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拆好了信,便把視線從那宮女的身上挪了過來,纔看幾個字她便把信合上了,蕭瀟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沒有變,她只知道自己這會兒心跳得飛快。原來是他?竟然是他!他還想着這件事情,就是說……有希望了?
“娘娘,可看好了?”宮女怯生生道。
蕭瀟怔怔出神,對於小宮女的提問,有些後知後覺地迴應一句:“知道了,你退下,跟你主子說,我會考慮考慮……”
落月不解地看着蕭瀟,似乎是要問什麼,但是這個時候蕭瀟低垂着眼睛,頗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落月礙着有外人在場,也不是很方便,所以硬生生地壓制了下來,心裡始終留了個疙瘩。她開始覺得今晚上把蕭瀟從牀榻上拉起來就爲了這麼一碗桂子銀耳羹是個錯誤的選擇了。
就在落月愣神的時候,蕭瀟說話了,她說:“好了,我知道你家主子是個什麼意思了,既然這是你家主子的一番美意,我便收下了,你也替我謝過了。桂子銀耳羹我留下了,正巧一會兒口乾了潤潤嗓子,回頭你去轉告他,就說他有心了,這份禮,我很喜歡,自然也會好好品嚐。”
蕭瀟在“好好品嚐”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讀音,只是不知道那宮女聽出了這話裡的意思沒有,蕭瀟的視線一直盯在她的身上,只見那宮女一聽蕭瀟的話,立刻行了禮,竟是多話不說,只報了告退。
這樣的反應倒是出乎了蕭瀟的意料,但是轉念一想,說得多便也就錯得多,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連帶着看着宮女也覺得她是個識趣兒的人。
“行了。退下吧。”得了蕭瀟的首肯,那名宮女便忙不迭地退了下去,片刻不多做停留。
落月見那名宮女走了,正要上前詢問究竟是什麼事情,卻被蕭瀟一個手勢制止了,蕭瀟面無表情地說:“今晚的事情,就不要說出去了,畢竟這宮裡少不了捕風捉影的人,到時候用這麼一碗小小的桂子銀耳羹說事,不知道要扣什麼盆子到我頭上。”
“落月明白。”雖然落月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是這個時候她還是識趣的什麼都沒有問,但是憑她和蕭瀟在一起這麼久,她敢斷言。在看到信裡內容的那一刻,蕭瀟的眼中驚喜比詫異來得多。
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蕭瀟的眼中,露出那樣的神情呢?看着已經往自己房間走去的蕭瀟,落月更是心中不安起來。
回到自己的房裡。蕭瀟還是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心跳,本來以爲出宮已經無望了,偏偏這個時候夏侯天明給自己帶來了這麼一個喜訊,蕭瀟幾乎要被這從天而降的餡餅砸暈過去。
“老六還不賴麼,想出這麼厲害的法子,省得我爬牆了……”內心無比雀躍。
蕭瀟想着又把那封信從懷裡拿出來看了看。上面寥寥數字已經把自己離開皇宮的方法寫了出來。
上次扮太監不成,這次便改辦宮女。每年都有那麼一些年齡到了又沒有侍奉過皇上的宮女被遣送出宮,數量雖說不多。但是夾在人羣裡,無論長得好不好,也就沒有那麼顯眼。再來,出宮不比進宮,便是要檢查。自然也不會排查得那麼嚴格。這是第一道關卡,如果成功過去了。後面的事情,也就不難辦了。
按照夏侯天明的意思,是讓蕭瀟成功脫身之後,不要急着出皇城,而是再往偏了的地方一走,那裡有夏侯天明安排好的人手,兩人對上頭,接應好了,到時候再快馬加鞭離開皇城,等出了皇城還沒有異動,左右不過也就是個路程問題了。
接着屋內火燭,蕭瀟小心翼翼地重新拆開信封,反反覆覆又看了一遍,生怕落下任何細節。
夏侯天明在信中說道,需要蕭瀟扮演的身份已經準備好了,不過那個宮女早在前幾年就因爲身體抱恙命喪黃泉。因爲是小宮女,也沒有什麼人放在心上,所以少她一個還是多她一個都沒有人在意,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時候便是想要查,也查不出什麼東西,就是夏侯天桓親自來查,都查不出什麼端倪,讓蕭瀟放心地使用這層身份,不要有所顧慮。
蕭瀟自然是高興的,時間倉促,她也不知道該準備什麼好了,只是盼望着那一天早些來到,讓她早些時日出宮。
數日後,就是約定逃宮的當晚,月明星稀
好事多磨,因爲又要慢着那幾個女人,蕭瀟對水木都沒說。當中落月這個管家婆來查房,磨磨蹭蹭,好不容易纔打發了,又讓小環送來的安胎藥擋住了一炷香的時間。
“暈死,晚上事情可真多!”她左等右等,時機終究未到。
蕭瀟看了眼窗邊的燭火,想着這封信要是留下來,日後一定是個禍患,趁着這個時候只有自己一人在房裡,得把它燒掉才行。蕭瀟這個時候,滿心裡全是出宮的事情,連鞋都沒有穿都不顧了,她快步走過去,揭開燈罩,將信點燃,然後把灰燼都掃進了香爐裡,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有了念想,蕭瀟自然是幹什麼都起勁,便是連飯都吃的比往日多了些,落月看在眼裡自然是高興的,只是隱隱的,覺得蕭瀟這樣的變化讓人感到不安,可是她又看不出來哪裡不對勁,想要問,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靜觀其變。
蕭瀟不對落月說這件事情,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她一個人出宮,目標小,被抓住的機率自然也要小上很多,但是帶上落月之後,就有了顧慮,雖然說這顧慮不大,但是往往就是這些細節導致了失敗,這一次,她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要出宮,所以是一點都疏忽不得。
再來,落月的不知情對她也有好處,等她出了宮,夏侯天桓自然會派人過來追查線索,這個時候,不知情就是脫離這趟渾水最好的方法,有的時候,知道得越少對身邊的人反而越好,夏侯天桓不論多生氣,對着自己從太子府上帶出來人,總歸還是要念些舊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