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3 逼問
擺在角落裡的小桌上有着三個將空的酒瓶，而在桌底那厚厚的地毯上的則是更多。
滿面通紅眼神已然有些發直的扎克利，怔怔的望着露臺之外的黑暗，表情顯得有些感慨。
但，幸好他已然喝醉。
因爲精靈族所釀製的美酒雖然醇厚而又可口，但後勁卻是無比的強大，會在不知不覺中令人酣醉而不自知。
所以當雷蒙因爲心神震驚而導致的氣息外泄時，扎克利便沒有感受到那種冰寒刺骨的威勢，也沒有因爲環境氣氛的變化而陷入之前那種緊張。
咔咔咔牙齒顫慄的艾利佛，卻是嚐到瞭如墜冰淵般的感覺，並且因爲境界差異導致的那種無法呼吸的強烈窒息之感，也令他彷彿是被掐住了脖子、壓扁了胸膛一般，大張着嘴卻是連半點空氣都無法吸入，雙眼凸起像是要被憋死了一般整張臉都紅的通透
。
波……
一聲輕響。
坐在那裡已然不可被人所察覺到存在的雷蒙，手裡的酒瓶徒然就變成了細碎的粉末，混合着瓶中那本就不多的酒液灑落在了地毯上。
但是在美酒的芬芳洋溢擴散開來之後，震驚而沉着臉的雷蒙這才醒悟到失態，趕緊收捻了自身的氣息。
彷如是剎那間的變化，卻是令終於可以大口大口呼吸到新鮮空氣的艾利佛眼瞳緊縮而表情驚恐，但他卻是不敢出聲打破現今這極其壓抑的氣氛，並且壓制着自己想要扭頭看向雷蒙的衝動，在心裡卻是祈禱着千萬不要因爲如此的噩耗而導致雷蒙發瘋……
“那路易莎出了什麼事？她肚子的孩子怎麼樣了？”
乾澀而不帶有丁點感情的問話，就彷如是細語呢喃般的輕微，但在從雷蒙的方向傳出來之後，身體已然在打晃的扎克利卻是突然笑了起來。“哪裡有什麼孩子呦。受到無微不至照顧的路易莎很可能在學院的時候就已然瘋了……她竟然真的以爲腹中的孩子一切正常……”
說到這裡像是即將沉睡的扎克利面前，卻是徒然迸發出了一團光暈迅速將他整個身體包裹起來，只是他的神情變的越加茫然，而眼神也變得徹底呆滯。
而坐在角落裡的雷蒙這時所說出來的話，卻是輕柔的彷如是少女的呢喃一般，還帶着點誘惑的味道。“慢慢說，不着急……將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講述出來，無論什麼事情，無論事情的大小……只要是跟路易莎或者是她的孩子有關，就請你全部講述出來……”
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稍稍扭過頭去的艾利佛。卻是發現從雷蒙右手指尖所釋放出去的一條近乎無色透明的能量紐帶，竟是將雷蒙和扎克利鏈接在了一起，黑着臉的雷蒙雙眼亮的有些怕人，但隨着他這些話的開口，腦袋不再晃動的扎克利。聲音變得呆板卻是開始了講述。
十四年前，紅澤溼地巫師學院裡的路易莎宣稱她懷孕之後便迅速做出了退學的決定。而紐曼家族隆重將其接回暗翼之城之後便開始了無微不至的照顧。而本就來自於暗翼之城的扎克利，對於相關的消息也就有着莫名的興趣，令他幾乎知曉了整個事件的過程。
原本只是家族中可有可無的路易莎，因爲肚子裡所孕育的孩子而成爲了紐曼家族中最爲受寵的人，她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
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是一直沒有能夠誕生出來，所以當時間過了三四年之後。整個暗翼之城裡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便都開始了懷疑，並且一些謠言也開始散播。
因爲從來沒有聽說過人類所孕育的孩子能夠在母體內待這麼久，即便是因爲血脈的特殊路易莎也不該孕育一個胎兒超過四年的時間！
可是紛紛擾擾的疑惑卻對紐曼家族沒有任何的影響，而短時間擴散開來的謠言。更是遭受了紐曼家族的強力反擊，任何敢於散佈謠言者都將遭受紐曼家族無情的捕殺，最終被掛在城外的亂葬崗被食屍鳥啄成枯骨。
但在這事發生之後，路易莎便很少出現在公衆的面前，但據說因爲路易莎所孕育的胎兒依然沒有降生的跡象，所以紐曼家族也就像是急了眼一般，派出大量的人手不惜代價的收集各種珍惜藥材，並且只要是對路易莎或者是她肚子裡胎兒有益的東西，便會成爲紐曼家族勢在必得的目標，根本不容任何人染指
。
“好像是在第六年吧，遠在塔裡克城的拍賣所出現了一份對孕婦具有特效的稚椎草，紐曼家族的老族長便帶着巨量魔石前往競拍，最終好像因爲沒有能夠拍下來而差點跟那拍賣行火拼……”
說到這裡扎克利那呆滯的眼神裡終於閃現出了一抹駭然。“那可是拍賣行啊，後面都是些龐大無比的古老世家，紐曼家族的老族長好像最終僱傭了當地的一個大型傭兵團，付出了高昂代價將那買到這份稚椎草的家族給整個屠了，然後才帶着這份稚椎草回到了暗翼之城……”
“只是可惜啊，不管什麼珍惜的藥材都沒有意義，在路易莎回到暗翼之城的第八年初，她所誕下的竟然是一個怪胎……”
“而當這消息被從紐曼家族證實之後，便發生了戰區藥劑配置的窩案……整個紐曼家族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便分崩離析……”
“而在紐曼家族的老族長髮瘋般的在埃克森家族的門口自爆以後，剩下的紐曼家的人便死的死、逃的逃、失蹤的失蹤、被抓的被抓……”
聽到這裡眼神發直的艾利佛已然快要被嚇得暈了過去，而之前收捻了氣息的雷蒙這時也有些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沉悶，令他體表閃耀起了淡淡的能量光華。
只是心間的疑惑卻是還沒有被完全解除，在強化了鏈接着扎克利心神那類似於催眠術般紐帶的他，想了想這才繼續問道。“那路易莎爲什麼會發瘋？”
扎克利臉上那茫然的表情變得越加古怪，他視線根本就沒有焦距，但卻是彷彿看到了什麼一般，傻笑說着。“路易莎啊……她從始至終都堅稱她所誕下的不是怪胎，而是一個會說話、會笑、會哭、會跑、會跳的孩子……但就連生命大巫師所進行的鑑定，都表明那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胎兒……”
“不是胎兒？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呵呵……就是因爲這個路易莎才被判定爲早已發瘋了呀，要不然紐曼家族在覆滅之時她又如何可以存活……”
說到這裡的扎克利的眼瞳裡雖然沒有任何的神采，可是從他的眼角卻是滲出了血珠，緩緩的流淌了下來，令他那茫然的表情變得越加詭異起來。
而已然害怕自己出聲而捂着嘴的艾利佛，卻是駭然的將視線轉向了雷蒙，只見從他右手指尖所形成的那莫名能量紐帶的色澤，竟是從初始的無色透明變得有些淡紅，並且顏色的深度也在逐漸的加深。
彷彿察覺到這術法所造成的後果即將變得嚴重，雷蒙卻是沒有理會艾利佛臉上的不忍，趕緊用那種魅惑的聲音逼問。“那路易莎現今在何處？被她所宣稱活着的孩子又在哪裡？”
“路易莎？路易莎……”
茫然的重複着雷蒙的問題，像是在思索一般的扎克利這時不但眼角有着鮮血在不斷淌出，就連他的口鼻、雙耳中都出現了滲血的現象，令他變得猶如瀕死的傀儡一般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