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亞瑟將喬治的枕頭翻來倒去,確定再無他物之後,坐回自己的牀上大概推斷着這張字條上的地址,泰普勒街他今天才去過,114號幾乎已經到貧民區的深處,在這種年代,財富和貧窮同樣會使人更加的瘋狂。而在布萊頓城,即使表面看起來光鮮的大城市也有屬於自己的黑暗,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泰普勒街往布萊頓城南門的方向的那一段路。像今日亞瑟去到16號破屋已經是泰普勒街最爲光明的一段路,就算有老福特跟着,亞瑟也不確定自己敢深入泰普勒街。
隨意死在路上的乞丐,被路過的幫派肆意搶劫的商販,街頭濃妝豔抹的站街女,城市的守護者執法者都不敢輕易踏足此片地區,更別說眼裡只有貴族和城主命令的仲裁所,只在乎大的論題決策的議會。
喬治爲什麼會去到這種地方,黑鷹又是什麼意思。亞瑟揉了揉眉角,提問是他的習慣,但往復雜的去想卻不是,什麼都不如主動去看看來的好。今日時間倒是很晚了,晚上去泰普勒街無異於將羔羊送進餓狼的巢穴。喬治爲什麼會讓自己去那裡呢?聯想到當年喬治臉上的傷痕,亞瑟大概有了一點點猜想。
明天,就去看看好了,亞瑟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那個懦弱的自己抱着雙膝從鏡中看着他。聽到樓下麗奇喊着自己準備下樓吃晚飯,亞瑟長出口氣,敲打着自己弱小的心臟,想着,就算是爲了自己新的家人,也要想辦法變強。
第二天一早,亞瑟換了件襯衣就出門了,他甚至沒有想過隱藏僞裝什麼,出了門後匆匆就往泰普勒街小跑而去,現在時間稍早,街上的混混,無業人員還在宿醉狀態,清晨去的話,應該是最安全的時辰。
順着挨次克利街往東,經過克萊蒙街的十字口轉到了東區街道上,和昨日去泰普勒街路不一樣,如果是要直接去114號的話,得從另一條路繞過去。
走入這條泰普勒街另一側的開始,周遭氣氛就有了不同,兩邊牆體上用不知名的塗料寫滿了污言穢語,還有布萊頓城幾名貴族臉的簡筆畫被打上鮮紅的大叉,這導致亞瑟甚至不清楚這幾戶是住宅還是店鋪。一旁的巷子裡,三個臉上沾着油污,鬍子拉渣的皮衣男手裡卷着點燃的星螢草,視線一直追隨者白淨臉龐的亞瑟。
別看星螢草名字聽起來挺幻想和美好,在南大陸,這種一般用來當作藥物的藥草實際上是能夠讓生物的大腦短暫麻痹的違禁性藥草,它的作用是熬藥的時候配合着使用,但自從有流浪漢無意將這種藥草點燃之後,這個星螢草被發現多了種功能,那就是刺激大腦神經,因此除了布萊頓城黑暗的角落東區深處外,沒有其他的地方會直接點燃這種藥草。
其中靠着牆的皮衣男將星螢草猛的吸淨,草根扔在了地上,頭一點,三人就這麼跟在了亞瑟身後。
亞瑟沒過多久就注意到了這三個穿着皮衣帶着矮帽跟着他的古怪男人,雖然在泰普勒街這並不少見,但亞瑟可是些許慌了神,之前他從沒進過這一邊,有時候去東門或者南門也會刻意繞開這條路,現在這個情況可是他第一次面對,這時候他又重新好奇喬治自己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麼了。什麼事情需要到這裡才能做呢?
那三個男人帶着古怪刻意的笑逼近了亞瑟,亞瑟已經開始小跑,卻始終無法甩開身後的男人。終於在跑到泰普勒街136號的時候,兩個男人繞到了亞瑟前面,一個男人在後,堵住了亞瑟所有的去路,兩旁的屋子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始終沒有開門的跡象。
“小少爺,怎麼來到這裡了啊,知道這是哪裡嗎?”身前一名油污男子將星螢草吸入的煙氣吐在了亞瑟臉上,嗤嗤笑着,一手從正面勾住了亞瑟,限制他的行動,另外一人則將手伸進亞瑟的長褲口袋,務必要將亞瑟身上所有財產都搜刮乾淨。
也是亞瑟平時沒有什麼需要零用錢,從來家裡都是卡特琳娜帶着錢,亞瑟也就站着不動,任由三人無禮的掠奪自己的財產。說實話,亞瑟此刻也做不出太多的反抗動作,有時候經歷過許多反而會更加害怕,七歲那年近距離見過槍械,讓亞瑟留下了不少的後怕感,他現在生怕對方持有槍械一類的殺傷性武器,雖然希望自己能變強能復仇,但隨着年紀的增長,亞瑟考慮的東西也是越來越多,沒有牽掛的時候,纔是人最勇敢的時候。
摸索着亞瑟內口袋的男子表情陰沉下來,不似之前的古怪笑臉,完全沒有收穫讓他暴戾起來:”小子,一分錢都沒有,你是幹什麼吃的?“一記膝撞頂到了亞瑟腹部,強迫亞瑟彎下了腰,又是一記肘擊打在了亞瑟背部。
另外兩人也加入了毆打亞瑟的行列,不一會亞瑟身上就多了幾處淤青。亞瑟咬緊牙關,趁着勾住他脖子的那個皮衣男鬆懈的時候,用力頂開了面前兩人,向着泰普勒街114號跑去。身後三人愣了幾秒,罵罵咧咧的又追了上來,在清晨的泰普勒街上演着追擊戰。
吃痛感讓亞瑟速度大不如之前,但年輕的體力優勢還是讓亞瑟先行甩開與三人的距離,亞瑟靠近114號後抓着通往地下室的欄杆利用離心力轉向,直接衝往地下。而三人在剛到114號一層正門時就停了下來,亞瑟也沒有多想,看見前面通往地下室的鐵門就拼命敲着。
鐵門中央拉開一個小窗口,一雙眼睛頂着門,打量着門外拼命敲門的亞瑟。
”什麼人?“開口的男子聲音比鐘聲還響,強迫讓亞瑟停止了行動。
亞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的身份,恰巧回想起喬治的紙條,於是用試探的口吻回到:
”夜鷹..?“
那聲如洪鐘的男子沉默着,死死盯着亞瑟的眼睛,不到一分鐘,他拉上了小窗口,打開了鐵門,那是一個身如小山的巨漢,如果不是沒有獸人的體徵,亞瑟甚至懷疑他是豬人或者是象人。
巨漢警惕的確認無人尾隨後,將亞瑟領進了門,絲毫不在意亞瑟看起來最多也就13、14歲的模樣。進了門之後亞瑟才意識到之前那三人沒有跟着,也就是說這裡更加的危險是吧,亞瑟嚥了下口水,現在雖然是早上,但這地下室只有一個昏黃的吊燈在工作,照射到的區域只有鐵門前不到一米寬的位置。
巨漢徑直向黑暗裡走去,似乎和誰低語說了些什麼,但亞瑟完全聽不清楚。不一會兒,巨漢回來了,身後跟着藍顏色的...亞瑟腿一下子軟了下來,冷汗嗖嗖下流。
那是一頭藍色皮毛,戴着金絲眼鏡框的巨狼,此刻他正露着森森巨牙,高傲的俯視着亞瑟。
“你,認識我?”巨狼的人類通用語倒是不錯,字正腔圓,但是長相實在是太過駭人,“我就是,夜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