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姬雷猛地轉過頭，卻發現段白綾的臉頰上全然是冷漠之色，而那對精靈一般的眼瞳中，泛着森冷的光澤，整個人的氣質，完全不像是姬雷先前認識的段白綾！
“你怎麼了？”姬雷眉宇之間充斥着些許擔憂之色，望着段白綾，而段白綾卻是冷笑一聲，手一招，古樹上的藤蔓，卻是忽然伸出，將姬雷和蕭綾雪全都緊緊地束縛住！
“你做什麼！”姬雷臉色大驚，望着冷眼峻目的段白綾，不由怒斥道。
“我當然是爲了救我的師兄了。”段白綾聞言，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姬雷，然後說道：“你以爲我費那麼大力氣幫你找到這些靈藥，真是吃飽了撐的想要交你這個朋友？”
段白綾的話傳進姬雷的耳朵，頓時是讓姬雷的臉色冷厲了幾分，望向段白綾的目光，也漸漸涌出了憤怒。
“你說什麼？”
“我費勁心力找到你，就是爲了這一刻！”段白綾的眼中，忽然涌出了些許森冷的瘋狂，指着樹幹上的衛長青說道：“我要用你們的性命，來換我師兄的性命！”
“你要做什麼？”姬雷此刻並未慌張，比起常人，遇到這種事情，他要冷靜得多。
“既然你們都要死了，我也不妨告訴你們好了，”段白綾的小臉上充斥着得意的傲氣，對姬雷和蕭綾雪說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山野之神的傳說？”
“山野之神的傳說？”姬雷皺眉，這東西他還真沒聽說過，但是看蕭綾雪的樣子，似乎知道些許。
“你是說，魑魅？”
“魑魅？”姬雷一怔。
“正是魑魅！”段白綾揚起脖頸，緩緩說道：“魑魅，正是這涅槃山之主！”
“魑魅......”姬雷皺眉，這個名字，姬雷似乎在那裡看到過......當姬雷將思緒搜遍了整個腦海，最後停留在一卷卷軸上時，他忽然記起來了！
“魑魅......十兇五山譜之中的兇獸......是五山之一......”姬雷喃喃了一聲，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段白綾：“難道......你是魑魅！”
魑魅，爲五山之一，是山林之中的神，魑魅者，爲山林異氣所生，爲人害者。
這種以天地爲依存的兇獸，常以各種面目捕食進山的人類，姬雷早有耳聞，但是姬雷沒想到，這魑魅，他竟然會在今天遇到。
“我當然不是魑魅！”段白綾冷嗤一聲，旋即冷笑着指向那棵捆縛着衛長青的樹，道：“它纔是魑魅！”
當段白綾的話音落下，那株參天古樹，枝椏忽然晃動了幾下，似乎是在認同段白綾的話一般，又像是在嘲諷姬雷的無知。
“你爲什麼這麼做？就算我們死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姬雷沉聲對段白綾問道。
“只有以一男一女作爲祭品，魑魅纔不會附身在我師兄身上！”段白綾冷目望向姬雷，聽得姬雷心裡沉甸甸的，他不想知道爲何衛長青會沾染上魑魅這樣的兇獸，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衛長青被魑魅捆縛，甚至有被魑魅附體的危險，被兇獸之流附體，結果之慘，可想而知，而段白綾，則是想用盡所有的辦法，將衛長青的命給保住，而保住衛長青的命的辦法，只有以一男一女作爲祭品，兩命換一命。
“現在你可以將師兄放了吧？”段白綾沒有再理會姬雷，望着那巨大的樹幹，但是樹幹上的藤蔓，卻是緩緩地擺動起來，像是在拒絕。
“我已經幫你抓了那麼多人了！你爲何還是不滿足！”段白綾的俏目之中，全是森寒，怒視着樹幹，那樹幹上是枝葉，在此時簌簌抖動起來，像是在哂笑，而段白綾對此除了憤怒以外，沒有任何辦法。
“這些人......”姬雷忽然想起了那些在林間亂舞的人，忽然記起了一件事情，這些人，似乎全都是男女成雙成對的排列着的，也就是說，這些人，全都是段白綾爲魑魅抓來的！怪不得姬雷看到他們的臉，全都是毫無生氣的，原來他們已經死了！若是姬雷死去，估計也會成爲那羣人當中的一個吧。
“我問你一件事情。”姬雷沉默了一會，忽然說話道。
段白綾瞥了一眼，但卻別過頭，“我不想和你說話。”
在偶然間，姬雷看到，段白綾的目光之中，隱隱有着迴避的意味，好像，不敢正視姬雷的眼睛，眼神也有些飄忽。
姬雷看到這些，神色忽然變得緩和了許多，聲音變得輕柔了一些，對段白綾說道：“在我死前，你是不是應該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
聞言，段白綾終於轉過頭看向姬雷，有些不大情願地說道：“你想問什麼？說吧。”
“我只有一個問題。”在蕭綾雪驚異的目光中，姬雷緩緩地開口道：“當初你用你自己的血救我的時候，究竟是因爲什麼？”
“當然是想要讓你活下來，成爲魑魅的祭品！”段白綾回答地毫不猶豫，但卻正中姬雷的下懷！也符合了姬雷的猜測！
“不對，”姬雷嘴角掛着笑容，搖搖頭道：“你救我，是因爲你的本性，你本性善良，纔會在絕境之中，救我一命。”
“你胡說！”段白綾的眼眸之中頓時涌出森冷的殺氣，望着姬雷冷喝道：“我當初怎麼想的，我自己會不知道？用的着你來說三道四的？”
“我說的，正是實話。”姬雷聽到段白綾所說的話，非但不惱，反而是更加確信了心中的想法，“你辯駁地越激烈，你的內心的掙扎也就越激烈。”
“你認爲你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你也想借此麻痹自己，好讓你對你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感到麻木，然後你就可以繼續爲魑魅做事，殺更多的人，直到魑魅答應釋放你的師兄爲止。但是你做不到。”
“那麼多的人是通過你的手死的，誠然，你做的事，的確稱得上是十惡不赦，不過在層層的罪惡下，真實的你，真的是這個樣子的嗎？”
段白綾怔住了，姬雷的目光，溫煦的如同暖陽，平靜地如同湖水，直視着段白綾的眼瞳，但卻讓段白綾感覺到自己好像在被針扎一般。
“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你卻不清楚。”
說到這裡，姬雷緩緩地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話：“不，你清楚，你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你別說了！”段白綾捂着耳朵，似乎想要藉此屏蔽姬雷的話，但是姬雷緩緩開口，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即便你殺光了整個武神天的人，魑魅也不會放了你的師兄，但是我可以，幫助你，救出衛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