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發展到現在,已經頻臨失控,牽扯的範圍會不斷的擴大,接下來會波及到天魔族、妖域、南海,以及東海,還會影響到東北海域的海神族。
戰爭已經失控,註定會永遠廝殺下去,戰爭囊括所有至尊霸主,波及中小型勢力,說白了很快就會發展成一場世紀之戰,註定會是末日之爭。
戰爭鋪的越大,最終的結果就會越殘酷,越殘酷就會越淘汰,越淘汰就會所剩無幾。大浪淘沙,幾家存留?
以我們聯盟體系的形勢來看,我們要麼勝利,要麼滅亡,不會有失敗這種說法,以聯盟體系的力量來看,要想毀滅我們,付出的代價……恐怕不會小。
到時候,人族不僅自己傷亡慘重,還失去了戰盟和妖靈族,等於元氣大傷,實力大減,沒了戰盟,沒了妖靈族,南大陸和北大陸兩扇守護大門勢必打開,到時候魔族大規模入侵,勢必引發新一輪的屠殺。
人族能抗住?離滅絕不遠了。
就算人族最後跟魔族達成了協議,雙方和平共處,這個協議又能堅持多久?千年?萬年?魔族真的會允許人族存在?
退一萬步講,就算魔族允許了人族在遺落戰界的生存,人族所剩無幾的能量除了苟延殘喘,還能有多少機會再次昌盛,還有多少機會……回祁天大陸?
你們可能認爲,借用魔族力量打壓戰盟,然後再輔助戰盟反擊魔族,可是真的能那麼順利?千萬級戰場說控制就能控制?一旦你們參戰,什麼時候收手和能不能收手就不再是你們能決定的了。
所以我的意見很明確,戰盟體系如果滅亡,最直接的結果就是人族的衰弱,是人族永遠被釘死在遺落戰界。這不是恐嚇,而是事實,相信殿下您心裡很清楚。”
“我不是來聽你講大道理的。”天屠舉起酒杯,第三杯一飲而盡。
軒轅龍鯉沒有受到影響,繼續道:“如果戰盟能贏得這場戰役,會牢牢駐守在南大陸,聯盟體系當之無愧變成天下最強,在人族內部也就有了號召力,到時候一呼百應,反擊魔族,勢必能讓魔族重創,直至打壓魔族到不敢反擊。
然後聯合空武……回返祁天大陸。
迴歸祁天大陸,這是人族數萬年的夙願,離開這片黑暗血腥的世界,也是人族數萬年的祈禱。既然現在開啓了天下亂戰模式,爲什麼不直接做到最強,趁此機會徹底打破三族格局,整合隊伍迴歸家鄉?”
天屠看着軒轅龍鯉,不爲所動,也慢慢倒滿了第四杯酒。
“你可能會想我說的全是空話,回到祁天大陸,戰盟依舊還會坐大,但我可以說,完全不需要擔心,我開始之所以說戰盟和海神族屬於最佳配合,理由就在這裡——一個陸地,一個海洋。
無論是永遠留在遺落戰界,還是將來等回到了祁天大陸,我們雙方根本沒有利益衝突,戰盟在陸地生存,你們海域爲尊,我們雙方完全沒有理由再相互進攻,甚至還可以相互配合。
不像是其他陸地族羣,因爲種種利益可能產生摩擦,甚至因爲霸主心態最終兵戎相向。我們屬於兩個不相交的世界,陸地面具足夠大,海域面積無限大,我們適應陸地,不適應海洋,進攻海洋無意義,你們適應海洋,不在乎陸地,進攻陸地也沒有意義。”
“這個理由還算可以,但你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天屠第四杯酒飲下,至此,只剩最後一杯酒的機會。
“我明白你的顧慮——命運之子,你是在顧慮宿命之戰,我今天要解釋的第二個問題正是這個。
我從妖靈族天道祭臺感悟半年,對千年前的異象有了些新的見解。
所謂命運之戰,其實是被種種歷史原因給扭曲了,提前了。
氣運理念的直接解釋是集合全族氣運,塑造全新傳人。這個代價已經非常龐大,等於賭上了整個族羣,這個命運之子不僅有皇脈、有天賦,還有全族氣運,本身就有很大個概率自身成皇,沒有必要在聖境就開始廝殺。
所以,千年前的天降異象是以毀滅十大黃金古族爲代價,真的是造皇?我覺得是造神!”
軒轅龍鯉把自己的猜測當成‘正理’義正言辭的講了出來,一連串的分析言論下來,從全局縮減到個體,逐步消除天屠心裡的顧慮,說的很全面,做的很細緻。
天屠正要舉起的第五杯酒停在了面前,在手中緩緩把玩,最終沒有飲下。
軒轅龍鯉繼續道:“其實我們不應該過度信任所謂氣運,所謂的命運之子,他會消磨你們這些命運之子的積極性,會扭曲你們生存的理念。認爲只有殺戮別人,才能自身成長,而忽視自己努力成長。
以骨族爲例,骨族的氣運在許專諸身上,他已經死了,難道骨族就不可能再塑造皇了嗎?
骨族其實另外培養了傳人,名爲許厭,陪伴唐焱幾十年,生死與共幾十年,從少年一直走到現在。
她沒有氣運,卻血脈獨特,一次次成功替換皇骨,目前實力不斷上升,我有信心保證,未來的某一天,她能完成自身昇華,全身變作皇骨,晉升皇途。”
天屠輕哼:“看來外界傳言的很多事情都是真的。”
“天屠殿下,真真假假無所謂,關鍵是您自己怎麼看待這些問題。我可以用性命擔保,唐焱是個感恩的人,戰盟同樣會感恩,如果海神族真的能夠在幫助我們度過難關,這種大恩直追天恩,永世難忘。
到了最後,我們贏得勝利,震懾了魔族,雙方聯手回到祁天大陸,既然都回家了,還爭什麼造神?您完全可以跟唐焱和平共處,分別稱霸陸地和海域。
在此之前,戰盟可絕對保證,甚至可以立下血誓,絕不會侵犯海神族,侵犯你們的氣運。
我個人認爲,宿命之戰的約束是黃金古族之間聯盟的最大障礙,現在,說了這麼多,我覺着雙方之間約束沒有了,是不是可以更進一步的加強合作?”
天屠靜靜的看着軒轅龍鯉,似乎隱隱被軒轅龍鯉所觸動,不得不承認這人口才確實了得,從天下大局收縮到宿命之戰,從遺落戰界轉入迴歸祁天大陸,從氣運之說轉移到自身努力,一層一層,但總覺着……還缺點什麼。
軒轅龍鯉微笑:“你們跟阿修羅族結盟,只是爲了一時的生存,也是一時的信任,可如果跟戰盟結盟,你們得到的是永遠的生存,永遠的信任。我軒轅龍鯉可以百分百代表唐焱,唐焱可以百分百代表戰盟和妖靈族。”
天屠也不輕不重的笑了,缺的就是這個,‘一時之說’與‘一世之說’。
但是……
良久過後,天屠緩緩搖頭,重新舉起了酒杯。
“且慢,我還有最後一句,聽我說完您再做決定也不遲。您可能很不希望與魔族聯盟,但迫於形勢,爲了自己的族民,不得不聯合。因爲現在外界形勢對戰盟完全不利,大有羣起而攻之的徵兆,您這時候參戰,會讓海神族陷入被動和劫難。
你們明白聯盟魔族只能爭得一時之安,可不聯合魔族,這一時之安也難以保全,你們明白戰盟形勢,單靠海神族加盟,絕對不可能扭轉局勢。所以……我可以提前透漏,我們已經結盟了一方勢力。”
天屠的酒杯已經放在了嘴邊,默默轉了一會兒:“誰?”
“南海!妖皇白矖!”軒轅龍鯉臉不紅氣不喘,勇敢的迎視着天屠的眼神,他自始至終溫和平靜又自信,我說白矖,我理直氣壯。
“你覺着我相信?”天屠冷哼。
“你應該知道鏡像寶神豬在西海與唐焱多次聯合,但你不知道鏡像寶神豬逃出西海之後沒有回南海,而是在戰盟做客。鏡像寶神豬這次統帥數百萬部隊降臨盤古山脈,真的像是表面上那樣要進攻戰盟?真的是在聯合妖域?他的性格奸詐狡猾,真的那麼輕易妥協於妖域?我只能跟你說這麼多了。”
軒轅龍鯉毫不感覺自己說錯了話。
如果天屠不信,那自己前面那些話就廢了,肯定無法結盟海神族,雙方接下來就會是戰場仇敵,那說什麼話都無所謂了,撤再大的謊言也都可以,反正都要敵對了,不在乎。
可如果天屠信了,成功結盟了,軒轅龍鯉會調頭直奔盤古山脈,跟鏡像寶神豬說一句,我跟海神族結盟了,你再考慮考慮?
等寶神豬同意了,自己再轉頭對天屠說,看,我說什麼了,我們跟南海聯盟了。
天屠定定凝視了軒轅龍鯉很久,第五杯酒卻最終還是飲下,擡了擡手:“請吧,不送了。”
“殿下再考慮考慮,我就在這六樓,青蘿苑。”軒轅龍鯉笑着起身,也順便喝下了自己杯中那杯烈酒,退出這個隔間,被朱古力的空間力量包裹,悄無聲息的消失無影。
天屠坐在圓桌邊,給自己倒了杯酒,在手中默默晃着,目光沒有焦距的看着軒轅龍鯉之前坐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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