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傳情給孟傳聞療傷,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停下,由於傷勢太重,消耗了他不少功力。從孟傳聞的房間出來後,感覺有些累,他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鄢商慈忽然來敲門,端着一碗粥走了進來。孟傳情見了她,心情頓時好多了,笑道:“商慈,我正想跟你說,明天同我一起離開武林莊吧。”
鄢商慈道:“好,你把這粥喝了吧,你孃親自熬的。”
孟傳情接過粥,一口一口地品嚐着。這時,聽鄢商慈道:“今天的事我都聽說了……也許離開纔是最好的結果。喝完粥後,你好好睡一覺吧,明天就什麼都忘了。”
孟傳情似是餓極了,口中嗯了一聲,手上舀粥的動作未停,直接往嘴裡喂,很快就見碗底了。鄢商慈瞧着好笑,“跟饞鬼似的。”
孟傳情放下勺子,道:“你不知道,娘做的粥味道很特別,從小我就喜歡喝。”
鄢商慈道:“真的嗎?改天我讓孟伯母做給我吃。”
兩人在房中聊了許久,鄢商慈見天色有些晚了,就起身準備離開。“傳情,你早些睡吧。”端着粥碗走向門口。
孟傳情卻突然問道:“商慈,爲什麼是你給我送粥?”
鄢商慈轉身看他,“傳情,你爲什麼這麼問?”
孟傳情表情有些疑惑,道:“我只是奇怪,母親她既然親自熬了粥,爲什麼不親自給我送過來,是她還在怪我嗎?”頓了頓,又道:“如果是她讓你送的,會不會太奇怪了,她本就反對我們在一起,這麼晚了還讓你過來,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鄢商慈笑笑,道:“傳情,你想太多了,粥本來是你娘送的,被我半路接了過來。她雖然不喜歡我們在一起,但對我還是不錯的,見我堅持,就由着我了。”
孟傳情釋然,道:“原來是這樣,看來真是我想多了。”
鄢商慈柔聲道:“別想了,趕緊休息吧,我走了。”
鄢商慈走後,孟傳情坐了一會兒,就上牀躺着了,不出片刻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次日,天未亮。
孟傳情一驚,猛然醒了過來,眼睛一睜開,看到的是頭頂白色的牀簾。怎麼花紋有些不一樣了?心中有些奇怪。
下一刻,猛然坐起了身,驚道:“這不是我的牀……”感覺身上有些涼,低頭一看,自己竟赤裸着身體。臉色一變,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身邊傳來一聲悶哼,聲音低沉而嫵媚。孟傳情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瞧見孟傳心那張熟悉的臉,當即嚇得他坐的遠遠的。沒看錯,是姐姐!爲什麼他會和姐姐睡在一起?
四處瞅了瞅,發覺自己的衣服散落在地上,剛想過去撿,孟傳心卻在這時悠悠醒轉了過來。他身體一僵,坐在那裡再也不敢動。
孟傳心睜開眼睛後,見孟傳情坐在她身邊,便問道:“傳情,你怎麼在這裡?”孟傳情看了她一眼,忽然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說。
孟傳心瞧着有些奇怪,又道:“天這麼冷,你怎麼也不穿衣服……”這時,她才發覺自己身上也沒穿衣服,身體也難受的緊,她有些蒙了,“你爲什麼在我牀上?”她將被子拉近,蓋住肩頭,箍得緊緊的。
“姐姐,我……”孟傳情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不知道,我昨晚很早就睡了,醒來後就在這裡了。”
孟傳心感覺下身有些痛,臉色忽然刷的一下白了,“傳情,你昨晚……我們做了什麼?”
孟傳情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喝完粥後就躺自己牀上睡着了。半夜,感覺有些熱,有些焦躁……然後……”難道半夜那個時候,他有那種感覺是因爲和姐姐……他不敢再想下去。
孟傳心眉頭一皺,道:“你昨晚也喝粥了嗎?我好像也喝了一碗。”
“什麼?”孟傳情有些吃驚,“是誰端給你的?”他不相信這是巧合。
孟傳心道:“是幼憂,她昨晚來我房間安慰我,端着娘熬的粥。”
“我的是商慈端給我的,難道是她們在害我們?”孟傳情有些不相信,“不可能,商慈和表妹是不可能害我的,粥是娘熬的,是她下了什麼藥嗎?爲什麼?”他不停地思考着,卻始終想不通。
孟傳心道:“昨晚,我喝完幼憂的粥後,覺得很困,就直接睡了。半夜之中,好似發生了什麼事……我記不清了。”
“姐姐!”孟傳情突然開口道:“對不起,雖然記不清了,可是我知道,我們的的確確是發生了關係。我們沒有血緣關係……”說到這裡,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喃喃道:“沒有血緣關係?只有知道這件事的人,纔會陷害我們吧,否則的話,我們就是亂.倫。”
孟傳心有些吃驚,“你的意思是,父親?”
孟傳情點點頭,剛想說什麼,一人忽然推開了房門,“大小姐,你醒了嗎?”來人慢慢靠近牀邊。
孟傳情聽這聲音有些熟悉,“孟雪夜!”見孟雪夜的手已伸向牀簾,正欲掀開簾子,眼神一變,猛然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反掐向她的頸部。孟雪夜掙扎着,尖叫了一聲,刺耳的聲音惹怒了孟傳情,他掌中運起十足功力,心一狠,打向孟雪夜胸前,震碎她的心脈,後者當場氣絕。
孟傳情鬆了一口氣,扭頭看向孟傳心,卻見她將頭蒙的嚴嚴實實的。原來他剛纔起身制服孟雪夜時,全身一絲不掛地蹲在牀邊,盡入孟傳心眼底。她沒好意思看,便矇住了頭。孟傳情覺得有些尷尬,趕忙拾起衣服胡亂穿上。
“如果這一切都是父親策劃的話,那麼他很快就會來捉姦了。”孟傳情側耳傾聽,感覺有腳步聲傳來,“來了!”
孟傳心想也不想,就衝孟傳情道:“傳情,你趕緊走!”
孟傳情看了她一眼,抱起孟雪夜的屍體,身體如鴻影一般從窗戶飛躍出去。
房門猛地被撞開,孟凡塵帶着兩個丫環走了進來,負手看着牀帳方向,道:“剛聽到有人叫,發生了什麼事?”
孟傳心依舊躺在牀上,見進來的是孟凡塵,心中一涼,心想:傳情猜的果然沒錯,設計這一切的真的是父親,爲了對付傳情,他竟然賠上我的清白,是想用我困住傳情嗎?想到這裡,她徹底心寒,悠悠開口,道:“沒什麼事,剛做了一個惡夢,被驚醒了。”
隔着牀帳,孟凡塵看不清裡面的情況,聽孟傳心語氣正常,心中奇怪,遂對丫環使了個眼色,道:“去看看小姐。”兩個丫環一同上前,掀開牀簾,將牀上的情形盡數暴露,映入孟凡塵眼中。
見孟傳心一個人躺在牀上,將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臉上的表情平淡,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孟凡塵神色稍變,怎麼會這樣?轉動眼神,在房中四處瞅了瞅,沒發現可以任人藏身的地方,房內也沒有多餘的氣息。犀利的眼神看向緊關的窗戶,心想,難道他從窗戶逃走了?扭頭對兩個丫環道:“你們伺候小姐起牀吧。”身影如梭,閃至門外,朝窗戶方向追了過去。
兩個丫環伸手欲扶孟傳心起來,卻聽她開口道:“你們先去打點熱水來吧,還有,我有件衣服拿去熨了,一會兒要穿,去衣房給我拿過來吧。”兩人互看了一眼,關上房門,各自離去。
支開了兩個丫環後,孟傳心趕緊拾起散在牀上的衣服,匆匆穿上。掀開被子,牀單上的落紅醒目可見,孟傳心心裡一顫,咬了咬脣,猛然一掌打向自己胸前。一口鮮血噴出,剛好灑在落紅之上。
望着刺眼的紅色,孟傳心苦澀一笑,喃喃道:“傳情,不管我失去的是什麼,都一定要護你周全。”眼前一黑,暈倒在牀上。
孟凡塵沒有追蹤到孟傳情,問遍了莊裡所有的下人,都表示沒有見過他。氣憤的他一掌打向園中池塘,頓時水泄三丈。昨晚的一切,自然是他親手策劃的。昨日桑引言解圍時,他就開始醞釀這個惡毒的計劃了,他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孟傳情離開,任他出莊去瀟灑。所以,他犧牲孟傳心,設計姐弟二人亂.倫,再以此爲藉口,將孟傳情逐出武林莊。他相信,這件事定然會讓孟傳情身敗名裂,成爲江湖上人人唾罵的對象。因爲,亂.倫,是江湖中人最爲不恥的。
昨晚,他暗中將桑引言煮好的粥中下了藥,並命鄢商慈和桑幼憂分別端給孟傳情和孟傳心。兩人絲毫沒有防備,喝下粥後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算好時辰後,他潛入孟傳情的房中,將他搬到孟傳心的牀上。因兩人喝的都是極致的春藥,無論定力多強的人,都無法承受,加上藥中還含有迷藥的成分,兩人迷迷糊糊的,在渾渾噩噩之中就將事情解決了。
一切都如他計劃中的一樣順利,可是,他卻小瞧了孟傳情的反應速度和應變能力,更忽視了姐弟兩人的默契感情。他派孟雪夜前去探查情況,確定他們是否睡在一起,一旦印證了,孟雪夜就會引下人進去,將這段醜聞傳到每個人的耳中。沒想到,孟傳情直接選擇殺人滅口,根本就沒有給孟雪夜呼叫的機會。正所謂“捉姦捉雙”,如今孟傳情帶着孟雪夜逃了,沒有人證,這亂.倫的罪名根本就無法成立。
想到這裡,孟凡塵心底極度不甘,辛辛苦苦策劃了一場,結果什麼成效也沒有。暗罵了一聲,轉身回去看孟傳心。經過衣房時,瞧見了伺候孟傳心的那個丫環,便問道:“不是讓你伺候小姐嗎?怎麼在這裡?”
丫環低頭道:“是小姐說有件衣服放在衣房了,讓奴婢過來拿,可是,衣房管家說,小姐並沒有衣服放在這裡。”
孟凡塵一聽,神色一變,似是想到了什麼,身影一閃,就朝孟傳心的房間奔了過去。
來到孟傳心房間時,她的房中圍了不少人。桑俊坐在桌邊給她搭着脈,桑引言站在桑俊身後一臉擔憂。桑幼憂則安排着幾個下人,撤去孟傳心牀上的牀單。
孟凡塵一眼就瞧見了牀單上紅色的血跡,心中驚疑,假裝不知,問道:“怎麼回事?”他倒要看看,孟傳心要如何解釋。
孟傳心沒有開口,桑引言代答道:“剛有下人說傳心暈倒了,還吐了不少血,桑俊說她是受了內傷,也不知道是誰傷的。”
“吐血了?”孟凡塵眼神一緊,走向孟傳心,道:“我看看。”搭上孟傳心的脈搏,感覺到她的確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心中疑惑,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盯着孟傳心的眼睛,問道:“怎麼傷的?”
孟傳心道:“之前被江才情抓住的時候,受了他一掌,我一直用內力支撐着。今早起來,也許是受了寒,身體有些虛,內力壓制不住,就發作了。”習武之人,功力高深一些的,的確可以延遲內傷發作的時間,所以,孟傳心這個理由,讓除了孟凡塵之外的所有人都信服了。
桑引言攬着女兒的頭,心疼道:“傻孩子,你受傷了怎麼也不說,也好早些讓你父親給你療傷。”
孟傳心道:“之前我怕你們擔心,而且,我以爲已經將傷勢壓制下去了,沒想到……”
桑引言看向孟凡塵,道:“你趕緊給女兒治治吧。”
孟凡塵神色恢復如常,走向孟傳心身後,擡手給她療傷。雙手觸及孟傳心後背的那一刻,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有一絲的顫抖,心下疑惑,她是在防備我嗎?這一切太過巧合,她是真的受傷了,還是在藉此掩蓋牀單上的血跡?
他心不在焉地給孟傳心療着傷,思緒又飄出了千里之外,腦海中一直思索着這些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