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端坐在馬上,沉吟半晌,不再說話。
郭淮微笑道:“溫侯,依我看來,您現在最好的出路便是撤回北地,不要再參與長安有關的任何勢力紛爭了,那對你實在是無半點好處。”
呂布突然大喝道:“郭淮小兒,你休要以爲這樣便可以騙得過我!哼,張繡大軍此時只怕已經佔領了長安,賈詡先生既然會參與這件事情,那麼徐濟一定必死無疑。你們現在不過是想以穩軍之計誆我而已,莫非以爲我呂布會被這等雕蟲小技所騙不成!”
郭淮聞言苦笑道:“呂布將軍,這你便誤會我了,可以告訴你的是,董承派出的那個龍女早已經暗中歸順了司空大人,我這麼說你總該信了吧?”呂布卻坐在赤兔馬上,一擺手中的方天畫戟,斷喝道:“什麼董承和龍女,王子服沒有告訴我那麼多,只是要我在此時出兵牽制,哼,你以爲隨便的編出幾個人名來我就會相信你嗎?”
郭淮聞言爲之氣結,但同時更是心中好笑,原來王子服並未把所有的計劃告訴呂布,這倒也可以理解,這無非是爲了保密才如此,當然這也可以理解爲王子服根本不相信呂布,不過這倒是也無所謂了,只不過這弄得郭淮無法說服呂布讓他有些煩心而已。
呂布見郭淮無話可說,便自以爲得計,大吼一聲便衝殺上來。郭淮雖然有武功在身,但是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和呂布相比。當下馬上撤回身去,撥馬便走。
呂布的士兵一見呂布衝鋒,登時大發一聲,衝殺上來。
田豐軍這一面自然也不甘示弱,好似潮水一般一擁而上。原本安寧的只有風聲的天地立時被好似驚濤駭浪的喊殺聲所淹沒。呂布眼見便要追趕上郭淮,一股凌厲的刀氣卻從一邊豎劈而下,那強橫的氣勢足以君臨天下。
呂布心中一動,掉轉馬頭,一擺方天畫戟,“當”的一聲。聲震全場。
下一刻。一個特別雄偉,好似地獄魔王的大漢便出現了呂布的面前。“呂布!”“典韋!”兩人同時大吼道。
“呂布,你無敵於天下的神話今天要終結了!”典韋興奮地舔噬着自己的嘴脣,一雙虎目中泛起興奮的紅色。一雙大手摩挲着雙手裡的鐵戟。好像用上了全身所有的力量。
呂布看着典韋。哈哈大笑道:“典韋。你是不是喝多了?哼,你的主子徐濟麾下最強武將陳到都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是你呢?也好。我今天就親手送你下地獄,要讓你知道在我呂布面前口出狂言的下場!”典韋毫不示弱道:“這句話正是我想對你說地,廢話少說,看戟!”話音剛落。典韋手中的長刀變化成一陣狂風席捲而來。
呂布一見典韋的來勢之猛,心中不由得一緊,神色無比凝重起來,手中方天畫戟似緩實快地擊出。典韋渴望這一戰由來已久,此時終於能夠交手他自然是全力以赴,故此一上來就是真本事。
轉瞬之間,兩人便戰到一處,難捨難分。這時,兩支大軍也變成了混戰的局面。
郭淮卻垂頭喪氣地回到了田豐地身邊,對田豐道:“田豐先生,屬下有辱使命。”
田豐卻笑道:“這事情責任本不在你的身上,畢竟王子服不可能把毒害主公這等重要的事情告訴呂布這種人。萬一事情出現波折,王子服等人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局面,誰知道呂布會不會在某種情況下把這消息告訴主公換取自身的實力壯大呢?只要呂布不知道這件事情的詳細始末,他們就會有迴旋的餘地。”郭淮皺眉道:“那他們就不怕呂布暗中已經和主公勾結,誘發他們先動手嗎?”
田豐呵呵一笑道:“這倒不會,對呂布的防備只限於這個計劃開始的時候,到主公爲徐庶和何琳小姐舉辦婚禮的時候,王子服等人就已經把呂布的萬一性給否定了,因爲那個時候主公中毒已深,明顯是因爲主公中了龍女的毒,他們還顧忌什麼?至於呂布,本就不必知道那麼多,只要有張繡和賈詡的帶動便可以穩住呂布。”郭淮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旋即又皺眉道:“可是王子服等人就不奇怪嗎,他們對呂布百般隱瞞,倒是可以說得過去,可是賈詡先生乃是心思縝密之人,他們定得計劃原本就語焉不詳,張繡將軍和賈詡先生又怎會參與?難道他們就不對兩人痛快地加入到他們的聯盟感到不安嗎?”
田豐冷笑道:“你把王子服他們想得太複雜了,若是他們又那麼縝密的心思,主公還會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嗎?一羣急功近利之徒,對天下大事全然不懂,他們做出這種事情來又有何奇怪?”郭淮聞言釋然道:“先生言之有理,現在長安的形勢明顯擺着,要穩定長安的局勢必須要有一個強力諸侯支撐纔可以,而這個人必然就是主公。若是主公一死,天下立時大亂,單憑長安城內的西園八校尉根本無力應付大局,到那時,各地不安分的諸侯就會趁勢而起,再一次爲了爭奪聖上而進行連番征戰。王子服等人何德何能,有何資本挾天子以令諸侯?到頭來天下將會再次大亂,他們只會是天下的罪人。哼!他們以爲只要控制了長安,只要有賈詡爲他們出謀劃策就可以高枕無憂,卻不知道賈詡先生的才智根本不是他們所能駕馭的,若是真有這種局面的話,賈詡先生一定會自謀退路的,絕對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污。”田豐聞言一怔,沒有想到郭淮竟會有如此見解,點頭嘆道:“朝中這些大臣若是有你這等見識,天下就不會這般多災多難了。”
郭淮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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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豐看向遠方,沉聲道:“王子服等人就是這般不識時務纔會令曹操利用到這一點。曹操心知肚明賈詡絕對不會受王子服等人的擺佈,所以纔會趁此機會加以收買。而賈詡那小子利用這一點騙過了程昱。嘿,賈詡這傢伙倒是當真是有不世之才啊。”郭淮聞言豁然動容,聽了田豐的話他纔想到從這個角度來思考賈詡在這次長安謀略中所起到的作用。
表面上看似賈詡似乎無所作爲,但是仔細一想就可知道。賈詡實在是一支奇兵,因爲賈詡挑起了所有威脅長安安全的隱患,讓徐濟可以如此從容的對付敵人。
田豐看看正在思索消化自己語言地郭淮,笑道:“我們還是準備鳴金收兵吧。”田豐的一句話便把郭淮從沉思中喚醒。這纔想起觀察戰場上得形勢。
此時戰場上的局面可以說鬥了個旗鼓相當。經過兩年地不斷訓練,田豐所收編的長安中央軍的軍隊已經從原來的那種裝備精良卻毫無鬥志的垃圾軍隊變成了一支戰鬥素質很高的軍隊。由於兗州願屬地教官源源不斷地從兗州趕來,帶來了大量地先進的訓練手段。這支軍隊早已脫胎換骨。此時一經交戰。立時展現出了極爲強悍的作戰素質。
雖然還不能和兗州老牌正規軍相比。但是已經是天下少有的精兵了。呂布地軍隊雖然在呂布的帶領下變得悍猛無比。還是對這支軍隊無可奈何。
不過令郭淮感到詫異的事情是呂布和典韋的交手。
按照郭淮的想象,典韋和呂布交手的話只怕馬上就會落到敗落的境地,畢竟典韋絕對不是呂布的對手,可是眼前的情況卻大大出乎郭淮的意料。呂布居然只能和典韋鬥個旗鼓相當。這簡直是前所未有地事情。
田豐放佛看穿了郭淮的疑問。便笑道:“你不要疑問。君卿當然不會是呂布的對手。不過在短時間內呂布卻拿君卿沒有辦法罷了。”看着郭淮不解的模樣,田豐耐心的解釋道:“呂布的武功特點乃是如火一般猛烈,簡直可以燒燬一切。別人拿他根本沒有辦法,不過君卿是個例外。君卿的戟法如同狂風,狂風在短時間內絕對可以抑制住火勢的發展。只要被君卿搶得了先機,呂布想在短時間內反過手來,都有一定困難。不過呂布若是搶回先機,君卿立時就會被打回原型,只有被動挨打的分了。”
郭淮聞言佩服道:“先生不是習武之人居然可以看出這其中的奧妙,實在令人佩服。”田豐不以爲意道:“這有什麼?天下間萬物萬事的道理是相同的,萬流同源,殊途同歸,莫不如此,莊子說越簡單的東西越能反映這個世界的本質。兩年前,主公在與劉備交戰的時候,這個龐統不是針對關於的特點給關羽找了一匹戰馬嗎?自換了那匹戰馬開始,呂布的實力便迅速提高,那便是龐統看穿了關羽武功特點而準備的,早在兩年前,我便發現了君卿的武功特點,考慮到將來和呂布可能要有戰爭便要求君卿針對呂布的武功特點加緊練習,爲的就是今天。”
郭淮讚歎道:“還是先生深謀遠慮。”田豐眯縫起眼睛來,輕聲道:“呂布早年曾經力鬥關羽、張飛、劉備三人而佔據上風,那是因爲三人武功無法配合,纔會給呂布佔了便宜,哼,若是換成今天,要君卿、主公和陳到三人上去與之交手的話,不出四十招,呂布必敗無疑。”
郭淮仔細想了一想,點頭道:“先生言之有理。”
一個搶佔先機,一個以硬碰硬,一個全力防守,呂布怎能不敗?田豐此時卻皺眉道:“君卿快挺不住了,鳴金收兵,我們可以等候主公到來,到時候呂布不戰自退。”
郭淮聞言點頭,知道典韋優勢不在,便鳴金收兵。
殺得正過癮的典韋聞聽到聲音之後,無奈之下才帶領士兵緩緩退去。呂布原本正要反擊,卻在此時看到對方退去,而且全無破綻,無奈下唯有放棄追擊。
當典韋來到田豐身邊的時候,全身已經完全溼透,肩頭和頭頂正在不斷的蒸發着熱氣,好似蒸籠一般。
看着紅光煥發的典韋,田豐笑道:“君卿將軍今日一戰必將名震華夏。”典韋望向呂布。心服口服道:“幸虧有先生的提前囑託。我纔可有如此戰果,坦白而言,我絕對不是呂布的對手。”
田豐哈哈一笑道:“一個人再厲害,他也無法和天下爲敵。呂布地武功雖高,但是卻不足爲道,君卿將軍要學萬人敵,而不是匹夫之勇。”
典韋爽快道:“典韋曉得。”田豐聲音轉冷道:“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呂布小輩這幾年早已經迷失了自己的方向,無復當年大會諸侯之勇。只不過是色厲內荏、苟且偷生之輩。只要主公來到這裡,他馬上便是另一幅嘴臉。我們只需要守住高陵城便足夠了,呂布雖然愚蠢。但是卻還沒有愚蠢到妄想繞過高陵城的程度。傻子都可看得出來若是那樣地話。我們完全可以銜尾而擊。”
典韋兩人聞言點頭,田豐一舉手,冷然道:“回城!”田豐所部軍隊便緩緩進城。
長安城內。
鄧艾站在北城城牆上,眯着眼睛望着遠方。
身邊一個小將正恭敬地向鄧艾彙報着戰況道:“司空府的敵人傷亡慘重。于禁將軍遊刃有餘。蔡邕大人那裡也沒有問題。我兗州的幽影已經承一面倒的屠殺局面。東城和北城地敵人也已經被完全控制住,只等鄧軍師下令,我們便可全力圍剿。”說起這個稱呼也是徐濟走之前給鄧艾的身份。也是當年郭嘉擔任過的職務:軍師祭酒。這是徐濟軍中的謀主之位,前一位擔任這個職位的郭嘉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
只見鄧艾微笑道:“這個好說。我們需要再等等,張繡將軍那邊定會派人來協助我們完成這一任務,到時候來的只怕還有被引入到埋伏卻完全的不自知的董承的軍隊。”
身邊的將領聞言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鄧艾,鄧艾看着他,柔聲道:“長安城裡的反叛勢力註定敗亡,只不過我們和張繡將軍的分工不同,我們負責叛亂的軍隊,而張繡將軍則負責那些叛亂的大臣。”
正說話間,鄧艾身軀一振,用手指向遠方道:“看,張繡大軍來了!”不遠處,胡車兒大軍已經出現在地平線上。
皇宮處。
王子服正焦急地渡來渡去,沒有一點辦法。
自從他興沖沖來到這裡,便覺得眼前的事情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誰能想得到劉協會對自己產生敵視態度呢?最要命的是現在自己想要進皇宮,卻完全沒有辦法,因爲有大漢第一劍師史阿在那裡守着,根本沒有人敢靠近那裡。
王圖說得很清楚,在劉協的寢宮裡有相當數量的侍衛,要想攻下這裡有相當的難度,而且現在在場的禁衛大多數都是對漢室十分忠誠之人,若是動粗地話,只怕會造成士氣低落,日後若是傳出去,對己方聲明也不好。當然,王子服也不怕史阿帶着劉協逃跑,國爲己方現在有于吉在,史阿就算再強,也絕無可能帶着劉協逃跑。
王子服正焦急中,卻見董承和張繡和賈詡兩人聯袂而來,大喜下迎了上去。
看着董承神采飛揚的樣子,王子服就知道事情進展得頗爲順利,笑向董承恭喜大功告成。董承不以爲意,欣然受落。
張繡和賈詡看的搖頭嘆息,這些人實在不是做大事的人,就拿這董承來說吧,明明是自己的到來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這董承現在卻不置一詞,豈不令人心寒?
不過自己並非是真心投降,也就不再計較了。董承看王子服這裡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便好奇詢問,王子服苦笑着把王圖說過的話告訴了董承。
董承聞言一愕,轉向賈詡,歎服道:“先生真是神機妙算。”
王子服愕然望向賈詡,露出詢問的目光。
董承笑道:“賈詡先生要我事先召集文武百官,當然是那些深明大義之輩,只要百官來到朝見,聖上一定會出宮相見的。”王子服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額頭,搖頭失笑道:“是我糊塗了,居然忘記了這件事情,也難怪聖上會心疑。”
此時,王圖和于吉也來到身邊。
張繡看到兩人微微向自己點頭示意,心中冷笑,也用眼色迴應兩人,兩人自以爲得計,故作很陌生的樣子打量張繡和賈詡兩人。賈詡看着衆人,嘿嘿笑道:“這件事情很容易,史阿這人雖然武功高強但其爲人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過於自負,他現在一定認爲在長安城內無人可把他怎麼樣,而且他也不相信徐濟已然身死,利用這種種條件,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將其對我們的威脅解除,雖然如此也未必可以置其於死地,但卻有把握把聖上從他手中弄出來。”
衆人面面相覷,大感奇怪。若是不解決掉史阿,又怎麼把皇帝弄出來呢?
這個賈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