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獎勵，艱難抉擇
“不知所謂。”
巨大金色眼眸的主人輕哂一聲。
無法抗拒的規則之力降臨。
升至半空的弒神者身形瞬間凝滯，純黑羽翼剝落，如玉白骨變枯骨，徹底失去意識。
差距如此之大，有如他們的相對位置與彼此體型。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一個是通天巨人，一個是卑微螻蟻。
下一秒，並未被殺死的弒神者出現在圓形墓室，陷入沉睡。
繼續陪伴他的女兒一起長眠。
蟲子神祇死得不能再死。
被炙烤過後、死氣盡祛的世界本源吸收。
塵歸塵，土歸土。
竊來的源力還給原主。
金色眼眸主人並非不屑於殺死敢於向他反抗、鬥爭的弒神者。
而是另有原因。
一個世界有兩面，黑與白。
通常而言，黑與白對立，不兼容。
蟲子神祇就是純粹的黑，世界之癌，吸血蟲，一切的負面，世界本源的陰暗。
也存在特殊情況。
比如弒神者。
如玉白骨是他的本質，純黑羽翼是力量之源。
白中有黑，黑中有白。
既是世界的光明，也有世界的黑暗。
想要完整保留世界本源，需要一個錨點。
從蟲子神祇與弒神者之間挑選一個，留存下來。
相較於膽敢反抗、鬥爭的弒神者，金色眼眸主人選擇碾死了蟲子神祇。
不爲別的，就因爲蟲子太過噁心！
沒有殺死弒神者這隻膽大妄爲的螻蟻，但不是沒有降下懲罰。
金色眼眸主人剝奪了弒神者的力量之源，將其融入世界本源之中。
“全世界”死亡的植物與動物，也悉數化爲生命精華，補入世界本源，成爲養分。
原本拳頭大小、黯淡無光的世界本源，先後經過“業火”炙烤、回收源力、補充生命精華，發生質變。
縮成了一顆拇指大小，但生機勃勃的“種子”。
殘缺世界的江河湖泊，山川草木，一一被“種子”裝了進去。
如同芥子納須彌。
之後，在規則的作用下，
一切物質，除了弒神者與他女兒的靈柩所在，皆化爲能量，被“種子”一一吸收。
得到充分滋養，“種子”生機愈盛，愈發圓潤飽滿。
表面的光澤卻漸漸晦暗下去，變得灰撲撲的，一點不起眼。
神物自晦。
“去。”
巨大金色眼眸的主人輕聲吩咐。
“種子”便向不可知處飛去，很快消失不見。
光門基座的巨屏上，再無任何影像。
白茫茫一片。
參比學徒再也看不到“世界”的景象。
“兩區大比結束。”
所有參比學徒的腕錶都接到一條簡短通知。
隨後，腕錶化作點點星光，消失，不見蹤影。
光門繼而爆發出一陣絢爛光芒。
遮掩住附近的一切。
不多時，光芒散去。
基座廣場上的所有光團都被光門吸納，不知去處。
一個體型仿若一個星系一般無比巨大的偉岸存在顯出身形，出現在光門附近。
他身披七彩霞光般的斗篷，兜帽遮住了臉頰，只露出星球般大小的兩顆金色眼眸。
若有人敢仔細看，會發現兩隻眼眸的瞳孔，皆是一個漩渦狀的微型化恆星系。
偉岸存在似慢實快，擡起右手。
兩根手指一捻，將光門夾起，揣入衣服兜裡。
就像捻起了一顆豆子。
之後，偉岸存在“緩緩”轉過身，宛若星球大小的巨大金色眼眸射出兩道金光。
燦燦金光所至虛空，濺起陣陣漣漪。
一名體型同樣巨大的存在顯出身形。
肌肉鼓脹，渾身赤裸，靠着繁複的黑色花紋，遮住了關鍵部位，這纔沒有漏點。
“鼠輩！”
金色眼眸主人嗤笑一聲，繼而隱去身形，消失不見。
在諸神世界眼皮子底下，拿走一方破碎小世界的世界本源，已經足夠了。
這本就是意外之喜。
再耽擱下去，怕是會有更多的鼠輩趕來圍攻。
雖不懼，但沒必要。
……
林克發現自己並沒有回到跨界傳送大門所在的廣場。
而是來到一處上下左右盡是白茫茫光牆的小空間。
獨自一人。
身邊沒有任何同伴。
“林克.格蘭德。”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語調機械呆板地開始宣讀。
“主線任務1：選擇陣營。評分：84。”
“主線任務2：陣營對抗。評分：82。”
“主線任務3：拯救世界。評分：91。”
“支線任務1：調查凋敝真相。評分：76。
支線任務2：繪製世界地圖。評分：72。
支線任務3：採集水樣、分析成分。評分：78。
支線任務4：採集土壤、分析成分。評分：78。
支線任務5：製作植物標本。評分：81。
支線任務6：製作動物標本。評分：79。
支線任務7：可持續發展策略。評分：71。
總評分：792。”
這個分數不算低，但也不高。
林克聽了，覺得挺合理。
有許多事情，本可以做得更好，更細緻。
如果時間充裕，環境平和的話。
可惜沒有如果。
林克只能有所取捨，求全而不求精。
回想起過去幾天的經歷，心中不禁發出感慨。
一年級兩區大比，模擬性質的“異界拓荒”便如此頻發意外。
由小及大，可見真正的異界拓荒，難度有多高，情況有多複雜。
那個聲音繼續宣讀。
“總排名：第一。”
“獎勵：
一、一間大型綜合實驗室一年專屬使用權；
二、學徒級修行秘境使用次數一次；
三、本命巫術一門，以及對應資源；
四、額外獎勵。”
林克越聽，越是驚喜。
獎勵竟如此豐厚。
比秋季學期流傳在“論壇”上的小道消息，豐厚得多。
難怪出身如艾瑞絲.克拉克，甚至比克拉克家族更爲豪富、更爲強大的家族，都積極鼓勵族人在兩區大比中多多表現，拿下更高名次。
前三項獎勵中，光是一間大型綜合實驗室一年專屬使用權，就足以讓林克消耗的符文物品與巫器回本，還綽綽有餘。
什麼是大型綜合實驗室？
意思是林克想做什麼實驗，基本都能在其中完成。
無論是植物學、動物學、微生物學、藥劑學、鍊金學，還是破壞性較大的巫術實驗。
只有林克能力不及，沒有實驗室無法滿足。
這會成爲幸福的煩惱。
因爲註定有許多高精尖儀器吃灰。
他欠缺的知識真是太多了。
第二項獎勵，學徒級修行秘境使用次數一次。
對於剛剛晉升三等巫師學徒的林克而言，這就是久旱之後的甘霖。
按照緹娜巫師曾經的說法，在學徒級修行秘境中修行一次，就能將精神力和魔力提升到臨界點。
什麼意思呢？
以林克的情況舉例，他剛晉升三等巫師學徒沒有幾天，精神力還是75。
三等巫師學徒的精神力數量臨界點是99。
林克只要回到學院以後，立即進入秘境修行，出來後就是巔峰三等巫師學徒。
只要知識儲備跟得上，可以馬上嘗試烙印真·本命巫術！
再熬一段時間，待到真·本命巫術對身體、靈魂的改造完成，生命本質躍遷，就可以考慮晉升正式巫師了。
這哪是簡單的一次秘境修行次數啊。
這是修行進度大功率助推器！
本命巫術以及對應資源，無需過多解釋。
字面意思。
林克好奇的，只是學院會發給他哪一門本命巫術。
從學院給每一名巫師學徒都安排了最爲適合的冥想法這一點來推斷，
這門本命巫術不一定是1環巫術裡最厲害的，但一定最適合林克的綜合情況。
林克知道，學院手裡有自己的全部檔案。
那些負責相關事宜的巫師們，極有可能比林克自己還更瞭解他。
所以，只是好奇，不用焦急，靜靜等着便是。
最讓林克感興趣的，就是第四項的額外獎勵。
未知才最讓人期待，不是嗎？
或許是感應到了林克的想法。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請從以下幾個選項中，選擇你的額外獎勵。”
“一，神力本質解析；
二，神格本質解析；
三，神軀本質解析；
四，神國防禦突破詳解；
五，陷入沉眠的未知‘種子’一顆。”
五項獎勵，四項與神祇本質有關。
這一類的知識極難獲取。
哪怕是學院的“學分”，都不一定能兌換到。
知識就是力量。
瞭解的人多了，知識會自動“活”過來。
巫師世界內部，說不定就會自行產生神祇，
或者在巫師之路上走到盡頭的人，轉而踏上封神之路。
成爲巫師世界的叛徒。
這在巫師世界的歷史上，發生過不止一次。
所以，巫師世界內部，對於神祇知識的傳播，有着極爲嚴苛的限制。
考慮到巫師世界與諸神世界的死敵關係，林克如果能提前具備相應知識，好處極多。
日後上了前線戰場，進入諸天世界，與諸神世界發生衝突，不至於成爲一個睜眼瞎。
一、二、三、四，四個選項，無論選擇哪一個，都穩賺不賠。
但是，林克的目光緊緊鎖定第五個選項：陷入沉眠的未知“種子”一顆。
額外獎勵，依照林克的猜測，應該不是通用的獎勵。
十有八九和兩區大比的“世界”掛鉤。
一、二、三、四很好，似乎也與“世界”相關。
畢竟“世界”也是一個曾經有着高高在上神祇的世界。
但是，不夠特殊。
和“世界”的聯繫只是弱相關。
只有第五項，符合林克的推斷。
未知與額外可是絕配。
一番思索，林克決定冒險一試。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我選第五項，陷入沉眠的未知‘種子’一顆。”
林克朗聲說道，語氣堅定。
“選擇是否確定？”
“是！”
話音落下，一顆灰撲撲，毫不顯眼的種子出現在林克面前。
林克沒有猶豫，伸出手，準備直接接下種子，揣進兜裡。
入袋爲安嘛。
聲音這時卻又響起。
“林克.格蘭德，你所選之未知‘種子’，實則是一方破碎世界的世界本源凝鍊而成，具備一定的成長性，需要進一步處理，你有以下幾個處理方案：”
“一，向學院申請，犧牲‘種子’的成長性，將之煉製爲空間儲物巫器；
二，向學院申請，犧牲‘種子’成長性，將之煉製爲空間類攻擊巫器；
三，向學院申請，犧牲‘種子’成長性，將之煉製爲空間類防禦巫器；
四，向學院申請，犧牲‘種子’成長性，將之煉製爲空間類傳送巫器；
五，保留‘種子’成長性，投入大量資源，培育‘種子’。”
“請在十分鐘內做出決定。”
聽完一長串的提示，林克的手停在“種子”面前，僵住了。
又是一個很難做出決定的多選一。
每一個選項都很有誘惑力。
無論是儲物巫器、空間類攻擊巫器、空間類防禦巫器，還是空間類傳送巫器，都是巫師們夢寐以求的寶貝。
林克就算閉着眼睛在幾種巫器中選一個都不會虧。
然而，聲音宣讀之時，雖然語氣機械呆板，但措辭是偏向讓林克選擇第五個選項的。
一直在強調“成長性”啊！
“聽人勸，吃飽飯。”
一番艱難的思想鬥爭之後，林克忍下對擁有一件空間類巫器的強烈渴望，做出決定。
“我選擇第五項。”
林克大聲喊道，語氣沒有先前那麼堅定。
“聰明的選擇。”
聲音再次傳出，語調忽然變了一些。
看來幕後一直把控兩區大比走向與獎勵發放的學院巫師，對林克的選擇很滿意。
可還未等林克感到欣喜，慶幸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萬惡的多選一又來了。
“林克.格蘭德，已經屬於伱的‘種子’內部，現有兩個獨立的生命意識，具備成爲‘靈’的潛力。你有以下幾個選項：”
“一，抹除成熟、桀驁、充滿反抗與鬥爭之心但能立即幫助到你的生命意識；
二，抹除幼稚、天真、善良但很長一段時間內幫助不到你，反而需要投入資源培育的生命意識；
三，抹除兩個生命意識，另行孕育‘靈’。”
林克頓時陷入沉默。
給出瞭如此詳細、精確的描述，林克怎能猜不到兩個生命意識的真實身份？
除了弒神者與弒神者的女兒，還能是誰呢。
成熟的是弒神者，幼稚的是弒神者的女兒。
“可不可以全部保留？”
林克幾經猶豫，希冀問道。
他有些貪心，既要又要。
“不可。”
聲音毫不猶豫拒絕了林克的試探，併發出催促。
“請做出選擇。”
林克深吸一口氣，有了決斷：“請容許我與對方溝通。”
“可。”
“種子”核心處。
沉睡的弒神者意識甦醒。
他仰起頭，向“天”上望去，看見了一雙瞳孔純黑的眼眸。
瞬間，弒神者領會到了一切。
閃爍着火焰的空洞眼眶與純黑眼眸對視良久。
高高昂起的強硬頭顱低下。
擡起蒼白的枯骨雙手，十指交叉，墊在眉心。
他誠懇禱唸：
“萬能的仁慈的主啊”
“您卑微的僕人懇請您”
“懇請您的恩賜”
“懇請您的憐憫”
“懇請您讓我再見女兒一面”
“懇請您讓我的女兒永遠生活在您的國”
“萬能的仁慈的主啊”
“您卑微的僕人懇請您”
“懇請您的仁慈”
禱告完，弒神者的頭顱低垂着。
希冀着。
啊，終於還是改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