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是唯一遭受這樣待遇的囚犯,原因無他,只是因爲這個年僅十九歲的少年是巫師而已。
等到士兵將一口唾沫吐到亞瑟臉上揚長而去時,亞瑟才無言的從地上爬起,用艾露絲在半個月前爲他添置的新衣衣袖擦去臉上的腳印,士兵對他的敵意肉眼可見,如果猜想沒錯的話,這些士兵還會有其他折磨他的手段。在他眼前,是倒在地上流出些許的藥劑瓶,他的體力流失過大,只得用拖行靠近藥劑瓶。身爲巫師的亞瑟,正常體力需求是同等體型普通人的兩倍,如果保持正常進食還不會有太多體現,但現在亞瑟僅僅是一天未食用任何東西,亞瑟就感到頭暈眼花,四肢乏力。
這裡和之前他所住的牢房不在同一位置,身邊僅有兩位有過照面的兇徒,矮劣魔萬諾和稻草人卡爾曼。亞瑟將解毒劑裡的藥劑喝下,他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水了,這一點點藥劑正好可以補充他的乾渴感,只是看周邊兩人的模樣,積分能兌換的事物裡並沒有食物,就連自己這瓶可飲用的藥劑估計也只是所謂的萬能解毒劑,喝下之後亞瑟並沒有感覺到力量恢復,不過比起之前來說要好了許多。
看着矮劣魔花一積分爲自己換了兩把匕首,稻草人給自己換了套舊款騎士用盔甲,亞瑟看了看手裡的解毒劑藥瓶,隨手砸在身後的石牆上。現在的亞瑟成爲了夜鷹傑斯的拖累者,夜鷹甚至需要用暗算的手段協助自己才能讓自己避免死亡。亞瑟一直想要變強到能夠爲父母報仇,承諾的事情有帶領巫師覺醒,也有答應精靈多克蒙多的探查改造精靈真相。可亞瑟如今連自己都沒辦法保護好,更別提做到這些事情了。
亞瑟找了個牆角躺下,隔着牆壁都能聽見老鼠在牆縫裡嘰嘰喳喳的聲音。這兩天老鼠過於躁動了呢,亞瑟翻了個身,合上雙眼試圖好好休息。
......
同時,布萊頓城南區一廢棄房屋內,土月日深夜,月光灑在這棟因暴雪壓迫而正在重新修建的房屋裡。
身着深色羊皮襖的蓋伊踢飛一塊小石子,等待人員到齊時百無聊賴的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解悶。一旁的伊諾夫人和特馬休正在警惕來往的夜間執法隊巡邏人員。小石子碰撞到地面發出清脆響聲,隨後被從牆後出現的一人踏碎。僅剩一臂的克維多扛着一把約一米長的鐵揪出現在蓋伊眼前,身側則是抱着自己呼冷氣的約翰斯和維克賈維斯。
另一側也傳來腳步聲,艾露絲與戴着氈帽的安吉麗娜和一身華服的龍妮絲出現在一側,身後則跟着面部裹在深色圍巾裡的安德魯。
除去仍在西大陸的帕裡什和在死亡遊戲中的亞瑟,隱士會另十人全員到齊。
率先發話的是特馬休,他是隱士會元老級別的人物,說話也是除帕裡什外最有分量的:“還是沒有發現亞瑟的蹤跡是嗎?”
約翰斯回道:”東區我已經讓我所有的眼線去打聽了,因爲人流量過大,加上一些從獸族各部落逃出來的,一時半會還不會有消息。“
”西區我和克維多找了一整天,除了有失蹤人的消息外,也沒有聽說最近有什麼大型聚集的黑拳賽事。“隨後是維克賈維斯回覆。作爲執法隊的一員,他用自己的手段找了幾個熟悉的黑拳場老大詢問近期是否有大型地下格鬥賽事,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自亞瑟被褐色軍裝士兵帶走後,隱士會立刻召集全部成員四處打探亞瑟消息。伊諾夫人甚至聯繫了西大陸的帕裡什,但帕裡什甚至沒有使用領釦。隱士會成員只能盡力用自己的方式在布萊頓城打探亞瑟下落。
艾露絲揉着禁皺的眉頭,她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停下歇息,亞瑟對於隱士會的作用不言而喻。不僅是目前爲止唯一的雙屬性巫師,而且還是從生命之神的神殿裡將生命之碑帶出的強力巫師。他是隱士會巫師能夠自由呼吸空氣的關鍵,也是艾露絲和蓋伊的救命恩人。
”南區蓋伊有打探過,但是結果也不太好,看來那位擁有私人部隊的大人物只有可能是北區的啊。“伊諾夫人摟住疲憊的艾露絲,如果亞瑟真的被綁去北區,單單就他們幾個巫師別說救下亞瑟,就連靠近北區都是個難題,畢竟仲裁所的總部就在那裡。
”總之,“特馬休接過伊諾夫人的尾音:”先在其他三個區和周圍城門外找找看,我們現在只能祈禱夜鷹和亞瑟兩個人能互相幫助活下去,約翰斯說三年前那些失蹤的流浪漢到最後可是一個有消息的都沒有,雖然不知道能向誰祈禱,但是試試看吧,祈禱亞瑟能夠活下去。“
一直沒有說話的安德魯轉身打算離去,卻被一隻手搭在肩膀,安德魯轉身用唯一露出的雙眼淡淡看着身後跟上的約翰斯,反手拍掉約翰斯的手,用低沉的男聲帶有敵意的說道:”什麼事?“
約翰斯沒有在意安德魯表現的敵意,他隱隱抓住了些線索,卻實在無法聯繫在一起:”你...安德魯,你知道亞瑟對我們隱士會的重要性,如果你知道點什麼,能不能告訴給我。“
安德魯靜靜看着與自己一同去過倫比鎮周圍探查伊西斯消息的約翰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身向黑暗的街道拐去,在約翰斯不甘心這個結果追上安德魯後,安德魯的背影已經消失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只有遠處提着的煤油燈燈光告訴約翰斯執法隊夜間巡邏人員即將接近。
安德魯,肯定知道些什麼...這是約翰斯的結論。但安德魯一向是特立獨行的人,自己就算與他算是有些交情,安德魯也不會說出不想說的事。
......
亞瑟是被飢餓感和通往其他地堡通道里整齊的腳步聲逼醒的。他身上的衣服被冷水澆至透溼,昨夜果然如他所料,那些褐色士兵並不想輕易放過他,在他睡着沒多久後,一大桶接近零度的冰水倒在他的身上,然後是不停的譏笑與欺辱。就連雙手也被士兵重新銬住,他們似乎發現亞瑟傷勢有些許癒合,於是乾脆讓亞瑟連脫去自己衣服的動作都不讓他做到。
爲了防止那些士兵再來影響自己,亞瑟一直保持着淺睡眠,冬夜裡就算在地下也是徹骨的冷冽,這讓他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就睡眠狀況來說,就連隔壁的矮劣魔萬諾翻身都能讓亞瑟坐起警惕四個通道是否有折磨他的士兵靠近。
等到亞瑟要被拉去參加第二日死亡遊戲時,亞瑟已經保持嘴脣發白,眼珠血紅許久,就連下巴都有因疲憊而生出的胡茬,他的頭髮亂糟,澆溼的衣服緊緊貼在他身體上,甚至能清晰看到亞瑟心臟跳動。一旁舒適睡眠的萬諾醒來後看着抱着自己雙膝像困獸一般的亞瑟時,他還以爲自己見到患上瘟疫的病人。
亞瑟被衝進自己牢房的三名士兵架起,其中一名士兵還刻意調侃一般詢問亞瑟有沒有用積分兌換武器。
重新來到圓形的沙地地下競技場,亞瑟被士兵扔進新的單人牢房裡,身體內的雷系元素力就像死水一般平靜,看來這個牢房還是由烏鈦製成的,遠處沙地中央白沙上的血跡仍未處理,甚至還能看到一顆剩下三分之一的血頭埋在厚沙裡,周圍的火把偶爾因爲從透氣孔傳來的風而顫抖,沙地競技場依然只能看清楚部分距離。如果沒有火把協助,甚至會無法看清楚十米外的東西。亞瑟深深將頭埋入雙臂中,精神高度緊張的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這個地方比諾齊爾城和精靈之森更加令人絕望。
右邊的單人牢房門傳來開合的聲音,然後是劇烈的咳嗽聲,從聲音分析,好像是曾經關在一起的老騎士薩帕洛。但這與亞瑟有什麼關係,他困餓交加,穿着的溼衣服讓亞瑟什麼知覺也沒有。
亞瑟頭一次產生自己如果死了就好的念頭。
在左側高臺上的莫茲可夫傳令官高亢聲音傳來:“各位休息的好嗎,現在是第二天了,時間也許是上午,也許是下午,又也許是晚上。本來我以爲你們二十人至少能將這場遊戲延長到五天以上,沒想到現在第二天就只剩下十人。我給你們準備的獲勝獎勵仍然是積分和昨日的那堆生肉,可惜在這裡放了這麼久,這些生肉有些沾上沙子了,沒關係,我覺得味道應該是一樣的,好了,話不多說,從最靠近我腳底的牢房先開始選人,來吧,亞瑟,昨天佐伊沒有毒死你也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看來在牢房裡也得給你戴上烏鈦手銬了。”
亞瑟從地上爬起,動作緩慢而晃盪,在士兵將他牢房打開時,他一個站立不穩倒在地上,久久無法站起。
在高臺上的莫茲可夫有些不滿的看向身旁穿着褐色軍裝,肩上帶有勳章的高個士兵:”沃茲卡瑪,我說過不要去騷擾這個巫師。“
”抱歉,侯爵大人,我的手下在私下也下了不少賭注,這個巫師在第一天沒有死應該是讓他們有些不滿。“沃茲卡瑪深深鞠躬表達歉意,隨後給站在高臺與競技場連接樓梯處的士兵使眼色,讓他們趕快將亞瑟的‘屍體’處理。
莫茲可夫表情灰暗,重新看向下方,他對這個巫師能做到什麼地步很感興趣,自己的手下如此一出會打消自己的興致,這種私營賭局在三年前也有存在,而自己當時也有下注買樂趣的舉動。
”我...選薩帕洛。“亞瑟的聲音雖不大,但在安靜空曠的競技場裡卻是迴盪了好幾次。
這句話說出後,就連在亞瑟對面牢房裡的夜鷹都大覺震驚。無論怎麼想,在這時選擇與亞瑟關係好的夜鷹都是最好的主意,亞瑟卻選擇一個在第一輪幾乎沒受什麼傷害的靜默老者,這個巫師小鬼在打什麼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