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谷幽幽(上)

“站住!”

“休走!”

“夫人切勿辜負谷主的一番深情啊!”

……

在一陣喧譁吵鬧聲中,就見一道白衣倩影閃出,手持雙劍,勢可披靡地朝谷外衝去,無論攔住多少人,盡皆被她摧枯拉朽的劍光放倒。

不遠處的石屋頂上,周伯通看得眉飛色舞,一會拍手大讚,樂不可支,一會卻又愁眉苦臉,悶悶不樂。

一如高天心所引導的,老頑童傳授給了小龍女雙手互搏術,讓她得以一人施展玉/女素心劍法。

高天心則傳授了小龍女莫名劍法?實至名歸,這在此方世界至強的守招一出,在公孫止的陰陽倒亂刃法下,依舊守得固若金湯,讓對方莫之奈何。

老頑童就糾結了,一是攻的極致,一是守的巔峰,與師弟高天心的這輪比較到底誰勝誰負呢?

而眼見着到嘴的美女要飛了,公孫止急怒攻心,久攻不下,軟磨硬泡,見小龍女不加理會後,僞君子的面目終於暴露出來了。

不過他哪怕出動連周伯通都能拿下的漁網陣,在高天心早有預計的佈置下,在小龍女的君子淑女雙劍鋒芒下,亦是不堪一擊!

“可惡,可恨!”

當小龍女一路橫掃離去,目送這近來魂牽夢繞的背影,公孫止終究止步於谷口,沒有真正地出谷。

旋即,他無比憤恨地轉頭對着衆弟子咆哮,直到綠衫少女。即是他的女兒公孫綠萼戰戰兢兢地上前勸說了好久。才恢復以往一貫的威嚴。拂袖離去。

“哼!”

遙遙望着這一幕,幽若先是冷眼凝視了公孫止,然後再看到一襲綠衫的公孫綠萼,就彷彿看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不自覺地生出好感來。

確實,公孫綠萼和幽若很像。

都喜穿綠衫,都是從小到大待在一個人煙罕至的地方,過着簡單而單調的生活……

區別在於。公孫綠萼更加逆來順受,她的父親公孫止也遠不如雄霸對幽若那般疼愛,寧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不願傷害幽若!

所以公孫綠萼的結局,更加不幸……

她那顆封藏了十八年的芳心在花瓣中輕輕綻放,在摘採情花的同時,不經意被花毒刺傷,心中有了一個人的影子。

可惜,爲什麼偏偏是對小龍女一往情深的楊過?

最終她爲了替楊過求取半枚絕情丹,死在自己父親的劍下。而那半枚丹藥,卻被楊過拋入懸崖之下。爲了一表與小龍女同生共死的決心……

不過縱使明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也不會後悔吧,只是在旁人看來,實在是太過可憐,太過可惜!

“幸好,我有……”

這一刻,幽若情不自禁地望向旁邊英姿勃勃、俊逸瀟灑,偏偏對着周伯通擠眉弄眼的高天心,主動牽起他的手。

高天心側過頭來,有些摸不準幽若的心理,思及湖心小築的日子,對她歉然一笑道:“怎麼,是不是不太喜歡這裡?”

幽若輕輕搖頭:“不,我很喜歡,和你在這兒!”

頓了頓,又道:“公孫姑娘還會遇上那個姓楊的負心漢嗎?要不要我先把他做掉?”

高天心聽了大汗。

你們一個要搶楊過的神鵰,一個居然要做掉楊過,這是鬧哪樣?

確實,楊過隨了三分楊康輕薄無賴的個性,喜歡招惹女人,然後誤人家終生,但不相見就得了嘛,做掉什麼的太誇張……

幽若聽了不滿意,提出兩點方針:第一,嚴防楊過,防不住就切片;第二,快快搞定公孫止這個僞君子!

高天心保證道:“放心吧,既然來都來了,公孫綠萼不會再有悲慘的結局!”

當晚,公孫止進入夢境,迷迷糊糊,就見得一位女子披頭散髮,背對着自己,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坐在地上:“公孫止,你這惡徒,還記得我不?”

“想我鐵掌蓮花,在江湖上芳名遠播,多少青年才俊追求,卻受了這畜生花言巧語……”

“你家傳武學的弊端,全是我苦心思索補齊……”

“那一次強敵來襲,若不是我捨命殺退,這絕情谷早就給人毀了,爲何狼心狗肺,恩將仇報?”

那女子的聲音哭不像哭、笑不像笑,淒厲恐怖至極,饒是公孫止的心理素質算是不錯,聽了沒幾句,亦是面色慘變,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去,連連搖頭:

“不……不……你死了!你已經死了!你早就死了!”

“死?”那女人突然轉過身來,露出了無比猙獰的面容,桀桀怪笑,十指伸出,已然是索命的利爪,“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一起去陰間啊啊啊!”

前任夫人索命而來,無比慌神之下,公孫止順手摸向腰間,就要拔出陰陽雙刃。

然而這一回,他駭然發現自己拔出的卻是兩根白森森的人骨,再一細瞧,又變成了兩條胳膊,其上帶着的手環說不出地眼熟。

“止哥,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你答應柔兒要帶我出谷,爲什麼又要一劍刺死我呢?你答應下輩子做夫妻,爲何又要苟活於世呢?”

下一刻,那胳膊中央探出一個血肉模糊,天靈破碎的腦袋,正是被公孫止親手殺死的心愛小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實刺死不該是這副尊容,但此時此刻的公孫止哪裡顧得上這些,撕心裂肺、淒厲絕倫地慘嚎起來,從牀上挺身躍起,不管不顧地朝外飛撲出去。

於是乎,現實中的絕情谷衆弟子,就見到往日一向最重儀態的公孫止僅着一件內衣。發了瘋似的衝了出來。朝着後山而去。

他們紛紛變色。追趕上去,就見公孫止跑得跌跌撞撞,東倒西歪,最後來到了石莊數裡外的一處山峰之上。

這山峰叫做厲鬼峰,絕情谷中世代相傳,峰上有厲鬼作崇,那些弟子平時肯定是不敢上去的。

但此刻谷主疑患了失心瘋,他們再害怕。在公孫綠萼、樊一翁的帶領下,也朝着峰頂而去。

於是乎,一場懺悔開始了!

“尺姐姐,我甘心悔悟了……我真的甘心悔悟了,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啊!”

“柔兒,我也不想殺你,全是那惡婦所逼,情花之毒,萬箭穿心。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只能犧牲你……”

公孫止雙目半睜半閉,四肢顫抖,以一種夢靨般的語氣斷斷續續地將他當年所做的惡舉敘述出來。

其似乎分別對兩人所述,是以一會嚎啕大哭,悔不當初,一會咬牙切齒,怨毒猙獰,看得所有人爲之怔然,通體發寒。

俗話說爲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公孫止虧心事就是做得多了,在小龍女離去,他心情大起大伏時,高天心立刻種下了心念之種。

然後再以童心真經催動,以心念力構架夢境,發現兩者結合的效果竟然好得出奇!

說實話,這種組合用在神鵰俠侶世界,也實在有些賴皮了……

見公孫止說得差不多了,高天心念力猛轉,驅使他朝着洞口走去。

這洞口,毫無疑問就是原劇情裡裘千尺的脫身之處了,即是說,公孫止懺悔的對象,正在數十米的下方!

不料眼見着公孫止的一腳即將落空,他的身體卻猛然滯住,似乎被一股求生的本能遏止住,眼皮顫動,似有從噩夢中甦醒過來的趨勢。

“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嗎?”高天心正自思索,卻見幽若冷哼一聲,纖手朝地上一按,一道冰霜寒勁無聲無息蔓延過去。

天霜拳勁一出,公孫止腳底一滑,頓時朝着洞內栽倒。

“啊啊啊啊啊啊……咚!”

顯然,如此一來就算夢醒了也沒用了,而就在絕情谷衆人失聲驚呼之際,下面突然傳來一道更加可怖的狂笑以及骨肉撕咬的駭然之聲,嚇得衆人忙不迭地退走。

等回到谷內石屋,包括雙目通紅的公孫綠萼在內,所有人一陣寂然。

萬萬沒想到一向嚴於律己,謙謙有禮的谷主,竟是這樣一個陰險薄倖的僞君子!

而此次良心發現,恐怕也是受到“新夫人”離去的刺激,原本還有些怨恨小龍女的弟子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覺得小龍女走得真是太正確了。

隨後,公孫綠萼在衆人的推舉下當了谷主,一切看似照舊,絕情谷內的氣氛卻已是大大地不同。

高天心與了卻這個小心願、變得真正開朗起來的幽若厚着臉皮賴了下來,在小仙女龍熟悉雙手互搏術之際,四處遊玩。

絕情谷說大不大,說小也絕對不小,公孫止死後第三日,高天心與幽若來到山後,便見迎面綠油油的一片竹林,青翠挺拔,錯落有致。

在綠竹林中穿過,煩俗盡消,穿過竹林,印入眼簾的,是一片淺淺的水塘,深不過尺,種滿了水仙。

幽若輕咦一聲:“這花應該是南方之物吧,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嗯,這裡氣候確實暖和……天心,我們去山峰下看看!”

“好!”高天心點了點頭,升騰起御風劍匣,帶着幽若慢吞吞地朝着山峰下飛去。

那裡雲霧繚繞,實際上別有洞天,原劇情裡小龍女就宅了整整十六年。

不過小龍女主要是養蜂生存爲生,她的性格使然,有些地方又地形不便,也沒有探到,幽若則是雙目炯炯有神,掃描似的望來望去,突然指着一處熱氣騰騰的位置:“降下去!”

“啊,真的是書籍中提到的溫泉!”按落御風劍匣後,兩人一瞧,不由地齊齊露出笑容。

這裡居然是一處天然溫泉,蒸騰着熱氣的溪流從泉眼裡潺潺流淌,使得氣溫奇暖,怪不得山上那些水仙能夠存活。

“不過四周有不少亂石堆積,需要好好休整一下呢,天心,幹活了!”幽若繞着溫泉轉了一圈,笑顏如花地指揮起來。

以兩人此方世界無敵的實力,休整一個溫泉實在是大材小用,不多時,一個煥然一新的池子就出現在眼前。

“好了,退下吧!”幽若以一副本宮要入浴的口氣朝高天心擺了擺手,也不避諱,綠衫徐徐褪下。

修長的一截小腿探入池中,溫度適宜的泉水滑過吹彈可破的肌膚,舒服得她眯起眼睛,呻吟了一聲。

眼見着絲綢般細膩柔滑的黑髮,遮住修長柔潤的粉頸與大半個羊脂白玉般的嬌軀,向着池內沉去,高天心隱秘地嚥了咽口水,突然哎呦一聲,叫囔起來:

“啊,幹活幹得渾身癢癢,不行不行,要洗澡,要洗澡!”

話音落下,身形騰空而行,如蒼龍入水,嗖的一下竄入池內……

水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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