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佑默默的離開了,李破天看着張佑那愉悅的神色便知道他與林修之間算是牽上線了,這些事情怎麼可能瞞得過他這老狐狸。很快,林修也從武技樓裡面走了出來,便看到了李破天正一臉壞笑的看着他,林修撅着嘴,這老東西絕對是衝着他手裡頭的好酒來的! “拿去!” 林修也沒有吝嗇,直接從戒指裡面拿出了三四罈子好酒放在了李破天的面前,李破天卻突然猶豫起來了,見到林修這麼大方的舉動,莫非是林修有什麼打算? “老林頭,你要走?” 李破天也是一本正經的從涼椅上面爬了起來,看着林修,坦白講現在他是不想放林修離開的,畢竟此時此刻,有多少雙眼睛是在暗處盯着林修的,根本數都數不清!李破天能想到的事情,林修自然也清楚,他並非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可是比起劉凌風的安危,他以身犯險一次又何妨? “你可要考慮清楚了,這陳霄可是一直盯着你!” 李破天見林修堅定的點着頭,心裡面就一陣難受,偏偏他又受制於皓月宗給他的差事,否則定然要陪着林修走上這一遭的!無奈眼下宗主又去了皇城辦事,否則給那陳霄派點差事也好,能夠幫着林修分擔一些壓力。 林修對着李破天淡淡一笑,言道: “小李頭,你不要擔心我了,我會沒事的!此去有多兇險我哪裡會不知,只是我有個很重要的人要保護,不得不去!好了,等我回來一起喝個天昏地暗,保重!走了!” “罷了,你去吧!萬事小心!” 李破天看着林修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無奈的嘆了口氣。林修讓楊柔離開的目的是去天師府調兵遣將,而他此行是去與楊柔會合的,照着林修的猜測,君主如果要對劉凌風動手的話必定是要先找個理由召回劉凌風。但眼下戰事吃緊,想要召回劉凌風未免讓人生疑,所以就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議和! 皇城君主肯定會跟他國提出議和,哪怕只是短短几日,並許以重金。然後提出一個令他們無法拒絕的誘餌,那就是劉凌風的項上人頭,相信他們是比皇室更巴不得劉凌風死的人! 這都是林修的推算,不過這推算應驗的機率太高了,所以林修必須要死死的守住皇城的出口,但凡可能是出城送信的喬裝者都必須一一拿下!所以,林修讓楊柔去天師府借人手前來守關,現在也只有天師府的人才會真心幫助劉凌風,那九皇子不過是面子上說說罷了,對於劉凌風只有利用二字,絕無坦誠之心。 皇城出信使的時間會在三天之內,這也是爲什麼林修要跟張佑約定在那個時間去見九皇子的原因。站在張佑的立場,三天的時間也剛好能夠讓他準備一些誠意討好九皇子,林修是在幫他! 此時,林修的身影也是毫不避諱的下了山,宗門的那些眼睛有一部分跟着,也有一部分回去找那陳霄彙報了。林修若是在宗門龜縮着,陳霄確實沒有什麼辦法對付他,但林修一旦出了皓月宗,陳霄想怎麼欺負林修都可以! 一接到手下人的彙報,陳霄痛快的拍案而起,早就想捏死林修了,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必須把林修這畜生的人頭提回來見我,我要把他挫骨揚灰,泄我心頭之恨!” 陳霄恨得咬牙切齒,殺子之仇豈能輕了,一旁的風老三眨眨眼示意報信的下屬趕緊下去準備,同時也上前會陳霄出謀劃策,雖然陳霄恨這林修是人之常情,不過眼下就急着弄死林修並非理智啊! “長老,林修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去辦吧,接下來您要對付好宗主那邊啊!畢竟一個長老出手對付門下弟子可是大忌,要做就要做的乾乾淨淨!” 風老三一直都是陳霄的軍師,屢屢能給陳霄把主意出到點子上,這一次不知道又出什麼陰毒的主意,不過陳霄是很感興趣的,將自己的耳朵主動湊到了風老三的嘴邊。聽着風老三的低語,陳霄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痛快的說道: “好,就這麼辦!”
殊不知此時的林修已經離開了皓月宗百里之地,那些陳霄所派遣的下屬們恐怕是要疲於奔命了。若非是因爲跟楊柔約好了時間,他也不敢耽擱太久,否則真打算在這裡兜上兩個圈子跟陳霄的人玩玩。
林修的風神步法武技是越來越精進了,一瞬息便能超越百里之地,如今放眼整個皓月宗上下恐怕也只能宗主長老他們能夠在速度上碾壓林修了。同輩弟子之中,修爲在林修之上的數不勝數,但要單論速度而言,還真沒幾個能夠比得上林修的。
速度這東西對於武修而言,說難聽點就是保命的本事,可要說正經一些那可是殺人於無形的能力了。所謂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說的不就是速度嗎?而且做到這樣的地步,還能夠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又能有幾個?
半日之後,林修便來到了與楊柔約定好的地點,楊柔是騎馬回去天師府請援手再過來,論速度而言,也差不多林修這出來的時間。看來是林修先到了,這裡是一片巨樹林,這裡的樹木因爲周圍元氣的充裕,所以長得也特別的壯碩,足足有十幾丈高。
而且樹木的種類應有盡有,畢竟是靠近與皇城了,所以姬皇也派了一些下屬在皇城之外種下了外邦進攻來的奇花異草。林修冷哼一聲,對於這種安逸的生活態度,他是非常看不起的,柳凌風將軍保家衛國,遠征塞外不求功勞也就算了!這姬皇不但不心存感激那些拼死的將士們爲他守護着大好江山,反而以怨報德,想盡了刁鑽的辦法去爲難他們。
一想到這裡,林修的心裡就一肚子氣,恨不得將姬皇拖到邊關去折磨兩日,叫他知道什麼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想着,林修那宣泄的拳頭也很不客氣的砸在了身旁的樹幹上。
“這樹跟你有什麼仇啊?”
此時,楊柔帶着幾個人過來,她們看到林修輕輕一拳打的這巨大的樹幹搖晃不止,而且落去了半身的葉子,暗歎林修力量驚人之餘,也是不免出言打趣了一句。
楊柔爲林修介紹了這手拿羽扇的中年男子,這男子名叫周玥舒,一身白色衣衫,碧玉發冠,脣紅齒白,一看就是書生模樣。這樣的打扮,看來是天師府的謀士了,林修淡淡一笑,上前對着周玥舒鞠了一躬,客氣言道:
“晚輩林修,讓周叔叔見笑了!”
“不錯不錯,我在來之前就聽我們楊家這丫頭一直誇你如何如何,能夠被她看上自然是與衆不同,如今見了面,我倒覺得這丫頭還沒把你誇到點子上,器宇不凡!聞名不如見面,老周有禮了!”
“不可不可!周叔叔客氣了!”
林修見那周玥舒要對他還禮,也是嚇得不輕,論年紀,論見識,周玥舒都能夠壓林修好幾個層面了,讓一個前輩這般禮遇便是折煞他林修了。林修扶起了周玥舒,衝着他爽朗的一笑,說道:
“區區毛頭小子,竟要前輩這般,林修惶恐啊!”
“林修,好名字啊!但願你人如其名,能夠修成你的武道!我家柔兒也算是相中了好夫婿啊!哈哈哈!”
被周玥舒這麼一調侃,身後的幾人都跟着笑了起來,唯獨楊柔羞着臉地下了頭去,還不忘對着周玥舒埋怨了兩句。
“叔叔,你怎麼這樣,我可是女兒家,你讓我面子往哪兒擱啊?”
“嘖嘖,這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平日裡就是個小霸王,到了這林修賢侄的面前怎麼就變成小貓了?”
楊柔看着林修,更加不好意思了,直接朝着一邊跑開,避開這圍繞她的玩笑話題。楊柔這一走,周玥舒也不再打趣她,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模樣對着林修言道:
“賢侄,如今皇室是暗流涌動,恐怕不出多久就要變天了,你可有什麼建議與我說說如何?”
林修驚愕的看着周玥舒,一個前輩如何會請教他這樣一個晚輩呢?不過既然周玥舒有言在先,他林修也要有問有答纔算是禮數!於是,林修擡頭看了一眼這烏雲漸步的晴空,嘆了口氣說道:
“這天變不了,再怎麼變也還是姬家的太陽,姬家的星辰,平民百姓不照樣只能站在地上仰望他們嗎?”
“那若是斗轉星移,改朝換代呢!”
周玥舒言及此時此言,特意將聲音壓低了一些,林修聞言倒也不覺得吃驚了,這周玥舒真不愧是天師府的謀士,敢言天下鮮!
“那林修便這麼一說,周叔叔也就那麼一聽,如何?”
“直說無妨!”
“不管是誰做了這赤遙的君主,於百姓而言都沒有區別,自古帝王皆薄情,哪一個不是順勢而爲,鳥盡弓藏?若是一味的取而代之,於皇城腐敗的根本問題還是視而不見,又有何意義呢?”
周玥舒聽着林修之言,眼中的鋒芒竟是難以掩飾,他沒想到這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能夠說出的正義直言。若是滿朝文武之中但凡有一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那麼赤遙的蕭牆之禍又何足道哉?
悲哀啊!悲哀啊!沒想到這赤遙上下,竟沒有一人能夠看到一個孩子都能夠直言不諱的問題所在,或許是這些人過慣了恃寵若嬌的日子,已經不會去考慮什麼善惡是非曲直了。
“賢侄,能再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周玥舒的語氣多了一絲敬佩,這是林修應得的尊重,林修的那番話值得他深思,學習。林修淡淡一笑,對着周玥舒言道:
“周叔叔,你想問如果是我,會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勢,做怎樣的佈局,是嗎?”
“賢侄,你不做謀士太可惜了!”
周玥舒哈哈大笑,跟林修相談勝讀十年書啊!林修卻是笑着搖搖頭,謙虛的說道:
“叔叔,林修只是一個後生晚輩,或許僥倖看到了一些作爲旁觀者的眼界所能看到的東西,只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赤遙有叔叔這樣的人在,哪裡有林修的用武之地!”
周玥舒聽了林修的話後,也默默的點頭贊同了林修的話,同時他也看到了林修眼神中的堅持,這孩子的路很遠,他的目標根本不是赤遙。對於他而言,一個區區的赤遙還滿足不了他,這是何等輕狂的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