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手

亞瑟單手抓住格薩斯的兩條觸手,將其從走道一側摔入牆體內,格薩斯身爲獸人,皮糙肉厚的程度遠超亞瑟的想象,而且格薩斯狂笑着從牆裡鑽了出來,速度比先前與蓋伊糾纏時又快上幾分。亞瑟現在的狀態感官極其敏銳,他在格薩斯鑽出牆壁的瞬間已經跳到格薩斯身前,一朵黑雲順着亞瑟打出的拳頭,無聲無息覆蓋在格薩斯胸前隨後鑽入,只見亞瑟拳頭懸在格薩斯身前半分,格薩斯卻是一口鮮血噴出,跪在亞瑟身前。

格薩斯咯咯笑了起來,彷彿亞瑟的攻擊不是打在它的身上:”領域...你居然半步踏入至尊巫師的行列了,年輕有爲啊,比你那個無能的父親好上不少,你的雷鳴攻擊由外至內的轉變是自己領悟的嗎?“

亞瑟又是一拳打在格薩斯後腦,這一拳就連他自己都沒有過來,速度之快威力之大遠超平時。

”不許提,我的父親!“亞瑟順着手臂又將一朵黑雲融入格薩斯身體,這一次能清晰看見格薩斯的後背有從內崩壞的跡象。亞瑟氣喘吁吁起身,他的胸口已經開始灰燼化,如果不能短時間得到休息調養,亞瑟就會被腦中卡瑪侵蝕,歸於雷雨夜的一片塵土。格薩斯從突出的嘴裡吐出顆黃色的獸牙,昂起頭不屑的與亞瑟對視:”看起來,你快崩潰了啊,忘了告訴你,我們部落獸人血脈只要傷勢達到一定,便會陷入狂熱狀態,雖然會暫時失去理智,但是我們的攻擊防禦都會大幅提升,哈哈哈哈,你看看我的傷勢是不是很重,我馬上就要狂化...”格薩斯聲音越來越小,它扇動雙耳,死死望着從樓梯口迎着火焰走上來的一人。

亞瑟早有感知,他提起比自己高出不少的格薩斯扔向一邊,返身露出近似悽慘的苦笑:“帕裡什...龍妮絲她...都是我的錯...”

“不怪你,孩子,你已經盡力了,放心,那個聰明的大塊頭在組織將傷者救出禮堂,維克在幫他,你喜歡的那個姑娘和你妹妹都和安吉麗娜一起逃出去了,伊諾在你姐姐那裡盯着,你所關心的人都已經安全了。”帕裡什平步走到亞瑟身邊,略帶欣賞的看着亞瑟與他身邊層層的雷雲:“一年不見,你進步很大,領域還沒有完善吧?”

“都是被逼出來的,如果我不這樣,根本守護不了我所認知的一切...”

帕裡什拍了拍亞瑟的後背:“你做的很好了,能夠將伊西斯重創是我都做不到的,不過,亞瑟,那頭合成獸說的沒錯,它是越受傷越強的種族,卡威薩族獸人,人形獸人,加上它是合成獸,難纏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你認識它?”

“是它殺害了我的父母,玫瑰莊園縱火案,也有它的一份。”

“難怪,不過據我所知,它應該不是主謀,最多算先鋒。以它的智力不足以找到希伯來家族的藏身處。”

帕裡什知道更多?亞瑟正欲詢問,警戒電流層層包圍亞瑟身體,一塊等頭大小的石塊從牆體內飛出,隨後是驟然伸長的章魚觸手手臂。亞瑟反應比帕裡什快上不少,他附身擺拳擊碎石塊,漂浮在肩頭的黑雲直直飛入牆內,一聲悶哼,亞瑟的無聲雷雲在格薩斯體內再度響徹,比起幾天前下水道里初次因憤怒展開領域,亞瑟現在更加熟練的以意念控制雷雲浮動。而在亞瑟擊碎石塊後,帕裡什也反應了過來,他衝半空打了個響指,亞瑟便看到水汽凝成一個圓形,將兩人包圍在其中。

這是鏡中世界?亞瑟頭一次看清楚帕裡什的巫術成型效果,大約七八米直徑的圓形水霧球隔絕了球內和球外的空間,觸手手臂刺入水球內後速度驟降,而帕裡什伸出右手,鏡中世界內密密麻麻的水滴憑空形成,疾風暴雨般射向觸手手臂。聲勢極大的攻擊並未給觸手手臂造成太大傷害,格薩斯大笑着從碎牆裡爬出,右眼眼球已經炸裂,只剩下血洞眼窩盯着亞瑟和帕裡什,但格薩斯就像察覺不到疼痛,以肩膀爲盾狠狠撞向帕裡什的鏡中世界。

帕裡什重新打響響指,格薩斯就像撞在鐵面上,此刻的格薩斯單目赤紅,緋紅的皮膚上血管清晰可見,渾身上下都殘破不堪,腹部更是能清楚看到跳動的腸道。帕裡什皺起眉頭,一向對髒東西厭惡的他生怕格薩斯碰到自己,接連打響幾個響指擴大自己的僞領域:”你的巫術對它造成的傷害應該很大,只要我們拖住它,它會力竭而死。“

後背也開始灰燼化的亞瑟疑惑的望向帕裡什:”它現在的模樣精力正旺盛,怎麼看也不是要死的模樣啊。“

“這是卡威薩族的特性,瀕死的時候不會奄奄一息,反而會燃燒細胞,現在的它正是最強的時候,看它的傷勢,最多三分鐘就會倒下。”

已經癲狂的格薩斯觸手手臂抽出,帶着血花纏繞住整個鏡中世界,亞瑟閉上一隻眼睛休養:“帕裡什,我已經聽不清楚你說的話了,卡瑪對我的影響很大,我已經快崩潰了...鏡中世界能擋住它嗎?”

帕裡什面色凝重,低聲道:“撐不住多久了,最多一分鐘它就會衝進來。你抓緊時間休息,別打擾我,我要集中精力。“

亞瑟也不再多說什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閉上眼睛休息一分鐘,這一分鐘他需要捻棄卡瑪直擊心靈的聲音,也需要控制躁動的元素力平靜。巫師雖然有大自然的力量和接近獸人的強勁身體,但因爲自身無法承受和卡瑪族的騷擾,自然之力無法百分百使用,崩潰和失控現象也是巫師要面臨的問題。特別要提到的是獸人巫師,在極少量的獸人巫師內也分爲兩類,其中以靈魂溝通,書籍記載的咒語爲攻擊手段的爲烏佐,它們擅長古老的咒語,通常能束縛對方的靈魂,而另外的以自然之力強化身體的名爲瑪雅,獸人的身軀加上元素強化,甚至能將筋骨內充斥元素力,曾在舊曆的大陸戰役中記載五名瑪雅以肉體破城的正文。

除開格薩斯以不要命的速度一次次衝擊鏡中世界,這一分鐘卻是亞瑟自今日午後最安靜的一分鐘,最近這幾個月事情太過繁雜,亞瑟的心境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放鬆,不知不覺他重新回到了曾經待過五年多的混沌空間裡。遠處的雷鳴滾滾更加劇烈,而懸浮在近處的電光球反而不再分散,而是被藤曼纏繞形成一個巨型球體,只是現在還尚有分散的企圖。

進入這裡後,一分鐘時間也變緩不少,亞瑟看了看自己逐漸實體化的身體,這就是自己變強的象徵吧。力量通常伴有代價,自下水道與紫膚精靈和改造人19號比拼後,亞瑟對於戰鬥的敏感程度細緻了不少,說詳細點就是以前的亞瑟是對方動,他再動,現在的亞瑟則是對方沒動,亞瑟已經明白對方要怎麼動,然後先一步制敵,當亞瑟的反應神經達到現在的地步後,很多東西在他眼裡和慢動作回放一般。

”一分鐘了呢。“亞瑟重新閉上眼睛,意念一動後,腦海裡不斷喧譁的卡瑪已經安靜了不少,不過取而代之的是亞瑟左腿已經灰燼化,亞瑟收起左腿,單靠右腿起身,一旁的帕裡什渾身都在發抖,嘴脣煞白,但他咬牙堅持,爭取一秒鐘拖住發狂的格薩斯就是一秒鐘,亞瑟單腿彈跳到帕裡什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帕裡什,可以了,再堅持用鏡中世界估計你也會崩潰,我們儘量用攻擊手段打斷它的腿吧。“

帕裡什收起雙手,揉動略顯疲倦的眼角:“試試看,它現在的速度估計你都跟不上,準備,它來了。”說完,鏡中世界外層水汽消散,格薩斯如雷電般出現在亞瑟和帕裡什面前,可長可短的觸手手臂化作重錘從側面砸向兩人,亞瑟單手推開帕裡什,正想出拳硬接這一擊,從拳骨傳遞的危險感應電圈和自己的直覺都告訴自己,硬接下來自己會死。亞瑟當即調整姿勢,平躺往後倒下躲開這一擊,但不承想,這個狀態下的格薩斯身體和神經反應都增快不少,它從橫掃變爲豎劈,觸手手臂定要亞瑟粉身碎骨。

帕裡什被亞瑟推開後,手不停歇連打響指,在亞瑟和格薩斯中間形成好幾個圓形的微型鏡中世界,觸手經過幾重阻礙,砸到亞瑟身上時還有將亞瑟身後休息室過道砸出大洞的威力,亞瑟單腳本就站立不穩,身後帕裡什也沒有拉住,亞瑟和格薩斯就這麼從二層掉入一層碎石堆裡,正在救援最後一位有生命氣息人員的喬治,琳,看到從天而降的一人一獸人時,頓感不妙。

喬治更是搶過身邊士兵的火銃槍,二話不說衝着土霧中一頓連射。正在喬治把最後一發子彈射空時,煙霧裡傳出獸人語的怒罵和大笑,隨後觸手手臂瞄準喬治的心臟位置刺去,二樓的帕裡什和廢墟里的亞瑟同時行動,帕裡什始於異跡水滴試圖洞穿觸手臂,亞瑟的七重音階雷雲直接飄向格薩斯腦袋。兩人的攻擊搶在格薩斯刺殺喬治前轟在格薩斯身上,雷雲的傷害比始於異跡大了不少,格薩斯喉嚨從內無聲無息爆開,就連它大笑都沒法繼續,可是觸手手臂方向不改撞在喬治胸口,帶着喬治就飛出了禮堂正門,此時格薩斯的笑臉看起來是那麼嘲諷,兩名巫師都拖不住自己,格薩斯向着亞瑟的方向伸出隻手,中指緩緩豎起。亞瑟一看就陷入了瘋狂,雙眼赤紅的撲到格薩斯身上,怒吼着從格薩斯臉上將鼻子用牙撕了下來,雙手更是伸入格薩斯嘴裡,用盡力氣將格薩斯嘴巴撕裂。

帕裡什從二樓跳下,從後方拖住瘋狂的亞瑟,同時一腳就將面目不成樣子的格薩斯踢出禮堂正門。

“冷靜啊!亞瑟,你不能出去,仲裁所的已經來了,你現在出去死的就是你啊!”

“放開我啊,我要撕了它啊!混蛋啊。”

帕裡什將亞瑟面朝自己,狠狠一頭錘砸在早已是強弩之末的亞瑟額頭上,亞瑟兩眼翻白昏迷過去,帕裡什這才大舒口氣。一旁的琳驚魂未定看着兩名巫師方向,身旁的士兵舉槍想要瞄準帕裡什和亞瑟,琳伸手製止了這一舉動。

“今天就當我們不知道,是他們救了外面那些人,放他們走,今天的事情,你們誰敢說出去一個字,那就是死。”

周圍的三四名士兵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剛剛電光石火的戰鬥他們都看在眼裡,加上琳這麼一說,幾人同時立正敬禮:”明白。“

喬治被觸手刺穿飛出後,正門外撤離的人羣一片驚呼,喬治重重摔在地上,在地面帶着水漬滑行很長一段距離才停下,一直在軍隊保護下的卡特琳娜不顧穿着的婚裙撲到喬治身邊,看着喬治腹部洞穿的傷口,眼淚止不住的流下,混雜在暴雨裡,身邊不少士兵呼喚着醫療兵靠近。而在不遠處撤離的隊伍裡,妮絲扶着虛弱的蘭德爾神色緊張的看着禮堂正門口:“爺爺,還好我們離開了,卡威薩族最精英的戰士進入狂暴後連您都擋不住,只希望那個大塊頭別死了,如果他死了,神之子大可將所有罪名怪罪在巫師頭上,說英雄在巫師的恐怖襲擊內犧牲,只要喬治活着,那麼世人的關注點就在英雄救出了很多人。如果是前者,我們估計離開布萊頓城都難啊,爺爺。”

蘭德爾虛弱的臉上露出慘烈的笑容:”放心,三人裡有一人的生命力岌岌可危,卡薩維族的狂暴代價很大,嚴重的要付出生命,只是你們塑造英雄的計劃真的能讓我們安全離開嗎?“

妮絲正想回答,人羣裡開始嘈雜起來,不少人還對着士兵最多的地方指指點點,順着衆人所指方向看去,妮絲注意到喬治在卡特琳娜的協助下慢悠悠站起,而禮堂前的廣場上,格薩斯被帕裡什一腳踢出,勉強站立在廣場中央,不少直束光絲球正對着格薩斯。格薩斯環顧一圈,意識模糊的它看見喬治後,向喬治走去,喬治深吸一口氣,用最後的力氣喊道:”周圍看得見的,射擊!射殺那頭獸人!“

槍聲四起,格薩斯如小山一般轟然倒下,再未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