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八點,起得早的一些人大都已經開始晨練,一輛黑色的吉利低檔轎車行駛在路上,車速並不快,因爲車內的劉壞正在慢慢透過車窗看着這個城市。
這是一座華夏國的二線城市,地處北方風調雨順幾十年都沒有什麼大的自然災害,本來應該可以發展的更加繁華的,卻因爲他的位置緊挨着帝都燕京,所以有實力的國內外商人們都放棄了這裡,僅僅有一些本地的人才統治着這個城市的經濟。此時車子行駛在市中心,道路旁的建築明顯的比火車站附近要富麗堂皇的多,寬闊的馬路上已經有了公交車,三三兩兩的上班族和一些學生立在公交站牌旁邊正在等車。
“天龍洗浴會所在哪?”劉壞此時摘了帽子,露出乾淨利落的短髮,早上的日光照耀在臉上,勾勒出清秀的臉龐。
誰可以想到,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少年,剛剛竟然利索的做掉了三個手拿棍棒的混混?!
坐在劉壞身邊的大奇連忙說道,“天龍洗浴會所沒有在這附近,他的選址在另一條街上,那邊有很多的酒店,方便他們找能夠提供客人特殊服務的技師。怎麼了劉哥?現在過去看看?”
劉壞沉吟了一下,“不用,先去看看兄弟們吧。”
車子就此駛遠,劉壞卻盯着遠方一個古樸的建築出神。
日行一刻,車走半城。
很快的吉利轎車停在了一間大棚的門口,大奇立刻下了車伸出大手猛地敲動一塊木板!
“開門開門!都醒醒!劉哥來了!”大奇的嗓門很高,這一嗓子驚得路旁的野貓怪叫一聲跑遠了。
劉壞下了車,掃視着附近,這是一條食品街,賣菜的賣面的每人一個店鋪,支一個桌子就算開始營業了,一些上了歲數的老人提溜着籃子開始趁早挑選一些新鮮的青菜。而大奇此時敲門的這間,則比旁邊的店鋪要更破敗些,風吹雨曬沒了光澤的太陽傘撐在前面,滿地的污漬還有一些垃圾搞的劉壞心情很不爽。
這一會兒的功夫,大奇那邊也把門敲開了。
“誰啊……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伴隨着清晰的埋怨聲,一個漢子打開了門,說是門,其實只是兩塊木板,疊好了堵在門口,門後面支兩根粗壯的棍子,倒也能擋個風。
木板做成的擋門剛剛一動,大奇直接一腳把板子踹開,“都給我醒醒,劉哥來了!”
被一腳踹了個屁蹲的小夥子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大奇那魁梧的身形擋在了門口,“奇哥?”認出來人是誰之後,小夥子立刻沒了睡意,“奇哥回來了?快坐快坐!”
小夥子咕嚕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啪啪的拍着後面木板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四個爺們,“快醒醒快醒醒!咱們奇哥回來了!”
劉壞在外面看着這個棚子,棚子不大,充其量也就二十多平米,右邊擺着成捆的啤酒和幾條煙,左邊一個大木牀上面躺着幾個光膀子男人,漢子們共同蓋着一張大型毛巾被,本來淡藍色的毛巾被由於這羣男人的不衛生變成了灰呼呼的,看起來無比落魄。
大奇進了裡面側身說道,“都看好了!我把誰接回來了!”
這四五個被擾了清夢的小夥子揉了揉眼,看向了站在外面的劉壞,只這一眼,幾個小夥子立刻驚呆了。
“劉哥?真的是你啊劉哥!”一口濃郁的地方口音脫口而出!
劉壞看向了面前說話的小夥子,是同村的小尖,和劉壞同歲,不過人長的高高瘦瘦的,雖然不壯實但很有一套鬼主意。
一抹笑意浮上了清秀的臉,“是我,兄弟們都好嗎?”劉壞也操着一口鄉音攀談了起來。
大奇連忙讓着門口,“劉哥劉哥,快進來坐下,兄弟們天天都念叨着你啊!”
劉壞也不客氣,大步走了進來,一股濃郁的男人汗臭味撲鼻而來,略微皺了皺眉頭,還是坐在了剛剛被騰出地方的木牀上,坐下之後掃視了一下站在跟前的八個漢子,“三年前,我們怎麼說的?”
一聽這話,這八個棒小夥子直接啞口無言了。
倒是大奇知道劉壞的性子,看來這是生氣了,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劉哥……咱們十里八村的窮孩子們佩服你,跟着你混,你說咱們要來市裡當許文強,咱們雖然不知道許文強是哪個村的,不過劉哥你說的英雄,俺們也不能當狗熊。於是咱們吃了酒殺了豬,湊了路費來了市裡……”
劉壞突然擡起了頭,看着熊一樣的大奇,“然後你們就混成這個B樣?!”
大奇身子一震,解釋道,“劉哥你因爲老村長突然病了要照顧他,我們四十幾號兄弟來了這邊舉目無親也沒個做主的,混了幾天就被人打怕了走的走散的散,剛來一個星期就回去一半,現在能有這八個兄弟已經是難得了。”說到這裡,大奇突然有些哽咽,“這三年,我們給建築工地賣過苦力,給路邊野雞店看過場子,最難得時候惹了人,到處躲着不敢落單,兄弟們大冬天的晚上擠在橋洞裡凍得打擺子,這些……都太難了。”說完這些,幾個剛起牀的小夥子和兩個開車的也低下了頭,小尖都忍不住開始流淚了。
劉壞也不禁有些失神,他知道社會不好混,看到今天這副德行本來還想發個脾氣,可是看到這八個大小夥子如此難過,讓他還怎麼生的出來氣?要知道這些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們啊!
“你還不知道,就咱們現在有的這個棚,還是小尖拿半條命換過來的。”大奇繼續說道。
“嗯?”劉壞有些驚訝,從嗓子裡發出反問的音節。
大奇慢慢講述,“上個月,兄弟們流浪到了這條時光街,當時正巧附近的扛把子濤哥在這吃飯,看到我們幾個人還挺壯實的想收了我們,可是俺們認了你這個大哥,怎麼能再認別人?就一口回絕了,這下倒好,那個濤哥掄起路邊的椅子就衝着我們砸過來,還沒反應過來一幫子人就圍住了,我剛放到了三就被人後面一棍子敲暈。小尖他們哪裡見過這場面,被摁在地上打,小尖摸到路邊一隻吃烤肉的鐵釺子,一下扎穿了一個馬仔的腳板,結果被人狠狠地拖走猛揍,小腹被人給了一刀子,血流不止。”
劉壞突然站起身,走到小尖面前拉下腰帶一看,果然一條兩寸餘長的疤痕觸目驚心,紫紅色的血痂明顯是沒有得到妥善處理而自然凝結起來的。
劉壞拍了拍小尖的肩頭,繼續問道,“那關棚子什麼事?”
大奇繼續說,“要說那個濤哥也算號人物,看到咱們兄弟幾個雖然弱但是性子實在,同時也怕小尖真沒了命他不好交代,就把這棚子給了哥幾個,算是個讓小尖養傷的地方。另外昨晚上得知你要來,我去找濤哥借了這輛車,起初他還不肯,聽到我是要去接大哥這纔給了一輛。”
劉壞看了一眼門口停着的黑色吉利,心裡算是有了個底,本來覺得大奇他們混的再差,至少還能開上一輛低檔轎車,想不到車也是借別人的,看來大奇他們的苦頭,沒少吃啊。
劉壞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個濤子和你說的那四個老大有關係沒?”
大奇愣了一下,明白過來劉壞指的是二虎他們,連忙說到,“沒有,二虎光哥他們四個是真正的老大,這個濤子的爹是幹房地產的,他仗着家裡有錢養了一票損友,這才能囂張幾分。”
劉壞明白了,看來S市的局勢並不是很複雜,除了大奇說過的四位大哥,其他的要麼是這四個人的手下,要麼是無業青年湊成一團混日子,真正的黑道,絕不是這樣子的。
“去把車賣了,給兄弟們洗個澡買新衣服,然後租個大屋,我的兄弟,不允許被別人站在頭上。”劉壞堅定的說道。
嘶……八個兄弟都是倒抽一口涼氣,大奇出聲說道,“劉哥……我剛纔不是說了嗎?這輛車是借的……中午要給濤子開回去的。”
劉壞笑了笑,一抹充滿邪意的笑容浮上了嘴角,“你儘管去賣車,其他事,我擔着。”他正愁沒有突破口呢,所以到處惹事,現在不管是王天龍的人先來還是這個濤子先來,只要先幹一架,劉壞這個名字,就算是在這一片傳開了。
大奇看劉壞不像是說笑,於是扭頭就要去開車,突然看到那輛黑色吉利的身邊,站着一個穿淡藍色警服的女警,此時正在拿着一個相機忽閃一個閃光燈亮起,給這輛黑色吉利照了張相。
大奇一見,心理面一驚,連忙上去笑呵呵的說道,“警察阿姨……這是怎麼個情況?”
女警低頭擺弄着相機,頭也不擡的說道,“這輛車已經有數十次違規情況,而且從未交過罰款,你最好趕快去交,否則我們可以申請執法部門來強行拖走,另外,請出示你的駕照。”
大奇眉頭一皺,這是濤子要坑自己?借車借給自己一個**煩!
劉壞見狀也走了出來,沉聲說道,“車不是我們的。”
劉壞的聲音非常特殊,乾乾脆脆的很有男人味,小女警下意識的擡起頭,正好對上了劉壞那雙眸子,立刻低呼一聲,“好有魅力的男人!”
而警察這一擡頭,後面站着的七八個漢子不約而同的發出一陣驚呼,“真他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