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迅速降臨大地,維吉馬的舊城區在湖的另一端模糊地印出倒影。四周一片荒蕪,杳無人煙,只留下幾座頹圮的柱樑、殘缺的柵欄。
傑洛特認出了把他們包圍的人是誰,維吉瑪的白薔薇騎士團,一支在泰莫利亞名聲相當好的騎士團,他們的團長魯道夫·瓦拉里斯被譽爲騎士的楷模。
“獵魔人,離開這裡。”一位中年騎士對獵魔人進行驅逐。
“摩恩子爵,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我們是維雷拉德大人的手下,獵魔士先生們在這裡是也是...”跟隨在獵魔人身邊的侍從戰戰兢兢的說道。
“閉嘴。現在,你們要麼自行離開,要麼被我們的戰馬碾過去。”法爾維克·摩恩發出最後的警告。法爾維克·摩恩,泰莫利亞的子爵,同時也是白薔薇騎士團的副指揮官。
“我們怎麼辦?泰莫利亞的騎士團到底要幹什麼?”
“不管他們要幹什麼,都已經超出了我們的任務範疇。我建議離開。”
“我同意你的看法。”
驅魔是一回事,面對王國騎士團是另一回事,獵魔人們選擇了退讓。
然而事情的發展再起波折,另一支隊伍出現在了白薔薇騎士團的後方,那是泰莫利亞的另一支精銳——藍衣鐵衛。
“法爾維克!你這是要幹什麼!”藍衣鐵衛的指揮官弗農·羅契呵斥道。
“我們白薔薇騎士團來此,是要消滅那隻傷害了民衆的怪物。你弗農·羅契來這裡又是爲了什麼?”法爾維克在短暫的愣神後開口道。
“法爾維克,你這是違抗陛下的命令。”弗農·羅契對於法爾維克的行徑異常憤怒,那位夫人果然沒有騙他,舊城區這裡真的出了問題。
“國王陛下只是下令舊城區戒嚴,而我們白薔薇騎士團接到消息前來清剿之前出現過的怪物。”法爾維克不急不緩的說道。
“你...”弗農·羅契一時語塞,他作爲弗爾泰斯特的心腹,自然知曉其中秘辛,但在這公共場所根本沒辦法說出來。
藍衣鐵衛們面面相覷,有怪物出沒的情況士兵們也是知道的,而白薔薇騎士團向來都兼顧着對王城和周圍地區的魔物清理工作,現在他們的指揮官要攔截白薔薇騎士團到底是何意?
好在弗農·羅契平日裡建立了不俗的威望,藍衣鐵衛的軍紀也很強,士兵雖說帶着疑問,依然攔在了白薔薇騎士團面前。
對峙直到宮廷術士的出現才告一段落。
幾位獵魔人再一次被帶到了弗爾泰斯特面前,不過這一次的會面地點不是國王的城堡,而是維雷拉德執政官的府邸。
傑洛特看到萊納德的時候小小的吃了一驚,史塔克家的少年來維吉瑪很正常,但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就有些奇怪了。
萊納德也不想趟泰莫利亞的渾水,但娜塔莎根本不給他離開的機會。這位伯爵夫人還和坐在主位上的國王瞪起了眼睛。
萊納德當初還很奇怪,堂堂泰莫利亞精銳部隊指揮官,爲什麼會聽娜塔莎的安排,但他現在明白了弗農·羅契那句話的意思,“等你見到國王陛下就懂了。”
紅色的頭髮,琥珀色的眼瞳。泰莫利亞的國王竟然和自己姑姑一樣的髮色,一樣的瞳色。萊納德細思極恐,自己家的血脈到底還有哪些秘辛?!【娜塔莎嫁人以後栗色的頭髮是染的,天生的髮色是紅色,見第10章。】
弗爾泰斯特不再去看那位讓他頭痛的女人,也就由着史塔克家的小子繼續旁聽這次的私密會議了。
泰莫利亞在接下來的密談裡,開誠佈公的說出了吸血女妖真正的身份——那是國王夭折的女兒,並不是獵魔人所猜測的雅妲公主。
衆所周知,弗爾泰斯特在繼承索登王國之前,他的妹妹雅妲忽然離世,許多人猜測弗爾泰斯特是幕後的黑手。然而事實上,弗爾泰斯特和妹妹的感情極好,好到了令他們的母后姍希亞感到害怕。
老國王麥戴爾在世的時候,弗爾泰斯特還所有忌憚,但當他成爲泰莫利亞的國王后,直接讓自己的妹妹有了身孕。貴族裡,堂兄妹和表兄妹之間的結合不在少數,但親兄妹之間的不(和諧)倫是不被接受的,這已經越過了人類倫(和諧)理的底線。
這樣的醜聞引起姍希亞和泰莫利亞貴族強烈的不滿,不過弗爾泰斯特一意孤行,甚至推掉了與瑞達尼亞王國達麗米拉公主的婚約,想迎娶自己的親妹妹爲皇后。但最終,雅妲生下了個死嬰,她自己也難產而死。悲傷的弗爾泰斯特將這兩人埋葬於王宮地下墓穴的石棺裡。葬禮後七年都太平無事,直到一個滿月的夜晚。
“這件事錯在我,不應該讓孩子受到折磨。我能感受到,我的女兒正在遭受莫大的痛苦。獵魔士,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如果,我是說如果,詛咒真的無法解除,那麼請讓她安息吧,請不要給她太大的痛苦。”弗爾泰斯特疲憊又感傷的說道。
“我們會竭盡所能。”獵魔人們在短暫的沉默後作出了保證,柯恩回答的聲音格外響亮。
“感謝大師。”國王以父親的身份,表達了謝意。
弗爾泰斯特離開了,還有另一個議會等着他,在宮廷的議會。泰莫利亞國王從來都不是一位仁慈的君王,曾經對抗他的母親姍希亞已經被幽禁了6年,當初反對他和雅妲公主在一起的大臣要麼識趣的張嘴認錯,要麼永遠的閉上了嘴巴。
弗爾泰斯特有足夠的底氣與王國貴族對抗,因爲他在泰莫利亞王國的軍隊裡享有極高的聲譽。士兵不管你國王有沒有醜聞,士兵只知道現在的國王給了他們生前生後的保障,相對公平的晉升環境,以及前所未有的尊重和信任。
弗爾泰斯特不止一次的在公開場合這樣說,“別管那些顧問和他們的計劃了。我相信我的士兵。”
國王的秘辛說清楚了,但萊納德的家族秘辛卻還存在。娜塔莎大方承認了萊納德早逝的祖母與泰莫利亞王室是同族,但關於祖輩的其他事情,卻依然遮掩着不想多談。
“這件事,我父親知道嗎?”萊納德問道。
“你覺得呢?”娜塔莎微笑着。
萊納德打算找個機會,好好和自己的父親秉燭夜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