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6 臆測
“既然接受了你的僱傭，那麼在任務完成之前，只要不會危及自身的情況之下我們都應該聽你的，只不過我很好奇當你達成了自己的心願之後，你將會去哪裡，而我們這些僱傭者又將面對什麼？”
神情平靜，而語速也並不快的雷蒙所發出的質疑，令被女僕艾娃所保護着的老皮爾神情間越加的欣喜，毫不掩飾目光之中的讚許，平緩的開口道。“我會加入穴居者聯盟，並且我也建議諸位加入穴居者聯盟，爲了抵抗那所謂聖主的血腥暴虐統治而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此話一出，在場的尼娜、諾埃爾也便徹底被驚呆了。
而雷蒙卻是點了點頭，按住想要跳起來的尼娜同時，開口道。“老皮爾，將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接受你僱傭之後想來也是絕對無法再返回三十一區的，其實在我們接受僱傭出來之後，我們三個也就已經成爲了叛逃者，沒有任何可能會被三十一區所重新接受吧？”
“你說的不錯。而且你比資料之中所顯現出來的還要聰明，這甚至都讓我都有些懷疑，之前你所執行的那些任務中是否具有着提升智力的效果了……”
似乎是在說笑話般的老皮爾眯縫起了雙眼，目光之中毫無笑意，他仔細審視着雷蒙的神情，在片刻之後纔跟女僕艾娃交換了眼神繼續說道。“任何從區內離開者，都將被視爲叛逃者。只要接近原本所生活的區域就會遭受到莫名的抹殺，爲何會如此我研究了很多年都沒有可以被視之爲正確的結論。我只知道叛逃者在離開時被進行過標記，導致區內絕對不會出現從外來者……”
聽到這裡的諾埃爾暴怒了起來。“老皮爾！之前你可不是這樣告訴我的！我還有着朋友在商業區等我呢！”
轉過臉去的老皮爾。神情間終於產生了些許的愧疚，緩聲說道。“諾埃爾，我確實是對不起你。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後悔的可能了，而且也沒有挽回的希望！就算是你想要向三十一區投降都是不被允許的，因爲你無法接近到距離三十一區兩天之內路程的區域，更無法通過任何渠道將你的訊息發送進去……”
愣住了的諾埃爾神情憤怒，攥緊了雙拳氣息也顯得有些不穩。顯然是知道了真相之後難以接受。
只不過被雷蒙按住了的尼娜，此時竟是釋然了，輕舒了口氣之後便開口道。“老皮爾。您對研究者們爲何會如何的憤恨？我們所從事的一切都是爲了完成聖主所分派下來任務，並且許多研究者我相信是跟我一樣的，對於自己所從事的工作並不知情，只是樂於投入到其中。會因爲某個微小的發現和進展。而感受到由衷的激動和興奮……”
“是的，研究者一直都是被矇蔽的，你們之中很少有能夠察覺到自身所從事任務是何等殘忍和暴虐的，而且好像每一個研究者都具有着憐憫之心，具有着對戰爭牴觸的情緒！”
老皮爾的解釋令尼娜有些困惑起來，她思索了片刻才繼續問道。“那爲什麼呢？難道聖主就不能讓研究者們也具有着類似於諾埃爾和米修斯這般堅定而執着的內心嗎？”
“應該是跟被灌輸於腦海之內的記憶有關，所有非戰鬥成員都具有着類似的性格，這也是我不太理解的地方質疑……”
說到這裡若有所思的老皮爾便將目光再一次的轉向了雷蒙。神情中的探究意味越加的濃重。“中尉米修斯，我很不理解你這一路上的舉動。按道理來說以尉級士官的身份而言，你不該具有着如此明顯的同情心，並且也不該具有着如此敏銳的判斷力，能否告訴我你之前所執行的任務嗎？”
老皮爾的話說的很慢，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辭。
可是將他庇護起來的女僕艾娃卻彷如是收到了命令，將冰冷的目光投注過來，並且一種無形之力也將雷蒙鎖定，似乎只要是有任何的異常都將導致攻擊的到來。
“爲什麼這麼說？難道每一箇中尉級別的士官就該是嗜血的蠢貨？”
雷蒙的發問令老皮爾神情間有了些變化，他想了想纔開口道。“不能用這樣的詞彙來形容尉級士官，但二十年前被派駐到三十一區的所有尉級士官都不聰明，所以其戰損率在初期是非常之高的，你知道跟你同時被派駐到三十一區的尉級士官總數是多少，而現今還存活着的又有着多少麼？”
說罷似乎也不需要雷蒙回答的老皮爾，竟是拍了拍身側女僕艾娃的手臂，令她當即便報出了兩個數字。
九千，二十。
在女僕艾娃說完之後，見雷蒙的神情間並沒有什麼變化，微笑起來的老皮爾才接着說道。“如果說按照數字來進行分析，大約有着一多半的尉級士官是在前兩年內隕落的，而之後在進入到第十年的時候又出現了一次高峰，只不過那時候正是針對於虛空生物入侵時所出現的戰損，也就是可以被忽略的……
而剩餘的尉級士官，則是按照每年遞減百分之十的速度在減少，直到你徒然來到了商業區……”
隨着老皮爾的開口，感覺到來自於女僕艾娃的壓力越來越大的雷蒙，嘆了口氣挺直了身體，迎着老皮爾的目光開口道。“繼續，你覺得這些數據能夠代表什麼，一次性全部說出來更好些！”
“提升！我所說的便是屬於智力上的提升！我不明白爲何越是生存的久的尉級士官會越來越聰明，越來越會避過那些高隕落的任務，更不明白爲何聖主會將每一個尉級士官的服役年限定爲二十五年！”
說到最後老皮爾的神情竟是有些扭曲，幾乎是一字一句的發出着咆哮，就連其身側的女僕艾娃眼瞳之中都閃現出了莫名的悲傷。
“所有在三十一區的士官，按照時間來推算沒有那一個能夠熬過二十五年這個時限的！而且只要是達到這樣年限還依然活着的尉級士官，也都將獲得所謂的‘優先權’被直接送往了母位面！
可是母位面是否存在，那裡是否真的是休養的樂土，我都沒有辦法相信！甚至我都懷疑，所有被送往母位面的那些功勳卓著者，都是被送往了熔爐進行回收，他們根本就是被送去了毀滅！”
只是老皮爾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哮聲，終於令之前還處於惱怒之中的諾埃爾發出了反駁。“這不可能！我就知道一些被送往母位面休養個體的存在，他們在那裡過着愜意而舒適的生活，享用着之前被視爲珍惜資源的一切，還擁有着真正屬於自己的子裔，重新擁有了繁衍的能力……”
“上尉諾埃爾，你所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他們‘刻意’讓你看到和聽到的，你可曾有過跟這些同僚們的接觸，可曾有過跟他們直面又或者是交流的機會？”
神情間有着憐憫和鄙夷的老皮爾，連續幾個問題的發出，令諾埃爾茫然了。
就連緊攥着雷蒙左手的尼娜，神情間都顯露出了思索，片刻之後才緩慢而堅定的搖起了頭來，開口問道。“老皮爾，你將這些告訴我們是爲了什麼？”
“爲了讓你們知道！爲了讓你們明白！爲了讓你們知曉只有離開才能夠繼續生存下去！”徒然咆哮起來的老皮爾，神情間顯露出了悲傷。“不要懷有着夢想和憧憬，但最終成爲了被送往熔爐回收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