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宮攻擊官渡的第二天,臧霸便率領波才麾下大軍攻克了細陽。
而這當然是臧霸把管亥調到細陽的原因。
有管亥這等攻城高手,一個小小的細陽何足掛齒?
細陽失守後,一部分敗軍狼狽渡河,跑回了武平,另一部分敗軍則亡命西北,到商邱去報信。
商邱的守將大爲驚駭,不明白爲何細陽已經堅持了許多時候,爲何會突然失守,難道細陽一線的敵人數量大爲增加?
彷彿爲了證明這一點似的,不久以後,在商邱的城外出現了大量兗州軍,開始四面圍城,攻打商邱。
商邱守將先後派出五路求援使,方纔突圍成功,商邱被圍的消息不久以後年便被袁術得知,袁術大驚失色,細陽已經丟了,若是商邱再失守,那麼自己的後路將會被完全截斷。
現在東郡城裡的守軍足有十一萬人之重,糧草供應完全靠後方供應,若是武平的糧道被切斷,那自己根本無法在兗州立足。
萬般無奈下,袁術只好命令楊大將帶領兩萬人馬去救援商邱。
陳留傳來的消息也令袁術極爲不安,陳宮和張勳對張燕的懷疑很有說服力,所以袁術現在對張燕非常忌憚,但是卻拿張燕無可奈何,畢竟張燕在濟陰城中有五萬人,實力雄厚,張燕本身又是武功和統御力極高的猛將,非到萬不得已,袁術不願意去惹張燕。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接替陳宮在濟陰撤下的人手,對張燕進行監視。
就在這段期間內。陳留也發生了大事,那支在官渡給陳宮製造了無數麻煩的兗州幽影部隊居然憑空消失了。
陳宮派出的監視這支軍隊的斥候一一被殺。陳宮見到這些斥候總不見返回。便覺得奇怪,連忙再派出人手。看看發生什麼事情,誰知那些時候的屍體被兗州軍堂而皇之都放在了大路的中央,彷彿是在嘲笑陳宮的無知。
陳宮大怒,偏偏有沒有辦法,因爲這支軍隊已經消失了。
最令陳宮懊惱的事情是,這支軍隊已的失去蹤跡,那就意味着自己在短時間內不能抓住統領這支軍隊的史阿,也就意味着自己不能利用史阿換回被兗州軍抓走的張邈。
不過陳宮卻沒有時間關注這些事情,因爲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現在在大河邊上的烏巢的廖化大軍讓陳宮坐立不安,自從廖化軍渡河攻打陳留受阻後,廖化便分出一部分軍隊回到烏巢,開始在河邊忙碌起來,每天伐木不斷,看樣子是在製作渡河登陸用的各種工具,而且這支軍隊每一天不間斷的派出船隊來騷擾,每每作出要登陸的企圖,陳宮萬般無奈下唯有調動官渡城中的大部分弓箭手到河邊防禦。因爲倚仗圉縣的發達。廖化得以不計代價的進行這些行爲,而這也是陳宮不得不詳加註意的緣故,陳留境內張邈其實只能控制北部,南部陳留幾乎已經被徐濟完全轉變。這使得世族的勢力幾乎完全消失,這也是徐濟一開始的打算,他要借這一仗將兗州境內所有對自己有異議的世族全部一網打盡。之前徐濟倒不是沒有這個打算,只是兗州世族遍地。表面上對他都表示臣服,他想動手卻苦無機會。而這一次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而張勳那裡也不好過,廖化大軍似乎人多勢衆,雖然廖化已經分出一部分軍隊來回到烏巢,但是在陳留城外的士兵仍然是日夜攻打陳留不停。
張勳牢記陳宮對自己說的話,不管廖化在城外如何討敵罵陣,張勳就是不出戰,就是要令廖化無計可施,誰知道廖化的軍隊雖然沒有張勳城內的軍隊數量多,但是廖化攻城軍隊的手段花樣繁多,令張勳不勝其煩。每天都要絞盡腦汁地在想城外的廖化今天這麼攻城到底有何深意。
張勳不知道,正是因爲聽了陳宮的話,把派到張燕濟陰城的所有人手都撤了回來協助守城,就在袁術的人手還沒有完全展開對張燕的監視的時候,徐庶已經從濟陰城偷偷的出來了,在渡河之後來到了烏巢,親自主持廖化大軍對陳留和官渡的戰局。
在徐庶的主持下,兗州軍先是每天純以神臂弓和兗州強弩對這陳留進行遠距離攻擊,弄得張勳焦頭爛額。
先是兗州強弩,由於超遠的射程,使得張勳的弓箭手完全沒有了居高臨下的優勢,每一天和兗州軍強弩對射的結果就是傷亡極高。
張勳的軍隊雖有城牆作爲防禦工事,可是兗州軍手中的強弩精準度極高。
兗州軍雖然沒有堡壘作爲依傍,但是張勳的弓箭手的弓箭射到他們眼前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大的力量了,再加上兗州軍的裝備本來就很好,所以傷亡的人數反而比張勳的軍隊要少。
張勳不愧是袁術手下的名將,在第一天就已經發現了這個現象,於是連夜命令城中的工匠製造巨大的木盾作爲防禦。
第二天,兗州軍的強弩果然在這高大木盾面前敗下陣來。張勳的弓箭手可以從容不迫地躲在木盾的後面向兗州軍發射弓箭。
就在張勳以爲萬無一失的時候,兗州軍又拿出了新奇的玩意兒,居然用神臂弓配之以兗州新發明的火箭向陳留城頭進行“拋射”。
這些火箭當然是那些新訓練的幽影帶來的,因爲是攻城利器,所以大部分被留在廖化軍中和已經渡河,隱秘在官渡城外相機而動的杜遠軍中,至於史阿帶領的那支幽影軍中根本沒有多少火箭。畢竟在野戰過程中,火箭的威力並不是十分巨大。
可是張勳所讓製作那木質的盾牌一遇見火箭哪裡還有不燒的道理?登時熊熊大火在陳留城頭燃起,張勳的士兵措手不及下被燒傷了不少。
雖然受傷的大部分人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火毒卻弄瞎了不少人的眼睛。還有人皮膚感染,開始潰爛。在城裡日夜嚎鳴,說不出的悽慘。這對城內的張勳的士兵的士氣影響極大。令張勳煩惱。
萬般無奈下,張勳命令在盾牌的表面上塗抹上厚厚的泥土,又在城頭準備大量的清水和沙子準備滅火。一面又派人到陳留問計於陳宮,要陳宮想辦法。
其實張勳應該感到萬幸,因爲他所遇到的兗州軍並非是那種訓練純熟的兗州正規軍,對於各種武器的純熟度並不高,否則他的傷亡將會更加慘重。
陳宮當然對兗州軍的銳利武器無可奈何,不過陳宮卻從官渡傳過來了一個差點嚇掉張勳膽子的推測:兗州軍有可能會採取掘地道的方法攻城。
兗州軍現在已這種遠距離對射的方法分明就是想要分散張勳的注意力,先在地面上佯攻。另有軍隊在地下面暗暗潛入陳留城中,再控制城門,奪取陳留。
張勳連忙派人到四處城牆處伏在地面上側耳傾聽,果然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地底下挖掘的聲音,顯然離陳留城已經非常近了。
於是張勳連忙命人在聲音傳來相對應的位置對挖地道,就在兗州軍已經挖好地道的時候,張勳命令士兵點燃一些帶着毒性的植物,拋到地道中,顯然是想要嗆死地道中的兗州軍。
誰知道兗州軍早有準備。他們隨身攜帶了很多的清水,在那濃煙瀰漫在地道里的時候,這些兗州軍按照徐庶的指示用那些清水把手巾浸溼,然後捂在口鼻之間迅速的撤退。
這一仗打得旗鼓相當。誰也沒有佔到誰的便宜。
張勳軍隊士氣大振,連日來和廖化大軍交手一直處於被動,現在識破了兗州軍的圖謀。當然是軍心鼓舞,士氣如虹。
兗州軍方面表面上似乎沒有什麼動靜。但其實卻是別有良謀。
就在張勳在陳留“識破”兗州軍的圖謀以後,廖化開始了大規模的調動軍隊的活動。每一天都有船隻往來於烏巢和陳留之間。
與此同時,廖化軍隊對陳留的攻擊越來越猛烈,投入的兵力也越來越多。
張勳大吃一驚,於是向陳宮說明情況,陳宮也注意到了這種情況。
坦白而言,陳宮很想出兵渡河攻打烏巢,可是他卻怕這是兗州軍的計策,因此一直在官渡按兵不動。
張勳卻是無可奈,只能忍受每天越來越多的兗州軍對陳留的攻擊。
因爲知道指望不上陳宮,所以張勳命令在後方的許田城的守將派兵援救,誰知道這隻援軍卻在途中碰上了那支史阿帶領神秘消失的幽影。
在猝不及防下,被史阿的軍隊殺傷無數,最後狼狽的逃回許田。
張勳最後等來的不是許田的援軍,卻是史阿大軍和廖化大軍的會合。
如此一來,陳留的北面有廖化大軍,南面則是神出鬼沒的史阿的幽影,弄得張勳每一天都生活在疑神疑鬼的高度重壓中。
張勳很想向定陶求救,但是他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張燕就在濟陰城,誰知道定陶的軍隊被抽空後張燕會不會直接攻擊定陶?
自己的這個想法用腳趾頭想一想就可以知道袁術是不會答應的。
萬般無奈下,張勳惟有把希望寄託在陳宮的回心轉意上,每天不間斷地派人到官渡求援。
陳宮當然知道陳留的戰局吃緊,他也很想派兵去救援陳留,但是河對岸烏巢的廖化軍隊的行動實在是令他耿耿於懷。
畢竟廖化軍隊在烏巢和陳留之間的渡河行動實在是太明目張膽了,怎麼看都像是兗州軍在誘騙自己從官渡渡河偷襲烏巢。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讓陳宮猶豫不決。就是這個時候,陳宮的弱點暴露無遺。
在兗州的各部兗州軍隊當然早就知道會有這種局面,所以無人理會陳宮,按照計劃,毫不留情地向兗州各個城市的袁術軍隊進行局部進攻。
在細陽略作修整的臧霸大軍目的明確地揮師北上,直接攻擊商邱。
而在此時,袁術派的楊大將正領着兩萬人向商邱方向急行軍。出於對張燕的懷疑。楊大將並沒有穿越濟陰,而是捨近求遠來到了鄄城。再由鄄城出發直奔商邱。
這一切當然瞞不過在留縣的徐濟和在祁鄉的高順的軍隊。於是,一個包圍圈形成了。
楊大將軍旅經驗豐富。知道兗州軍詭計多端,打仗不可以常理揣度,所以沿途極爲小心。
不過他很不幸的是碰上了兗州軍中機動性極強的三支軍隊。
幽影神出鬼沒,聚散無常,行動間宛如天馬行空,不留痕跡。
臧霸麾下率領的雖然是波才的大軍但此次他派遣來的兗州軍,卻是他原先的舊部,也就是昔日的泰山羣盜,他們最擅長的便是游擊戰爭。隱匿的技術除了幽影可說是天下無雙。
高順留在祁鄉的五千兗州騎兵,更是原屬陳到麾下的精銳騎軍,也是輕重騎兵兩用皆能,在中短距離內最擅長閃電戰術。
所以楊大將的斥候根本無法保證自己的情報的準確性,那包圍圈就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
楊大將才到商邱的北面,就遭遇到了投降給徐濟的紀靈的阻擊。
楊大將一見紀靈,知道對方已經投降,不由得破口大罵,更拍馬上前一力邀戰。
紀靈懶得理他。指揮自己手下的那一部分臧霸軍隊向楊大將的軍隊發動衝鋒。
因爲楊大將此去商邱乃是爲了救援,故此步兵居多,而且大多持有長武器,原本碰上臧霸大軍這種以短武器爲主的軍隊只要結成陣勢攻擊那是穩佔上風的。
可以臧霸大軍是一支很特殊的軍隊。這支軍隊的士兵一個個縱掠如飛,身形敏捷,戰術極爲靈活。他們面對袁術軍的長武器戰陣根本不予理會,完全是一沾就走。弄得楊大將的軍隊有點不知所措。
就在不停地試探中,臧霸軍的士兵終於找到了眼前這隻袁術軍隊戰陣中的很多破綻。馬上以這些破綻爲突破口,蜂擁而上,就好像海洋裡的鯊魚羣一般,見到獵物的身上出現傷口後,便開始瘋狂的撕咬扯裂那傷口,使那傷口越來越大。
更何況還有紀靈這等猛將在一旁不斷地衝殺。
那些體力稍差和反應不夠敏捷的人都是臧霸大軍和紀靈的突破對象,一個被殺死,他身邊的人馬上就會被殺死。
所以很快,楊大將的軍隊很快便被截成了幾段,各自爲戰。
楊大將和樂就卻被氣得七竅生煙,雖然明明知道兩人聯起手來和紀靈交手也不過是個平手之局,但是眼前的紀靈卻根本不理會他們,只是避開兩人如同呼吸般輕鬆如意的斬殺袁術的士兵。
這麼做的目的當然很明顯,紀靈在以自己的勇猛作爲軍隊的突破口,紀靈攻擊的方向永遠都是在戰場上袁術軍隊實力相對強大的地方,在瓦解了這處敵人的優勢之後,馬上迅速地轉移。
這紀靈不愧名將之資,在加入到兗州軍不久以後便已經瞭解了眼前這支軍隊的特點,讓自己融入到這支軍隊中,不負徐濟所託。
楊大將和樂就當然想要阻止紀靈這麼做,但是在自己和紀靈之間總有兗州軍不斷地出現騷擾兩人,令兩人每前進一步都像跋山涉水一般的困難。
這些士兵根本不是死命相搏,而是猶如穿花蝴蝶一般錯落有致地此起彼伏的進攻,在糾纏幾下後,馬上縱身向後撤退,消失在自己的同伴當中,略作修整後再從別的角度開始進攻。
所以,楊大將和樂就和紀靈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只能看着紀靈在戰場上逍遙,卻無可奈何。
不過紀靈帶來的軍隊人數並不多,只有六千人左右,所以在短時間內雙方倒也鬥了個旗鼓相當。
就在這時,從祁鄉出發的高順大軍五千兗州鐵騎出現在了戰場上。
高順並不在這支軍隊中,可是這絲毫不影響兗州騎兵的恐怖。
楊大將和樂就在一瞬間就瞭解到了天地間最可怕的騎兵的真正含義。
只一個衝鋒就殺掉了己方軍隊的所有信心。
潰敗,無法阻擋的潰敗。
袁術軍隊的士兵一個個好像無家可歸、驚慌失措的小鳥一般四散奔逃。
這時,臧霸大軍的任務馬上變了,從剛纔的殺敵變成了開始收降敵人。
楊大將和樂就見到兗州鐵騎,馬上無心戀戰,撥馬便走。
因爲東、南、北三面皆敵,所以楊大將和樂就殺開一條血路引領殘兵敗將向西面狼狽逃跑。只要逃到定陶,他們便是安全的。
紀靈當然不會去追趕,只是忙着收編軍隊。
此一役,兗州軍一共俘虜了八千人之多,共斃敵兩千七百多人,尚有四千多人四散逃跑,不知所蹤。
楊大將和樂就逃跑時,身邊只有四千多人的殘兵敗將。
他們兩人原本以爲即便是遇見敵人,也只可能是臧霸的軍隊,根本沒有想到這裡竟然會有兗州騎兵,而且數量衆多,那分明就是高順的部隊,那就是說己方對於高順軍隊的分佈情報有誤。
楊大將和樂就很想把這個消息告訴袁術,可惜他們卻沒有了這個機會,因爲才往西面逃出去不久,兩人便遇見了久候他們多時的徐濟。
對於兩人來講,人世間還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情更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