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的兩個老闆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笑眯眯的小跑了過來,沾滿油污的雙手在黑漆漆的圍裙上不停的摩擦着,“小夥子,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我這個咋不是真羊肉呢?你聞聞,這股子羊羶味。”
劉壞此時也不再僞裝,哈哈一笑,“羊羶味?我看是羊尿味吧!”說完,直接站了起來,把白色的塑料桌子猛地一掀,同桌坐着的弟兄立刻閃開,只有那個鬍子老闆躲閃不及,被潑了一身的啤酒雜物,幸虧不是小炭爐被撞翻,不然的話,這傢伙就算是徹底廢了。
這邊桌子一掀,棚子下面的四個刺蝟頭便立刻竄了過來,嘴裡還叫喚着,“你們他嗎是哪個學校的學生?敢在我鬼少的地盤上撂蹶子?”
四個刺蝟頭剛竄出去沒幾步,劉壞這邊二十多個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這四個傢伙的身子就好像違反了物理定律一樣硬生生的從前衝的狀態下停了下來,好傢伙,二十多號統一着裝的漢子齊刷刷的站了起來,這陣勢直接讓四個非主流少年驚呆了,手裡的彈簧刀都開始顫抖。
一個頭發染成紫色的男生屁顛屁顛的跑到紅頭髮的鬼少跟前,“鬼少大哥,這羣人,好像是黑社會的啊!”
鬼少扭頭就是一個耳光子,“扯淡!你看看他們穿的衣服,青藍色的運動服,黑社會都是穿黑色背心的我會騙你?這羣人一看就是哪個大學的體育部,估計大晚上剛搞完活動,別看他們人多,都是慫包!哥我當初收保護費的時候,這羣學生最好宰,刀子一出,全他媽安生了。”
紫頭髮的小弟一聽,嘿嘿樂了,“鬼哥,上去讓哥幾個見識見識?”
鬼少眼珠子一轉,“這種事就別讓我出馬了……那個誰,你們仨,過去,找那個帶頭的去,那小子一看就是慫包,刀子比劃比劃,立馬安生了!快去,二十多個人,少說也能收兩千多塊錢,收回來了,每人給你們三百!”
三個小弟面面相覷,合着這個鬼少吹了半天牛,最後不敢冒頭?再看看劉壞那邊,二十多個壯漢,每個人兜裡都鼓鼓囊囊裝着傢伙,還有一個身高近乎兩米的大漢,那拳頭,至少也是沙包那麼大!最讓人恐怖的還是站在兩米大漢身邊的劉壞,劉壞雖然個子不高,身材不算健壯,但是那股子王者一般的氣勢,無一不壓迫着這三個小弟,這三人除了會喝酒打炮,別的啥都沒幹過,在劉壞的氣勢面前,恨不得路都走不了了。
紫色頭髮的看着鬼少,“鬼少,要不,咱們去後面樓裡把強子哥哥叫出來?那個帶頭的大學生身上,有股強子哥哥的壓迫感啊!”
鬼少又是一個耳刮子,“現在都他媽幾點了?強子哥最不喜歡別人打擾他睡覺,這個你不清楚?我要是去叫,說不定直接被強哥砍死!少他嗎廢話,快點上,每人四百!”
“可是鬼少……”
“五百!”
“……”
紫色頭髮的看了看另外倆人,一個綠毛的一個黃毛的,三個人就這樣壯着膽子走向了劉壞,“怎麼着?你們這是來找事的還是吃飯的?”
劉壞看着四個小丑一樣的腦殘合計了半天終於走過來了,鼻子裡不屑的哼了一下,“我是來砸場子的。”
紫色頭髮的男生手裡的小刀一抖,好傢伙,這麼囂張?不過話說回來,二十多個人,人家確實也有砸場子的資本,瞬間這三個五顏六色的城鄉結合時尚帥哥說不出話來了。
劉壞掃了掃衆人,“今天晚上……聽說幾位很英勇?捅了個人?”
一聽這話,在後面的紅頭髮鬼少邁着得瑟不已的步子就走到了劉壞面前,“嘿嘿,真不是我鬼少嚇唬你,就在今天,有幾個人來這吃肉,帶頭的一個瘦子非他媽說我們這不是真羊肉,鬼少我以一打四,分分鐘把那四個不長眼的傢伙全乾趴下了,那個說話的瘦子還拿了個啤酒瓶子打算掄我,幸虧鬼少我眼疾手快,一刀子捅他肚子上,當下四個不長眼的傢伙就屁滾尿流的去醫院了,怎麼,怕了沒?”
鬼少這段話說的神采飛揚,唾沫星子亂飛,不過他卻沒有注意到,他在講述的時候,劉壞和大奇等人的臉色,一個個的全部陰了下來。
鬼少還在吹噓,他身邊那個紫色頭髮的人卻注意到了,戳了戳鬼少的胳膊。
鬼少不耐煩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說你們怎麼這樣?我知道你們也打了人,立了功,哥我這不是稍微改點事實嚇唬嚇唬他們嗎?少說話。”
紫色頭髮的人還是戳了戳鬼少的胳膊。
鬼少眉頭大皺,“我說你這貨怎麼這麼二?”
紫色頭髮的人怯生生的指了指劉壞等人,“鬼少大哥……今天咱們捅的那個人……好像和他們穿的是一樣的衣服……”
這話一出,鬼少的整個後背立馬涼了,這是來報仇的?
還不等他回過味來,大奇上前一步,猛地一腳踹了下去,一腳踹在了鬼少的小肚子上,直接把他踹的坐在地上蜷縮成了蝦米,鬼少身邊三個五顏六色的美髮師還沒反應過來,劉壞身邊的漢子們就掏出褲兜裡的彈簧棍噼裡啪啦的砸了上去,二十多個人打四個,這根本毫無懸念,劉壞點了一支菸抽着,看向後面的那個二層小樓,他很在意,剛剛鬼少等人提過的強子哥。
打了沒一會,烤肉攤上的倆老闆就大聲叫喊了起來,這倆老闆只是外地人來S市做生意,並沒有直接混社會,鬼少等幾個人無非是吃着免費的肉,拿着他們的錢而已,鬍子和他朋友本來就是外地人,長久以來也只好供奉着鬼少等人,如今這麼大的陣仗打起來了,鬼少等人會怎麼樣鬍子完全不擔心,可是砸壞了桌椅板凳,這鬍子可就心疼了,當時就哇哩哇啦的大叫了起來,聽聲音說的不是漢語,而是某種少數民族的語言。
劉壞看了看後面小二樓最裡面一間房的燈突然亮了,隨即出聲說道,“都住手。”
弟兄們倒也聽話,立馬停了手,四個花花綠綠的美髮師此時真的是五顏六色了,鼻血、淤青、污泥、鼻涕眼淚什麼的滿臉都是,好在劉壞這幫弟兄也有分寸,大都是用的拳腳,如果都是拿棍子往頭上招呼,只怕現在躺在地上的是四個死人了。
殺人?劉壞並不喜歡。
“你們……誰是鬼少?”劉壞拽了張凳子坐下,看着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四個人,現在這四個人,已經完全分不清誰是紅頭髮了。
三個人立刻散開,統一指着中間一個。
劉壞笑了笑,“你今天捅的那個人,是我兄弟。”
鬼少的身子一震,連忙哀嚎了起來,“哥哥……哥哥,真不是我捅的!當時好多人都在打,我沒有打您弟兄,我是去拉架的啊!至於是誰動的刀子,我真的不知道!”
劉壞嘴角一抹邪笑,邪的更深,“剛纔不是說,你以一打四嗎?”
鬼少翻了個身直接跪在了地上,“我是吹牛逼的啊!我哪有您神勇啊……誒喲……誒喲……”
劉壞非常不屑這種人,欺軟怕硬,而且思維極度殘廢,隨即深深吸了口氣,“老實說我不喜歡動刀子,不過我弟兄還在醫院躺着,生死未卜,不管他是生是死,你是別想跑了。”說着,劉壞撿起了剛剛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彈簧刀,刀刃鋒利,寒光四射。“說吧,你是用的左手,還是右手。”
鬼少的身子一震,“右手……啊不對,左手……啊,不對不對,我根本就沒有動刀子!真的!”
大奇脾氣上來了,小尖和大奇那可是從小就住的近,撒尿和泥長大的,小尖就被這種慫貨捅了,怎麼能不讓他不生氣?
大奇掏出三節彈簧棍,展開來,三十多公分長的棍子透露着殺氣,墊了墊就衝着鬼少走了過去,“劉哥別跟他廢話,我直接斷他一隻胳膊!”
說着,一腳踩中鬼少的右手,猛地掄起棍子就要衝着鬼少的胳膊砸下去。
“住手!”
“住手!”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來自於劉壞,另一個……來自於小二樓裡走出來的那個人。
劉壞頓了頓,“奇子回來,打打殺殺的永遠都只能做個莽夫!”說完,眸子盯緊了從小二樓裡出來的人。
來人身上披着一件單薄的褂子,嘴裡叼着一顆煙,手上什麼都沒有拿,不過走起路來卻是不怒自威,跟在來人身後的還有十七八個穿着黑色緊身背心的漢子,每個人手裡都提着傢伙,鋼管、桌子腿、片刀、鏈條什麼的應有盡有。
“這是哪路好漢,來我的場子打人啊?”
來人走到了劉壞面前五六米的距離,出聲說道,聲音陰寒,乾澀,毫無感情,一聽就知道這個人平常的話並不多。
劉壞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三十歲左右,身高約莫一米八幾,體型偏瘦,上身只披着一件褂子露出了棱角分明的塊塊腹肌,下身穿着黑色牛仔褲,最讓劉壞在意的還是那雙鞋子,黑色大頭皮鞋,劉壞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軍用作戰靴,內置鋼板,一腳踢過去,分量足以比肩重錘!
“你就是強子?”劉壞出聲。
強子點了點頭,“周強,沒啥本事,混了這麼久也才這麼幾個弟兄,不過好在個個都是生死兄弟,沒話說。閣下是?兄弟們玩的挺大啊?”
劉壞笑了笑,“我叫劉壞,壞蛋的壞。”
周強一雙眸子突然發亮,猛地把嘴裡的煙扔在了地上!
“你就是劉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