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楊玄的目光，沈玉樓頭上的束髮裂開了，一頭直垂腰間的長髮四散飄飛。
巨大的氣勢從沈玉樓的身上升騰而起，直衝天際。
這是屬於神道高手所特有的氣息。
這是道！
從看見楊玄的目光起，沈玉樓就已經知道了楊玄的決心。
上窮碧落，必殺！
所以，沈玉樓連一句廢話都沒有。
他知道，這時候，大申帝國太子的身份對已經下了必殺決心的白起來說，猶如笑話。
齊腰長髮四散飛揚，使得此刻的沈玉樓看起來，像是一個刺蝟。
楊玄眼睛閃過異芒，他明白了，沈玉樓的道，就是他的發。
他的頭髮，就是他的武器。
“白起，不如罷手？”沈玉樓臉色陰沉，做了最後的嘗試。
當楊玄一招斬殺許回山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
他不該以楊玄的家人威脅，不該透露出他已知道楊玄身份的消息。
這將他，將楊玄，都逼入了絕境。
誠然，他能派人，甚至是親自殺入燕國，殺入楊家，將燕國，將楊家雞犬不留。
相信那將會是一件極爲輕鬆的事情。
但是之後呢？
之後，他要面對的是一位虛神境高手，從此以後不死不休的瘋狂報復。
一想到這種後果，他就忍不住一陣顫慄。
這種後果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不說他，就算是大申帝國的皇帝陛下，他的父王，也無法承擔這樣的後果。
甚至，就算是楚西風和李牧雲，背靠聖地，在得罪楊玄這樣一位虛神境高手之前，也要幾經思量，估量一下他們在宗派中的重要性才能做出決定。
沒見他們臉上此刻精彩的表情嗎？那已經說明了問題。
如果被他的父王得知，他如此得罪了一位虛神境高手，那麼他的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還是未知。
肯定是保不住了。
他了解他的父王。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做出了最後的嘗試。
“不如罷手？”
短短四個字，是他極爲謹慎的威脅，也是他的承諾，承諾不將楊玄的身份說出去。
他怕了，楊玄的強大，讓他害怕！
回答他的，是一道冰冷無情的，甚至有些瘋狂的眼神。
楊玄從來不會把希望寄託到別人信守承諾上面，以前不會，今天也不會，將來更不會。
他相信的，唯有自己。
所以，沈玉樓的結局，早已經註定了。
從他用楊家威脅楊玄開始，他的結局，就已經註定。
看着楊玄冰冷的眼神，沈玉樓明白了。
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的眼中也泛起了瘋狂，接着，他忽然開口：“白起是……”
轟！
天地之間忽然炸裂，從一道巨大的裂口之中，衝出了無數閃耀着寒光的劍芒。
沈玉樓說不下去了，因爲他發現，他四周的空氣已經被完全抽光，到處都是劍芒，到處都是寒光。
殺意漫天。
上窮碧落下黃泉！
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有閒暇，楊玄很想給這一招起個名字，叫萬劍歸宗。
因爲，當億萬道蘊含着極於情，極於劍的意境劍光漫天閃耀的時候，實在是像極了他前世在電影中看到的萬劍歸宗。
這是星光閃的一種應用，是他將嶽千樓的劍道融入了金系星光閃。
取敵首級於千里之外，這纔是屬於修真者的手段。
所以，當這不但蘊含有金月陣圖，還蘊含有極道劍意星光閃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所帶來的震撼，讓每一個人都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武技？這是什麼道？”面對惶惶如天威的劍光，楚西風目瞪口呆。
“這究竟是什麼？”李牧雲喃喃自語，這一刻，他忽然發現自己對白起的仇恨莫名其妙淡了很多，甚至，對白起斷了他的機緣，竟然也有些能夠接受了。
楚西風和李牧雲已經如此，更不要說其他人。
面對楊玄的億萬劍光，每一個人都給感覺自己像是螻蟻，兩股發顫。
沈玉樓閉上了嘴，既然說不出話來，他還張着嘴幹什麼。
這一刻，他要拼命了。
只一個瞬間，沈玉樓的頭髮，像是瘋狂生長的水草，肆意的在虛空中蔓延，每一根髮絲，都猶如一柄利劍，刺破蒼穹。
一股無匹的氣勢散發而出，節節攀升，超過了韓詔雲，超過了許回山，甚至，開始超越楚西風和李牧雲。
楚西風不敢相信的看着沈玉樓，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一直被他當成空氣的沈玉樓，修爲竟然還在他之上。
李牧雲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大申帝國只是凌霄寶殿麾下的一方勢力，受凌霄寶殿節制。所以，對大申帝國每個重要人物的修爲，在凌霄寶殿之中，都有記錄。
但，沈玉樓的修爲是怎麼回事？
爲何他的修爲竟然超過了他與楚西風？
長髮破天，劍光乍現，就在衆人各不一致的表情中交織在了一起。
轟轟轟……
在髮絲與劍光的碰撞之中，整個空間都似乎要碎裂開來。
而每一次相交，沈玉樓都要吐出一口鮮血。
到了最後，他已經面如金紙，搖搖欲墜，長髮斷裂開來，漫天飄飛。
但，他活了下來。
他接下了楊玄的星光閃，雖然狼狽不堪，雖然身受重傷，但，他真的活了下來。
這簡直不可思議。
以僞神境的修爲，接下了相當於虛神境的一擊，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要知道，僞神境和虛神境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壤雲泥，不可以道里計。
楊玄目含奇異之色，這一刻，他對沈玉樓產生了無限好奇。
終於，轟隆之聲全部散去，沈玉樓搖搖欲墜，身上衣物化爲了飛絮，襤褸不堪，大量的失血，使得他幾乎站都站不穩，隨時都有可能從空中掉下來。
噗！
在狂噴一口鮮血之後，沈玉樓臉上全是瘋狂，他不管不顧，張口欲要大喊：“白……”
轟！
楊玄大手抓了出去。
下一刻，沈玉樓所在的整片空間都似乎凝固了起來，像是有一座重愈億萬的大山轟然壓下，壓滅其中的一切。
沈玉樓的話，再次被憋了過去，讓他難過的吐血。
他的臉上全是恐懼。
這一刻，他徹底絕望。
在人生的最後一刻，他腦中迴響着的，卻依然是楊玄的問題。
你，信是不信？
“我信了……”他喃喃自語，說出了最後三個字。
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楊玄大手壓下，沈玉樓消失在了楊玄的大手之下，屍骨無存。
繼許回山之後，沈玉樓成爲了死在楊玄手裡的第三位神道高手。
所有人的大腦一片空白，有的甚至已經恐懼的全身發發抖。
就連楚西風和李牧雲也都臉色蒼白，失去了思維能力。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個屹立在天空，也屹立在每個人心頭的男人的名字。
魔神白起！
如魔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