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濟上前一步,一把拉起甘寧,眼中射出奇光,沉聲道:“興霸今日這一跪,我徐濟就把兗州水軍全都交給興霸了。再加上虞翻,待我拿下青州便可建立港口訓練水軍,屆時有你們二人,足可睥睨荊州,翹首江東!”
甘寧此時雖然在起身來,但仍然神情激動,聞言唯有用力點頭。
陳到見到大帳中氣氛有點沉悶,便轉移話題道:“對了主公,說到虞翻先生,我在想徐州那邊到底要僞裝到什麼時候啊?現在袁紹已經誤認郭嘉先生背叛主公了嗎?”徐濟微笑道:“叔至,我知道你和奉孝感情深厚,自然也不願意讓奉孝總是揹負背主動罵名,你放心,時間不會太長,長安之亂就在眼前。”
陳到點頭,旋即對徐濟道:“對了主公,我到底要在何時趕往北方?”
徐濟冷然道:“叔至莫急,到時候你與我一同趕往幽州便可,不過在這之前,先讓我們參加一場盛會再說.陳到一愣,旋即恍然道:“主公說的是諸侯會盟?”
徐濟輕輕點頭,然後轉過身來對甘寧沉聲道:“興霸,你不必同行,明天帶着自己的手下到洪澤湖去。”
甘寧和陳到齊齊一愣,後者不由自主地問道:“洪澤湖?張燕不是在那裡嗎?主公讓興霸到那裡幹什麼去?難道還怕張燕對付不了袁術那行將就木之人嗎?”
徐濟冷哼一聲:“袁術我還不放在心上,我擔心的是曹操!”以陳到的才智仍然不能明白徐濟的意思,曹操?不是一直和徐濟的關係不錯嗎?他有什麼可擔心地?
徐濟看來兩人一眼,沉聲道:“你們不要忘了,張燕現在可是頂着兗州叛逆的稱號呢。曹操這次派駐軍在廣陵的族弟曹仁參加諸侯會盟,誰知道這個曹仁會不會去攻擊張燕?”
陳到恍然,旋即問道:“可是曹仁這一回不是參加諸侯會盟嗎?他會去節外生枝攻擊張燕嗎?”徐濟冷然道:“叔至你纔回來,所以不知道現在廣凌的形式,曹仁這一回參加諸侯會盟帶了不少人。可是這些人都並非原屬廣陵的軍隊。而是曹操從江東抽調回來的,這可不符合曹操的性格,畢竟袁術敗亡在即,曹操沒有必要派出那麼多的人馬。更何況曹操現在還在征討江東。”
陳到點頭,徐濟沉聲道:“曹操之所以敢在江東擴張,就是因爲識破了我未失蹤的真相,所以纔會怎麼肆無忌憚。”
陳到這纔想起自己在荊洲時一直存在心中的疑問,不明白孫策和曹操威嚇會有那麼奇怪的軍事行動,連忙詢問。徐濟便把郭嘉的分析對陳到說了,聽得陳到虎目中精光四射,沉聲道:“這兩人倒是真會趁火打劫,明明知道主公現在無暇南下,更無法表明自己未失蹤的事實。便開始肆意擴張。真是無恥之輩。”
徐濟淡然道:“叔至不要氣憤,哪個站在巔峰上地人物不是譽滿天下、謗滿天下?在別人的眼裡,我徐濟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
陳到沉默了一會兒,無奈的苦笑起來。徐濟說得本就是一個事實。徐濟冷聲道:“曹操既然敢於在江東擴張,那便是吃準了我在短時間內根本不敢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即便是在滅掉了袁紹袁術,迎來了長安之亂之後也不敢,因爲這事情一旦傳出去對我的影響太大。”
陳到和甘寧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後者想了一會兒,最後忍不住問道:“可是主公。既然這事情對主公不利,爲什麼他們不把這事情公之於衆?”徐濟哈哈一笑道:“他們也一樣不敢把這事情說出去,否則天下間人人都知道他們是在趁火打劫了,現在天下鉅變。有許多的事情若是我徐濟不‘失蹤’地話根本不可能發生,可是他們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卻保持沉默,並且利用這種形勢。你說這事情若是傳出去對他們好嗎?沒有了聲望曹操又憑什麼招兵買馬?”
甘寧恍然。徐濟沉聲道:“現在我們還有曹操和孫策三家都是在心知肚明的裝糊塗,誰也不會吧這層窗戶紙揭破,更再用眼前的形式爲自己謀利,現在表面上看風頭最勁的是袁紹。但有多少人知道,袁紹只不過是個空殼子而已?”
陳到笑道:“恐怕連袁紹自己都不自知吧?”
徐濟冷然道:“若是真如我在擔心的那樣,那麼曹仁便會去突然攻擊張燕,而在殺掉張燕後,曹操完全可以說是在幫助我們誅殺叛逆。偏偏我們又因爲事情的真相而無法辯解,曹操不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嗎?”陳到和甘寧的面色一凜。
徐濟冷笑道:“曹操行事倒是與我頗有幾分相似,最願意出其不意,其實任何人處於我這個位置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有一絲麻痹在,認爲既然大家都在利用這件事情,那就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以爲曹操也會這麼想,那恐怕就大錯特錯了。”
頓了一頓,又道:“你們想一想,其實從曹操在長安那一番作爲開始起,我們就早已經決裂了,反正早晚會翻臉,那倒不如先下手爲強。”
陳到聽到這裡開口沉聲道:“主公不必難過,日後我定會爲主公取得曹操的項上人頭。”
徐濟輕輕搖頭道:“叔至,我兗州永遠都會爲曹操留着一席之地曹操,治世之能臣!我定要生擒曹操,和他煮酒論酒,共論天下!”
頓了一頓,又道:“更何況我派張燕在洪澤湖本就有監視曹仁地意圖曹操現在這麼做不過是來而不往非禮也罷了。”陳到和甘寧一起點頭。
徐濟又轉過頭來看向甘寧,沉聲道:“興霸,洪澤湖雖然不小。但是和你在荊州經常出入的煙波浩渺、白浪滔天的洞庭湖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我原本就在想到底要派誰去支援張燕,因爲曹仁乃是曹操手下帶兵第一強人,攻城拔寨有如家常便飯一般簡單,張燕雖然厲害,但是和曹仁相比。還差上很多,而且曹仁手下精兵猛將極多。張燕只怕不是對手。不過現在有興霸在,以洪澤湖爲屏障,曹仁何懼之有?“甘寧抱拳沉聲道:“屬下定不辱命!”
第二天,甘寧便帶着自己的八百兒郎奔赴洞庭湖。
徐濟和陳到卻悄悄地回到了兗州。靜靜等待長安之亂的消息。
果不其然。不久之後,就從長安傳來了消息:長安發生了內訌,先是呂布表示了對王允任命郭嘉爲徐州刺史的事情不滿。結果弄的呂布和王充兩人在議事地時候大吵起來,結果弄得不歡而散。這是一場失去理智的爭吵使得一向處於微妙的平衡狀態地長安政治動盪起來。
王允實力強橫,他的勢力橫跨軍政兩界,可是因爲號稱王允死黨的張繡和賈翔兩人正領兵在外,而張繡的叔叔張濟又奉命到豫州參加第二次諸侯同盟,所以現在在長安直接控制在王允手中的軍隊少之又少。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呂布纔會和王允撕破臉。不過呂布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爲張繡和賈詡的可怕他是知道的,否則以呂布和性格。早就對王允動手了。
當然呂布也不怕賈詡會對付自己,因爲他和賈詡之間一直有秘密來往。呂布自認爲賈詡絕不會害他。所以纔會有現在直接和王允爭吵的舉動。
王允當然不敢把呂布怎麼樣,畢竟呂布的兵權在握,現在在長安城的軍隊至少有三分之二在他的控制之內。而一直苦忍王允所作所爲的長安城的另外一個勢力。太尉楊彪見到王允和呂布鬧得不亦樂乎,便乘機發難。他向王允提出建議,要王允延緩賈詡討伐劉焉的行動,他的理由很簡單,要是說到國家的叛逆,劉焉不過是瞠乎其後而已。雖然張任有謀逆的行爲,但是並不等於劉焉就知道這件事情,相反現在在西涼肆虐的李傕郭汜兩人才是心腹大患。並且認爲李傕郭汜手下的軍事既然才華不在賈詡之下,那麼馬騰和韓遂又怎可能是他的對手?所以應該拍賈詡和張繡先去征討李傕郭汜纔對。
楊彪這麼說當然有其道理,而且合情合理。但問題的關鍵是誰都可以看出來楊彪這麼做是在討好馬騰和韓遂,因爲這兩人和劉焉乃是知交好友,前一段時間正在爲這件事情而苦惱,現在楊彪這個提議明顯是在爲兩人分憂。
西涼距離長安很近。西涼安穩,長安就太平,若是把馬騰兩人弄的和朝廷離心離德,對長安實在是沒有半點好處。
楊彪這麼做則是在向別人暗示,他有本領安撫兩人。
無形中。楊彪的人望又增加了幾分。王允對楊彪的用心心知肚明,但是卻對王允無從拒絕,唯有苦忍着。
而這,正是賈詡所希望看到地,他當初命令自己的僕人到李傕和離汜的軍隊中出任軍師,便是出於這個深遠的目的,到了今日鄰里,終於顯現出了它的功效。
不過呂布卻絕對不會選擇和楊彪合作,他絕對不希望楊彪再把西涼的那兩個人地勢力弄到長安來,因爲他已經過夠了看人臉色生活的日子。至此,長安的三大勢力開始明爭暗鬥,再也沒有了調和的餘地。
徐濟在接到這個消息之後,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更知道再無隱瞞自己行蹤的必要。便對外宣稱:兗州刺史徐濟已經平安地回到兗州!
徐濟平安歸來的這個消息一經傳出,便引起了天下諸侯的不小震動。
一時之間,局勢更加變幻莫測起來。而變成天下輿論中心的徐濟則帶領五千幽影和從高順大軍中抽調出來的一萬精兵,趕往豫州,會盟袁紹。
葛坡。袁紹會盟之地。
袁紹地大本營在汝南,他當然不會讓其他諸侯進入到他的領地裡了。而葛坡,實在諸理想之地,不但地勢開闊,便於瞭望,可以避免敵方的偷襲。而且在有事的時候汝南的軍隊可以迅速得知支援。
望着遠遠在望地葛坡,徐濟對一直在自己身邊有點心事重重的陳到笑道:“看來袁本初手底下還是有些人物的,這個葛坡還真是個理想的會盟之地。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到來了呢?”
陳到看着徐濟一臉輕鬆的樣子,終於忍不住道:“主公,陳到有幾個問題憋在心裡,不吐不快。”徐濟笑道:“叔至有試知直說。”
陳到沉聲道:“主公這一次親來會盟不怕被人認出來嗎?我不是說別人,而是說袁敏。莫忘記這人現在正在爲袁紹訓練軍隊。而這個人當時是見過主公的,在他見過主公後不久,我和君卿便到了,當時我們的行動應該瞞不過他。雖然他當時不認識主公,但是今天一旦見到主公地話,再想起我們不久便出現在你的身邊的事情。會不會想到主公原本就與我們會合,在荊州逃亡的根本就不是主公呢?”徐濟哈哈一笑道:“叔至多慮了,這個袁敏現在乃是袁邵手下的大紅人,正式汝南的北面抵禦雷薄等人的攻擊,更在爲袁邵訓練軍隊,本來就是分身不暇。你說他會來嗎?還有,我聽史阿說這個袁敏一向自視甚高,自命不凡。不願意和所謂的紅塵俗世中地人來往。你說他會來參加主侯會盟嗎?”陳到點了點頭,知道徐濟這麼說顯然是有確切的情報,但是他的心中還有疑問在,對徐濟道:“主公,陳到還認爲您現在暴露身份似乎過早。畢竟長安大亂只是初現端倪。還沒有真正的亂起來,現在主公突然表明身份,長安的那三方勢力會不會共棄前嫌,一起聯起手來,再次對付主公?”
徐濟搖了搖頭,堅定地說了一聲:“不會!”聞聽徐濟這話陳到露出愕然的神色,一臉不解地看向徐濟。後者沉看解釋道:“這裡面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有賈詡在三方勢力之間挑撥,他們想不打起來都很難。”
陳到聞言點了點頭,賈詡是自郭嘉之後第二個令他真心佩服地人,不過他卻絕對不願意去親近賈詡,人世間也許只有徐濟纔可以掌控得了這個賈詡……也許還應該算上曹操。
徐濟看向陳到。沉聲道:“第二個原因就是王允在我現身一段時間內絕對不會把我放在心上。”“爲什麼?”陳到奇怪得要命。
徐濟神秘一笑,對陳到低聲道:“人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孝子,現在我母親在公孫瓚的手中的事情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王允和袁紹是盟友,打死我都不相信王允不知道這件事情。”
陳到身軀一震。有點明白徐濟地意思了。
徐濟冷然道:“現在天底下所有的人再見到我現身後,都在默默地觀察我的反應,看看我會不會爲了大業棄自己的母親與不顧。”陳到虎目中射出神光,對徐濟沉聲道:“可惜他們不知道在公孫大人手的人根本就不是主公的母親,而是隨時可以要了公孫大人性命的煞星。”
徐濟不置可否道:“我馬上就會到幽州去,裝出營救我母親的樣子,如此一來,王允就會認爲我完全會被牽制在幽州,當然不會把我放在心上,然後專心致志地在長安搞內訌。”
陳到沉聲道:“這麼說來,對公孫大人進行斬首行動還有一段時日了?”徐濟點了點頭,沉聲道:“這是好事情,我要讓對我大漢有野心的草原民族在這個期間盡數活動起來,這麼一來,我們日後也好知道我們的敵人有哪些。”
陳到這才明白徐濟這麼做原來是別有深意,敬佩的看了徐濟一眼,同時又想起了一個問題道:“既然如此,主公爲何還要到這裡來參加諸侯會盟?直接去幽州不是更好嗎?還能顯示出主公的心急。”
徐濟搖頭道:“凡事不能做得太過火,在世人的眼裡,我徐濟是那種遇見事情便驚慌失措的人嗎?”陳到含笑搖頭.
徐濟沉聲道:“在世人眼裡,我徐濟頗有才智,而現在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看來,我徐濟的麻煩有三個,一個是袁紹的諸侯同盟,一個是郭嘉和荀攸的背叛-,一個是母親在公孫瓚的手裡,我都要一一解決。”
陳到恍然道:“這麼說主公此來還是爲了做戲給別人看嗎?難道是要瓦解袁紹的同盟?”
豈料徐濟搖頭道:“不是,我是來解決郭嘉的問題的。”
陳到一臉錯愕,完全不明白徐濟是什麼意思。
徐濟笑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在這裡呆太長時間的。”
最後又輕聲說了一句:“誰說葛坡來就一定是爲了參加諸侯會盟?”
陳到雖然不理解但也沒有再問,徐濟臉上自信的神情讓他甚是安心,說實話在荊襄數月的逃亡陳到也十分疲憊,原本只需要聽令行事而在逃亡之後卻事事都要小心,事事都要自己決定,着實有些費心傷神,而現在回到徐濟身邊他也自然省去了這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