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涼好個秋,此時又是晚上近十點,劉壞出了尹泰花園開着他的指南者直奔博納電影城,老實說劉壞都沒有想到自己還有安安穩穩的陪女孩看電影的時間,似乎這種生活恬靜的不像是真的。
劉壞和韓月見面的次數不多,無非是幾次到市第二醫院所以有過幾面之緣,但是劉壞是龍,放在哪裡都藏不住,韓月又是難得一見的美女,這樣的兩個人相互吸引也是正常,只不過再怎麼天造地設,必要的相處還是要有的,所以劉壞不得已只好答應陪韓月好好的約會一次。
叮鈴鈴,電話聲響起,劉壞抓起手機一看,果然是韓月打來的,連忙接了,“我已經出發了……”
電話那邊的韓月此時就像一個嬌嗔的小女生,“真是的,我們不是約好九點半的嗎,現在都十點了,電影都開場了!”
劉壞實在是對這些瑣事很不適應,所以只好陪着罪,“好了好了,我開快點,到了馬上聯繫你,你別在外面等,天涼。”
韓月知道劉壞不是那種不上心的人,所以叮囑了一句,“小心開車。”說完,急匆匆的掛掉了電話,畢竟韓月心疼劉壞一隻手開車的安全性,身爲一個外科醫院的護士長,他見過太多由於開車時接聽電話而引發的事故了。
掛了電話,劉壞一腳油門,車速又快了幾分,劉壞不喜歡等人,當然也不喜歡被人等,所以此時自己遲到,本來就理虧,所以劉壞只希望儘量的早到一會兒,不過車子剛剛行駛了半分鐘不到,突然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劉壞看都不看的伸手一抓,“再有五分鐘我就到了,你再等等。”
電話那邊愣了很久,突然一個幽幽的女聲輕微的傳了出來,“你們……在約會嗎?”
劉壞一愣,拿起手機一看,電話號碼不是韓月的,而是張婉鑫的,頓時感覺一陣頭大,你問劉壞喜歡誰呢?兩個都是絕世大美女,張婉鑫俏皮可愛,雖然有的時候有些天然呆,但是認真起來也是英姿颯爽,女中豪傑;韓月賢良淑德,相比較張婉鑫的俏皮更加大氣,雖然個人力量很弱小,但是也曾經在二虎山上幫劉壞解過圍,這樣的兩個女人,劉壞不可能不動心。
就劉壞自己而言,女人就是盛宴之後的甜品,不吃不會餓,但是吃一口,生活更精緻。劉壞本不想在水深火熱的生活中連累一個愛自己的女人,但是一來韓月是龍爺當衆許配的,二來,韓月並不在乎和劉壞在一起的危險性,這讓劉壞很暖心。
電話另一頭的張婉鑫並不知道自己這個電話讓劉壞多麼苦惱,只是聽到劉壞安靜了這麼久,語氣很微弱的說道,“我聽說,你們明天就要訂婚了……我想,最後和你見一面,你訂婚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只是今晚,我們在西二環附近吃頓飯,好嗎?”
張婉鑫的語氣說的極爲誠懇,而且說到後面可以明顯聽出她那顫抖的尾音,想必,現在的張婉鑫,脆弱的要哭了吧。
劉壞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前方的路,突然一個急剎車,白色的指南者在公路上劃出一道黑色車胎印停住了,不顧後面瘋狂的喇叭鳴叫和司機咒罵聲,劉壞硬生生的在公路中央瀟灑的擺尾掉頭,上了另一個方向的車道,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對着話筒說道,“等我十分鐘,就到。”
此時的張婉鑫,委屈脆弱到如此地步,劉壞怎麼可能拒絕這一頓晚飯的邀請?掛了張婉鑫的電話,劉壞看了看時間,無奈的找到韓月的手機,本想撥出去又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好編輯了一條短信,“月,對不起,突然有急事不能陪你,下次吧。”
劉壞不知道,在電影城門口一個雙手不斷搓着哈氣的秀麗女子,看到短信之後,身子一震,手裡的兩張電影票隨風飄散。
劉壞駕車很快的出了S市西二環,按照張婉鑫的指引繼續遠去,到了S市西區下轄的西郭村,遠遠的就看到張婉鑫一身白色單衣,站在路邊翹首以盼,一雙滿含愁緒的眼睛,訴說着少女無盡的心事。
劉壞一陣不忍,下車之後直接脫下自己的大衣幾步路就站到了張婉鑫面前,看着低頭頂在自己下巴高度的張婉鑫,劉壞大手一揮把風衣披在了張婉鑫身上,寬闊的風衣幾乎把張婉鑫徹底包裹了起來,“這麼冷的晚上,怎麼穿這麼薄。”劉壞的語氣雖然責備,但是充滿了濃濃的關心。
張婉鑫感受着風衣上面還未退去的劉壞體溫,又聽着劉壞話語裡面的關心,突然一個忍不住,鼻頭一酸,直接抱住了劉壞的腰,眼淚奪眶而出,“劉槐……你,你爲什麼要做壞人,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快就在我眼前消失……”
劉壞感受着張婉鑫肩頭的顫抖,一時間滿腹柔情油然而生,“別哭了,不是來吃飯嗎?走吧,去哪裡吃,正好我也餓了。”
張婉鑫畢竟是個警察,情緒失控一分鐘不到便恢復了她那讓人心疼的堅強,推開劉壞的身子就向前走去,“這裡是西郭村,我從小在這裡長大,走,劉槐,我帶你去吃李大叔的家常菜,很好吃的。”
“好啊。”劉壞微笑着跟在張婉鑫後面,同時也不斷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平房、土路,要不是晚上溼氣重,想必這條路也會塵土飛揚起來,一個垃圾堆就那樣突兀的出現在路旁,把這條本來就不寬闊的路劃分成了兩部分,偶爾還看得到一兩隻土狗走過,這樣一個看起來貧窮落後的地方,竟然是張婉鑫這樣一個大美女從小長大的家鄉。
張婉鑫走在劉壞前面,附近小賣店的大姐突然打着招呼,“鑫兒,那個帥哥是你男朋友嗎?真般配啊!”
張婉鑫臉色一紅,“王姐你別笑我了,我們只是……只是普通朋友,他有婚約了。”
“啊?是嗎,真可惜啊,我們鑫兒二十年來可沒往村子裡領過男人啊,你是第一個,竟然有婚約了,真是太對不起我們鑫兒了。”小賣店的大姐扯開了嗓門,像是批評一般對着劉壞指指點點。
劉壞倒也不放在心上,只能一味的陪着笑,這裡貧窮落後,然而越是落後的地方,他的居民越熱情,越真誠,與其和達官貴人勾心鬥角,還真不如在這樣一個祥和的地方安然終老。
劉壞還在心裡感嘆着,張婉鑫已經把劉壞領到了一間小屋面前,屋子裡只有三張四人飯桌,此時有一桌坐着一對爺倆,慈祥的爺爺滿臉堆笑的看着他的孫子津津有味的吃着炸醬麪,張婉鑫很是熟識進了小屋,“李大叔,我來了。”
從後廚探出一個穿着肚兜的黑皮膚男人,墊着大鐵鍋笑了一聲,“哈哈,鑫兒美女來了啊,怎麼,今晚還是一份小白菜帶走嗎?”
“不不不……”張婉鑫擺着手,“今晚我帶朋友來吃飯,辛苦李大叔給我們炒幾個拿手菜啦!”
劉壞看着張婉鑫和李大叔熱情的交談,瞬間忘記了自己是什麼黑幫老大,忘記了什麼打打殺殺,只想做一個少不經事的少年,簡簡單單的吃頓飯。
李大叔已經在這個空檔打量了劉壞一眼了,咧着嘴衝劉壞笑着,“好小子有倆下子啊,連我們西郭村第一美女鑫兒你都能追到手,前途無量!無量啊!哈哈哈……”
張婉鑫的臉瞬間比廚房的番茄還要紅,不好意思的連忙辯解,“不是啦,我和劉槐只是……”
正在她要把剛纔對王姐的那套解釋再說一遍的時候,劉壞一把抓住了張婉鑫的手放在手心,咧嘴一笑對着小店老闆說道,“李大叔別取笑我了,快點炒幾個好菜,我的肚皮都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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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李大叔洪亮的大笑了幾聲,“嘿嘿,這小子說話我喜歡,今個兒給你們上我的拿手好菜,爆炒腰花,等着瞧好兒吧!”
李大叔立刻轉頭進了廚房,火苗一竄大鐵鍋滋啦滋啦的熱了油,放進食材瀟灑的墊着鍋,炒菜炒的都那麼賞心悅目。
劉壞和張婉鑫坐在一張桌子上,沒一會兒就上來了熱騰騰的爆炒腰花、麻辣雞仔、涼菜拼盤,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就連見識過各種山珍海味的劉壞都忍不住食指大動,抓起筷子把滾燙的腰花放在嘴裡,香氣四溢,大呼爽快。
張婉鑫看着面前這個在S市黑道上說句話大地都要抖三抖最年輕老大,此時像是個孩子一樣大口吃着香噴噴的炒菜,突然感覺到了或許所謂的正邪黑白沒有那麼苛刻,或許劉壞,並不是一個壞蛋。
劉壞看着張婉鑫只是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真的很好吃,你也吃吧,我想喝點酒,你介意嗎?”
張婉鑫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那麼多事情,笑了笑,“我也想喝。”
溜香的腰花,配上三塊錢一瓶的啤酒,加一口新鮮清口的涼菜,這頓飯吃的,讓劉壞感覺勝似所有的滿堂盛宴,張婉鑫也被劉壞的豪爽帶動了起來,和劉壞推杯換盞的喝了幾杯,從未喝過酒的張婉鑫很快就粉面如花,雙眸含春,在她的成長生涯中,七歲就沒了任何親人,雖然**在這個村子裡給張婉鑫安置了一處小院,但是從小到大的孤獨讓張婉鑫很久沒有品嚐到幸福的滋味,自從劉壞這個充滿魅力的男人出現在她的世界裡,張婉鑫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那麼充滿生命力,可是這樣一個帶給張婉鑫希望的劉壞,卻和自己站在了對立的勢力,而且,和別的女子訂了婚……
張婉鑫只感覺到此刻百感交集,愛與恨在酒精的麻痹下充分膨脹,從小到大的委屈在這一刻完全釋放,這個表面堅強內心比誰都脆弱的姑娘,只記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哭的聲音極大,李大叔和劉壞都驚訝的跑過來安慰,張婉鑫什麼都聽不進去的一直在哭,忘了哭了多久,哭累了,就睡了。
迷迷糊糊的聽到李大叔對劉壞說,“鑫兒的家就在我家后街,鑰匙在她腰上掛着,你把她送回去歇着吧。”
然後張婉鑫被一個溫暖有力的臂膀抱着回到了自己那個不大的家,放在牀上的那一刻,張婉鑫瘋了似的拉住了劉壞的手,“別走……”
劉壞看着這個脆弱的可人兒,在透過窗子的月光下那麼美麗,不由得心頭一動,倒在了牀上。
這一夜,屋外秋風瑟瑟,屋內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