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拉被那些因失望而失聲尖叫的女士們干擾,從兒時的回憶中走出,見場面漸漸安靜下來,便高聲說道:“非常感謝大家的慷慨捐助,伊莎貝拉在這裡代無冬城的所有子民,向所有伸出援助之手的、仁慈的紳士們、女士們,表示誠摯的謝意!”
說着,伊莎貝拉誠懇地行了一個淑女禮,然後,又說道:“所有款項的用途,我會定時發佈,大家可以監督和查看。兩年後,這些錢連帶利息,會歸還大家的,請大家放心。現在,我宣佈,慈善舞會正式開始,讓咱們盡情狂歡吧!”
伴隨着熱烈的掌聲,音樂聲也隨之奏起。這時,王子坎貝斯也調整好了心態,面帶微笑,躬身向伊莎貝拉伸出了邀請的手勢。伊莎貝拉禮貌地迴應,隨後,兩人在伴奏樂聲中、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步入舞池翩翩起舞。
王子殿下與公主殿下從小受到宮廷禮儀教育,宮廷舞自然也是社交教育的一個部分。兩人在全體來賓的注目下,盡展皇家舞姿的標準和規範。
配合着華麗的音樂,兩人舞姿輕慢、莊重,嚴格的舞步、端莊的舉止、貴族紳士所具備的儀態,這一切,都顯示了極高的文化修養和禮儀規範,更是贏得了陣陣掌聲。
“伊莎,你的表現真是讓我吃驚,越來越出色了。我真爲你感到高興。”舞池中的坎貝斯稱讚着,臉上帶着微笑,目光清澈、誠懇。
“哪有,哥哥你過獎了。”伊莎貝拉同樣微笑着答道。
自從見到坎貝斯後,伊莎貝拉雖然一度沉浸在兒時的回憶中,也曾經萬分希望刺殺事件與眼前這個一起共舞的、曾經敬愛的親哥哥無關,但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性。她已經明瞭眼前這張虛僞的面具背後,隱藏着怎樣的陰險和惡毒。面對這樣的情況,在這樣的場合,按黃炎所說,只能以虛僞對虛僞。
兩人虛僞地互相客套着,說着毫無營養的話,旁人也毫無所覺。許多人,在一旁不僅被如教科書般的皇家舞姿傾倒,更是站在原地跟着比劃起來。
還在衆人意猶未盡之時,舞曲終了,舞池中的兩人互相施禮致意,結束了精彩的舞蹈和兄妹間沒有營養的對話。
隨後,兩位捐款最多的貴族,飛利浦榮耀騎士和特利金娜女男爵雙雙向帝國公主、王子走來。這一時刻,是所有人都羨慕的時刻,也是兩人用了大量金幣換來的榮耀時刻。
樂曲再次響起,舞池中的兩對璧人風度翩翩。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就不用多說了,飛利浦身材高大,英武不凡,跳起舞來陽剛中不乏尊貴,贏得了在場很多女士的青睞。
自從飛利浦在外的修煉出師回到帝都後,便經過考覈、歷練,獲得了榮耀騎士的頭銜。這榮耀騎士與普通騎士不同,普通騎士是通過考覈並做出傑出貢獻的平民纔有資格獲得,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貴族;而榮耀騎士首先必須是貴族,當然也要通過騎士考覈,並取得巨大的貢獻,纔會由皇家頒發這個頭銜。貴族可以去當騎士,但平民絕不可能成爲榮耀騎士。就地位而言,普通騎士與榮耀騎士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飛利浦就是在通過騎士考覈後,加入了父親亨利元帥麾下的一個騎兵團,並在一次剿匪行動中大放異彩,斬殺了連同匪首在內的數個盜匪頭目。故而,由軍部提名,獲得了哈里斯陛下的嘉獎,這才成爲榮耀騎士的。隨後,飛利浦被調到衛水城,成爲了這裡的城守備。卻不成想,在這裡見到了青梅竹馬的伊莎貝拉。
自打飛利浦看到伊莎貝拉的那一刻,他的雙眼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了。童年時那個漂亮調皮的小公主,竟然出落得花容月貌,讓從未有過愛戀經驗的飛利浦怦然心動。他不僅爲了能和伊莎貝拉共舞而大把捐款,並且,心中也已經暗下決定,要對伊莎貝拉展開追求。他想好了,哪怕自己不能得到芳心,也要讓父親出面向皇帝陛下請求賜婚。
此時,已經能一親芳澤的飛利浦心如鹿撞,費了很大勁才平復下來,開口問道:“公主殿下,你還記得我嗎?”
“你是飛利浦哥哥,我當然記得。咱們有十年沒見了吧?沒想到你竟然回來了,還成爲了榮耀騎士。伊莎恭喜哥哥了。”
“謝謝公主殿下。是啊,都十年了。我也沒想到會在衛水城見到你,也沒想到你比小時候還漂亮。”
“哪有啊。倒是哥哥你越發英俊了呢,不是霍克斯子爵通報你的名字,只怕我都認不出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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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邊聊着,一邊輕歌曼舞,羨煞旁人。而舞池中另一對那邊,與王子殿下共舞的特利金娜,相貌雖然稍遜於伊莎貝拉,卻也是衛水城乃至帝都中多少公子哥苦苦追求的目標。但他們一個個都是無功而果。
特利金娜的家族和飛利浦的家族一樣,同樣是帝國五大家族之一,同樣擁有着悠久的歷史。在這樣的家族背景下成長,特利金娜從小自視甚高,她的眼光同樣很高。很多追求她的貴族家庭子弟,在許多貴族眼中,已經是高不可攀了,但在特利金娜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麼。
而且,特利金娜很聰明,她早就看出自己家族是五大家族中最弱的一個,因此,她選擇學習財務,擔當衛水城的財務官,只爲積累政治資本,將來有一天能進入帝都的政治核心。她對帝國財務官這個職位能給予家族發展的便利看得太透徹了。夏洛特大公就是榜樣。
其實即便是其他三大家族的子弟,她也是看不上的,她的目標,早就定在帝國五大家族的皇族身上了。“母儀天下”,也是特利金娜的嚮往,未婚的王子殿下,理所當然成爲了她的目標,這是通往政治核心的捷徑。在她看來,自己的家世、姿色,也是配得上皇后這個位置的。畢竟,帝國財務官的職位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得到,何況她是一個女人。
特利金娜之所以能夠得到女男爵這個爵位,與她給的一條建議不無關係。帝國的財務狀況一直不太好,剛剛學完財務課程的特利金娜通過父親,向皇帝陛下進言,評估帝國分封的每片領地的經濟價值,按比例每年必須向帝國上交一定的稅收,以緩解帝國財務困境。
這條建議在帝國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因爲,在此之前,帝國分封的領地收入,完全是領主自己的,現在要上交一部分,等於是帝國在領主的碗裡夾走了一塊肉。但是,哈里斯陛下頂住了重重壓力,經過不懈協調,最終,這條建議變成了政令得以實施,而特利金娜也被賜予了世襲女男爵的爵位。
這樣的榮耀,其他三大家族的同齡子弟,不分男女,沒有一個人能擁有,已經足以讓很多人羨慕了。但特利金娜並不滿足於此。
“王子殿下,很榮幸能與您共舞。您的舞姿實在太美妙了。”
“特利金娜女男爵,您今天也很漂亮,我幾乎都認不出來呢。”
“謝謝。我比公主殿下可差得遠了。”
“您有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伊莎貝拉還小呢,根本無法比較。在我眼裡,您是完美的。”說着,坎貝斯借舞步兩相靠近牽手的機會,手指在特利金娜的手心手背輕輕揉搓。隨後偶爾的相擁舞姿,王子殿下也趁機用身體能接觸的部位,看似不經意地劃過特利金娜高聳的胸部。
幾個舞步下來,特利金娜就被撩撥得春意蕩然,面帶桃色。她嬌羞地問道:“王子殿下,不知道我今晚能有幸成爲您的舞伴嗎?”淑女應有的矜持,在這一刻,終於蕩然全無。
“哦,親愛的特利金娜,這是我的榮幸。哪怕‘整晚’作爲您的舞伴我都願意。”
不得不說,坎貝斯真是個舞林高手,在大庭廣衆之下,他的一些“小動作”,竟然沒有人能發覺。其實就算有人看見了,也只有羨慕的份。而隨着兩人越說越近乎,“小動作”的尺度也越來越大。
在特利金娜拋開淑女矜持的同時,一旁的飛利浦也對伊莎貝拉展開了攻勢:“公主殿下,私下裡,我可以稱呼您的名字嗎?”
“當然可以,咱們又不是外人。你總把公主殿下掛在嘴邊,我也覺得彆扭呢。”
“太好了,伊莎貝拉,這樣咱們都能隨意些。”
“是的,我喜歡這樣,就好像又回到了童年。”伊莎貝拉很嚮往地說道。她真的很懷念童年的無憂無慮,不像現在,思考的問題多,壓力也大,還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
“冒昧地問一下,能有幸邀請你做我今晚的舞伴嗎?”
伊莎貝拉聽到飛利浦的問話,思緒這才從童年的回憶中抽離出來。她遲疑了一下,說道:“非常抱歉,飛利浦哥哥,我今晚有舞伴了,下次吧。”
“哦,那實在是太遺憾了。”飛利浦真的很失望,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瞬間就被擊得粉碎。聽說伊莎貝拉明天就要返回帝都了,從此兩地相隔,自己的“下次”,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片刻,他又有些不甘地問道:“不知道哪個幸運的傢伙能得到這樣的榮幸呢?”
“喏,就是那個傻傢伙,呵呵。”伊莎貝拉說着,眼帶笑意,向黃炎站立的方向望去。
飛利浦順着伊莎貝拉的目光看去,不可置信地問道:“那個黃種人?”
“嗯!就是他!”伊莎貝拉點頭肯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