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怒吼聲從司馬彬的口中傳了出來。他再也顧不得什麼比武了,以最快的速度降落了下來,並且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傷口。
雖然在強大真氣的作用下,傷口處已經不再流血,但是他的臉色卻依舊是慘白的再也沒有了一絲血色。
賀一鳴的身形飛快的從天空中劃過,恰到好處的經過了他受傷的那個地方,手腕輕輕一抖,頓時將那把無形之劍給收了起來。
如果賀一鳴操控這把劍去刺人,哪怕是無形之劍也休想瞞得過五氣大尊者的意念感應。
但是,如果僅僅是讓這把劍在半空中懸浮着,利用那沒有任何重量的特性固定在空中,那麼除非是提前使用意念進行全方位的檢查,否則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破綻。
可是在剛纔的追逐戰中,司馬彬根本就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去浪費意念檢查,他雖然在事先有了一點兒的預感,但是當眼睛看不到任何妨礙物之時,他還是義無反顧的經過了賀一鳴早就爲他準備好的那條路線。
其實賀一鳴也並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成功,只是沒想到運氣如此之好,司馬彬不但中招,而且還是洞穿了大腿,落到了萬分狼狽的地步。
此刻他收好了極光之劍和神道盾牌。心中已經是笑開了花。
五彩光芒驟然一轉,已經是回到了地面之上,與他面前的司馬彬相比,賀一鳴一臉的笑眯眯,怎麼看都像是幸災樂禍。
大魔連忙上前,輕輕的攙扶住了司馬彬,不管他心中究竟是何想法,但司馬彬都是洞天福地的長輩,也是他的師叔,在這種情況下,上前照料也是別無選擇。
司馬彬的目光從傷口上收了回來,他的腦海中回想起剛纔的那一幕,但是想破了頭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受傷的。
賀一鳴似笑非笑的道:“司馬兄,天空上其實是很危險的,如果沒有事,還是不要在天上亂飛的好。若是……”目光朝着司馬彬的傷口瞥了一眼,賀一鳴強忍笑意,道:“若是不小心再上面一點,嘿嘿……”
司馬彬的臉上先是一白,隨後陡然涌起了一片紅暈,他幾乎被這句話氣的當場吐血。
他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若是再上面一點……
看着那笑眯眯的,似乎是與他沒有半分關係的賀一鳴,司馬彬的心中慢慢的升起了一股寒氣。
哪怕他心中再是不服,此刻也是不敢繼續提出挑戰了。
起碼,在沒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受傷之前。他是徹底的沒有了與賀一鳴交手的膽量。
遠處,一道身影似乎是閃爍了一下,隨後驟然出現在這個山谷的上空。
在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澎湃的氣勢,在這股氣勢中,蘊含着龐大的壓抑着的怒火,就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般,令人不寒而慄。
賀一鳴擡頭,此人正是樊碩大尊者,他來到了這裡之後,目光一轉,眼中的怒火慢慢的消失了,轉變成了極度的驚訝。
“賀兄弟,司馬師弟,你們……”他頓了頓,疑惑的道:“你們已經比試過了?”
望着地上的一片鮮紅血跡和麪色不善的司馬彬,樊碩其實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這個結果卻讓他大感意外,並且是難以置信。
他拿到了整本的五行輪迴秘籍之後,立即是小心翼翼的開啓了門派中的藏寶庫。
這個藏寶庫是洞天福地中最重要的地方,除非是宗主大人親至。否則其他人想要打開,必須要有一位大尊者和三位普通尊者同時在場才能開啓。
樊碩等人都知道這本秘籍的真正價值,所以他們小心的開啓了寶庫,並且將外門關上。在擺放秘籍之前,衆人都是瀏覽了一遍,進行了繁複的真僞辨別之後,才真正的將秘籍放好。
一羣老頭子都是洞天福地的老人,在完成了這件大事之後,一個個興奮不已,似乎是突然年輕了幾十歲,渾身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他們二話不說的開始了大掃除,將寶庫打掃的一塵不染,這才興高采烈的離開了寶庫。
然而,一開啓了外庫之門,頓時看到了一臉焦急的二魔。
聽到了二魔的敘說之後,樊碩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這個司馬師弟,腦袋莫非是讓驢給踢了,怎麼做出這等不顧身份之事。
挑戰一個剛剛晉升五氣大尊者不到一年之人,若是傳了出去,無論勝敗,洞天福地的名聲肯定是相當受損。而且在賀一鳴的身邊那都是些什麼人啊,這羣傢伙可是連五位五氣大尊者都幹掉了的恐怖惡魔。
如今宗主大人不在山上,雖說他們還有着最後的殺手鐗,但也不能莫名其妙的招惹強仇大敵啊。
一念及此,樊碩心中懊悔,自己沒事幹什麼大掃除呢?
他拋開了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此處,但是入眼所見,卻是大出意料。
司馬彬與賀一鳴之間的比鬥似乎已經結束了。但是他們兩人的表情卻是迥然不同。
司馬師弟的大腿靠上之處多了一個窟窿,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悲憤交集,似乎是中了暗算,根本就不服氣。
而賀一鳴的臉上就更是古怪了,那是一種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忍的極其幸苦的表情。
樊碩的目光轉向了大魔,大魔苦笑連連,道:“師父,司馬師叔和賀兄已經比試了一場,這個……”
他並沒有直說誰勝誰負,但現在這個場面,勝負簡直就是一目瞭然。
司馬彬怒哼一聲,道:“賀一鳴,你暗箭傷人。”
賀一鳴眨着明亮的眼睛,笑道:“你說賀某暗箭傷人,不知道那暗箭又在何處?”
司馬彬頓時語塞,他豁然擡頭,望向了自己剛纔受傷的地點,並且將意念探索了過去。
但是此刻極光之劍早就被賀一鳴收了起來,縱然他再探索一百遍,也是沒有半點兒的發現。
司馬彬的臉色越來越是難看,這不僅僅是因爲受傷的關係,更是因爲他的自信心受到了極大衝擊的關係。
望着那一望無垠的高空。司馬彬的心中突兀的泛起了一絲畏懼感。
這種感覺可是從來就沒有過的,而且在他晉升爲五氣大尊者之後,更是第一次對於天空產生了負面的情緒。
賀一鳴雙目微微一亮,莫名的,他竟然把握住了對方的心思,笑道:“司馬兄,天上其實是很危險的,而且這一次的失誤,是你在飛行之時不小心,與賀某何干。”
聽到他一口否定,司馬彬氣的臉色發白。但他畢竟是一位頂尖高手,深吸一口氣,已經將心中那無邊的怒火和一陣徹骨的寒意同時壓抑了下去。
“樊師兄,小弟受了點小傷,要下去療養,告辭。”他一拱手,身上神光閃爍,就是飛了上去。
不過他剛剛飛高了丈許,頓時是在空中一個停頓,隨後降落到了離地一尺左右,慢慢的向前飛走了。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在司馬彬的鞋底之下,不知何時竟然粘着了一片帶着些許金屬光澤的泥土……
樊碩張了張嘴,看着他一路上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的模樣,心中愈發的猜之不透這位司馬師弟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
賀一鳴扯動着嘴角,如果不是礙於樊碩和大魔在場,他或許真的會笑的打跌。
只要看司馬彬這副模樣,估計他以後在飛行之時,肯定會有着極大的心理障礙了。同樣的,一位五氣大尊者突然受到了這樣詭異的打擊,對於他的信心衝擊絕對是非同小可。從此以後,司馬彬就算是再無寸進,也是大有可能的。
不過賀一鳴對此並沒有任何內疚,反而是頗爲欣慰。
此人若是真的有所突破,自己纔會頭痛萬分呢。
大魔上前,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不過說到關鍵之處,就連大魔本人也是前言不對後語,因爲他與司馬彬一樣,根本就無法看出個所以然。
在他的感覺中,就是司馬彬從天空中飛過,然而突兀的撒下了一片血雨。
至於爲什麼會如此,那他就是一無所知了。
聽完了大魔的描述,樊碩的心中也是驚異不定,當他再度看向賀一鳴之時。眼中的神色與以前就有着很大的不同了。
其實他和司馬彬所想的都是一樣,在他們的感覺中,賀一鳴等人之所以能夠在中京城取得如此輝煌的成績,那應該是兩隻擁有神獸血脈的聖獸和百零八的功績,至於賀一鳴,最多就是起到了一個輔助作用罷了。
這並不能怪他們孤陋寡聞,而是賀一鳴進階五氣大尊者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短到了同階高手並不會真正的將他放在眼中的地步。
但是,今日之戰,讓樊碩徹底改觀,再也不是將賀一鳴當做一個普通的剛剛進階的五氣大尊者,而是將他當做了一個真正的擁有同等威能的強者來看待了。
“賀兄,司馬師弟行事魯莽,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樊碩輕嘆一聲,在他的心中也是充滿了無奈。
雖然他的理智告訴他,司馬彬這樣做對於洞天福地絕對沒有任何好處,但是一想到師兄弟數百年的情分,他就無論如何都拉不下這個臉了。
賀一鳴輕輕的一點頭,隨意的說道:“前輩多慮了,司馬兄只不過與晚輩切磋武技罷了,談不上什麼得罪的。”
樊碩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滿意的點了一下頭,
無論賀一鳴是出於什麼目的說出這句話,但是他已經將不追究的意思表達的清清楚楚了。
只是,他卻並未看到,在賀一鳴低下去的眼眸中,卻閃動着一絲極爲複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