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上一片安靜,居然真的是從攝政王府出去的!這簡直太天方夜譚了吧!花樽原本是攝政王府的,送給了不殤之後,丟失了卻又回到了攝政王府,而且還被賣了出去?
衆人不禁紛紛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東方冥月,而後者卻是處事不驚,彷彿這件事根本與他無關一樣。
這讓衆人的思路不禁再一次陷入苦惱。
下面多多少少出現了一些蜚語,對着這件事都有着各自的猜測,目光都聚集在東方冥月,柳慶豐以及斬風的身上。
但是眼見着東方冥月與沐筱蕁夫妻二人那一副行的正坐得直的樣子,當即對這二人的猜測少了幾分。
沐筱蕁身後,韋清婷的臉上隱隱滲出白汗,十根芊芊玉指全部掐在掌心中,貝齒輕輕的咬住嘴脣,眼神中隱隱有了一絲的慌亂。
望着坐在自己前面的沐筱蕁,沒有半點異常,這讓韋清婷的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絲嫉恨!
她絕對不能在這種關鍵的時刻輸給沐筱蕁!她一定要趁着這個時候把沐筱蕁給除掉!到時候,她就會是東方冥月的王妃,這個國家相當尊貴的攝政王妃!
素手伸出,韋清婷狠狠的掐了一下翠芷,疼的翠芷差一點就要叫出聲來。
“賤人!別露餡了!”
韋清婷小聲道,昨日爺爺纔給她通過消息,原來帝君早就看沐筱蕁不順眼了!若是除了她,她一定會坐上王妃的寶座的!
翠芷忍着大腿上的疼痛,怯生生的看着韋清婷,有些不知所措。
韋清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邪惡的笑容,對着翠芷勾勾手指,對着她悄聲說了幾句。後者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恐懼。
“庶妃,奴婢……”翠芷的臉上滿是恐懼,聲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讓她去做那樣的事情,豈不是要去送死!她還不想死!
“賤婢!能爲我做事爲我去死是你的榮幸!”韋清婷瞪大了眼睛,狠狠的剜了翠芷一眼,“你可別忘了!你是簽了生死契的,本妃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得死!別忘了,你那一家老小,還都在戶部尚書府!你有幾個膽子敢違抗本妃的命令!”
翠芷身形一顫,要緊嘴脣,哀求的望着韋清婷,若不是衆人都在看着,她肯定兩腿一軟直接跪下了!
韋清婷眼睛一橫,這個賤婢,居然敢不聽她的!手上一用力,韋清婷直接將翠芷推了出去,眼中帶着獰戾,警告着翠芷!
“啊!”
翠芷措不及防,直接摔在了外面,暴露在衆人的視線當中!
四周的視線全部聚集在了翠芷的身上,指指點點的聲音如同洶潮一般涌來,鑽入翠芷的耳朵中。
帝君的臉微微一青,一記眼神讓翠芷更是連話都不敢說出口了!
翠芷哆哆嗦嗦的想要回去,卻讓韋清婷狠狠的給瞪了回來,她不過是一個丫頭,如今這樣丟人本就已經是死罪了,她要怎麼開口!
“嗯?翠芷?”
沐筱蕁一隻手輕託着下巴,淡淡的出聲道,“妹妹,你的貼身丫鬟,怎麼如此不知廉恥的跑了出來?這可是皇家的夜宴,讓這樣一個上不來臺面的丫鬟在這裡待着,不知道,還以爲妹妹你不會管教下人呢!”
“讓皇叔見笑了,丫鬟不懂事。”沐筱蕁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這樣毛手毛腳的,你怎麼能伺候好妹妹?哪天若是因爲你的緣故摔了妹妹的千金之軀,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擔待得起?”
“拖下去處理了。”冰冷的一句,草草的瞭解了翠芷,甚至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她!
“王妃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庶妃!庶妃救我!庶妃救我!”
翠芷悽慘的哀嚎聲在碧水天台響起,她會死!她會死!但是,但是,她的家人還在韋清婷的手中!
“王妃你好狠的心啊!明明是您讓奴婢去賣了那花樽,現如今您卻要當中滅口!”翠芷狠狠的掙脫開來,連滾帶爬的跪在地上道,“奴婢都已經按着您的吩咐做了!奴婢的家人的性命也都在您的手上!連奴婢自己也有生死契在王妃的手上,奴婢究竟是做了什麼,讓王妃非要滅了奴婢的口!”
大滴的淚水從翠芷的眼眶中溢出來,“奴婢本就是賤籍,還有家人在王妃的手上,奴婢就是爲了家人也會保守這個秘密,再說,就算奴婢離開,真的有人會信奴婢一個下人說的話嗎?”
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衆人再一次將矛頭轉向了沐筱蕁,“天,這也太狠心了吧!”
“就是,把一個丫鬟逼到這個境界,還是人做的事情嗎?”
“她剛纔可是要滅口呢!真是蛇蠍心腸!”
“連別人的丫鬟都要收買,她是想要將罪名放在韋庶妃的身上嗎?”
“這樣歹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坐在攝政王妃的位置上啊!”
“當時冊封的時候她才被冠上鳳女的稱呼,卻不想她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
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齊齊的望向沐筱蕁,一舉將她推至刀口浪尖上!
“證據呢?”
沐筱蕁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正如你所說的,你是一個下人,口說無憑,拿不出證據,再怎麼耍嘴皮子,也依舊不能治本王妃的罪。”
“本王妃就奇了怪了,本王妃既不缺錢,也不缺寶貝,本王妃的戀筱閣,隨處哪一個擺設都是同等於花樽的價格,本王妃有必要再去偷一個由我手中送出去的寶物嗎?”
沐筱蕁玉手掂着一個酒杯,玩味的笑笑,“而且,本王妃身邊有的是丫鬟,若是想要悄無聲息的賣掉一樣東西,完全可以讓身邊的人易容過去,你倒是說說,本王妃爲何偏偏要選了你?若是本王妃嫉妒,也不可能嫉妒到一個庶妃的身上去挖她的牆腳,上面還有側妃,我完全可以從吳妹妹那裡下手,比起戶部尚書的能力,本王妃覺得,護國公手上的權利應該更多一些吧?”
戶部尚書與護國公二人的臉上皆是一黑,冷眼的看着沐筱蕁,被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來,明顯是對他們不利啊!
“哦,本王妃好像忘了一件事,平常下人入府,籤的都是賣身契,攝政王府體諒下人不易,通常一次只籤十年,十年後若是想要離去或者嫁人,皆可隨意。至於生死契,王府中可沒有一張!”沐筱蕁眼睛微眯,嘴角揚起一絲微笑,“本王妃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翠芷你是韋妹妹從戶部尚書府帶來的陪嫁丫鬟,你的生死契也只能籤給你所效忠的主子,至於你的家人——能跟在一個嫡出小姐跟前做一等大丫鬟,你的父母若不是府中的下人,你就是怎麼爬也爬不到如今的位置吧?”
“是誰拿着你的生死契,捏着你的家人,本王妃不知道,也和我無關,但是你若是想要污衊本王妃,死的,可就不只是你的家人了!”
翠芷冷不丁的一顫,心中咯噔一聲,強裝鎮定的看着沐筱蕁,“王妃!您不要太過分了!分明是您逼着庶妃將奴婢的生死契給了您,如果不是這樣,庶妃在王府,豈不是要被王妃剋扣死!”
“證據,沒有證據就閉嘴,本王妃不怕人查,你最好能拿出本王妃剋扣韋妹妹的證據來!”沐筱蕁心裡越發覺得好笑,轉頭道,“妹妹覺得呢?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呢,妹妹不說些什麼嗎?”
“王妃!求您不要再恐嚇庶妃了!庶妃在王府的遭遇已經夠慘的了!”翠芷急忙大聲的道。
“所有人都看着呢,難道韋妹妹有什麼委屈,連家人都要瞞着?戶部尚書又不是沒有辦法插手。“沐筱蕁輕輕嗤笑,不論怎麼樣,今天韋清婷是鐵定栽在她的手上!
女人嫉妒起來很可怕,只是沒有人知道沐筱蕁真正嫉妒起來,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而已。
“草,你什麼時候給她上了狗鏈子啊?”灼華在沐筱蕁背後小聲道,“她現在是前有狼後有虎啊!說啥都不行,偏偏還要說一樣!蕁,你這樣的不去宮鬥都浪費了!”
“我還是更喜歡現在的生活。”
沐筱蕁笑了笑,有些事情,一旦深入的太厲害,人心就被**代替了,所有的感情偶讀變質了,見好就收,適當就行。
“我!”
韋清婷望着衆人的目光,頓時臉上一片醬紅,羞憤的眼神恨不得殺了沐筱蕁,竭力才忍耐了下來,“王妃姐姐,你想要什麼妾身都沒有意見,妾身不過是想要在王府有一個安身之地而已,您就是貶了妾身爲侍女都沒有關係!妾身只是想要伺候在王爺和王妃身邊!”
“爲什麼王妃一定要把妾身逼到這種境界!”韋清婷的眼圈一紅,“王妃姐姐說所有下人的契約都要放在王府,妾身認了,將翠芷的賣身契交了出去,王妃姐姐說妾身的屋子裡用不了這麼多東西,妾身也認了,畢竟您是王妃妾身只是庶妃,妾身沒有反抗您的權利,爲何您一定要苦苦相逼,將妾身逼至絕路呢?妾身不想活了!”
韋清婷哭着站起來,朝着最近的一根柱子撞去,“讓我去死吧!”
沐筱蕁冷眼看着,默默地不出聲。灼華看着上去救人的太監,嘴角微微彎起,突然起身,幾道殘影閃現,將所有的太監放倒在地上。
“侄媳!你這是在做什麼!”
帝君眼瞧着機會就這樣消失,不悅的道,“朕看你是無法無天了!”
“她又沒有死,那不是停下來了嗎?”沐筱蕁輕嗤道,眼睛瞥了一眼,“額頭上就只有一點擦傷,根本就沒有撞上去,若真是想死,她又怎麼會給自己留一手。”
“見着眼淚就心軟,那是不是本王妃梨花帶雨的哭訴一番,你們也能將黑的洗成白的?”
一針見血!
帝君吃癟,雙手不禁狠狠的握緊,看向沐筱蕁的眼神也多出了一絲戾色!
韋清婷尋死的計劃露餡了,坐在地上被所有人指指點點的說着,髒水盡數引到了韋清婷的身上。
一句句譏諷的話語直往韋清婷那顆高傲的心臟戳去,心中油然生出大量的怨恨來,那樣不堪的話語,讓韋清婷原本高傲的形象毀於一旦,這樣的屈辱怎麼可能容忍下去!
住嘴!住嘴!韋清婷瞪大一雙獰戾的眼睛,咬牙切齒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的恐怖,都是沐筱蕁,都是沐筱蕁這個賤人!如果不是她!她怎麼可能變成這幅模樣!她的形象怎麼可能被毀掉!是沐筱蕁的錯!
“別瞪着我不說話,想罵就罵出來,憋心裡多難受!”沐筱蕁無所謂的聳聳肩,一副請便的樣子,“我一向都是按着妹妹的想法來,妹妹既然不想活了,本王妃又怎麼會讓人去攔住你,妹妹心裡不舒服,本王妃又怎麼可能不讓你罵?”
無厘頭的話語讓韋清婷不得不將心中的怒火憋在心中,無法吐露,一雙眸子恨得猩紅,恨不得吃了沐筱蕁一般!
“妾身怎麼敢對姐姐發火!”
韋清婷不知道是廢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了這句話,咬牙切齒的模樣惹來了更多人的不屑於諷刺!
“皇叔,不是說要查案子的嗎?那麼繼續便是,沒有必要爲了這樣一個小插曲費這麼多時間!”沐筱蕁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這件事既然牽扯到了攝政王府,不如徹查乾淨,以免有人——藉着這件事徒生是非!”
“草民相信,這件事絕對與攝政王妃無關。”斬風適時的插了一句,“攝政王府既然有這個能力找到這種花樽,送出去的時候也毫不手軟,即便是想要拿回來,也有更正道的方法!”
“帝君,臣認得出,這翠芷就是當日去賣花樽的那人!”柳慶豐趕忙道,“宜華當鋪的掌櫃的親口承認的,臣絕對不會記錯的!”
柳慶豐有些不敢去看帝君,他明明只是按着帝君的命令去做,爲何依然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感覺?
明明是以拉攏顧洺熙爲主,不是這樣嗎?如今的情形,他也只能順着顧洺熙的話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