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賢相輔國多事秋(一)



跟漢人開戰前,也先也進商量了很久,覺得漢人更強大,跟脫脫不花相比,漢人更難對付,他們決定先抓住這次機會,收拾了漢人,再回來對付脫脫不花。

也先在土木堡旗開得勝,不久脫脫不花命他呈上漢人皇帝,也先不願把繳獲的獵物雙手奉上,但想到自己的家眷還在瓦剌,現在可不能讓脫脫不花瞧出端倪,否則自己家族的性命可就難保了。

也先派人找了個擅施迷藥的漢人,那人聽從也先的命令,在於冕和朱祁鎮飲食之中,偷偷地下了無色無味的迷藥。

朱祁鎮一向在宮中生活,雖然對這些江湖下三濫的伎倆略有耳聞,可是全無在宮外生活的經驗,不知不覺中,中了迷藥,落到受人擺佈的地步。

于冕一心想救出皇上,他在武當學武十年,那裡人心淳樸,絲毫沒有對付這些陰招的戒心,糊里糊塗之下,也中了迷藥。

也先見他二人落到自己手裡,立即命人趕製了幾件龍袍,可是瓦剌工匠剛剛學會漢人的刺繡技術,沒見過真正的漢人皇帝,更無從知曉漢人皇帝穿的衣服是什麼模樣,只是也先催逼甚緊,工匠們只好捏着鼻子哄眼睛,照着也先穿的衣服式樣,信手織了幾件,聽說漢人皇帝穿的是龍袍,工匠們刻意在衣服上加了一隻四不像的小怪獸作爲龍,如此,這衣服好歹也叫龍袍了。

也先心無旁騖地準備京師大戰,沒有閒心細管這事,料想脫脫不花也沒見過漢人皇帝,恐怕他還不知道漢人皇帝長什麼模樣,更不用說漢人皇帝穿的龍袍了,衣服織好後,也先命人給於冕換上龍袍,派了一隊人馬,把于冕關押起來,護送這個“漢人皇帝”,帶着一羣漢人俘虜,作爲皇帝的侍衛,浩浩蕩蕩地趕回瓦剌,向脫脫不花覆命。

朱祁鎮慢慢清醒過來,發現于冕不在自己身邊,以爲于冕暗使巧計,已經逃出牢籠,回到京師搬救兵了,朱祁鎮出身帝王之家,一向心高氣傲,此時自然不會向旁邊的瓦剌軍詢問于冕的下落。

也先生怕朱祁鎮被人搶了去,不厭其煩地把他帶在自己身邊,也先要到京師大打一仗,順便讓這個漢人皇帝見見自己的家,以後也好擺佈他。

所以于謙纔會在一衆瓦剌兵面前見到皇上,但是偏偏見不到自己的兒子,想起出戰前對兒子的囑咐,還以爲他已經遭了也先的毒手,剛纔心繫皇上,沒空顧及於冕,現在皇上暫時無性命之虞,于謙想起兒子,心急如焚,現在聽到于冕平安無事,心下漸漸寬懷。

也進見狀,笑道:“既然如此,我兄弟二人在瓦剌恭候大人的消息,青山不該,綠水長流,我們這就告辭,咱們後會有期,哈哈,哈哈!”他怕在此耽擱的太久,會上漢人的惡當,更怕自己言多有失,只想早些脫身離開。

也先不再多說,和弟弟一起翻身上馬,對着于謙拱了拱手,帶着瓦剌兵,押着朱祁鎮,疾速退向瓦剌。

于謙冷冷地望着他二人漸行漸遠的身影,頭也不回,淡淡地道:“右都督,下令撤兵吧。”

石亨皺眉道:“大人,請你三思啊,今日放走了他兄弟二人,我們又沒救出皇上,監國大人面前,我們如何交代啊?”剛纔于謙盯着也先也見的背影不說話,石亨對於謙又敬又怕,也不敢多說,現在纔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于謙淡淡地道:“我自有主張,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擔待。”他望也不望石亨一眼,想必對石亨剛纔火上澆油心存芥蒂,轉身對明軍叫道:“撤!”

石亨見狀,無可奈何地跟着叫道:“大軍撤兵——”

于謙更不多說,翻身上馬,轉身馳進城去,他心裡清楚,接下來自己跟朝廷有一場脣槍舌戰,恐怕遠比和也先交手可怕,他不敢多想,也不願多想,自己問心無愧,怎管得了那麼多?

石亨望着瓦剌兵遠去的身影,低低咒罵了幾句,他一心想對瓦剌兵斬草除根,洗雪在大同寡不敵衆的奇恥大辱,現在於謙放走韃子兵,石亨自然不敢怎麼樣,他轉過身來,見於謙早已去得遠了,竟沒有等他,心中漸生怒意,狠狠瞪了于謙一眼,嘆了口氣,也翻身上馬,馳進城去。

次日,大明皇宮內正在舉行早朝,朱祁鈺高高坐在龍椅上,一干羣臣跪在地上。

朱祁鈺笑道:“於卿,多虧你了,守住京師,你勞苦功高,本王要好好賞你一番。”他聽說于謙打了一個漂亮的大勝仗,瓦剌兵一敗塗地,京師之圍也迎刃而解了,登時喜笑顏開。昨日戰後,于謙一直在安撫戰士,朱祁鈺無法召見,此時剛剛見面,他就迫不及待地稱讚于謙。

于謙神色如常:“王爺,保家衛國,原是我輩做臣子的責任,臣不過是在戰場上略加指揮,稍盡綿薄之力罷了,王爺千萬不要提賞賜之事,臣府上還過得去,不敢勞王爺費心!”

朱祁鈺見他居功不自傲,受寵不驚,心下更喜,笑道:“於卿,聽說你打敗了瓦剌軍,見到皇上了嗎?皇上現在可好?”

于謙不料朱祁鎮單刀直入,語音微微發顫:“回王爺,微臣見過皇上,只是

微臣才疏力薄,無法救回皇上,還請王爺責罰!”

朱祁鈺稍一皺眉,面現不悅之色,道:“於卿,爲何沒有救出皇上?”

于謙不厭其煩地說了一番話:在土木堡皇上落入也先之手,也先派人嚴加守衛,雖然在德勝門戰勝了韃子,可是也先脅持皇上,逼令明軍退兵,提出要賞賜土地,才肯把皇上送還回來,皇上拿不定主意,自己堅決不允,雙方陷入僵局,後來也先的弟弟也進打破僵局,讓自己回來想清楚,自己顧慮重重,被迫放走韃子等事說了一遍。

朱祁鈺越聽越怒,怒氣衝衝地叫道:“什麼,韃子一敗塗地,還敢向皇上要賞賜?還想要先皇留給皇上的土地?就憑着手裡有皇上,韃子就想爲所欲爲?這分明是想趁火打劫!”

于謙聽朱祁鈺怒吼了一通,隨後陰沉着臉,心想:“在朝廷上,可不能聽到哪怕一點點對大明朝不利的話。”他知道朱祁鈺跟皇上一樣年輕氣盛,生怕朱祁鎮口無遮攔,說出不適當的話來,接口道:“王爺,瓦剌此舉的用心,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情,王爺不必往下說了。”

朱祁鈺不是糊塗人,一聽就明白了,道:“於卿,現在怎麼辦?”

于謙道:“王爺,此事甚是棘手,王爺和皇太后商量之後,我朝再做定奪不遲。”

朱祁鈺定了定心神,無奈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退朝之後,朱祁鈺請示皇太后,皇太后縱然心機深沉,但此事事關兒子的性命,她也左右爲難:一邊是兒子的性命,更何況兒子還是大明的皇帝;一邊是大明祖宗留下來的國土,真要割讓出去了,弄不好還會背上千古罵名,那樣的話,兒子活着回來無顏見天下人,死後也無顏見列祖列宗!答應吧,瓦剌一向貪得無厭,答應他們,無異於引狼入室;不答應吧,兒子的性命保不住,天下又不知會生出什麼亂子。

她靈機一動,對朱祁鈺耳語,傳授錦囊妙計:“你出去單獨對於謙說,此事我們全聽他的,讓他一個人定奪,其餘人絕不插手。”她怕拿錯主意:要麼害了兒子的性命,引起天下大亂;要麼割地求和,背上千古罵名。左思右想後,不如將這個燙手山芋再送給於謙,讓于謙替自己承擔風險,處在這個兩難的境地,也只能讓于謙一人苦苦地掙扎。

朱祁鈺退出去後,立即找來於謙,把皇太后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他。

于謙聽了,心下感慨萬千,知道此事異常麻煩,絕不像那天一口回絕韃子那樣簡單。

于謙讓朱祁鈺多給自己一些時間,細細考慮,反正瓦剌那裡並不着急,只要朝廷不傳消息,皇上應該不會有事的。

朱祁鈺本來一籌莫展,現在聽從皇太后的指導,好容易抓住了于謙這根救命稻草,聞言當即同意,讓于謙冷靜地考慮好,一切想清楚了,再單獨進宮告訴他。

于謙退出宮中,回到自己府上,思前想後,他和皇太后都是精明之人,一眼就瞧出此事進退兩難,瓦剌這一招實在太陰毒,一時之間,朝廷確實不能拿出一個萬全之策,來對付他們。

整整過了三天,這日早朝,朱祁鈺好容易見到于謙,開口就問:“於卿,可想出辦法了沒有?”

于謙故作輕鬆地笑道:“王爺不必擔心,臣已經想好了——我朝萬萬不能答應瓦剌的要求!”

一石激起千層浪,羣臣議論紛紛,幾乎無人同意于謙的做法,石亨冷冷地觀望一切,一言不發,于謙臉露笑容,從容地面對羣臣的議論。

朱祁鈺心中的石頭落了地,現在總算有個人幫自己拿定主意,他一臉輕鬆,笑道:“此話怎講?”

于謙朗聲道:“王爺,試想一下,如果我朝答應了瓦剌的要求,事後會怎樣,先不說韃子貪得無厭,就說那時皇上還在他們手上,他們還可以用皇上挾持我朝,那時再提出其他非分之想,我們又能怎麼辦,難道還接着答應他們嗎?王爺,看看軟弱無能的宋朝的下場吧,金兵屢屢南下,侵犯漢人北方的國土,可是宋朝守將守不住邊境,紛紛南逃……”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輕輕嘆了一口氣。

石亨在一旁默不作聲,現在聽於謙如此說,似有意似無意地影射自己,想起自己的經歷,正是在大同守不住邊關,逃回京師,自己雖說是回來求救,可是就像武進伯朱冕所說,朝廷又有幾個人相信自己?想到這裡,大感無趣,只是在朝廷之上,他不好發作,況且多虧了于謙,是于謙多次向皇上和監國舉薦,自己纔有今天右都督的王位,一念至此,石亨輕輕哼了一聲,悻悻作罷。

于謙沒有察覺石亨的異常,續道:“最後宋朝朝廷抵擋不住金兵,遷都南逃,答應金兵,將淮水以北的國土割讓給金國,可是金兵貪得無厭,獅子口越張越大,最終宋朝一步步走向滅亡,王爺,這可是前車之鑑啊,宋人軟弱無能,把我們漢人的天下,拱手讓給了胡虜,現在背上了千古罵名啊……”

朱祁鈺聽到“前車之鑑”,心中不悅,強笑着打斷于謙的話:“後來,我先祖從韃子手

中替天下漢人奪回了江山,是不是?”想到自己出身於英明神武的皇族,朱祁鎮臉上的自豪之情溢於言表。

于謙笑道:“正是!王爺,漢人的天下原本就該漢人來管,這是天經地義之事!我朝若是答應了韃子,豈不是逆天行事?”

朱祁鈺渾身一震,故作鎮定地道:“正是!我們萬萬不能答應韃子!”

于謙淡淡一笑,續道:“雖然宋朝的昏君奸臣軟弱無能,但在那時的漢人中,出了不少名揚後世的大文人,其中被後人稱爲‘三蘇’的父子中,那個作父親的,便是大名鼎鼎的蘇洵,他寫過一篇《六國論》,寫的真好啊!”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臉上洋溢着欽佩之色,似是沉浸在那篇千古美文中。

羣臣不明白于謙爲何突然提起蘇洵的《六國論》,但聽他如此說,此舉必有深意,一時無人發問,朱祁鈺靜靜地聽着,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于謙自顧自地續道:“《六國論》寫的真好!蘇洵說‘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慾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故不戰而強弱勝負已判矣。至於顛覆,理固宜然。古人云‘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日削月割,以趨於亡’,‘賂秦而力虧,破滅之道也’。王爺,如果我朝答應了韃子,恐怕也會這樣啊!”說到情動處,語音已帶哽咽聲,于謙滿眼熱淚,止不住地從臉上滾滾滑下,他見朱祁鈺拖泥帶水,早忘了不能在朝廷上說壞話的禁忌,不顧一切地說出心中所想,只爲挽救漢人的江山!

羣臣知他所言非虛,但這話實在不吉利,膽敢在朝廷上詛咒皇室,于謙真是想要掉腦袋了,但見於謙悲傷,羣臣不敢擡頭,等着王爺發落。

朱祁鎮不敢多想,慌忙大叫:“不能答應,萬萬不可答應韃子!於卿,此事由你負責到底,千萬不能讓韃子的陰謀得逞!”說到這裡,他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忙定了定神,轉念之間,想到遠在異域的皇上,面露難色,對於謙道:“於卿,皇上怎麼辦?難道我們就撒手不管他了嗎?”

于謙淡淡一笑,道:“王爺放心,臣聽右都督說過韃子的一些事情,據臣推測,如果我朝不答應韃子的要求,韃子也絕不會傷害皇上!”

朱祁鈺聞言一怔,茫然問道:“這是爲何?”

于謙笑道:“王爺,容臣說個明白,一來韃子心有所忌,雖然他們連年征戰,勢力有所增強,但大明兵多將廣,地大物博,如果他們敢動皇上一根毫毛,大明朝全軍出動,定能將韃子殺得乾乾淨淨!”說到這裡,他環顧羣臣,見大多人臉有不悅之色,想是以爲這樣一來,連皇上的性命都丟了,天下又會生出不計其數的亂子,羣臣心懷不岔,但此時朱祁鈺寵信于謙,便是瞎子也能看出來,這些人明哲保身,不會自討沒趣,得罪了朱於二人,說不定便會掉腦袋,因此羣臣雖不以爲然,但都勾着頭,閉口不言。

于謙雖對羣臣所想心知肚明,但仍鼓起勇氣,大聲說道:“二來,韃子心有所求,臣細細揣摩過也先的心性,他一向貪得無厭,如果我朝答應了他,他定會帶着皇上,到處尋釁滋事,招搖撞騙,順手牽羊,從我朝手中搜刮一些金銀財寶,增強他的勢力;韃子也會趁機偷看我朝北地的邊防,爲他日再來侵犯大明做準備,那樣的話,我朝定會處處受制於人,後果不堪設想啊!”

朱祁鈺心神不定地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于謙笑道:“王爺勿驚,只要我朝嚴令邊關守將,在皇上回來之前,不得和韃子私下接觸,韃子便有三頭六臂,也拿我朝沒辦法,這樣一來,韃子自尋無趣,定會無功而返……”

朱祁鈺冷不丁地冒了一句:“皇上回來之前?皇上還能回來嗎?”

于謙笑道:“王爺,一來韃子不敢傷害皇上;二來他們得不到賞賜;三來撈不到好處,騙不到錢財,時間久了,韃子自會把皇上安然無恙地送回來。”

朱祁鈺長長舒了一口氣,道:“如此最好!”

退朝之後,朱祁鈺按照于謙的計策,派人給邊關各地的守將傳令:在皇上回京之前,守將擅自和也先見面,一律誅滅九族!只要也先前來,不是無條件的送還皇上,無論任何事情,都必須向京師通報消息,一切事情都得聽從京師的安排,在沒有接到京師的命令之前,不得擅自打開城門,迎接皇上,以免中了也先的陰謀詭計。

瓦剌這邊,也先也進押着朱祁鎮回到瓦剌,也先私自把朱祁鎮藏到一個秘密的地方,但是人多口雜,走漏了風聲。

脫脫不花聽到了一些消息,細細思索起來:“也先,你竟敢對朕玩弄手段,給朕一個假皇帝,你卻留着那個真皇帝,你的勢力越來越大,野心不小啊,朕就料定你會謀反篡位,以前沒有抓到你的把柄,朕拿你沒辦法,現在朕在戰前就已下令,命你擒住漢人皇帝,立即送到瓦剌來,可是你竟然欺騙朕,弄個假貨來糊弄朕,真貨卻被你藏起來了,你究竟意欲何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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