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一道道的巨錘狠狠的敲擊在心中似的。七名先天強者的臉色陡然間變得極爲難看。
賀一鳴的這一聲長嘯之中,似乎也蘊含着某種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能夠直接的攻擊他們的精神,讓他們的腦袋隱隱的感到了刺痛無比。
若非如此,那四位先天強者的聯手一擊也不可能被賀一鳴如此輕而易舉的就破除了。
此刻,賀一鳴的精神高度集中,他的腦海中卻在回憶着當初羅米亞那一道音波攻擊的經過。他的腦袋無比的清晰,昔日的場景似乎重新的在他的腦海中演示了一遍。
而且他還隱約的看見了,當羅米亞說話之時,那空氣中所引起的神奇而隱秘的變化,正是因爲這種變化,所以纔會讓當時的賀一鳴受到了強烈的攻擊。
其實,在與羅米亞一戰之後,賀一鳴對於這種音波攻擊的方式就十分的嚮往,並且一直是耿耿於懷。當他在幫助陸正儀衝擊先天境界的最後關頭之時,就曾經福至心靈的感悟到了其中的一點兒運用方式,並且幫助陸正儀衝擊先天成功。
但那種感覺不過是曇花一現,隨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而如今,在龐大的近乎於可以將他徹底燃燒的怒氣衝擊之下,他卻機緣巧合的讓精神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正是在這種精神充沛的到了極點之時,他才真正的感悟到了這種力量的運用方式。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一聲長嘯,將這種力量激發了出來。
在這種詭異的力量衝擊之下,那幾位先天強者猝不及防,頓時被他一一擊破。若非是七人聯手的話,那麼此刻怕是已經有人喪命當場了。
蘇軍在飛退之時,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臉色陡然漲的通紅,張開了大嘴,拼盡了全力,也是一聲怒喝。
他的聲音雖然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攻擊力量,但卻是一個先天強者竭盡全力的使用真氣激盪丹田而發出來的厲喝,足以在短時間內將一切聲音都壓制下來。
其餘六位先天強者眼睛一亮,他們也是同時一聲大喝,從七個先天強者口中所發出來的聲音之大,將其餘的聲音全部壓制淹沒,整個世界上似乎只餘下了這幾個人那聲竭力撕的叫喊之聲。
從四周跑過來觀戰的衆人,無論是開嶸國的兵丁,還是圖藩國的侍從,以及謝鳴金都是掩耳後退。雖然這種聲音並未致命,但卻也讓他們耳膜發顫,一個個面無人色。
賀一鳴的氣勢頓時爲之一滯,他的音波攻擊之法本來就並不成熟,被這幾個人聯手一吼,頓時有着消散的趨勢。
不過他也不驚慌,對於他來說,音波攻擊僅僅是一種輔助手段而已。
他的身形一動,已經是快如閃電的出現在蘇軍的面前。
在面對衆人夾攻的時候。認準一人窮追猛打,直到將此人完全擊斃,纔是在羣毆之中的最佳方法。
在這七人之中,蘇軍無論是威望還是武力,無疑都是最爲強大的一個。若是能夠將他擊殺當場,那麼肯定能夠輕易的瓦解其餘六人的鬥志。
一隻手掌高高舉起,從這隻手掌上散發着尖銳的,似乎是無堅不摧,無攻不破的強大力量。
然而,在感受到了這種力量之後,蘇軍等人在勃然大怒之時也是心中竊喜。
蘇軍最爲強大的是火系真氣,而賀一鳴此時卻使用金系力量進攻,莫非他是打暈頭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蘇軍再也沒有後退了,他身上在瞬間變得紅彤彤的一片,從頭到腳,甚至於連頭髮之上都浮起了一絲粉紅的色彩。
隨後,他全力一拳擊出,與賀一鳴的這一掌狠狠的碰在了一起。
不過,就是這一瞬間,他的臉上頓時是露出了驚駭的到了極點之色。
自從賀一鳴出現之後。哪怕是他在使用音波攻擊,哪怕他以一人之力打破七人聯手之時,蘇軍也未曾流露出如此的驚恐之色。
但是在這一刻,他真的怕了,而且是發自於內心的極度恐懼。
當他那充滿了火系力量的一掌與賀一鳴接觸的時候,所遇到的並不是金系那尖銳無匹的力量,而依舊是那如同鋪天蓋地而來的水系真氣。
就像是在水系力量的外面穿了一層金系力量的外皮似的,賀一鳴的這一掌讓所有人都看走了眼。
然而,此刻的賀一鳴心中也是有些感慨,他深深的感激着橫山一脈給他帶來的武技。
在前往橫山之前,他雖然也能使用基本五行中的所有功法,但是想要如此刻般的隨心所欲,以及在相生功法之間發揮出更加強大威能,那就決無可能了。
正是因爲在橫山中閱讀了許多先天功法的秘籍,以及對於功法運用的方式,特別是在爲陸正儀加持守護經脈之時,他所感受到的經驗纔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正是有了那番經歷,所以他才能夠真正的做到五行合一,隨時隨地的都能打出剋制對手的先天真氣。
那強大的金系力量驟然間化做了滔天大海之水,將蘇軍的沖天之火徹底撲滅。
然而,這一擊尚未結束,他的手並未停止,而是繼續攻擊,不過手上的力量在瞬間又起變化,從漫天之水陡然變成了大關刀。
那閃爍着金屬光芒的手掌凝聚着強大的威能,狠狠的破開了蘇軍的雙手攔截,就要印在他的胸膛上。
做爲一個老牌的先天強者,蘇軍自然也有他的保命絕招。眼看他避無可避,逃無可逃之時。卻是突地身體一縮,竟然就這樣象是一隻烏龜般的小了一截。
賀一鳴這一掌來勢洶洶,卻從他的肩膀左側劈了過去。
就在蘇軍自以爲逃過一劫之時,賀一鳴的手掌陡然一翻,一股精粹的先天刀氣狠狠劈在了他的背心之處。
雖然大關刀並不在手上,但當賀一鳴將金系力量運用到了極致之後,也同樣能夠產生出類似的刀芒。
雖然這種刀芒還不足以將一個先天強者一刀二段,但也絕對不是任何人都能夠輕易支撐下來的。
蘇軍一聲慘哼,從他的眼耳口鼻七竅之內,都涌出了大量的鮮血。身體表面的毛細血管崩裂無數,大量的鮮血被這凌厲一擊硬生生的劈了出來。他似乎是剛剛從血河中爬出來似的,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
他雙腳用力一跺,已經是遠遠的撲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幾下,這才勉強轉過面來。
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被這如夢似幻的一擊徹底的打破了膽。
隨後他就是身體發軟,雖然此時他還有着勉力一戰的力量,但他的心中卻再也提不起出手的念頭了。
他們之間的交手只不過就是一息之間罷了,可就是這一息之間,卻發生了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並且措手不及的變化。
一招之下,竟然將蘇軍擊傷。擊敗,擊潰,在他的心中,更是留下了永遠也無法磨滅的傷痕。
這可比在肉體上留下的傷痕要厲害的多了,若是無法將這一道傷痕撫平,那麼蘇軍今生的武道修爲就將到此爲止了。
別說是繼續進步,就算是想要保持在此時的巔峰狀態而不退步,也是毫無可能的。
六道強大的真氣不約而同的向着已經進入了衆人中心位置的賀一鳴狂涌而去。在見到了蘇軍的下場之後,另外六人的心中也同時感到了一種致命的恐懼。如果說剛纔他們只不過是迫於局勢而不得不聯手的話,那麼此刻,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選擇。而是真心實意的聯手,將他們六個人之間的巔峰戰鬥力都毫無保留的拿了出來。
面對一個能夠在一招之間就將蘇軍擊潰的強者,他們若還是藏拙的話,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然而,身在衆人包圍圈中的賀一鳴卻是雙腳一錯,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扭曲了起來。他再一次的在衆人的眼中消失了。隨後,無數的踏步之聲傳入了衆人的耳朵。在這一刻,賀一鳴似乎是化身千萬,在這片空間的所有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腳印。
這是何等不可思議的速度,哪怕是六大先天強者也是心中駭然。
他們的聯手之威雖然強大,但若是打不到正主,那麼一切都是白搭。
武道之上,相差一線,就是差之千萬裡。而賀一鳴憑藉自己特殊的體質,將這句話詮釋的淋漓盡致。
他在衆人的圍攻下,以奇異的身法再度脫離了包圍圈,以快到了極點的速度重新來到了外圍,並且將衆人反向包圍。最後他如同剛纔一樣,鬼魅般的出現在了一個老者的身邊。
這個老者正是剛纔出口質疑賀一鳴之人,一看到面前突然出現的那張帶着冷漠不屑的笑容之後,他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他竭力的一聲大喝,身體卻是急劇的枯萎着。這是所有木系先天功法的通病。但是當身體變成了如同老樹藤根般之時,那種強大的防禦力卻足以彌補一切。
只是,賀一鳴臉上冷笑不變,他的手上再度泛起了強烈的金屬光澤。
開山三十六式,第十六式。
彷彿是利斧劈開了木柴,彷彿是長劍刺穿了木樁,彷彿是大刀砍斷了木棍。
賀一鳴的開山三十六式將金系力量凝爲了一點,所有的潛力被他激發到了極致。
老者的口中發出了一道痛徹骨髓的冷哼,他的身體在被劈飛了十餘米之後,與蘇軍一樣軟綿綿的摔倒在地。
不過相比於蘇軍,他的狀況更加慘厲,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口中狂涌而出,雙眼中的神采也開始渙散了起來。
僅僅是數息工夫,他的身體已經有些僵直,手足更是隱隱發冷,陷入了昏迷之中。
賀一鳴的這一掌沒有任何的留手。將全身三百六十個竅穴中的力量儘可能的激發而出,雖然還不如五行合一的那種力量恐怖,但又豈是連蘇軍都有所不如的先天強者能夠承受的。
剩餘五人的臉色終於是變得驚恐之極,賀一鳴第一次在衆人的圍攻之下硬生生的擊傷了蘇軍,那還可以說是衆人之間並沒有形成默契,有幾個並非圖藩國的先天強者還是存了私心,所以纔會被他鑽了空子的緣故。
但是這一次,他們六人卻絕對是全力以赴,但最終的結果卻依舊是一般無二。
這一下對於他們的心理打擊可是真正的難以承受了。
也不知道是誰厲喝一聲,隨後便不管不顧的一個飛躍,朝着遠方逃遁而去。另外四人在微微一怔之後,其中三人亦是如此轉身而逃,僅留下了最後一個老者面色慘淡的留在了原地。
哪怕是賀一鳴本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弄暈了。
對方還有五人,若是真的齊心合力,那麼未曾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但他卻想不到,這些人崩潰的竟然會是如此之快。
目光落到了最後那位的身上,賀一鳴的心中突地涌起了一種滑稽的感覺,他冷然一笑,道:“你爲何不走,難道以爲能夠擋得住我?”
那位老人慘然一笑,道:“他們並非我圖藩國之人,自然可以躲避,但是老夫身爲圖藩國護國大師,又如何能夠棄友而去。”
賀一鳴雙眉一揚,頓時明白其中緣故。
毛烈光也曾經說過,來自於圖藩國的八位先天強者之中,也有着幾個來自於圖藩附屬國的護國大師。
這些人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天羅國和開嶸國一樣,雖然屬於同一區域,但是每個人的心中所思都不盡相同。若是圖藩國的先天大師們倒黴了,只怕這些人非但不會爲其報仇,反而會在一旁偷笑不已。
微微點頭,賀一鳴沉聲道:“步悻聰在哪?”
那位老者的目光在蘇軍和另一位老人的身上瞥過,伸出了一隻手,指着某個方向,道:“他在後院芳華亭居住,不過此刻是否在那裡,老夫也不敢保證。”
步悻聰是圖藩國的四皇子殿下,若是在平常時候,那位老人自然不會泄露他的行蹤。但是此刻不同,面對着賀一鳴這個強大無比的煞星。這幾個先天強者都知道,若是再對此隱瞞或者是阻止,那麼他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皇子雖然尊貴,但是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先天強者卻更加的重要。若是能夠以一個皇子的生命來交換三位先天強者,那麼除了那位皇子之外,任何國家的當權者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
是以,雖然那位老者說出了實話,但蘇軍也沒有阻攔,而是選擇默認了。
賀一鳴點頭,道:“很好,鳴金,我們走……”
謝鳴金興奮的應了一聲,立馬跑了上來,跟着賀一鳴朝着那位老者所指的方向而去。
直至賀一鳴遠遠離開之後,這些人才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老者不敢怠慢,立即來到了另一人的身前救治,然而當他將同伴扶起來之後,那張老臉之上卻是愈發的難看了起來。
蘇軍亦是湊到了他們的身邊,二個老人面面相覷,心中同時沉到了極點。
他們的心中同時涌起了一陣怒火,但卻並不是對賀一鳴,而是針對那四皇子步悻聰。
這個紈絝大少,憑藉着自己的身份,一直都是目中無人。如今不知爲何,竟然招惹來了如同賀一鳴般的恐怖強者。
一個先天大師,多年的好友,似乎就要在他們的面前隕落了。一念及此,他們的心中愈發的憤恨了起來。
蘇軍將那位老者抱起,道:“走。”
他們二人聯袂而行,但是所走的方向卻並非芳華亭,而是木盡天所在的房舍。
當衆多先天強者們離開之後,那些在遠處圍觀之人中爆發出了密集的嗡嗡聲,他們都在討論着剛纔的情形,大多數人的眼中都有着極度的興奮之色。
他們不僅僅看到了一場先天強者之間的大戰,而且還是如此的精采絕倫。特別是賀一鳴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他們能夠理解的範疇之外。
以一人之力,挑戰七位同階高手,最後其中四人落荒而逃,剩下的三人也是傷了二個,其中一個最爲嚴重,不僅僅是吐血三升,而且已經陷入了昏迷彌留之際。若是他因此而亡,那將更是一場轟動之極的大事了。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場戰鬥是因何而起,但是在這一刻,他們的心中卻充滿了興奮,想要向所有認得的人宣揚他們所見到的一切。
當然,在那些開嶸國的兵丁們心中,還巴不得圖藩國的先天老者就此死亡呢。
賀一鳴一手拉着謝鳴金,他們飛快的來到了老者所指點的地方。
此時,這裡已經是一片混亂,特別是一處別緻美麗的高亭中,更是有許多人不知所措的奔走着,或許連他們本人都不知道究竟在跑些什麼。
謝鳴金的目光在這裡巡戈着,突地,他的眼睛一亮,指着一人道:“大哥,就是這人,他是幫兇,打傷了我的所有護衛。若非如此,也不會讓嫂子受傷了。”
賀一鳴的眼眸一轉,立即認出了此人。
在上一次來到此地之時,他曾經見過此人一面。而此人正是跟隨在步悻聰身後的那位唯一的後天十層巔峰高手!
賀一鳴的眼中怒火一閃,那澎湃的氣勢再一次的毫無忌憚的飛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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