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勳就是那種相信愛一個人是可以也應該一輩子的人。
邊伯賢對世勳說過誰都不能一生只愛一人,始終愛着一個得不到的人那是沒有成長過。世勳確實沒有成長過,他的智商和情商都不怎麼高,優秀不願落俗,和偏偏在有關戀愛着件事上,世勳就是個沒有成長過的小孩兒。
雖小卻久經商場的世勳,懂得察言觀色也懂得阿諛奉承,他總是能虛僞的佯作真誠的對待那些他不喜歡的人,世勳是曲意逢迎成了習慣的男孩。世勳也經歷過一些別人想象不到的事,交往過一些在別人看來在走極端的人,他有一個和別人完全不同的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開的家庭。有一次晚上和智讓聊天,張智讓說他有時候可愛有時候又太認真了。但世勳覺得,認真並沒有什麼錯。
世勳更是始終不能理解那些今天和這個在一起明天又愛上了那個的人,他固守着他自己落後的愛情觀,世勳和智讓有些相像,幼稚到還相信愛情。所以世勳羨慕一個人,不羨慕他的爸爸多麼有錢,不羨慕他物質上的一切,世勳羨慕的是他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五年即使異地也不會分開。那是世勳想要的愛情,是可以轉化爲親情轉化爲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愛情。
寫日誌或寫簽名的時候世勳其實很少提到“愛情”,他寧願用感情來代替。世勳覺得一切感人或文藝的文字裡摻入了愛情兩個字都會落了俗套,更別說通篇的寫到很多次“愛情”。其實這兩個字很大,世勳不通常不會用,他也知道,他現在還遇不到我所說的愛情。
而且,世勳這樣的性格,太難找到一個適合的人。二的時候二到傷天理,帥到翻了百分比,難過的時候總是誰也哄不好什麼話也不聽每天就當作只有自己一個人那樣生活。偏偏還堅強爺們要自尊。得找個什麼樣的人呢,嘿,他不知道。但他會等,他一直等着那個人出現,直到張智讓出現了。
下午出去和智讓遛狗,豆子直往他身上撲,世勳就跟智讓說:“哎呀我最近招人喜歡也招狗喜歡啊,最近被好多人說我喜歡誰誰誰呢好討厭。”智讓說:“那是因爲你對別人都太好了。”。世勳笑了:“可是對誰都沒有對你那麼好啊!”。說的智讓臉都紅了。
不過世勳付出的關心永遠比回報的多,可只要有一丁點的回報,他都會像得到了天大的好處,然後付出更多的關心,換取那微乎其微的回報。
知道有的時候對別人太好會給自己招惹了麻煩,卻不知道回頭,不知道要對自己好一點兒。知道有的人對他再好他也不會給世勳一丁點兒關心,依然捧着一顆心去問他“你需不需要”。
在這些方面吳世勳一直很傻很天真,一邊對大多數的人抱有敵意不願相信,一邊對自己相信了的人喜歡了的人盡力做到最好。世勳相信他的付出總會有回報,他會獲得別人心裡的一個重要的地位,那樣他就會開心,是的世勳做到了,他
讓張智讓的心裡住下了他。
你看,這麼多年過去,世勳還是個小孩兒。得到一塊糖就滿心歡喜,忘記得到這塊糖的前提是風塵僕僕走了漫長的路。在開始之前,他就知道那裡有糖,而且量不會很多,但是反正自己現在無聊,不如就走過這條路——我不走就什麼也沒有,走過去了,至少還能得到一塊糖。這是世勳對自己說的話。
吳世勳很怕死,不害怕自己死後一切都不復存在,而且害怕的是他死後一切都完好如初。世界完好如初,人來完好如初,她們都還有幾十億年甚至永恆的時間需要消磨,需要經歷無數代王朝的更迭,科技以及文明的進步,而他只是一粒小小的塵埃,腦袋糊塗,匆匆易老,不善周旋,也無法讓自己活得更出色。
這是痕痕寫在《下一站·臺北》裡的一段話:
我怕死,怕我死去以後我的那些秘密會被人們翻出來,然後他們會嘲笑我那些幼稚的話和破碎的心緒。
有天上課的時候,世勳在想,當他打算離開了的時候,一定要燒掉他所有的日記本,所有的手稿,清空優盤,然後安靜的走。這樣,世勳還可以告訴自己:沒關係的別人不會知道那些事情的。他是可以安心的死掉的。這可能有些荒謬,但奇怪的是,他確確實實這麼想了。
最近一直在努力的想他自己到底算是個什麼樣性格的人,遇到什麼事會怎麼辦,遇到什麼人會怎麼相處,但是世勳真的找不出一個定義來。他做事沒有規則沒有定論,永遠在變化,永遠不知道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就哭出來的時候,吳世勳到底是心情好還是心情壞。
在很長時間以前,世勳過得還不太安寧不太太平的時候,他想給智讓寫點東西。不用那些亂七八糟的辭藻,不去追溯他們相識多久相知多深,世勳只想寫寫他們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智讓又是個怎樣的姑娘。
智讓說吳世勳是她心裡永遠不能被取代的人。同樣,智讓在世勳心裡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存在。
事實上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們越來越像,越來越默契,越來越成爲彼此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
他們兩個都算是矛盾的集合體,智讓和世勳都過得太尖銳走的太極端所以他們活的太苦太累總是覺得自己就要崩潰掉。
世勳一直記得他對於智讓的那個“這個女孩真酷”的第一印象,事實上,在之後的相處裡,世勳才明白智讓過得有多麼不好,她不缺吃,不愁穿,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份關愛,也正因爲世勳發現了這一點,所以纔會對智讓如此疼愛。
還有一年的時間在一起,一年之後智讓會離開校園,他們的愛情也不知會不會隨着智讓的離開而慢慢變淺,下一個分手季就是他們了。
這幾年曾經說過要去上海的人一個個都換了目標,世勳看着王一如當年的那句“你的上外我的復旦”發愣。吳世勳是個認死理的人,是個
有了一個想法就必然要去實現它的人,所以,他不變,也還是爲了他的愛情奮不顧身,既然愛了,就別分開了。
或許像他們這樣的人就活該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想要的人想要的感情。
吳世勳不吝於付出卻吝於表達,對待喜歡的人也要給自己留一個退路,不會去跟智讓嚴肅的說一句愛或喜歡,只能用開玩笑的口吻來說自己想說的話。
其實以後的結果吳世勳與張智讓都想過,是繼續還是……還是各奔東西。在別人都認爲他們該快樂的時候他們卻過得不好,惴惴不安,患得患失。從得到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百分之九十要失去,想的比誰都明白卻要裝傻不願說出來。
這世上,人有很多,和他們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或許與世勳。智讓同名同姓性格相仿的人也有不少。但是,只有一個吳世勳,也只有一個張智讓。
在每一秒鐘裡都有生老病死,在每一分鐘裡都有愛恨交織。在這一秒和上一秒世勳活着智讓也活着,在這一分和上一分裡張智讓有愛恨世勳也同樣。
世勳希望在智讓二十多歲的時候他還會在她的身邊,她說她要揹着包出去走走問他要不要去,而世勳慵懶的說他纔不要他要在家裡宅到死。
其實他們並非活該得不到安寧,而且他們不願安寧。原諒這一生放縱不羈愛自由,他們這一生,註定也要自由。
三年多前的幺璃,三年多後的安若素,我愛你。我是血血,我愛你是這三年來從未變過的事。
曾經大段大段的寫關於你的東西關於你的話,你也給我寫過一篇文章,我們之前有很多信任和很多默契,可惜我始終不能交付我的所有真心。
這麼多個日日夜夜裡,智讓已經是世勳身邊最信任的一個姑娘,是啊,有幾個不會信任自己愛的人的。可吳世勳始終不能完整的對智讓說出發生了什麼或發生過什麼。世勳總是覺得他自己的事自己能夠解決,他不要別人的幫助,可又總會軟弱的找智讓說找智讓鬧,排解那些糟糕的情緒,這不是軟弱,是依賴。
儘管吳世勳是那麼的愛張智讓,但他其實不願讓智讓知道,世勳只想盡力的對她好,然後等智讓來愛他。他做得很好,好到智讓真的深愛着他。有時候儘管世勳對一個人很好很好,但他不一定是愛,而且願意把這個人當作親人來守護,用他那還不成熟的肩膀。
那天吳世勳跟智讓說他想過簡單的生活,可世勳自己都明白他還過不了。他走不了回頭路所以就只能堅持自己原來的性格和原來的生活。
世勳依然爲很多人着想,依然在爲了別人而害自己,依然希望得到別人所有的愛。所以張智讓愛他,因爲智讓知道,不管吳世勳身處何地身邊有怎樣的人,她們或好或壞或美或醜,世勳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是她,是會躺在他身上鬧騰着,看電視抱着他默默的哭問他爲什麼的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