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楊玄出行,是第一次代表聖山,排場自然不能少,所以風雨雷電四衛中的精英算是帶了個齊全。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到了碼頭之後,楊玄無意中看到了輕解。
沉吟了一下,他對身旁的雨九道:“去把輕解請過來。”
雨九領命而去。
等輕解過來的時候,看着端坐中央的楊玄,神色十分複雜。
“輕解見過青天聖子!”半晌之後,她才躬身施禮道。
如今兩人身份天差地別,禮不可廢。
“好久不見!”楊玄微笑道。
輕解咬了咬嘴脣,沒說話。
楊玄笑了笑,又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輕解本不想回答,奈何如今兩人身份相差實在太大,她如果不答,那就是大不敬,依照聖法真追究起來,夠她受的。
她雖然也有聖女之名,但在聖山,名頭並不能代表什麼,真正代表身份的,是序列。
楊玄序列之高,她根本難以望其項背,就算此時楊玄要殺她,她也沒辦法反抗。
無奈之下,她只能皺着眉頭道:“回殿下,屬下正要去北方拜月國執行任務。”
“拜月國?”楊玄眼中泛起一絲奇異。
拜月國是屬於日輪國範圍內的一個小國,與日輪國相臨,還真是有緣。
想到這裡,楊玄笑眯眯的道:“正好我也要去那邊一趟,不如同行。”
輕解眉頭皺的更緊,看錶情十分不願,但既然楊玄開口,她卻不能拒絕,只能無奈答應。
大船開了過來,楊玄帶着風雨雷電四衛人馬登上了大船,其後,輕解也帶着兩個女侍登上了這艘大船。
這是一艘比之前四聖子連城那艘更爲豪華和巨大的輪船,楊玄驚奇的發現,這艘船竟然採用了機械動力,而非人力。
不用說,也是器殿的產物。
輕解等人也十分驚歎,本來以她的序列,根本無法乘坐這種級別的大船,這一次,算是沾了楊玄的光。
稍微停頓之後,大船平穩駛出船塢。
海面霧靄濛濛,水汽森森,含着腥味的海風襲來,不住的吹動着楊玄的髮絲。
站在船頭上,看着迷濛的海面,楊玄心中也不由生出一絲感嘆。
回想起當日在楊家,在太平城的種種,他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那個年少輕狂的少年,那個動輒滅人全家的少年,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
他成熟了。
不知在哪裡聽過一句話:
當你弱小時,你的世界便全是惡人。
當你強大時,你的世界就全是善良了。
這句話,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當年他弱小的時候,誰都想踩他一腳,一路走來,他走的很艱辛,所以他不得不嫉惡如仇,睚眥必報。
但現如今,他的位置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攀上了金字塔的頂端,所以,即便是他還在殺人,可敢尋他報仇的,卻少之又少了。
“殿下,你以前當真殺人盈野嗎?”
就在楊玄浮想聯翩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雨九的聲音。
楊玄啞然失笑,雨九生性寡言少語,能讓她問出口,可見這個問題在她心裡盤恆了多久?
“算是吧,是殺了不少人!”楊玄沒回身,淡淡道。
雨九沉默了一會,又道:“他們一定有取死之道。”
“哦?爲什麼?”楊玄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雨九面無表情的道:“殿下要殺他們,他們必然有取死之道。”
楊玄啞然失笑道:“這話有些違心了,我殺的人之中,確實有自己找死的人,但有些,真計較起來,算是比較無辜的,這一點不可否認。”
雨九的表情依然冰冷,卻難得的多說了幾句:“殿下,這世間何曾有無辜之人?不說別的,單說殿下當年所殺的燕國汴城肖家,按理來說,事情是肖明輝引起,是罪魁禍首,其他人看起來很無辜,但實際上殿下卻有所不知,肖家上下對肖明輝的所作所爲刻意縱容,試圖試探,纔是事實真相。”
這一點楊玄到是不知道,事實上,以他當日的行事風格,也根本不會理會其他人是否無辜。
對於雨九知道他之前的所作所爲,楊玄也不奇怪,要是不知道,那才奇怪。
雨九接着道:“殿下,實際上,肖家還有餘孽。”
楊玄也不奇怪,他滅肖家,也不可能沒有遺漏,有就有吧。
雨九接着道:“肖家的餘孽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就關在日輪國。”
“哦?什麼時候的事?”楊玄問。
“就在您成爲聖子的第二天。”雨九回答。
楊玄搖了搖頭,道:“抓他們做什麼?放了吧。”
雨九回答:“肖家餘孽的狀態很奇怪,殿下還是親自去看看再做決定。”
楊玄奇怪問道:“如何奇怪?”
“很不好形容,像是不是他們,很難說。”雨九眉頭微微皺着,顯得很秀氣。
楊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他去看看也無妨。
雨九告退之後,大船依然行進,楊玄也不想進入船艙,只是依然站在船頭。
他的周圍,有來自風雨雷電四衛的高手,背對他站立,目光形成羅網,警惕得注視着海面。
雖然每個人都知道,青天聖子天縱之才,早已達到虛神境界,根本不需要他們護衛,但是卻沒有人因此而放鬆警惕。
這是他們的職責,也是他們的使命。
自從他們成爲青天聖子麾下四衛的那一天起,保護聖子,就成爲了他們終生的使命。
“站住,再往前一步,殺無赦。”
楊玄正在欣賞風景,卻忽然聽到一聲厲喝。
隨着這聲厲喝,一股幾乎要凝結成爲實質的殺意沖天而起。
數百人凝結而成的殺意豈是易於,更不要說,這之中還有與輕解同等境界的僞神境高手。
楊玄扭頭一看,輕解的俏臉有些蒼白。
“讓她過來吧。”楊玄淡淡道。
那股殺意瞬間消失,攔住輕解的四衛武士回到了本來的位置。
輕解臉色難看的走到楊玄身前,先是深深的施了一禮後,才微微有些埋怨道:“殿下好大的威風。”
說完之後,她才警覺自己的話有大不敬的嫌疑,頓時臉色又白了幾分。
所幸楊玄並不在意,只是笑道:“這是他們的職責,你別介意。”
他的聲音雖低,但船上的都不是什麼普通人,自然能聽見。
剛纔攔住輕解的幾人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身子卻站的更加筆直了。
輕解一愣,她也沒想到楊玄會向她解釋,而且話語之間,還含有絲絲溫柔。
這對她來說,都是不曾有過的新體驗。
這一刻,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她心裡開始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