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像是低頭絮語,也像是在輕聲歡笑。
賀家莊的後院之中,在這一刻除了風吹之聲外,就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了。
在賀家莊內,賀一天絕對是一個標誌性的人物,特別是在第三代子弟中,他早就被衆人理所當然的視爲了最具有前途的第一人。
縱然是在家族晚宴之中,他也是唯一被允許入座第一席的三代子弟。
這可不僅僅是因爲他是長子長孫的關係,真正令他得到衆人看重的,還是他那傑出的修煉天賦。
十四歲晉升第六層,十九歲晉升第七層,如今二十二歲的賀一天,在整個太倉縣中都是赫赫有名,縱然是縣中的三大世家內,也是首屈一指的第一高手。
因爲除了他之外,徐、程二家的第三代子弟中,同樣沒有第二個內勁修爲達到了第七層的修煉者。
賀一鳴雖然在十三歲的時候也晉升到了第六層,但是隻要他不能在二十以前再度晉升,那麼他在衆人的心目中,就始終無法與賀一天相提並論。
至於賀一鳴能否在二十以前完成這個目標,那也是模棱兩可,無人能夠保證的事情。
畢竟,從六層晉升到七層的難度之大,可是遠遠超過以往,哪怕是賀一天本人都無法解釋,自己究竟是如何過關的。
所以,當賀一天站了出來,並且向賀一鳴提出了挑戰之時,整個賀家莊觀戰之人,都從心底涌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良久之後,賀武德突地大笑一聲,道:“一鳴,你大哥向你邀戰了,你就放手一戰吧。”
賀一鳴深深的看了老爺子和大哥一眼,微微低頭,道:“是。”
賀一海鬱鬱不樂的走了下去,和一炫對望了一眼,二個人的眼中充滿了疑惑,都不知道大哥在搞什麼鬼。
以往每年他們二個對戰之後,會聯手向大哥挑戰,但最終卻毫無疑問的落敗。
所以他們對於大哥的實力極爲清楚,也是萬分的敬仰。雖然如今六弟異軍突起,但要說六弟能夠與大哥抗衡,他們卻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是以也無法理解大哥爲何要出頭邀戰。
賀荃義看着這二個傑出的侄兒,心中極爲自豪,賀家莊在太倉縣立足,僅有幾十年的時間,在三大世家中無疑是歷史最短的一個。但是賀家第三代子弟卻是最爭氣的,他有着絕對的信心,等第三代們成長起來之後,太倉縣的第一世家肯定就是賀家莊了。
後退了幾步,賀荃義大聲發號施令,小一輩中最精彩的一戰終於開始了。
賀一天單手撫胸,另一隻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鳴也不客氣,雙拳一錯,大踏步向前,如同滾石般隆隆而去。
雙方交手片刻,衆人都已經看出,賀一天不愧是三代子弟中的第一高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隱隱佔據了上風。
賀一天主修的是土系功法,整個人在場地中心那麼一站,雙腳八字分開,就像是樹木一樣,深深的紮根在地下,無論賀一鳴如何進攻,始終都是不動如山。他的雙手在身周輕輕揮舞,舉重若輕的就將一鳴那連環而來的滾石拳震散,震開,一點兒也無法威脅到他的身上。
這就是第七層的實力,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哪怕是得到了戰技的真諦,也沒有任何獲勝的可能。
賀一鳴再鬥片刻,竟然產生了一種手腳被束搏,施展不開的感覺,就像是在他的手腳上綁了一塊大石頭般的難過。
如果他的內勁修爲真的僅有第六層的話,此刻怕是根本就沒法打下去了。但是他的內勁其實已經比賀一天更高一階,所以才能繼續堅持。
賀武德的雙目隱隱的亮了起來,一鳴的表現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賀一天今年二十二,修煉土系功法已經有十七年了,對於土系功法的以守爲攻,穩步進逼的真髓早就領悟的透徹。看似他並沒有主動進攻,但是雙方的每一次交鋒都會有一股極其細微的內勁纏繞在一鳴的身上。
而且賀一天的土系功法就像是一個充滿了吸力的大坑,讓一鳴逐漸的深陷其中,縱然是想要罷手回退,也是難以辦到。
但賀一鳴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硬生生的堅持住了,哪怕他的動作看上去已經遲鈍了許多,但是卻始終沒有放棄。這樣的狀況不由地令人大惑不解,他爲何竟能堅持如此之久呢。
沉吟了一下,賀武德心中突地閃過了那本先天秘籍。莫非一鳴已經是修煉過了,並且小有成就麼。
一念及此,賀武德陡然高呼道:“一鳴,不要藏着掖着了,拿出點真功夫來。”
賀一鳴此刻的心情與剛纔的賀一海頗爲相同,也是極度的鬱悒。聽到了老爺子的聲音之後,他的心情一振,眼神頓時銳利了幾分。
他並不知道老爺子的意思是讓他施展開山三十六式,反而以爲老爺子看出了他的內勁修爲。既然看出來了,那就不用遮掩了,不過這畢竟不是生死相搏,多少也要給大哥留點兒面子啊。
是以賀一鳴輕喝一聲,體內的混元勁陡然加快,已經提升到了第七層的地步。幾乎與此同時,手中拳法一變,第七層巔峰境界的滾石拳也是大放異彩。
如果說剛纔的滾石拳是如同磐石一般的圍繞着賀一天滴溜溜亂轉,那麼此刻從賀一鳴身上所涌現出來的氣勢,就達到了另一個可怕的高度。
在他雙拳交錯之間,竟然包含着一絲金鐵交擊之音,每一拳擊出,那凌厲的拳風如同利刃刮骨而過,令人的皮膚隱隱作痛。
第七層的金系混元勁配合第七層的滾石拳,二者相輔相成,如同水乳(禁言)交融般,瞬間就已經將二者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的境界。
賀一天的臉色大變,在他的感覺中,六弟的身形似乎瞬間高大了起來,竟然讓他產生了一種不可力敵的感覺。而更加離譜的是,他的那一雙手臂似乎已經不再是什麼血肉之軀,而是變成了二把大砍刀,呼呼作響的在他的身前耀武揚威。
他的土系功法本來是以強悍的防禦能力著稱,可是在對方那銳利的到了極點的攻勢之下,竟然有着守不住的趨勢了。
賀一天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凝重,他的拳勁已經完全的收斂在身周方寸之間,在這一刻,他似乎是變成了一塊巨石,就這樣壓在地面上,無人能夠撼動。
但是賀一鳴的進攻卻是越來越猛,他的滾石拳就像是無數從天上傾泄而下的隕石般,對着巨石拼命的撞擊。一次、二次,乃至於無數次,每一次的撞擊都會讓巨石稍微的搖晃一下,而且隕石的數量和撞擊的頻率也在不斷的增加。漸漸的,竟然有着一種要將巨石徹底淹沒的感覺。
再鬥片刻,賀一天的臉上已經涌起了一絲不正常的血色,他的心中僅有一個念頭,擋住,擋住,再擋住……
他已經感覺到了,六弟肯定是突破了第六層,進階到了第七層的內勁境界。但他晉升的時間肯定不會太長,金系的功法威力雖然強大,但是在持久力上卻同樣最爲短暫,只要能夠堅持住他的連環打擊,那麼最終還是能夠獲勝的。
但是,無論賀一天如此自我鼓勵,可是在他的感覺中,六弟的滾石拳簡直就不象是金系功法,反而象是水系功法的一般持久,那強大的攻擊力一波高於一波,似乎是永無止境。
擋住,擋住……
擋不住了!
賀一天的雙腳終於無法再穩紮於地,而是小小的後退了一步。
可就是這一步退出,賀武德等幾人的臉色就已經變了。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看不懂其中奧秘,但是他們幾個卻是心知肚明,這一場的比鬥竟然是賀一天輸了。
“停……”
一聲巨喝從賀武德的口中發出,正打的上癮的賀一鳴一個哆嗦,雙拳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立即是收手而立,對面的賀一天自然也是站直了身體,不過他看向六弟的眼中卻充滿了震驚。
賀武德看了眼大惑不解的衆人,道:“你們幾個的拳術修爲比起去年,已經是有了極大的進步,老夫心中欣慰,今天的較技到此爲止,荃義,今年的賞銀翻倍,讓大家過個好年。”
無數歡呼的聲音頓時從下人僕役們的口中爆發了出來,雖然老莊主的突然叫停,讓他們有些兒不滿,但一想到新年那翻倍的打賞,所有人都將這點兒的小癖暇自動的忽略了過去。
賀荃義高聲應是,自行處理這件事情去了。
賀一天張嘴欲言,但是被賀武德的眼睛一瞪,頓時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賀武德大袖一揮,道:“你們都散了吧,荃信你們三兄弟,還有一天,一鳴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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