫,身材枯瘦乾癟,腦袋上亂糟糟一團血色長髮的小老頭兒,正顫巍巍的夾着一個長條布包,慢吞吞的走了出來。那老頭兒臉上皮膚彷佛乾癟的橘子皮,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皺紋,一對倒三角眼裡,彷佛得了眼病的血紅色眸子沒有絲毫神光,簡直就有如快要掉氣的老癆病。
偏偏那老頭兒身後緊跟着八名黑衣男子,雖然同樣是粗布長褂,頭髮凌亂,卻是容貌堅毅剛勁,腳步整齊劃一,一腳踏下,四周土地都微微一陣,天知道他們身上蘊藏了多強的力量。而他們近乎一模一樣的動作,以及身上那濃郁的煞氣,讓夏侯一眼分辨出,這八名男子都是鐵血軍人,和上輩子的自己一樣,都是在屍山血海中闖蕩出來的軍人。
豪放粗獷的刑天大風喉嚨裡乾咳了幾聲,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老頭兒遠遠的行了個軍禮,右手緊握拳頭狠狠的在自己心臟上砸了一下,手臂橫放在胸前,支支吾吾的問候道:“叔祖,您,哈,您怎麼也在這兒?”西坊,可整個都是妖嬈出沒的風流場所。
刑天玄蛭更是點頭哈腰的打起了哈哈:“祖父,前幾天才聽說您去了海外找鳳凰木,怎麼就回來了?”刑天鞶、刑天鰲龍根本就不敢吭聲。
那老頭兒有氣無力的睜開了眼睛,卻只是朝着夏侯死死的打量了好一陣子,乾癟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找鳳凰木,這次運氣不錯,直接就到手了。這不,這才帶了木料過來請琴館的師傅看了看,回去用巫力祭煉後,就可以請師傅做成一張好琴了。”
刑天大風笑起來:“叔祖,您這麼惦記着玟姑娘,不如直接收回府裡好了,每次巴巴的去找了好東西來這裡送給她,何苦來由?”
老頭兒驚訝的看着刑天大風,冷哼道:“我每天吃百斤肉食,莫非我就要在自己房裡養一羣牲口麼?”
夏侯愕然,這是什麼比方啊?卻看到老頭兒一句話憋得刑天大風他們再也說不出話來,已經顫巍巍的走到了自己面前。原本一直醉醺醺的跟在身後的白立刻尖叫了一聲,朝着老頭兒齜牙咧嘴的露出了一口尖銳的白牙,狠狠的攔在了夏侯的身前。
老頭兒微微一笑,朝着夏侯點點頭:“好啊,居然是貔貅,還是快成年的貔貅。妙極,極妙。聽得說,你昨夜連勝了三場?”
夏侯點點頭,一手把白拉在了自己身後,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禮道:“老丈消息靈通,的確僥倖贏了三場。”
老頭兒呵呵了幾聲,眼裡一縷精光射出,和夏侯的視線一碰,夏侯兩個眸子彷佛被針扎一樣一陣痠疼,連忙扭過了頭去。就聽得那老頭兒滿意的說道:“消息不是很靈通,不過你們就在我隔壁動手,若是還不清楚戰況,我就可以自己抹脖子了。”輕輕的把那長條布包在腋下緊了緊,老頭兒有點驚疑的說道:“老丈?僥倖?嘿,你這蠻人說話卻是有趣,比起那些書生,還要通道理點。”
轉過身去,狠狠的瞪着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四兄弟一眼,老頭兒大聲吼到:“少年輕狂,也就罷了,可是你們看看,你們有輕狂的本錢麼?這次如果不是篪虎暴龍投靠了你們,你們在安邑城內連續輸了多少場?如果不是昨夜連贏了相柳家那娘娘腔三場,我就罰你們去東山挖礦,一羣廢物東西。”
心裡一愣,夏侯尋思道:“好麻,還說自己消息不靈通?連我的名字都知道了,還說不靈通?我來安邑纔多少時間呢?”他又有點奇怪的看了看這個身高不過五尺多點的老頭兒,納悶道:“這老頭兒怎麼這麼暴力的?有這樣在大街上教訓自己的孫子去挑釁鬧事的麼?”
卻聽得老頭兒大聲咆哮道:“給你們三個月時間,好好的把篪虎暴龍給我**成九等以上的高手,給我把什麼相柳柔啊、申公鯤啊這些小崽子的手下都廢了!想當年老子刑天十三在安邑橫行的時候,四大世家、二十五天候府、三百七十候府、上千大臣子弟、七令二十一司六十三尉軍候,哪個不被老子打斷了腿乖乖的求饒?”
老頭頭上的紅髮一根根豎起,大聲嚷嚷道:“現在看看你們,居然被相柳家的崽子給欺負上頭了!告訴你們,再不把他們的氣焰給老子壓下去,老子就親自帶着暴熊軍找他們祖父算帳!”
夏侯清清楚楚的看到,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刑天鞶、刑天鰲龍的額頭上,那冷汗是小溪一樣的流淌了下來。卻聽得那老暴力分子手舞足蹈的嚎叫着:“給我打,不要顧忌什麼大巫不許在安邑動手的狗屁規矩,要是你們的友客不能勝過相柳柔他們招攬來的廢物,就親自動手打斷他們的腿,捏斷他們的脖子,砸了他們家的大門都可以。”
叫嚷着,叫嚷着,眼看着這老頭兒身上的肌肉一根根的暴了起來,一塊塊的膨脹了起來,骨節子一陣亂響,身體居然猛的長高了兩尺,眼裡更是射出了尺許長的血紅色光芒,刑天大風他們嚇得連連倒退了幾步。
那八個緊跟在老頭兒身後的軍漢猛的衝了上來,七手八腳的抱住了老頭兒,打着哈哈笑道:“候爺,您和一羣小輩生氣幹什麼?哈,就他們相柳柔之流,值得您親自出手麼?誒,您消消氣,大哥兒他們肯定能打斷他們的腿子。得了,您消消氣啊。”
一個軍漢猛得擡頭嚎叫起來:“玟姑娘,玟姑娘,準備茶水,老爺子有點上火,快點準備好琴案,趕快給他消消火兒。”
眼看着八個軍漢身上肌肉墳起,生拉活拽的把老頭兒又給拖回了剛纔出來的黑漆漆的大門裡去,刑天大風他們這才突然吐出了一口冷氣,胡亂的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突然刑天玄蛭低聲怒喝起來:“好一個混天候,好一個華鎣,他們知道祖父在這裡,卻自顧自的溜走了。好,這筆帳我們有得算了。”
夏侯拼命的眨巴着眼睛,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覺得,安邑這個城市,在他眼中是越來越古怪了。這個自稱刑天十三的老頭兒,大街上拼命叫嚷着要自己的孫子去打斷另外一個大臣孫子的骨頭,他老人家的聲音,起碼傳出了數百米,難道就沒有人理會麼?
白突然用爪子抓了一下夏侯的屁股,夏侯猛然回頭,驚愕的看到,那昨天白日裡趾高氣揚的爲難自己的相柳柔,正帶着一批屬下,渾身戰慄的在後面遠遠的看着這邊哩。眼看到夏侯發現了自己一行人,相柳柔立刻擺出了盛氣凌人的模樣,大聲的叫嚷起來:“刑天大風,我相柳老六可不是怕了你!如果你們沒種,居然請自己長輩出手的話,你們就不怕壞了自己的名聲?”
分明色厲內荏的說完了這番話,相柳柔飛快的掃了一眼刑天十三進去的那扇大門,帶着一衆屬下爬上那應該是馬兒的坐騎,急速駛去。
刑天大風長嘆一聲,無奈的看了看夏侯:“篪虎兄弟,見笑了。我家這叔祖,脾性方面,很是有點,不好。”
刑天玄蛭則是仔細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才很是冷靜的說道:“罷了,罷了,什麼也不要說了。正好安邑王令正在徵召新軍,篪虎兄弟先去新軍營裡廝混三個月,然後直接安排進我們家的軍裡,以後行事也就方便了。到時,就算成天找相柳老六他們的麻煩,也可以有了個好的遮蓋名義,省得篪虎兄弟只是普通貴民,若是貿然向相柳老六他們挑鬥,引來麻煩。”
刑天鞶遲疑了一陣,低聲說道:“可是,混天候昨日卻說要邀請篪虎兄弟去他府上,和東夷人找來的劍手較量。”
刑天大風不耐煩的說道:“那就推後幾日罷!和那不知所謂的劍手比較,我們家這老爺子,我們招惹得起麼?真要讓他狂性大發,率領軍隊平了相柳家不成?真當他老人家作不出這種事情來?”
刑天玄蛭也是連連點頭:“就是這樣。送篪虎兄弟去新軍營三個月,胡亂弄點軍功,弄個品級較高的軍候封號出來,以後和相柳家、申公家他們爭鬥,萬一弄出了大事來,卻也有得分說的餘地了。”
不等夏侯自己發表意見,刑天兄弟已經給他作出了安排。總之就是第二天就送夏侯去軍營鍛鍊,白則留在刑天府邸裡享受幸福而腐敗的生活。在新軍營鍛鍊期間,夏侯除了要熟悉大夏的軍制等等,還要加緊修煉刑天大風他們替他挑選的一套高明的修煉巫力的法門。
而隱隱約約的,夏侯覺得刑天兄弟他們這麼急促的要把自己送到軍營裡面去,除了刑天十三的突然出現,似乎還有其他的原因。
其一,自然是不希望夏侯在刑天府內和青月有過多糾纏。這應該是刑天兄弟他們出自於保護夏侯的好意。
其二麼,夏侯發現,似乎刑天大風的黑厴軍,是真正的損失了不少人手,真的需要新鮮血液的補充啦。從刑天兄弟的言談中可以知道,那些損失的好手,都是黑厴軍的中高級軍官,可都是在和相柳柔他們屬下的衝突中,被人重傷不起的。
夏侯長噓了一口氣,只感覺最近一切事情發展得都太快了,快得他自己都無法掌握。
來到安邑,很順利的就成爲了刑天大風他們的友客,立刻來到這個時代這個世界最高級的妓院喝了一頓花酒,打了一場大架,得罪了一個王子,然後馬上就要去參加軍隊,成爲一名軍人!而自己稀裡糊塗的捲入了這些事情,甚至就連這些事情、這些人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都不知道,好沒有來由!
也許,對於這一切都無所謂的,只有白了。
看着睡眼惺忪的趴在黑厴的背上吐口水的白,夏侯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真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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