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氣雨水也特別多,落在玻璃幕上,就像咖啡廳裡的水簾,十分的好看。
吳亦凡端着茶杯出神的打量着玻璃幕,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臉上是神秘莫測。
推門走進來的蘇子陌斜眼瞥了一眼桌上跳躍的名字,說道:“二少爺來了好幾通電話”。
“求饒來了?”吳亦凡指腹摩擦着杯脊。
蘇子陌用沉默代替了這個答案,“看起來是有些急了”。
“他也會有今天”,吳亦凡冷冰冰的抽動嘴角,“不枉費我花了這麼多心血”。
“少爺,你打算怎麼做?”蘇子陌擰眉道:“恕我多嘴,吳亦軒爲人怎樣,少爺心裡應該很清楚,把他逼急了,可能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那就先把他身邊朋友底細全部查清楚,斷了他的後路”,吳亦凡站起身來,嗤笑,語氣盡是冰冷,“他若再打電話過來,就告訴他想讓我放過他,可以,叫他親自跪下來求我,或許我會看在老頭子的份上考慮一下”。
蘇子陌帶上門要出去的時候,聽到茶杯摔碎的聲音,什麼都不再說了,一切早已決定。
除了產檢,墨寧溪現在是連吳家大門都很少邁出去。
這一天,午休後,她睡的沉,但還是被陣陣從很遠處傳來的吵鬧聲依稀的驚醒。
好像是從大門口傳來的,墨寧溪睜開眼,坐在一旁看書的吳亦凡也正好站起來,別過頭往外面看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墨寧溪緊張的問,最近她實在是感到有很多的不安。
“沒什麼大事,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出來,好好躺着”,吳亦凡將書本一合,踩着穩健的步子迅速下樓去了。
“少爺,二少爺帶人找過來了”,蘇子陌一路跟着他走去,邊走邊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有不少都是道上混的,什麼都做得出來,現在保鏢將他們攔在門口了”。
“哼,膽子真是大了,現在都敢找上門來了,真是個蠢貨”,吳亦凡冷笑的加快腳步。
吳亦軒穿着一件黑色的風衣,魁梧的身體修飾的偉岸且陰森,手裡的雪茄泄露出他煩露的情緒。
吳亦凡走過去,頎長的身體和他面對面站在一起,看着不相上下。
“喲呵,虧心事做多了,都躲山上來住了”,吳亦軒吞吐着白色的煙霧,語氣狂傲、憤怒。
“山上空氣不錯,利於我老婆修養胎兒”,吳亦凡插着褲袋,望了一眼他身後的人,勾出冷凝的微笑道:“倒是亦軒,這麼興師動衆的帶着一羣小弟闖我家來,不懂的人還以爲我們吳家是混黑社會的呢”。
“你少跟我裝”,吳亦軒氣得拿起菸頭朝他扔了過去,憤怒道:“大哥,你最好馬上收手,什麼事都不要做得太絕了”。
吳亦凡躲過菸頭,眉間浮出慍色,說道:“你現在是在求我呢,還是在恐嚇我?”
“你不要太過分”。
“這地方**靜了,我想亦軒要好好聊聊的話我們還是應該換個地方吧”,吳亦凡微笑的提出建議。
“怎麼,這麼快就怕我打擾到你老婆休養了?”吳亦軒冷哼,“那我偏不走,你今天非得答應收手我才走”。
“你堂堂一個吳氏大總裁,跑我這裡來耍無賴也不怕被人恥笑”,吳亦凡面露冷色道:“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被老頭子寵壞了,現在都那麼趾高氣昂了,哼,草包就是草包,坐上去永遠都是一副草包相,不過是裝的人模狗樣罷了”。
“他媽的,吳亦凡你再說一次試試看?”吳亦軒氣得差點衝過去跟他拼了,“我不過就是碰了你兩個女人而已,錢也送了,股份也給了,幾十年的兄弟情你是被狗吃了嗎?”
“兄弟情?呵呵,我們之間還會有兄弟情嗎?”提起當年的事,吳亦凡就差點暴走,“你所謂的兄弟情就是把我的女人拐上牀,對我老婆下藥?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針對我,是你做的太絕,這一切都是你最有應得,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冷妍菲那個蠢到死的賤女人會愛上你”。
“那……那是她自願的”,吳亦軒仰起臉,閃爍着雙眼吼回去,“還有你現在的老婆本來也該是我的,你也奪走了我的不是嗎?”
“就你,你也配的上她?呵!”吳亦凡憤恨的指着他,怒急反笑,“我告訴你,原本我是打算教訓你一頓就算了,可你竟然連我女人都敢欺凌,你把我吳亦凡當成什麼人了?是可以任你這個蠢貨一再欺負的嗎?我看你自以爲繼承了吳氏那得意勁,現在到頭,你根本就不配坐那個位置,不過如果你敢跪着爬過來幫我把鞋子舔乾淨或許我會考慮放過你”。
吳亦軒差點氣瘋了,“你做夢,這……這都是你挖的陷阱,我可以告你”。
“你告吧,不過證據是很確鑿,但是你那些犯法的事也會一一揭露,你下輩子就等着去蹲監獄,誰都別想救你”,吳亦凡說完後轉身擺手,冷聲道:“把門關起來,別讓這隻狗進來”。
眼見他越走越遠,吳亦軒心裡一橫,跪了下去,“吳亦凡,算我求你了,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
吳亦凡頓住腳步,望着他低頭的模樣冷笑道:“你就這點出息?我真搞不懂,我們身上竟然會流着同一個人的血液,差別真不是一般大,你玩錢還是玩女人都好,可惜你就是不該來招惹我,更不該暗地裡聯合雲軒來對付我,現在好了,都得到報應了”。
“那你究竟要怎樣?”吳亦軒眼睛裡噴着怒火,卻竭力忍着。
“跪下就可以了嗎?你沒聽到我剛纔說讓你過來給我舔鞋嗎?”吳亦凡指了指自己的腳。
“你……”,吳亦軒氣得差點朝他撲過去,可是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只得低着頭跪着一步一步朝他爬過去。
吳亦凡擺了擺手,隨即就有手下拿出一部攝影機出來。
“你要幹什麼?”吳亦軒屈辱的瞪着他。
“我要讓爸好好看看你的樣子,他最心愛的兒子被人踐踏的模樣”,吳亦凡陰霾的發出笑聲。
“你無恥之極”,吳亦軒再也忍受不了的站起身發狂的朝他撲了過去。
一羣保鏢立即衝過去擋在他面前,吳亦軒帶來的手下也衝過來扭打在一起,場面混亂。
“多叫點人手過來,把這羣人給我趕出去”,吳亦凡躲開人羣,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怒喝道:“吳亦軒,你就等着坐監獄吧,我看這輩子我們誰玩的過誰”。
“發生什麼事情了?”屋內,墨寧溪挺着肚子走了出來,看到外面持刀 又帶棍的情形,心驚肉跳,驚恐的望向吳亦凡說道:“凡……”。
“我不是叫你呆裡面別出來嗎,快回去”,吳亦凡臉色一沉,呵斥的朝她走過去。
“吳亦凡,他媽的,你非要逼我走絕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吳亦軒抄起一旁的鐵棍朝吳亦凡後背拍去。
“凡,小心……”。
在墨寧溪的提醒聲中,吳亦凡在千鈞一髮躲開,還沒站穩,吳亦軒又抄起一棍朝他頭顱打去。
吳亦凡避無可避,只得擡手去接,力道太大,一隻手無法承受,只好再用手臂擋住,那一棍正好落在傷口上,瞬間疼的他冷汗淋漓。
“你去死吧”,吳亦軒一口朝他胸前踢去,情急之下,離兩人最近的墨寧溪什麼都忘了的拼命抱住他的手臂。
“滾開……”,吳亦軒魁梧的身體將她一甩。
“啊……”,墨寧溪被他大力的推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草地上,在尖銳的慘叫聲後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
“溪兒,混蛋……”,吳亦凡第一個反應過來,狠狠給了呆滯的吳亦軒一拳,衝了過去。
墨寧溪無力地跌在地上,可是,小腹上卻突然一陣痛楚傳來,她撫着肚子,“不,不可以有事!寶寶,不要離開媽媽!”她只覺得一股熱流從她的腿間流出,白色的裙子下,瞬間有一大片粘稠的大紅。
“疼,好疼……”,墨寧溪使勁撫着好像快要爆破的肚子,哭着呻 吟起來。
“溪兒,溪兒,該死,好多血,我帶你去醫院”,吳亦凡看着一灘血水蔓延開來的時候,他的心被緊緊地揪起,顧不得身上的傷,抱着她發瘋似地衝開人羣,開車迅速往醫院趕去。
一路上,車子幾乎是用飈車的速度前行着,看着她蒼白的臉色,而身上的淺色衣衫早已經染上了一大片的紅色血液。
“凡,疼,好疼………,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血又將座椅染紅,墨寧溪連哭都哭不出來,只懨懨一息,“孩子,我們的孩子………”。
“不,你不會有事的,我絕不允許你有事”,吳亦凡任她哭着,呻 吟着,不敢再回頭去看她,他不敢想象她此刻的模樣有多痛苦,方向盤在他手裡發抖,一向風雨面前都不變色的他此刻卻是滿眼惶恐,連眼睛都焦灼的紅了。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抱着她直衝手術室,急救室的門被關的緊緊的。
他彷徨的靠在牆壁上,手上和衣服還沾着她身上的血,血腥的味道直衝喉嚨,他的雙腿竟都顫抖起來,正好一個醫生走過來,他便失控的衝過去抓住他的衣領,吼道:“醫生,我老婆怎麼樣了?”
“對不起,先生您冷靜點,病人情況很嚴重,必須立刻動手術,您現在這裡籤個字,該是留大還是留小?”
“什麼意思?”吳亦凡心底冰涼。
“情況很危急,不可能兩個都保住”,醫生惋惜的說。
心涼到差點窒息,下一刻吳亦凡又驚惶的大吼:“當然是我老婆的命,不能讓她有事,一定不能讓她有事……”。
他害怕的聲音嘶啞了,到此時此刻,才明白她在他心裡究竟存在着多麼重要的位置,只是以前他都沒有好好珍惜過。
“我們會盡力的”,醫生捧着他籤的字即刻離開了。
“溪兒………”,吳亦凡疲憊的身體沿着牆壁緩緩滑了下去,他自以爲一切都會按照他的計劃來,卻沒想到在最後一刻會出了錯,將她和孩子的生命送上最危險的地方,他這算不算是有報應了?
“凡,沒事的,你別這樣,醫生會保住寧溪命的”,都暻秀趕過來將他扶起來。
“她會沒事嗎?她流了好多血……”這麼多年來,他什麼樣的血腥場面沒有見過,可是在看到墨寧溪那痛苦模樣的時候,他卻覺得到現在都還在害怕。
半小時過去,一小時過去,手術室的燈還是亮着,吳亦凡的內心裡浮現出的全是不安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亦凡幾乎磨掉了所有的耐性,他正要上前去推手術室的門,突然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來,一名護士匆忙地走了出來。
“我老婆怎麼樣了?爲什麼手術這麼久了,還沒有結束?”吳亦凡拉住了護士,焦急地問道。
“吳先生,墨小姐現在大出血,要急需輸血,可是墨小姐的血型罕見,醫院裡沒有存庫,你們誰是墨小姐的直系血親?”
“直系血親?”吳亦凡俊臉頓時沒有絲毫顏色,“她爸媽都死了,哪來的什麼直系血親”。
那護士怔了怔。
“我不管,馬上去電臺公佈也好,去外面募集也好,或者叫其他醫院送過來都好,只要能救她的命,要我出再多的錢也願意”,吳亦凡歇斯底里的大吼。
“寧溪來的路上已經耽擱了一段時間,時間上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都暻秀擰眉,看到他眼底的淚嚇了一跳,身體如化石般動彈不得。
“那怎麼辦?”吳亦凡一把將他推開,雙眼通紅,“這麼短的時間我去哪裡給她找直系親屬?”從來沒有的無助籠罩着他,原來不是再有錢,再有地位就能和閻羅王相爭一條命的,現在關鍵時刻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用我的,我的血應該可以”,一個顫抖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了過來。
吳亦凡和都暻秀回過頭去,神情驚怔,望着走過來的身影,幾乎以爲聽錯了。
直到他走到吳亦凡面前,理智才艱難的恢復,“爸………,你怎麼在這裡?”
“先別說這些,救寧溪要緊”,吳天豪看向護士,“你馬上帶我去輸血”。
“要先驗血”,護士猶疑的看了他一會兒,不再多問,迅速幫他驗血,血型出乎意料的吻合,很快護士便輸好血,重新進了急救室。
望着躺在病牀上昏迷中的吳天豪,吳亦凡腦袋完全混亂不堪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變化的太快,連都暻秀的表情都變得無比的複雜。
“你說說爲什麼我爸和溪兒的血型會相似?”吳亦凡抱住自己的腦袋,他發現自己第一次完全不能正常思考,也不是不能,或許是不願去想,“而且他好像早就知道他們的血型會相似………”。
“照這樣看來你爸和寧溪有着某種血緣關係……”。
“只是偶然,一定是的”,吳亦凡突然一下站起來,語氣惶惑。
都暻秀皺眉道:“你爸對寧溪好,甚至都願意將吳氏的股份給她,你不是曾經懷疑過她是你爸爸的私生女嗎?”
“不可能”,吳亦凡決絕的大聲否定,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們要是兄妹的話他怎麼會同意我們結婚?”
“別胡思亂想了,我看事情還是要等他醒來才能問清楚,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寧溪了”,都暻秀輕拍着肩膀,望了望急診室嘆了口氣。
吳亦凡捂着自己的額頭 ,現在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種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