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魂之柱
內部空間深層,也是防禦等級最爲高等的未知世界天地。
十二根灰色的柱體無比龐大,仿若天柱一般,支撐着整個世界,演化萬千,灰色的霧氣縈繞天空,暗色的光芒絲帶一般飄忽着,卻是粒子能量高度凝聚;生活在這方世界的生物,並非是常規意義上的活物,而是一種介於虛幻與現實當中的魂之生物。
各種靈魂體,有獸類的,有人類的,有不同種族的,都在灰霧當中進進出出,吸食着霧氣,壯大着自身的魂體強大。
多出來的現實的部份,便是紫色粒子能量的加持,維持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真實,使得這些靈魂體,可以做到現實鮮活生命可以做到的一切。
盤坐在其中一根灰色柱體之上的身影,身體渺小與浩瀚相比,彷彿塵埃一般毫不起眼,可偏偏就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存在感,向着天地四周,釋放着自己的氣息與強大。
他身穿紫色巫師長袍,氣息很可怕,很強大,至少在這方世界而言,億萬的魂之生物,都達不到他的層次,他的存在本質。
枯坐了百年左右的他,睜開了雙眼,萬千魂氣從中潰散而出,不乏有正式巫師的魂體氣息,當離開他的身體後,那些魂氣逐漸有形成生物的趨勢,並扭曲拉長成一個個面孔。
魔魂巫師咧嘴一笑,張開嘴巴,吞噬無窮吸引力產生,紫色的光芒綻放,嘴巴如同一個深淵口子,又彷彿是黑洞入口。
潰散出去的魂氣迴歸,更有萬千的魂體生物被吸引過來,哪怕是哭喊哀嚎,亦或者憤怒怒目,都無法阻止。
魔魂巫師臉上笑容越發濃郁了,還打了一個飽嗝。
“百年時光了,你吸收得夠多了吧,也該離開,回到你的地盤。”
男人的聲音,充滿着磁性,迴盪在耳邊。
魔魂巫師眉頭微微一挑,撇了一眼從虛空當中凝聚而出的灰袍巫師身影;對方的外貌十分年輕,歷經的歲月在巫師當中,也並不漫長。
“邪心巫師大人,我這就離開,不打擾你的潛修了。”
魔魂巫師調侃般的說道,站起身來,雙手劃開虛空裂縫,便欲要走進去。
這時候,灰袍巫師身影帶着幾分莫名意味的說道:“倒是湊巧,不,應該說是恰逢其會纔對,貌似有所大收穫,大蛻變的你,與過去相比,強大了多少?”
魔魂巫師在邪心巫師說話的時候,腳下步伐卻是頓住了。
“是否能與戊土巫師,再度一戰,並一雪前恥。”
邪心巫師的話語,徹底讓魔魂巫師臉色陰沉下來,原本的好心情更是蕩然無存。
“你在說什麼鬼話,邪心。”
“你還不知道吧,戊土巫師再度出世了,就在這幾日,而你也跟着出世,不是緣分又是什麼,或許正是對應了,你要與戊土巫師再度一戰。”
邪心巫師的靴子輕輕落在巨大石柱之上,一步步走進,雙手取下了巫師長袍自帶的兜帽,露出一張年輕,青澀如同少年的面孔,很英俊,但搭配上那雙黑色深邃的眼眸,莫名充斥幾分詭異邪氣。
魔魂巫師眼睛眯了起來,“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戊土巫師?那頭兇物不是應該被祖血巫師鎮壓在祖血之柱麼,怎麼會出世,究竟出了什麼變故。”
“另外,我沒有輸給戊土巫師,是平手。”
“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你沒有輸給戊土巫師,以億萬魔氣形成魔氣生命,拉鋸戰鬥了一年多,能讓那頭怪物放棄再攻擊你,也的確是有幾分本事。”
邪心巫師譏笑,話音又一轉,“至於爲什麼會出世,誰知道呢?或許真的是嗅到了你的蛻變與強大吧,想要來與你再度一戰。”
魔魂巫師很討厭邪心巫師臉上的笑容,想伸手去將那張青澀英俊的面容給撕扯的稀巴爛。
他臉上浮現冷笑,“有些人,卻是連直面戊土巫師的勇氣都沒有,還是說窺探到那個怪物內心,什麼都沒有,反而自己看陷入到恐懼與不利狀態。”
“所以你要去與戊土巫師再戰一場麼。”邪心巫師問道。
魔魂巫師臉色更難看了,“不去,要去你去,我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去跟一頭野獸戰鬥,那根本就不是巫師,只是一頭人形超凡生物罷了。”
“還是怕了啊。”
“你不怕,那你去啊,你別說沒有馴服鎮壓那頭野獸的想法。”
邪心巫師這下沉默了,英俊的面容上,嘴脣張了張,最終嘆了一口氣。
“做不到。”
他說出了實話。
做不到就是真的做不到。
他的巫師道路,最怕的就是遇到戊土巫師這樣的人。
說是心無旁騖也好,還是獸性本能的優勢;他找不到戊土巫師內心任何的破綻,只有純粹的戰意,純粹的戰鬥慾望。
真正的戰鬥,就連魔魂巫師,災難巫師都無法擊敗的戊土巫師,他更不可能做到。
回想起過去遭遇戰鬥的無力感,邪心巫師嘴角微微抽搐,說道:“災難巫師應該也知道戊土巫師出世的消息,攻擊性能力而言,他是玩的最花,最強大的,你覺得他出世與戊土巫師再戰鬥的可能性,有多少。”
魔魂巫師冷笑道:“不知道,別問題,把你的陰謀詭計,奇思妙想放在巫師道路上,說不定,你現在的實力,都要比我強。”
“也對,災難巫師變得再強大,戊土巫師都不會再找上他了,從不會去找用一個人戰鬥兩次,真是傲慢啊!”
“說了這麼久,你還沒有告訴我,他因何而出世。”
戊土巫師是年輕巫師當中的禁忌,毋庸置疑。
或許只有各大柱主,纔會淡然視之。
誰都不想被一頭只有戰鬥本能的野獸盯上。
邪心巫師說道:“你一直在塵封,不知道的事情有許多,當下最火熱的消息,莫過於尊皇大巫師帶回來了一個外來巫師。”
“名爲魘夢巫師的存在,很年輕,沒有超過千年歲月,一來就鬧出了極大的動靜,整個緋紅學會的巫師,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一己之力對抗複數的高階巫師,這樣的壯舉,可不多見。”
魔魂巫師眼神陰晴不定起來,對方透露出來的信息,能聯想到許多方面去。
“有趣,尊皇大巫師所選擇的目標,新出現的一個對手麼,看來除了天晶巫師之外,又能有新的挑戰了,有些期待啊。”
“不過在此之前,那位魘夢巫師,怕是要遇上大麻煩了。”魔魂巫師嘴角含笑,輕佻般的說道:“被戊土那頭野獸盯上,沒有一個逃得了好的,即便是天晶巫師,也是不想浪費時間,未與之正面對戰。”
邪心巫師臉上也帶着笑容。
是的,魘夢巫師是新出現的對手,尊皇大巫師在背後站臺,充滿着極大的威脅,也充滿着神秘。
無論是誰的手筆,讓戊土巫師從塵封當中甦醒過來,但盯上了魘夢巫師,從利益上來說,是站在他們大多人正面方向的。
“倒是有些好奇,這傳的神乎其神的魘夢巫師,能否鎮壓戊土巫師。”
魔魂巫師雙手懷抱,眉頭間跳動,目光與邪心巫師對視着。
兩人都帶着幾分期待,無論魘夢巫師是失敗了,還是勝利了,對於他們都是有好處的,至少在請報上,可以收集到信息,不至於一直都那麼神秘。
邪心巫師自認是調查信息的好手,可當生出調查魘夢巫師信息的念頭的時候,莫名又產生恐慌感,危機生命的感受;就像是有一尊可怕的存在,一直在守護着魘夢巫師的相關。
他知道,這是來自尊皇大巫師的壓力,那或許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
既然無法調查,那就實際的去試探得知結果。
邪心巫師已經在謀劃着,卻有人先一步的去做了,倒也樂享其成。“我們在變強,塵封中的戊土巫師,不一定會止步不前,他體內的野獸,會隨着時間推移,不斷強大。”魔魂巫師神情凝重,以自己的眼光,信息來進行判斷,“戊土巫師不會輸,就算魘夢巫師真的足夠強大,但也不會擊敗戊土巫師,只會是平手。”
平手就還有着機會,數百年的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
他們也與戊土巫師戰鬥過,戰鬥結果大多以平手結局,儘管用了一些手段。
“魘夢巫師作爲外來者,同樣不清楚戊土巫師的底細。”
“倒是有好戲看了。”邪心巫師臉上笑容越發邪魅濃郁,黑色的眸子幽深,彷彿藏匿着一處深淵入口,要將一切外來目光都吸入其中。
腳下的灰色石柱與邪心巫師本身呼應起來,並逐漸在面前虛空形成一方獨特的投影光幕。
低階的畫面視覺投影,會讓強大的巫師生出感應。
藉着怨魂天柱的特性,倒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窺探一些外界隱秘,不被察覺。
畫面當中,正是戊土巫師的身影,一步步邁向虛空深處,朝着尊皇之柱而去。
“他走了三天了,似乎並不着急,在丈量虛空,又是在積蓄氣勢,看不透,戊土巫師比之過去,似乎更加厚重強大了。”
“他要走多長時間,目標方向是尊皇之柱,難道他真的要去挑戰尊皇大巫師麼,這太瘋狂了。”
隨着時間推移,一個個巫師身影從虛空當中走出,匯聚而來,或是通過一些投影畫面的巫術手段,進行窺視觀看。
這幾乎牽扯到了大半個緋紅學會巫師的念頭,都想知道,被當做禁忌的戊土巫師再度出世,會引發怎樣的連鎖影響後果。
“戰意,我在戊土巫師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戰意,正如過去與其他年輕傑出巫師們的戰鬥一樣,戊土巫師會去挑戰新的目標。”
有巫師身影大喊着,傳達自身的巫師意志於四方,“魘夢巫師,他要去挑戰魘夢巫師,當下尊皇之柱最出名的年輕強者,只有他。”
這下,衆人瞬間聯想到了一道略顯神秘的黑袍白髮身影上,神情頓時震動。
是了,這也符合戊土巫師的行爲性格,他的戰意是朝着魘夢巫師而去的。
尊皇之柱也的確是魘夢巫師所居住的地方。
衆人臉上浮現興奮的神情,如果真是挑戰魘夢巫師,這將是緋紅學會前所未有的大事件,前所未有的輝煌之戰。
一方是淪爲緋紅學會禁忌之一的戊土巫師,曾與多個緋紅學會天驕巫師們戰鬥,且都佔據上方,有着不敗與不死神話。
一方則是由尊皇大巫師帶回來的魘夢巫師,有着諸多光環,與複數高階巫師對抗,已經間接證明了實力。
兩人若是戰鬥,最終的結果,會是誰贏?
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人知道,但不妨礙他們去設想,越想,越是激動期待着更有一些高階巫師,提議道:“如若不然,我們開一場賭局如何?”
“押注兩人的勝負,以及戰平.三種結果。”
讓不少高階巫師響應,感興趣起來。
至於魘夢巫師會不會應戰,一些高階巫師想到了這方面,表情有些耐人尋味;尊皇大巫師的站臺,尊皇之柱的光環加持,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
至少魘夢巫師在緋紅學會,已經是代表着尊皇之柱,代表着尊皇大巫師。
作爲三柱之一,該有威嚴,是必須要有的。
魘夢巫師可以拒絕,但又無法拒絕。
羣星斗戰會在高階巫師當中不是秘密魘夢巫師應該是尊皇大巫師認定,帶回來的名額選手成爲真正名額參加羣星斗戰會,可不是拒絕,避而不戰,能夠獲得的。
有時候戰鬥,展現自身的實力,凝聚無敵的氣勢,一往無前的贏下去,也是一種極其正確的選擇。
站在尊皇大巫師的魘夢巫師,無論哪方面,都符合這樣的方法道路。
“戊土巫師看樣子是要一步步走到尊皇之柱那裡去,這怕是要花費十幾年時間,賭局可以開,要來參與的在我這裡報名。”
身穿褐色巫師長袍的中年巫師,臉上笑眯眯的,從袖口當中拿出一塊輪盤,可以轉動,似乎是賭用的。
周遭高階巫師也大多數認識他。
“金銀巫師,他不是正在進行黃金之柱的考覈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管怎麼樣,金銀巫師的提議很不錯,也值得信任,不會弄虛作假,我跟了,就押魘夢巫師與戊土巫師平手.能被尊皇大巫師看重,再怎麼樣也有不錯的實力,不會弱緋紅學會當下那些年輕天驕巫師幾分。他們都能與戊土巫師打成平手,相信魘夢巫師再不濟,也不會輸。”
“不錯,我也押注平手”
隨着一個個高階巫師的意識念頭傳輸,一場盛大的賭局就這麼定了下來,涉及到的金額利益,足以買下一方浩大的巫師勢力。
至少買下過去的蒼白之手,是沒什麼問題的。
金銀巫師體型略顯胖碩,看上去十分圓潤喜氣,拿出來的金色圓盤,懸浮在面前虛空,投射出來的光芒中,逐漸出現對應的名額,獎池魔石數字,以及一些其他的資源,龐大的計算量在該特殊巫器的承接下,顯得遊刃有餘,很快就梳理出來了具體的數據流表圖。
參與下注的高階巫師們,憑空產生一些感應,只要順着這種感應,就能看到金色輪盤所呈現出來的一切。
怨魂之柱內部的魔魂巫師與邪心巫師,也都生出幾分押注慾望,並真的意識聯繫到了金銀巫師,押注了不小的份額。
後者在感受到兩位熟悉巫師氣息後,也是露出會心的笑容。
“白嫖的一些資源,不拿白不拿。”
邪心巫師和魔魂巫師互相看了一眼,頗有幾分不動神色。
“下注,壓盤,倒是有趣。”
在未知的天地當中,天空是灰黃色的,彷彿是某種岩漿噴發後,所形成的污染氣息塵埃,大地也在接連顫抖,不斷有岩漿噴濺,似乎大陸快要裂開了,地殼出現了變故;海洋也在發生前所未有的天災,海嘯跌宕而起,大量的生命死亡,屍骸沒入其中。
應該說,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天災不間斷持續的世界裡,生命能活下來的可能性,極小極小,一切都是充滿死亡氣息,毀滅性.卻有一道身穿黑色巫師長袍的身影,在各種災劫區域形成的所匯聚的波動中心站立着,那也是天災世界的中心,站在空域當中,漠然的眸子,彷彿死神一般,亦是平靜到讓人發寒的看着這方世界的一切。
不過在世界之外,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的目光有所偏移,分出了部分的關注。
他略顯薄的嘴脣,微微動了動,面癱般的臉龐,難得浮現一抹笑容。
災難巫師眸光深邃,嘆息一聲,“戊土巫師麼,曾經我未曾戰勝你,如今的我,經過多年的災難之本質,之意蛻變後,已經超越以往,也將超越你。我的進化速度也將超過你,我是沒有極限的,可惜不能與你一戰。”
“罷了,就讓你與我另外一個對手,魘夢巫師戰一場吧,我希望你贏,又希望你輸。”
他自語般的說道:“過去未曾戰勝你,當下我生出戰勝慾望,尊皇大巫師所選中的魘夢巫師,抗衡複數高階巫師的表現,亦讓我生出戰意.無論你是贏還是輸,都讓我難以割捨,可若是戰平,我亦會失望。”
“罷了,至少戰平,能讓我擁有兩個對手,希望你們是戰平,再由我一一來打敗。”
“若是有勝負,我會生出更強大的戰意.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戊土巫師並不知道外界所發生的一切,關於他的行爲所引發的連鎖變動,他只知道遵循本能的走下去。
冥冥之中有所感應,他知道一直走下去,就能遇到他想遇到的人,並暢快的撕碎對方。
王亞也不知道,一場盛大賭局的其中一方,是關於他的.此刻的他,正在進行一場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