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夏王突然一拍手,大笑道:“安道爾?這事情可就歸你們海人負責了。若是三月之內無法把那膽大妄爲者抓來,可別怪本王從其他地方抽調大軍,一鼓作氣的滅了你們亞特蘭蒂斯!”用那種很猙獰很有威懾感的兇光瞪了安道爾一眼,滿意的看到安道爾身體哆嗦了一下,夏王笑起來:“這樣罷,既然安道爾你們已經知道我調回了大夏的精銳,且陪同我去檢閱一番如何?”
安道爾和托爾對視了一眼,深深鞠躬道:“這是我們的榮幸,尊貴的陛下。”
他們兩人都非常的好奇,他們想要親眼目睹,大夏最精銳的軍團接受檢閱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不要看他們兩個指揮的軍團和大夏軍隊也前前後後折騰了大半年,但是往往是一觸即潰,根本就沒有認真的打過幾場。尤其他們都是愛惜自己生命的人,指揮部距離前線的距離從來沒有小於過萬里開外的,又怎麼可能見過大夏的大規模軍團到底是什麼樣子?
託着安道爾和托爾的福,夏王想要在海人的兩個使節面前顯擺一下,夏頡生平第一次登上了安邑城四角的那四座高峰之一。
那整整齊齊的完全用人工一下一下開鑿出來的臺階纏繞着山峰直到最高處,夏頡他們一行大夏的文官武將緊跟在夏王身後,慢慢的登上了這山峰的最高處。這一次夏頡纔看到,山峰巔處是一塊平地,上面用人骨頭在石頭上嵌了無數古怪猛獰的符籙,如今正有九名身穿夏頡從來沒見過的血色巫袍的大巫端坐在那巨大的巫陣上,眼裡閃動着死氣沉沉的綠色火焰,似乎正在當班輪值。
看到夏王率領千多人走了上來,這九名身穿血色巫袍的大巫卻是看都不看夏王一眼,只是其中一名大巫緩緩的舉起了一隻手,示意了一下。
夏王卻也沒對這種不合大夏禮儀的事情發表任何意見,他只是哈哈大笑着,興致勃勃的帶着衆人走到了山峰邊緣處探出了山峰將近有二十幾丈的一個懸空的露臺上。這裡視野開闊,天風敞亮,極目眺望,遠遠近近的城鎮村莊,無不歷歷在目。大概百多裡開外,正有一羣大夏的子民興高采烈的驅趕着一羣野獸在原野上奔馳而過,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
安邑城附近就是一片的平原曠野,上有無數的城鎮村莊,更有大片的森林、草原、湖泊、河道,阡陌縱橫,雞犬相聞。站在露臺上就可以看到,遠遠近近的村落中,有老人孩童相互往來,歡喜雀躍,又有一隊隊的巫武士兵整齊的在荒郊野外或是訓練或是狩獵或是在建造新的城池堡壘,好一副熱火朝天的場景。
在場的大夏的官員除了刑天大風和夏頡他們這些低級的大巫,其他的哪一個不是最少擁有七鼎八鼎以上的實力?他們的目光銳利,極目望去,早就可以看到萬餘里的距離,如今看到這大夏的大好河山,在場的大夏官員一個個都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吐了出來。
自從大禹治水,廢棄了禪讓制度,直接傳位於自己的兒子,大夏朝已經綿延數萬年。數萬年的時間,從一州之地到如今的天下九州、六合八荒無邊的領土,一個個的巫家興起衰敗,無數的壯士把鮮血拋灑在這塊土地上,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了巫家的熱血和汗水。如今跟在夏王身後,這些各大巫家的家主看到眼前如斯美景,也不由得心動神搖。
安道爾、托爾以及他們帶到這座高峰上來的一批海人的官員沒有太好的目力,他們最多能看到十幾裡外的景象。只是,自身的能力不行,他們卻用外力彌補了這等差距。一衆海人官員紛紛把高精度的電子光學儀器架在了眼前,於是遠近數百里的場景歷歷在目,這些海人的官員於是也由衷的發出了驚歎聲。安邑城附近的這片土地,實在是太寧靜、太祥和,也實在是太富饒了。
只有托爾還記得夏王說過的要檢閱大夏精銳軍團的事情,他放下那沉重的儀器,對夏王問道:“尊貴的陛下,請問你們大夏的好漢在哪裡?”
夏王嘎嘎笑起來,深深的看了托爾一眼,淡淡的說道:“我知曉你們海人有一種手段,可以在你們的軍隊的頭頂上幻化出山林、山嶺、荒漠、大湖的各種景象,你們稱之爲‘三維全息戰場模擬技術’。”夏王嘀咕了幾句,似乎在埋怨這個名字實在是太拗口了,緊接着,他很是得意的問托爾:“我們卻沒有你們那些噱頭,你且說,我的軍團就在你們眼前,你說他們何在?”
托爾沉默了一陣,看了一眼安道爾。安道爾深深的點點頭。
於是,托爾突然從腰間拔出了一支配槍,看着夏王說道:“陛下可允許我嘗試着找出他們?”
夏王得意的攤開雙手:“你想要對下面的曠野進行攻擊以找出他們?可以試試嘛。你們海人的那種手段,嘿嘿,卻是隻好看卻無用的。卻看看我們這種隱藏自己軍隊的手段比起你們的如何?”
托爾二話不說,操起那柄兩尺多長的高能光束槍朝着前面的曠野就是一通亂掃。‘嗤嗤嗤嗤嗤嗤’,無數道刺目的光束飛射出去,打得方圓裡許之地的曠野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卻沒有任何異相出現。
安道爾、托爾震驚了,他們呆呆的看着夏王,低沉的說道:“尊貴的陛下,這裡並沒有任何物體存在。您在戲弄我們麼?”
大夏的所有官員同時譏笑起來,‘嘻嘻哈哈’的笑聲不絕於耳。夏王卻是面有得色的矜持的揮了揮手,朝着那九名身穿血色巫袍的大巫沉聲道:“既然客人都說了這裡無人,那麼,就請我大夏的兒郎出來見客吧!”
九名大巫同時發出了獰笑聲,雙手按在了地上那無數用人骨鏤刻的符籙上,眼睛突然爆得老大,眼珠子都差點沒彈跳了出來,嘴裡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古怪嚎叫。夏頡只覺心血一振,差點就一口血噴了出來,旁邊的白更是抱住了耳朵,嘴裡發出了‘吱吱’的尖叫。這聲音太難聽了,就彷佛有數萬塊玻璃被同時砸碎,還有人故意的用碎玻璃互相刻劃一般。
‘風’的一聲巨響,一圈隱約可見的波動朝着安邑城外的曠野掃了過去。
空間一片片的粉碎、炸裂,彷佛四周整個虛空都崩潰了,突然一陣驚天的吼叫聲傳來,安邑城四周的曠野已經景象大變!
原本空曠無人的曠野,如今已經是密佈着大大小小的城池堡壘,每一座城池的四周,都有無數的軍營,一隊隊密密麻麻的士兵,正在軍營和軍營之間的空地間操練,數以百萬計的隨軍大巫,正漂浮在軍營的上方,盤膝坐在那虛空中,閉着眼睛喃喃自語進行日常的修煉。
‘砰’的一聲,安邑城附近的平原,突然擴張了一倍多的面積,那些原本近在咫尺的城鎮村莊,如今早就被推開不知道去哪裡了。
“偉大的海神啊,空間壓縮和摺疊,這要耗費多大的能量纔可能做到?”安道爾和托爾的隨員中,一名可能是進行科學研究的官員驚恐的吼叫起來!他渾身哆嗦着看着面前突然展開的數百萬平方里的土地,突然出現的數以千計的屯兵城池和堡壘,癡呆的嚎叫起來:“我們神殿最成功的一次空間摺疊,不過是摺疊了一百平方里的空間,就再也沒有能量可以供應了,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夏王轟然大笑,指着那海人官員笑道:“原來,你們還不如我們!什麼空間摺疊?這是我們大夏巫教秘傳的巫咒中,最簡單的禁制啊!方圓數萬裡的地域,輕輕鬆鬆可以納於方寸之間,哪裡又需要提供什麼能量?”
夏侯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看了那些已經嚇得差點癱軟在地上的海人官員一眼,思忖道:“這還罷了,畢竟是利用超級大型的巫陣才完成了這種空間的壓縮和摺疊,包括大夏的王宮和各大巫家的府邸,都是這樣的道理。可是,你沒看到通天道人的那種手段,一袖子就能捲走方圓數千裡的一座大山,這是何等神通?”
“哈哈哈哈,大夏的兒郎們,征服了海人的英雄們,來吧,讓本王見識一下你們的勇武吧!讓這些來獻納降表的海人,見識一下你們的厲害吧!哈哈哈哈,他們的首領,可是那些被你們在戰場上擊敗的海人貴族啊!”夏王絲毫不給安道爾和托爾任何的面子,就大聲的咆哮起來。經過王室秘傳的巫力傳承,夏王的巫力恐怖至極,這一嗓子已經讓安邑城左近十萬裡方圓內所有的人畜都聽到啦。
“嗷、嗷、嗷!”
那些軍營、城池、堡壘中發出來的根本就不似人的聲音。一組組、一隊隊、一羣羣、一營營的身披全身黑色金屬鎧甲的大夏士兵排着整齊的隊伍,從四面八方朝着安邑城圍了過來。
數百萬近千萬強壯有力的精銳士兵踏着整齊劃一的步伐隆隆前進,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氣勢?
數百萬近千萬最精銳的士兵異口同聲吼叫着同樣的口號昂然前行,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聲勢?
尤其天空數百萬的強大巫士在虛空中排成了整齊了一萬人一組的方陣,從四面八方圍向了安邑城,有如烏雲一樣的巫士大軍把投向安邑城的陽光都遮攔了大半,讓整個安邑城都陷入了陰影之中,這又是一種如何浩大的陣勢?
安道爾、托爾兩人已經是臉頰發白,看着那些踏着地動山搖的步伐,震得天空的雲彩都紛紛破碎的士兵大步朝這邊行進的時候,他們已經是嚇得魂不附體。饒是他們多麼的奸詐多麼的精明多麼的有能力,可是面對這樣一支可以摧毀山脈、搗碎天空、撕裂海洋的大軍,饒是他們知道他們海人的軍團和這樣的軍隊已經對峙了很多年,他們依然無法承受那種宛若實質的殺氣和殺機。
人上一萬、無邊無岸。
而此刻此時,安邑城外聚集的是將近一千萬的精銳巫武戰士以及數百萬的強大巫士。
這是大夏朝真正的精銳所在,直屬夏王指揮的絕對的精銳。和黑厴軍、玄彪軍的那些娃娃兵不同,他們是真正的久經戰場、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強大戰士。那天空中飄行的巫士,更是大夏王庭最爲強大的武裝力量,任何一個萬人方陣,都有輕易毀滅一個小國的能力。
就在安道爾和托爾他們目眩神搖的時候,整整齊齊的三十個萬人方陣突然大聲吶喊,騎着夏頡在雲夢大澤所見過的那種鋼甲暴龍,‘轟轟隆隆’的朝前奔跑了數十里,站在了安邑城牆外。
與此同時,二十個騎着體長超過十丈的那種大型翼手龍的萬人方陣彷佛烏雲一樣從極遠的一座城堡中突然升起,有如颶風來襲前的雲層一樣,突然翻卷者來到了安邑城的上空。
這五十萬大夏最強大的‘御龍軍’、‘翔龍軍’軍團的戰士運起全部的巫力,大聲的吼叫到:“我王萬歲!大夏萬歲!”
‘嘎喇喇’,夏頡驚恐的看到,這五十萬大夏最強的戰士同時吶喊一聲,安邑城外的地層都被震出了數千條大大小小的裂縫。這是何等可怖的力量,這是何等可怕的破壞力。這樣的軍團聚集在一點發動衝鋒的時候,天下還有何人能夠正面迎擋?夏頡突然明白了,后羿族的十萬精銳被伏殺,不是那后羿族的精銳無能,而是‘翔龍軍’的戰士實在太強大了。
安道爾、托爾面色陰沉的看着大夏最強的軍隊表現出來的最強的聲音,良久,安道爾才滿臉嚴肅的看着托爾低聲道:“我現在開始懷疑,我們是如何和這麼一個可怕的種族進行了這麼多年的戰爭。海神啊,我們甚至在幾場戰爭中取得過一定的優勢,可是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托爾沒說話,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城外那些放肆的耀武揚威的戰士,心裡滿是羨慕:如果我的屬下,能有這樣的士兵?
夏頡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安道爾的身邊,趁着安道爾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些士兵的身上,夏頡很是陰險的用精神力撼動了安道爾的精神,陰陰的問道:“安道爾總督閣下,請問,你們的所有能量武器的能源,都匱竭了麼?爲什麼這次決戰,你們的武器都不能使用了呢?”
安道爾措手不及之下,被夏頡的古怪法門一下就坑了進去,他有點茫然的說道:“所有的能源,甚至前線軍團的所有戰爭用儲備能源,全部都調回了亞特蘭蒂斯,我們在那裡。”
話還沒說完,托爾已經發現了不對,立刻一耳光抽打在了安道爾的臉上。托爾憤怒的朝着夏頡低聲咆哮着:“尊敬的篪虎暴龍將軍,這就是你們大夏對於懷着和平的目的而來的使節的態度麼?你居然用那種可惡的、邪惡的巫術,暗算了我的朋友安道爾。”
夏頡眼珠子一陣亂轉,很是雍容的朝着二人微微鞠躬,用他前世學來的號稱地球第一虛僞的某島國王室下屬貴族的那些紳士們的特有的腔調很優雅的迴應道:“啊哈,尊敬的總督閣下和防禦官閣下,現在請稱呼我爲夏頡。很抱歉,篪虎暴龍這個名字,在我完成某些事情之前,已經不屬於我了。這是一種恥辱,你們明白麼?”
不給他們解釋爲什麼自己要改名,夏頡眯着眼睛看着托爾,很是奸詐的問他:“我只是好奇,你們甚至冒着巨大的風險讓你們的前線戰場徹底的落敗,數千萬的海人戰士成爲了戰俘,你們都要抽調所有的能源回去亞特蘭蒂斯,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呢?能告訴我麼?我發誓,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今天我聽到的話的。”
安道爾、托爾只是冷笑着看着夏頡,尤其安道爾是渾身的冷汗啊,夏頡差點就用巫術直接得出了最後的答案,安道爾一陣的心慌,已經偷偷的把身上的能量護罩的功率開到了最大,電磁波干擾設施也提升到了最大功率,唯恐自己再被夏頡的巫術暗算一記。
夏頡則是暗暗陰笑,看了看安道爾和托爾,施施然的一手抓起白的頂瓜皮,一人一獸站到了平臺的最邊緣,去看那些接受檢閱的士兵去了。
安道爾和托爾滿肚子的鬼胎,兩人相互看了半天,眼裡閃動起詭秘的兇光,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夏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