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詩涵跌跌撞撞的往前跑,頭都不敢回,生怕會耽誤了腳下的速度。等着跑到一片花木叢林裡,確定噁心的太子不會追上她時,纔敢大口大口的喘會兒氣。
可是同時,也讓她覺得心裡登時涼嗖嗖的,站在花木叢間,看着風兒吹起花落葉飛,她才發現自己怎麼着也找不到那個宮女等候着她的那個長廊。
若說剛纔她迷落還有尋回去的可能,可是此時,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了。
“這該死的天氣,爲什麼偏偏要下過這麼一場薄雨,弄得連個人影兒都不見。”在心裡小聲的咒罵了一句,詩涵伸長了脖子張望,想從這小叢林中找出一條出路。
太陽已經西斜了,落日餘輝暖暖的透過樹影照在她身上,心裡更加的焦急,她幾乎是有路就走。現在這個時刻都沒回去,凝霜他們不知道要擔心成什麼樣子。
遠處好像有人暴吼了一聲,把詩涵嚇的身子一抖:不會是太子吧,嗚嗚,是不是找不到自己正在發泄呢。再接下來,有腳步聲越來越近的傳過來。
腳步很急躁,詩涵悚然一驚,趕緊的藏在一處假山處。
“到底去哪了?你爲什麼不跟在她後面,本王今日要是找不到,定找到皇上那裡治你的罪!”居然是宇文墨的聲音,目光兇狠的像一頭張着獠牙的獅子,彷彿下一秒就要把小宮女給吃掉泄恨。
他是來找她的,太好了,嚇的失了血色的小臉被驚喜代替,顧不得多想什麼,雲詩涵喜滋滋的叫了一聲:“宇文墨,我在這裡。”說着就要往這邊跑,裙子不防備嘶的被一塊樹枝劃破,生生的絆了一下腳踝扭傷了。她忍不住呲着牙喊了一聲:“疼——”
“詩涵——”宇文墨的焦慮聲音在她耳畔倏然響起,強忍着往前走,一瘸一拐的把宇文墨的心揪的生疼,他有些氣急敗壞的瞪她:“站住別動。”,邊說邊甩開步子,幾步走到她面前打橫把她抱起來。
“放我下來!”她小聲的抗議,眉頭微蹙着。剛在皇后那裡撇清了兩人的關係,卻又要投入到他的懷抱,而且還是在皇后的宮女面前。
“又想逞強?”宇文墨戲謔的勾了勾脣角,好看的眉頭裡凝着淺淺的寵溺:“上天給我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你覺得我會傻傻的推辭掉?”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有着說不清的情緒,見到她的喜悅,看着她吃痛的難過,卻是別樣的清澈深情。
“有人在。”她極小心的吐出幾個字,並且努努嘴示意他皇后的宮女在這裡。
宇文墨會意的點了點頭,雲詩涵還以爲他要將自己放下來,脣邊浮起一抹笑,卻聽到他又在笑:“如果沒人是不是就可以啊,你看看周圍哪有半個人影兒。”
果然,小宮女早已是不知所蹤,想來可能早已經回宮了,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宇文墨,我剛和皇后說了我們沒有關係,你現在讓我情何以堪?”
走到路邊上,宇文墨空出一隻手來把食指和拇指放在嘴邊,清脆的一聲哨響後,一匹潔白如雪的馬已經躍然而出,對着他們嘶叫了一聲,蹬了蹬馬蹄把詩涵嚇了一跳,很熟悉的馬,好像是冷言的,她這纔想起自己還沒問他怎麼來了呢:“是冷言告訴你的?”
“傻丫頭,知不知道一個人進宮很危險。上馬,我們回去。”宇文墨偏頭一笑,抱起她輕輕一躍,人已經穩穩的坐在馬背上,他把她攬到自己的懷裡,輕輕的俯下頭,感受到她脖子裡傳遞來的溫度,輕柔的道:“皇后有沒有爲難你?”
“當然,不過幸好過關了。”雲詩涵扭過頭來,正想告訴他事情發生的經過時,對上的卻是他熾熱、纏綿的目光,心怦的一動,下意識的把頭躲過來,卻又被他輕輕的扳了過去,他扣住她的手指,眼睛裡流露出疑惑和深情:“詩涵,我們是不是還有別的關係。爲什麼我一點都見不得你痛,爲什麼會爲你擔心的魂不守舍?我喜歡你在我懷裡的感覺。”
雲詩涵的心跳的愈加快起來,臉上偷偷蘊染上兩朵紅暈,在夕陽的映照下更是美麗,讓宇文墨不禁看癡,他喃喃的道:“詩涵,我以前就很喜歡你是不是?”
不要想起什麼來,宇文墨,千萬不要。我心裡有別人,我不想傷你。
氣氛凝固了片刻,詩涵怕他真的想起什麼來,看着他眸裡疑惑忙故做輕鬆的說道:“宇文墨,你又多想了吧,咱們就我說的那種關係,救人與被救的關係。你要記住哦,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嗯?”
宇文墨皺眉不應,救命恩人這關係把兩人的距離一點都拉不近。
詩涵嘆了口氣,只能轉移話題,她摸了摸馬背上的毛,笑道:“冷言的馬真是漂亮,我也和福祥學過騎馬呢,只是不精通。六王爺,你的馬騎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威風?”
“等有空了,我教你,絕對比福祥教的好。”宇文墨淡笑着拉起繮繩:“我們從小路走,討厭宮裡的這些繁文縟節,見面就磕頭,煩都煩死了。”
“就是,今天給皇后下跪,我腿都麻了。”詩涵邊說邊誇張的去敲打自己的腿,腿一抻腳踝處又疼起來,忍不住吸了涼氣。
“回去我給你瞧瞧。”
“你?切,你以爲你是大夫啊。”
“你別不信,我小時候調皮,經常傷了這傷了那的,經常傳太醫來接着骨頭什麼的,後來我就偷偷的學會了,找他們來多麻煩,而且有可能還會被父皇知道,少不了一頓罵。”宇文墨微昂起頭,恬不知恥的把這事當成自己的英雄事蹟講給她聽。
雲詩涵終於忍不住笑起來:“呵呵,宇文墨,我就知道你從小就是個淘氣的孩子,哼哼,還好意思說出來顯擺呢。”
“笑的這麼開心啊,我小時候的淘氣事多的很呢,等有空了,一件件講給你聽。”
看着這張開心的俏臉,宇文墨的心說不出的雀躍,她纔不會像以前表現出的那麼討厭自己吧,她一定是喜歡自己的對不對,真希望這嬌豔的小臉永遠都能爲她綻開。他突然輕聲的問:“詩涵,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對不對?”
“是啊,很奇怪呢,我發現自己並不討厭你,我竟然會不把你當王爺。呵呵,真是奇怪的很。”她說的是實話,也沒去認真的想宇文墨話裡的真實意思,她只是在陳述一個真實的事情。當然喜歡不是愛,她分的很清楚,卻不知對方已經完全理解錯了她的意思。
快馬加鞭,終於在晚飯前趕到了雲昕扇坊。凝霜果然站在門口那裡等着,滿眼裡都是期待與擔心。看着他們過來,顧不得把眼角的淚擦乾,揮着手喊她:“詩涵,你終於回來了。”
“別擔心,瞧瞧我,連根頭髮絲都沒少呢。”她邊調皮的說笑着邊往下蹦,根本就忘了自己腳上的傷,剛一落地,被扭的腳就又痛了起來,卻又不敢喊出聲來,咬着脣忍着痛。
“詩涵,你怎麼了?”凝霜一下子緊張起來,小臉發白的蹲下來,看着詩涵的手扶着腳踝處,她伸過手去輕輕的碰了下:“腳扭了?”
“嗯。”本來不是太厲害,可是剛纔毫無預防的從馬上跳下來,卻讓腳踝的傷重了許多。
“到屋裡再說。”宇文墨心疼的皺了下眉,不管凝霜詫異的表情,抱起詩涵就往後院走。
“哎,你,六王爺、你……”
男女授受不親哦,六王爺怎麼可以這樣……
“宇文墨,你放我下來好不好,我不想讓他們誤會的。”雲詩涵小聲的抗議,俏臉又紅起來,被他這樣抱着唉,來來往往的人都看到了,肯定又有一番言論出來了。還有云昕扇坊這些人,自己要怎麼解釋清?
“雲詩涵,我不希望再聽到這樣的話。”他的聲音很是清冷,好看的眉毛不悅的皺起來,眸子透着幾分寒意和難受,連名帶姓的叫他,雲詩涵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將她放到臥室的牀上,宇文墨蹲了下來,一句話不說馬上就脫去了詩涵的鞋子。
“宇文墨,你幹嗎?”詩涵驚叫起來,睜大眼睛看他。
“看腳啊。”宇文墨丟給她一個很白癡的眼神,又開始去脫她的羅襪。
“不——”雲詩涵幾乎要從牀上跳下來,使勁的扯住羅襪不讓他脫。她剛纔居然給忘了,正是這隻腳踝上畫着鳳凰,她不能讓人看到的。
“怎麼了?諱疾忌醫?”宇文墨挑眉疑惑的看着她。
“不是,我……”該說什麼呢,眉毛重重的皺着,得想出個理由來才行。憋的小臉通紅,雲詩涵終於想起個很撇腳的理由:“女子的腳是不能隨便讓人看的。”這就是古代的好處哦,雖然在現代人聽起來可笑的不得了,但是在古代應該很好用吧。
“就是,六王爺,你能不能隔着襪子給詩涵看看?”凝霜小心翼翼的道,緊緊的握住詩涵的手:“是不是崴了?”
“事兒真多。”宇文墨輕聲笑了笑:“忍着點痛。”話音剛落,隔着羅襪在她的腳踝上重重的一按。
“嗷——疼——”好重的手勁哦,詩涵尖聲的叫志來,拼命的想縮回腳,腳踝卻被他牢牢的按住動彈不得。他眉心蹙得很緊,眼睛幽黑的像兩汪深潭,很是懊惱:“果然是腳踝崴了,會有點疼的。凝霜,拿塊乾淨的毛巾來讓她咬着。”
好囧!可是至少要管用些,嘴裡緊緊的咬着塊毛巾,宇文墨擡頭對她笑了笑:“小女子,真不知道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和個男人一樣拼搏,卻偏偏這麼怕痛。”
本來就怕痛哦,我又不是鐵打的。她很想說,可是嘴巴被堵上,只能眼睛瞪的圓圓的,嘴巴里發出“唔——唔——”的聲音。
“省點力氣。”宇文墨寵溺的笑笑,一手抓着她的足部,輕輕轉了幾下然後猛的一個用力,詩涵覺得自己真的痛到骨頭裡了,緊緊的咬住着毛巾卻還是冷汗直流。痛哦,好痛好痛。
“還痛嗎?”宇文墨站起來舒了口氣,開心的咧嘴一笑:“活動一下,肯定沒事了。”
把嘴裡的毛巾取下來,試着活動了幾下腳,真的呢,雲詩涵露出潔白的貝齒驚奇的叫:“宇文墨,你太神奇了。”
她的眸子透着晶亮燦爛,以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宇文墨,原本以爲宇文墨也就是個鏽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現在倒真讓他刮目相看了。
“本王美的讓你移不開眼睛?”宇文墨的心情更是大好,湊過來,深深的凝視着她,開口脫出的卻是一句玩笑話。
“嘁——”
真是自戀,又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自戀,甚至還 “好心”的遞給她絲絹讓她擦擦鼻血。可是那裡是青樓哦,當時他正在和一個青樓女子……
不知爲何,心裡突然就覺得特別憋屈,她從骨子裡討厭風流男人的。雖然知道這在古代一點都不稀奇,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六妾的養着,可是心裡就是不舒服的要命,一想起宇文墨經常出入風流場所,心裡就堵的慌,眼睛裡的色彩漸漸黯然起來。
“我出去洗下手。”宇文墨渾身沒覺出她的異樣,調皮的把手放在鼻翼處聞了聞,嘴角咧出一抹壞笑,故意皺皺鼻子:“幸好不臭,否則本王一定要讓你摸一下我的回來補償。”
“去你的,是你自己想摸,又不是我非讓你摸。”
“對,是本王自討臭味,與你無關。”宇文墨嘻嘻笑着,推門出去。
“喂,廚房裡有點心,你若餓了就去吃點,我睡一會不用來看我了,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早就忘了什麼是這是古代,早就忘了兩個人剛剛還經歷過流言蜚語的“洗禮”,她脫口而出。就像是在現代,別人幫助了很想請客謝謝一樣。
“好啊,如果還痛的話我抱着你去,但是這頓飯是賴不掉了。”宇文墨推開門,聲音清朗的帶着笑意,真的是最開心最開心的聲音了。
耳畔仍然有他留下的餘音,響在這個清雅的小屋裡,雲詩涵對着背影笑笑,心裡豁然覺得開朗起來:去他的什麼謠言吧,宇文墨其實人還是很不錯的,她是個現代人,犯不着和那些迂腐的人想法一樣。宇文墨,可以是個很好的朋友呢。
至於昕南,心裡又有些黯然:昕南。即便你不喜歡我,也請不要誤會我,我不想攀龍附鳳,但是也不想拒絕這樣的朋友。在這裡,其實我還是很孤單,雖然表面上的我自立堅強,可是,其實我很想多幾個朋友的,很想很想。
腳好的已經差不多了,也不再去理會那些煩心事,幾乎一天的時間就是窩在書房裡看看書,偶爾興致起來,畫幾個或卡通、或素雅的小書籤而已。
看着夕陽西下,天色漸暮,想起說好要請宇文墨吃飯,心裡竟生出幾絲期盼來,輕輕的掐了下自己的臉自嘲:瞧,沒幾個朋友,心煩了不是?
“詩涵。”屋外是凝霜的聲音,驚喜中有些慌亂,她早忘了進書房要敲門。衝進書房裡,氣喘的很急,臉上滿是驚喜:“詩涵,沈公子回來了,是汪管家來問的,問你今晚有沒有空,他想在望月樓請你吃飯。”
“昕南迴來了?”一顆心突突的跳了起來,臉上帶了些潮紅,她急急的道:“凝霜,你去告訴汪管家我有空。”
“可是,你答應了六王爺一起吃飯的。”
也對呢,可是……唉,顧不得那麼多了。幫我對他說聲抱歉,我明天一定會請他。”
不是不愧疚,對宇文墨爽約了她也很不好意思,可是她的心裡很慌亂,她很想在昕南知道那些傳聞之前自己親口對他說清楚。“自首”應該會比被他問起來要好的多吧?
“凝霜,我穿這件怎麼樣?”
從衣櫥裡拿出專門爲自己設計的那套淺藍色的輕盈套裙,詩涵在鏡子前本回比量着,小聲的問凝霜。
“太漂亮了,明天也我做個這種樣式的。”凝霜驚喜的接過來看了又看,催促她:“換上好我幫你梳頭髮。”
淡雅的長裙如輕紗一股罩住曼妙的身材,把肌膚襯的勝雪亮瑩,顧盼嫣然。束了一條羽白色的玉帶更顯得腰不盈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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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讓凝霜幫着盤了個簡單的髮髻,後面一半仍然垂順的披散在腰間。臉上依然不施粉,只是因爲最近幾天嘴脣上火微有點乾燥,於是用胭脂滴了兩滴清水,輕輕在脣上抿了一下,頓覺得水潤光澤。
其他均不做打扮,保留着最天然的模樣,如一汪碧池中亭亭玉立的一隻荷般清雅美麗。
只是沒有耳洞,沒法戴上耳環,不過這樣看着也好,小巧圓潤的耳垂顯得更加幹靜。從凝霜的首飾盒裡挑了一個藍色的玉墜用細細的線栓好,戴在脖頸處,把修長的玉頸襯托的美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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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進入不了作家中心,網站系統正在維護,今天多寫了些一併傳上。如果有空就再寫些,透露一下:下章內容是宇文墨得知詩涵去赴約,氣怒之下也去了望月樓。
最近幾天系統可能還會不穩的,親們莫急哦,過幾天就能恢復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