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常年在妖域等雨林山野地帶活動,九‘色’咒在創建城主府的時候挪來了大量的植物巨樹,遍佈各院各區,讓整座城主府像是個巨型雨林,給他帶來熟悉和安全感,方便他部署防禦力量,但在今晚卻方便了靈稚的探查行動,提供的濃重黑影同樣給了苦婆部隊潛行的‘樂土’。
城主府內部,九‘色’咒的部隊多數已經逃離,偌大的城主府寂靜無聲,黑暗下‘陰’森可怖,但這裡並不是沒有任何防禦,來自屍皇族的部隊接管了必要地點的防禦工作,九‘色’咒接管古城之後招引的供奉同樣留在這裡。
爲了最大限度的避免行蹤暴漏,屍皇族出動的隊伍很少,但全部都是‘精’英,除了旱辰和旱兵之外,另有八位半聖級的老怪,且全部扛着死寂的黑棺,裡面囚禁着各自的戰僕。
雖然是八個半聖,真正發揮出來的實力,絕對可以翻個一倍!
再配合九‘色’咒的四位半聖供奉,依舊是股不弱的力量。
“啓稟統領!九‘色’咒戰死!”一位半聖族人扛着黑棺出現在了內院深處,跪拜旱兵。
“蠢貨!”旱兵冷哼。
這麼快就被解決了?老東西肯定一味想着逃跑,沒有真正反擊,否則以他的實力起碼能堅持個把時辰。
“河童在北部出現,卻被神秘聖人攔住,現已戰到了一起。唐焱放出的三個武聖全部消失,很可能會來到城主府。”
“又來個神秘聖人?”旱兵已經‘陰’沉的面‘色’更加難看。
半聖武聖一個一個地往外冒?這是自己伏擊唐焱,還是唐焱在伏擊自己?
這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具體身份不詳,關於戰盟的情報記錄裡從來沒有她的資料,屬下觀察她是個人魚,自稱海‘女’,實力非常強。”這位族人剛從戰場那邊衝回來,目睹了兇間之主對河童的阻攔,心裡的震撼到現在還沒平息。
他們都清楚河童的恐怖,單單‘上古怨靈’四個字,就讓無數強者膽寒‘色’變,讓無數武聖妖聖退避。而今,他竟然親眼目睹了神秘強者正面阻攔河童,不管最終結果如何,這份勇力值得讓衆強側目以待。
而戰盟其他三位聖人徑自撤離,放任神秘海‘女’獨自進攻河童,又像是表明他們非常信任對方的實力,自信其能夠抗住河童,至少會牽制段時間。
戰盟究竟還有多少秘密?還有多少未知強者?
神秘強者難道是從幽夜森林裡逃出來的大凶?
旱兵沉默不言,隔空凝望着通天達地的巨型煉爐,泛着綠芒的雙眸變幻不定。殿下那邊的戰鬥越來越‘激’烈了,沒有任何減弱結束的趨勢,跟預想裡的不同,是否已經意味着行動的失利。
早在行動之前,他曾隱隱地擔憂唐焱不會受到‘夏侯茶’的干擾,至少不會像旱辰預想的那麼強烈。所以不惜從屍皇那裡請出了鎮族至寶‘龍蝨’,爲的是戰鬥之前突襲唐焱,擾‘亂’對方心境,製造痛苦和麻煩。更曾再三提醒旱辰千萬不要自負,定要在戰前先殺了唐焱身邊兩個‘女’人,哪怕只殺一個!爲的同樣是‘亂’了唐焱的心境!
在旱兵眼裡,‘龍蝨’和‘殺‘女’’是整場行動開啓的前提。
只有兩個前提執行的順利,借用‘夏侯茶‘肉’身’來‘亂’唐焱情緒的目的纔會無限度的放大,讓唐焱徹底霍‘亂’,在暴走中滅亡。
可是,效果貌似不明顯。
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大前提都沒有實現嗎?
我們都低估了唐焱了嗎?
還是殿下急功冒進了?
旱兵不在戰場,不清楚那裡的具體情況,但局面的頻繁失控,預示着今天突襲的失利,照這種局面發展下去,後果或許會更可怕。
那位半聖族人再次進言道:“唐焱釋放出來的其他強者消失大半,不見了蹤影,很可能正在趁‘亂’搜尋我們的存在,預計不久之後就能注意到城主府,屬下已經通知其他族人加強戒備。”
旱兵收回了目光:“不用在意外圍防禦,把族人全部撤回到內院。你去跟九‘色’咒的四位供奉談談,許諾他們只要表現夠出‘色’,事後接受他們加入屍皇族,受我親自轄制。”
“明白!”半聖族人快步離開,發出召集訊號,他則親自去聯繫九‘色’咒的四個半聖。
不久之後,散落在外圍警戒的族人全部回返內院,像是黑暗的幽靈,潛伏在了黑暗樹影間,守護着屍‘潮’涌動的庭院。
四位半聖同樣欣喜趕來,向着旱兵單膝跪地後,表達了姿態,而後退回黑暗地帶,盡忠職守的肩負起警戒任務。
他們的身份跟九‘色’咒相同,都是獨自遊‘蕩’的散修,常年‘混’跡於各處險地,闖‘蕩’着秘境,尋求着機遇。生命裡面利益至上,機遇至上。之所以接受九‘色’咒招引,是看重了對方許諾的資源。
而今屍皇親衛旱兵親自許諾,絕對是無限機緣。
就好像是帝國皇衛統領對江湖俠客的招引,‘誘’‘惑’力足以致命。
旱兵面無表情,像是尊冰冷的雕像,但瀰漫的強悍聖威,給內院所有族人以堅定的信心,有旱兵統領坐鎮,他們不懼任何挑戰。
可不同於他們的信心滿滿,旱兵內心的顧慮越來越重。
他回首看向了庭院裡的祭臺,那裡屍氣濃重,充斥整座庭院,聖威不減,枯瘦的旱辰正無力的斜躺在上面,氣息微弱,陷在重度昏‘迷’中。
旱兵失神的看着,心裡在猶豫是不是取消行動。
趁事情還有迴旋餘地之前,帶着旱辰離開雷翁古城。
事情演變到現在的局面,其實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除非夏侯茶能殺了唐焱,可旱兵實在看不到那份希望了。
但是,如果倉促打斷旱辰對夏侯茶的控制,勢必會帶來反噬,給旱辰自身帶來嚴重的創擊。
最重要的是,旱辰對今天的宿命之戰看的很重,當成了他崛起至今最嚴峻的生死考驗,也是一道宿命的坎,必須親自跨過去。
如若不然,今天的挫敗和失利可能會在他的信念裡留下致命的隱患,對未來的成長帶來很嚴重的影響。
旱辰不同於其他屍皇族族民純粹淬鍊‘肉’身就可成長,旱辰是未來的皇,需要淬鍊心‘性’,方能在聖道武途中闊步向前,方能向皇級發起挑戰。
其實,不僅旱辰對今天的宿命之戰看的很重,連屍皇都看的很重。
爲了讓旱辰最大限度壓榨自我,屍皇堅持沒有給他指派太多的護衛,只有自己和八大半聖,外帶個上古怨靈‘河童’。
就這些資源,如何利用,如何掌控,全由旱辰自己,只要拿下唐焱,就是勝利。
這次行動關係旱辰未來心境,關係旱辰對氣運的吞噬,更關係到屍皇對旱辰的考校認可程度,所以意義非凡。
但旱兵明白屍皇暗含的意思,他考校旱辰,更看重旱辰。如果真的發生不可預想的意外,將由自己豁出‘性’命守護旱辰回返蒼梧之淵。
而這就是自己的使命。
現在,是時候了嗎?
旱兵在猶豫,在評判時機。
在‘守護旱辰的使命’和‘顧慮旱辰承受力’間徘徊着。
然而,正當他沉浸在自我意識裡失神思慮的時候,黑暗中,庭院裡,其實另有股氣息同樣在評判着,在猶豫着,它就是——鬼主苦婆!
它先於靈稚衝進了內院,並注意到了這處庭院的不尋常,之後近乎放肆的大膽潛伏到了這裡,隱匿在了黑暗‘陰’影裡。
屍皇族不同於其他族羣,他們是屍體,有強悍的實力,更有諸多先天缺陷,缺陷之一就是意念和靈魂力量的羸弱,意念探查的力量相對要弱很多,所以苦婆趁着旱兵心緒煩‘亂’的機會冒險降臨,小心翼翼的蟄伏着。
“旱辰!旱辰!”苦婆盯住了枯瘦的旱辰,鎖定了他。像是團黑影,無聲無息,沒有真正形態,卻真實的存在着。
旱辰此刻的昏‘迷’狀況‘激’發了它最大的野心,刺‘激’着它忽略了各種危機,弱化了各種後果——它不去想‘皇衛’旱兵注意到它存在的機率會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它不去想‘皇衛’旱兵有徹底滅殺它的實力;它不去想旱辰是屍皇族命運皇子,一旦自己強行闖進其靈魂,可能致使其突然驚醒而吞噬了它,它更不去想其他任何後果。
巨大的利益,沖淡了它對危險的評判。
它抓住旱兵失神的機會,觀察旱辰,更在等待時機。
它要趁着旱辰虛弱的機會,融入他的身體,徹底……扼殺他……
它要憑此一戰,奠定苦婆一族在地獄裡的至高地位!
旱辰在昏‘迷’,在沉寂,因旱兵的存在,他無所顧忌的施展秘法,無所顧忌的昏‘迷’着。可他並不知道一個致命的危機正在這個庭院裡潛伏着,一場可怕的死亡潛殺正在降臨。
宿命?何謂宿命?
唐焱與旱辰的對決,是爲宿命;夏侯茶與唐焱的‘激’戰,是爲宿命;兇間之主與河童的遭遇,是爲宿命。
更有此時此刻,同樣是宿命。
苦婆對旱辰的窺伺,正如當年,黑哥對旱辰的窺伺。
旱辰輕而易舉抹殺了潛入他身體裡的黑哥,如今,又一場潛入即將到來,苦婆的命運會以怎樣的結局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