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嬰以皇力鎖鏈囚困旱左,五條鎖鏈連接五座尖峰,拉扯其四肢和頭顱,活生生釘掛在了半空。以地獄鬼氣薰染,以死靈泉浸泡,以無盡靈源堆積,全力輔助旱左融合戰魔殘軀。
任天葬應邀坐鎮聖山祭臺,祭煉招魂幡,牽引戰魔血氣,向天地招引戰魔殘魂,向陸地海洋散佈招魂吟。
九嬰無法確定戰魔殘魂是否存留於天地,更無法確定旱左能否完全融合戰魔軀體,但僅此一法,值得嘗試,成敗與否,無愧於心。
聖山自此全面封禁,嚴禁任何人員涉足其領域範圍。
在戰魔熔鍊全軀完成之前,這裡將成爲獸山第一禁區。
包括唐焱在內,都不得輕易踏足。
自此之後,滔滔血氣,濃烈鬼氣,低沉的嘶吼,刺耳的鎖鏈碰撞,久久迴盪在聖山內部,瀰漫在廣袤獸山各地。驚悚着獸山羣雄萬獸,引發頻繁側目,就像是聖山深處孕養着某種可怕兇魔,令人膽寒,令人忌憚。
但戒律森嚴,傳達各區,聖山內部皇威隱現,沒有誰真的過去探查,更沒有誰私下議論。
九嬰親自去了盤古族,取回了戰魔殘臂。
盤古族沒有爲難九嬰,他們留着戰魔殘臂沒有多少意義,更沒有其他效用,既然九嬰親自登門索要,他們大可直接贈送,沒必要在這方面結下冤仇。
九嬰帶回戰魔臂之後就留在了聖山,出奇的沒有拜會屍皇族,更沒有急着索取戰魔頭顱的意思。他留下來觀察着旱左和戰魔殘軀的融合,謹慎的掌控着局面的發展,提防旱左暗中搗鬼。
獸山抓緊時間整頓休整,恢復了損傷的元氣,更接納着雷狼族和巨狼族。
雷狼族和巨狼族把領地選在了‘星辰戰場’,與東夷族和瓦崗寨做起了鄰居,但狼羣數量過於龐大,不可能常年囤積在獸山,所以雷狼王和巨狼王在‘星辰戰場’只是設置了領地,建造了必要的建築物,而後把整個貢古山脈當成了狼族狩獵區。
九嬰的一場對峙,藉由林中村給獸山尋求了三年的保護基礎,讓天芒域毀滅事件帶來的影響壓縮到了可以接受的層面。
有了林中村那羣空武的義務守護,獸山可以放開手腳發展壯大。
三年時間不長不短,對於某些老怪物來說,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於獸山這種新興勢力而言,珍貴之處不言而喻。
不過……
幽夜森林衆多黑棺入駐獸山,人皇入駐獸山,金犼分身入駐獸山,三大消息已經傳向各區各部,傳遍人妖魔三族。
獸山就像是懷揣着絕世珍寶的盜賊,曝光到了燈光之下,更像是塊肥肉,掉落到了飢餓的狼羣裡。他們有理由警惕,有理由時刻準備着,因爲外界風波正在積聚,各部目光正在聚焦,一系列陰謀詭計可能就在此刻締結,獸山隨時可能面臨狂風暴雨般的進攻。
他們無有辦法跟其他勢力聯盟,沒有能力窺探各族思想,能做的只有坐等風暴在其他區域炸開,只有抓緊暫時安定全身心的休整,以待風暴籠罩獸山之時,讓獸山能夠抗的更久,堅持的更穩。
當一切安頓下來,唐焱親自拜會了黑棺裡逃出的祁天大陸前輩們。
妖域那場華麗的集體自爆,破開了堅固的黑棺,釋放出了他們真身,省去了很多麻煩,但正因爲那場瘋狂,他們全部都遭受了劇烈的創傷。直到唐焱拜訪的時候,他們多數人都是剛剛從昏迷中甦醒,極度虛弱。
唐焱沒有把他們直接安排在瓦崗寨,以免引起家裡人的不適,也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畢竟這羣人當年都是有些極端的性情或是作爲,以至於被黃金古族獵捕,壓抑了萬年之後,誰都不清楚會出現怎樣扭曲的心理。
萬一鬧出矛盾,會直接影響到雙方關係。
唐焱親自挑了個不錯的地方,是落居於緊鄰瓦崗寨以東山羣裡的獨立莊園區,環境和資源都很不錯。依山傍水,山河秀麗,繁花似錦,依次甦醒的前輩們都很滿意這片清新淡雅的莊園。
唐焱親自帶來了大量的靈粹寶藥,更有數十萬的靈源液,可謂手筆豐厚。
武娘娘等人被囚禁萬載歲月,不僅實力退化嚴重,生機和血氣同樣留下了不可忽視的隱患,這些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補回來的,也不是普通靈粹能夠滋養恢復的,但至少能讓他們逐漸的調整。
尤其是靈源液的提供,能讓他們乾涸了無數歲月的經脈重新受到滋養和淬鍊。
對於唐焱的到來,武娘娘等人全部走出房間,在庭院裡迎接。其實他們一直都在等待着獸山的表現,等待着獸山的態度。
從幽夜到獸山,整場事件發生的太突然,那一場的瘋狂殺戮更多是爲了釋放,爲了證明自己、檢驗自己。他們對獸山瞭解少之又少,對唐焱瞭解更是微乎其微,真到現在一切平復,真的全部入駐獸山了,他們同樣恢復了平靜。不得不想的更多,顧慮的更多。
對於獸山,對於現狀,對於未來,他們現在更多的是警惕,以及潛意識的自我牴觸。
唐焱把東西全部放到了石桌上:“這是些靈源液和必要的補品,各位前輩暫時用着,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獸山雖然不太富裕,但必要的資源還是有很多。”
“唐公子客氣了。”衆人依次接受了靈源液,其他的靈粹暫時沒動。
“我今天過來看看,各位有什麼需要的嗎?整件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各位前輩可能感覺……嗯……晚輩說的直白些,前輩們可能會感覺自己被綁架了,被強行束縛到了獸山。沒來得及開條件,沒來得及深思熟慮,只是以當時的環境做出了保命的決定。
這一點,我理解。
現在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各位應該都有了些新的想法,這是情理之中,也是理所當然。我呢,今天過來是想正式的談一談,我說些自己的想法,你們提供些你們的顧慮,雙方相互調節,希望不要因爲沉默產生誤會和牴觸。嗯,就是這樣,我想面對面的跟各位好好談一談。”
說話間,唐焱示意衆人坐到庭院裡散佈的石椅上。
武娘娘等人都有些詫異,真沒料到唐焱會主動又直白的就點到了他們正在萌動的疑慮上來。不過既然唐焱直接的點出來了,至少態度值得肯定,能夠在事件平息之後第一時間過來,也看得出他對自己的尊重。
他們都是些老人了,曾經乖張乖戾,如今稍斂張狂,更清楚自己此刻的處境,所以在短暫的沉靜過後,衆人相互示意,依次向着唐焱擡手示意,接連的坐下。
“各位對我可能沒什麼瞭解,我先自我做個介紹,我比較喜歡的一句話,我算不得什麼好人,但絕不算是壞人,感覺用在我身上比較合適。我不是完人,我有缺陷,有衝動,也有放縱,但我始終堅守自己的底線——情和義。
我曾經年少輕狂,做了很多錯事,也犯了很多諢,惹了不少人,鬧了不少場,一度在某些地方惹得天怒人怨。但憑着滿腔熱血,情義二字,也結交了很多交心的好朋友,有了妻子,有了個可愛的小女兒。”
唐焱面帶着微笑,不卑不亢,既不提高自己,也沒有放低自我,儘量用些平和的話語,意在拉近彼此間的距離,讓談話變成交流,不希望把今天的會面搞的像談判交易。
果然,緊繃的氣氛稍稍緩和,不少人嘴角稍稍勾起抹笑意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