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部,火焰河川。
早在兩天前,隨着漫天櫻花撒落,這片廣袤富饒又安寧的河川世界陷入了有史以來的‘最安靜’,除了溪流嘩嘩,江川洶涌,再無生物活動跡象,連花鳥魚蟲都陷入沉睡。
千里山川彷彿絕美的畫卷,工整的蓋在了這片黑暗大地上,給昏暗嘈雜的世界帶去了一份安寧、一份平靜。
火焰河川中部地帶,一棵萬年鐵樹參天而立,枝繁葉茂,遮蔽天幕,老根粗壯扭曲,盤揉交錯,整體看去就像是個血色巨山、鋼鐵山嶽,驕傲聳立在奔騰的河潮間。
這天正午……
空間扭曲,裂開道縫隙,唐焱三人跨出了虛空,踏落在了濃密樹冠的頂部。
宛若置身雲層,能俯瞰廣袤的河川世界。一種磅礴大氣之感鋪面而來,一種一覽衆山之情有感而生。
“人咧?找半天沒發現半個影子。”朱古力只露着個腦袋,奇怪的眺望四周,剛剛搜索了整片火焰河川,除了欣賞了秀美景色,沒有發現妖女的蹤影,只有現在這片地方漂浮着稍許的花瓣,粉嫩鮮豔,像是飄舞的花精靈,輕舞翩躚。
“退回去。”唐焱按住他腦袋塞進虛空,提醒馬閻王和不死凰道:“注意那些花瓣,裡面很可能就藏着心魔力量。”
馬閻王嚴肅又冷硬:“心魔的強弱與人的經歷有關?”
“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最可怕,很多不經意的記憶也可能會激發很強的怨念。”
“總之主要還是與經歷有關。”
“嗯。”唐焱凝眉四顧,走向了前面的樹冠邊緣。
馬閻王面目冷肅,忽然向不死凰旁邊挪了挪,壓低聲音:“我最近千年的經歷很平淡,你呢?有什麼刻骨銘心的記憶?愛恨情仇什麼的,生死絕戀什麼的?”
不死凰冷豔如寒冰,強勢似女皇,無視了馬閻王,冷冷探視着廣袤山川。
“我經歷平淡,沒什麼經歷,受心魔影響應該會很輕,你明白我的意思?”馬閻王悄聲細語。
“……”
“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危險時刻,你可以考慮到我懷裡來,我不會介意的。”馬閻王言語間,輕輕眨了眨眼。
不死凰緩緩轉頭,眸含冷霜,冰冷刺骨,紅脣輕啓,清清楚楚吐出一個字:“滾!”
“你們發現什麼了?”唐焱在不遠處回望這裡。
“不用找,等着。該來自然會來,不來我們回去。”不死凰走向唐焱那邊,雍容華貴、冷豔孤傲,女皇氣場令人窒息。
馬閻王嘖嘖兩聲,自顧自的探視着四方山川。
朱古力冷不丁探出腦袋:“爺,恁如果能拿下她,俺在稱呼後面再填個爺字。”
“誰讓你出來的?”馬閻王一肘子轟在朱古力面門,嘭,啊,朱古力慘叫縮回虛空。
“搞什麼鬼?”唐焱站在樹冠頂部,暗暗警惕着。
馬婆婆潛伏在虛空裡,無形的空間力量始終籠罩着唐焱三人,隨時可以把他們撤入虛空。她經歷過西海行動,清楚心魔的恐怖和詭異,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現身。
“唐公子,我就知道你會過來。”不久之後,前方雲朵緩慢分開,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走進了三人視線,一步三搖,婀娜多姿,淺衣輕紗,內裡輪廓若隱若現。
道不盡的華貴、訴不盡的嫵媚,彷彿能牢牢吸住天下所有男人的目光。
“她就是櫻花神樹誕生的兩大靈體之一。”唐焱先是看了看馬閻王和不死凰,兩人都冷然凝視,鎖定着來人。
“探不透她的實力。”馬閻王輕語。
“她怎麼出現的?”不死凰警惕。
“你們看到她了嗎?”唐焱再次追問。
“什麼?”馬閻王和不死凰奇怪於唐焱的問題,這不在前面嗎?怎麼會看不見。
“你們看見了她,說明已經中了心魔。她根本不在這裡……”唐焱早早經歷過,深有體會,所以很清楚面前的妖女根本就是心魔所化,是櫻花神樹又一個恐怖之處。
她應該是潛伏在另外的方位,或許很遙遠,或許很隱蔽,能隔空激發目標的心魔,但此刻不是那些極端的負面情緒,而是憑空植入一個情緒,一段記憶,用這些情緒和記憶化作虛影。
這個虛影是呈現在心裡,而不是眼裡,玄妙莫測,聞所未聞也不可思議。
“這不在視線了?而是在心裡?”不死凰和馬閻王齊齊驚詫,齊齊用力閉閉眼,默默激發血脈力量,可重新睜開眼,再次矚目前方,妖女依然還在,且逐步走到了唐焱他們所在的樹冠上,隔着十餘步含情脈脈的凝視着唐焱。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唐焱沒有理會面前的妖女,而是儘量鋪開意念力量,掃蕩式的覆蓋着廣袤的河川樹林,尋找着可疑的跡象。
“唐公子真不愧是火皇之子,一月不見,心境竟然強了很多,先恭喜啦。”妖女笑意瑩瑩,淺淺的小酒窩甜膩罪人。
“過獎了。”唐焱稍稍訝異,這都能被感受的到?
自己才努力了二十多天,成效應該不怎麼顯著纔對,這麼微弱的變化都能被感受?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這兩位是……”妖女竟然刻意的問了問馬閻王和不死凰。
以她的能力和精明,自然不會是因爲不死凰的氣質美貌和馬閻王的邪氣冷酷而發問,而是……忌憚……
她之所以潛伏到現在纔出現,不是在確保安全,而是在向唐焱三人心裡植入心魔,幻化出自己的形象。
在唐焱心裡凝聚影像很容易,寥寥幾息便完成。但在這一男一女身上卻花費了大功夫,男人耗費了她一盞茶的功夫,而女人……竟然需要哥哥親自且單獨控制。
這女人到底是個什麼生物?明明是妖獸,爲什麼沒有明顯的情感?
冷血嗎?天下竟然有如此冷血無情之人?幾乎沒有值得她在意的情感。
對他們而言,這個女人的危險性不亞於鬼主,而且實力竟已達巔峰。
唐焱冷笑:“你觀察我戰盟這麼久,竟然不認識他們?”
“你也說了啊,人家只是觀察,遠遠的觀察嘛。我除了對我心儀的人兒很在意,其他的……僅僅侷限於觀察。”妖女言語間眨了眨眼,挑逗着唐焱,撩撥着他的心境。
馬閻王忽然悄聲對不死凰道:“你如果有她一小半的主動,我肯定會追求你。”
不死凰面無表情,始終在凝視着面前妖女,或者是默默冰冷着心境,片刻之後,她眸光驟凝,一抹精芒乍現,面前妖女支離破碎,消散於樹冠,也即——她竟一己之力清除了心魔所化的影響。
“咦?”妖女稍稍動容,再次凝視不死凰。
遙遠的雲端,妖異少年緩緩睜開了雙眼,隔空凝視着那片廣闊樹冠,凝視着那個風華絕代傾城冷豔的火紅女人。
她竟然自己清除了心魔力量?
這天下竟然還有生物能輕易控制自己的情感?
“我不信你沒有任何情感,我不信你生命裡沒有引起你感觸的事務。”妖異少年緩緩擡起雙手,心魔力量層層瀰漫,似漣漪蕩過空間,向着不死凰籠罩過去。
不死凰默不作聲,沒有再強作封閉心境,沒有過分的抵抗,她不聲不響間重新釋放了心境,淡然接受可能降臨的心魔力量。她只是嘗試下而已,不至於引起櫻花神樹過度的警惕。
片刻之後,不死凰的心裡重新出現了‘妖女’,正打量着她。
“爲什麼把我叫到這裡來?我很忙,忙着閤家團圓,你也很忙,忙着應付魔族的進攻,我們時間都有限。”唐焱有意刺激着妖女。
“魔族會進攻嗎?唐公子信不信我把西海事件的始末公佈出去,再把奧斯抽乾血扔到你戰盟?到時候,你覺着黎魔族、石魔族,還有血魔族是會先進攻西海,還是先教訓你戰盟?”
“魔族不再是當初的魔族,我戰盟也不再是初期的戰盟,魔族敢來?不要把各族魔皇當傻子,他們懂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
“我們試一試?”
“試一試!”
“咯咯。”妖女柔聲嬌笑,妖媚動人:“就喜歡你這份自信的勁兒。”
“說吧,不用兜圈子了,找我到底什麼事。”
“人家思來想去,還是希望能夠唐公子合作。”
“省省吧,收起你這套虛僞的伎倆,跟你合作還不如直接去見死神,那樣還會爽快些。直接說重點,到底什麼事?”
“合作。”
“……”
“這一次是全面合作,不再是你跟我,而是戰盟體系跟西海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