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因爲這件事情對衆孤兒震動很大,從沐城離開後,氣氛有些沉默。入夜,衆人便在青山外露縮。晚飯是草根稀飯,沒有菜。
“師父對你很特別。”吃飯的時侯,蕭逸坐在林君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林君玄喝了一口苦澀澀的稀飯,沒有說話。在吃飯的時侯,林君玄感到一道目光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已,回頭望去,林君玄看到一個身材比其他人要高一些的小孩坐在人羣中正望着自已。
“龍嘯天,”林君玄認出了這個小孩。看到林君玄發現自已,龍嘯天並沒有閃避,與林君玄對視了一會兒,便低頭喝起了稀中的稀飯。
“就因爲師父答應了救下那對母子嗎?”林君玄回過頭,對蕭逸道。
“嘿嘿,確實是因這個。你跟師父不久,當然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多麼不容易出現在師父身上。我有一種感覺……”蕭逸若有所思。
“什麼感覺?”林君玄道。
“師父對你,似乎和對於白冰是一樣的……”蕭逸說到這裡,便止住了,低下頭,臉上露出思考的神情,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擡起頭來,臉上若有所悟,但卻什麼也沒說。
蕭逸不想說,君玄便也不問。一碗稀飯喝完,所有人都被帶下去。
“‘師父’,似乎並不是像我想的那樣。”睡覺的時侯,林君玄雙手枕在頭後,望着天空,默默想道。今天的事情,讓林君玄對師父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觀。林君玄突然對這個羣體和這個莫名其妙得來的師父有了一些興趣。
離林君玄不遠地地方。白冰躺在被子時着身。在黑暗中打量着林君玄。他保持着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在他身上林君玄始終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地殺氣。
營地。其他人都有些畏懼白斬冰。都不願意睡在他周圍。就連蕭逸。也不願離他太近。至於龍嘯天。按他地說法。不屑與此人爲伍。
儘管知道白斬冰地父是一代聲名赫赫地魔頭君玄對他地感覺還是沒有什麼改變。其他人怕白斬冰。林君玄卻不怕。不但不知。知道其他人都不願意睡在他附近。林君玄便索性在他不遠處躺下。他知道白斬冰從入夜以來一直盯着他。但林君玄對此卻視若未睹。依舊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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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果我在你睡覺地時侯殺了你。這也算不算是‘存在即是合理’?”黑暗中。白斬冰突然開口道聲音中帶着一聲冷冷地戲謔。
林君玄轉過頭。正好迎上白斬冰那一對冰冷冷地眸子。哂然一笑。林君玄道:“你若是能殺得了我自然也是合理地。同樣。因爲你這句話。我突然有種什麼時侯把你給殺了地衝動。你若是因此而死。那自然同樣是‘合理’地。”
“你可以試一試!”白斬冰瞳孔驀然收縮。眼中迸射出一股森寒地冷光。
林君玄絲毫沒有因爲白斬冰的這種敵意而動容的臉上依舊是泰然而從容:“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得的這種自信爲你可以殺任何人。你的父親或許是一方魔頭,殺人無敵。但你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孩罷了。我要殺你,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或許認爲‘師父’對你很特別,所以誰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你。但你信不信,你只要再威脅我一次,我會當着師父的面,殺了你!”
林君玄的話平平淡淡,沒有絲毫冷厲的意味,但白斬冷聽了這句話,只覺得一股夜風吹過身體,很冷很冷。
“給你一句勸告,在你確定你的實力超過別人之前,不要說這種話來。否則的話,你是自找死路。魔?你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殺戮天下的‘魔’,離你還遠的很!”林君玄淡淡道。
“你!”白斬冰一臉咬牙切齒的樣子,他手中的刀握得緊緊的,雙指急劇的顫抖着,他本來想要說什麼,但又閉上了嘴巴。
“你最好考慮清楚,如果你真的想殺我,先確定一下,我是不是真的睡着了,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話落,林君玄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不一會兒,似乎|均稱,似乎就睡着了。
黑暗中,白斬冰的呼吸變得非常紊亂而沉重,他盯着林君玄的側臉,臉上陰晴不定,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第二天,林君玄醒來的時侯,白斬冰還在盯着他,他一臉猙獰,臉上有黑眼圈,似乎昨天晚上沒睡好。笑了笑,林君玄起身,然後收拾了牀單。
“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了?我看他似乎一夜沒睡好?”蕭逸湊過來,對着白斬冰的方向呶了呶嘴,低聲道。
“沒什麼,我只是教了‘三思而後行’這句古語。”林君玄淡淡道。
“真有你的。”蕭逸拍了拍林君玄的肩膀,笑道:“以
了他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提心吊膽的。能令他變得也只有你了。”
林君玄笑兒不語。這一天,很多人看向林君玄的目光都有一絲怪異,夾着一絲佩服的情緒。此後一連幾天,都是平常無事。白斬冰的臉色越來越差,他似乎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着。很多孤兒都明顯感覺到了這一點,看向林君玄的目光越加欽佩了。
到了第七天早上,林君玄起來的時侯,發現白斬冰已經側着身子睡着了。林君玄知道,他終於放棄了在晚上偷襲自已的計劃……
從沐城離開後,半年多的時間裡,林君玄還有其他一羣孤兒,跟着‘師父’走過了許許多多的地方,見識到了許多鴻冀王朝統治下的一個個城市。天下雖然初定,但依舊不穩定,三百年動亂的影響,遠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動亂,破敗舊是這個天下的主旋律,一路走過了許多地方,每到一個地方,‘師父’總會停下來,然後必然會有些或大或小的事情發生。每次事情發生後,師父都會詢問所有人的想法,感受。半年的時間裡,‘師父’沒有教過任何人任何道法。
……
半年後的一天。
“這是你們的最一次考驗,這次的考驗不會很久。只要能過了這次考驗們就是我的弟子。我會教給你們最強大的東西。並且你們達成你們所有的心願。”在吃午飯的時侯,‘師父’
召集了所有的弟子。
一席話說完,衆人各有所。默默的收完飯,收拾完碗筷,然後一語不發的上路上。這個時侯,就是蕭逸這樣愛說話的人顯得心思重重,沒有說話的衝動。
當天黑的時,一行人開入了一個巨大的山谷。兩側的峭壁上掛滿了一排排明亮的火把火把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山谷深處。山谷深處,有無數火把搖晃,火光裡隱隱可以見到人影穿梭。
谷中溼氣有些重,黑暗裡一陣若若無的低泣聲遠遠的傳了過來。火光點點夜幽深,一種詭異的在黑夜裡瀰漫。
“這裡什麼?”風中隱約有什伴着點點溼雨飄到臉上,一個孤兒伸手揭下,拿到眼前瞧了瞧。
“紙錢,紙錢!”一個孤兒叫道。行進的隊伍停滯了一下,那種怪異的感覺更濃了。風中飄蕩如樹葉一般的東西原來即是紙錢。衆人只覺一股寒氣籠罩在山谷上空,心中不由顫抖了一下。
走得近了低泣聲終清晰,那是一個送葬的隊伍穿白戴孝正擡着一個棺槨送入谷中的墓地。這裡送葬的隊伍,似沒有看到衆孤兒一般臉麻木的從衆人眼前經過。
“難怪谷中的陰氣這麼重,原來這裡是附近人安葬的地方。”見到前方的一塊塊墓碑,林君玄了悟道。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排排黑衣人舉起火把站在長滿稀草的曠野中,見到衆人過來,這些黑衣人都跪了下去,高聲道:“參見主人!”
“都準備好了嗎?”‘師父’一臉嚴肅,走上前來問道。
“都準備好了,主人。”衆黑衣人道。‘師父’揮了揮手,便讓這些黑衣人下去了。
“主人?”黑衣壯漢們對‘師父’的稱謂令林君玄不免奇怪,但他沒有什麼時間來奇怪,便被師父的召了過去。
“所有人都過來吧,圍成一個圈。”師父從一個黑衣人手中接過火把,高舉在頭頂。孩子們都走過去,圍成一圈,在‘師父‘周圍坐下,一個個擡頭看着’師父’。‘師父’的神情顯得格外的嚴肅而鄭重,在這種獨特氣氛與環境的影響下,林君玄也被感染了。
“今天晚上的,將是最後一次考驗。”老者目光掃過衆孩童,一臉肅穆道:“我現在說的話,不管你們懂與不懂,我希望你們都記住。生命最大的考驗,便是‘生與死’。人只要活着,便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折,包括貧、窮、困、苦,我帶你們走遍天下,見識各種各樣的人,以及各種各樣的人生遭遇,便是讓你們體驗‘生的考驗’。通過了‘生的考驗’,人生便完整了一半。還必須通過‘死的考驗’人生纔算完美。”
“生命中的一切,所有繁華、錦盛,都是幻影,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人類因爲恐懼死亡,而創造出來,用以麻痹自已的。不管帝王將相,平民百姓,又或是以追求長生爲目地的修道者,最終都難逃一死。只要活着,必然有一日需要直面‘死的考驗’。不害怕也不迴避死亡,這樣的人才稱得稱得上人,纔是真正的活着,而不是如螻蟻一般,被虛名,被金錢,被女人所束縛,庸庸碌碌的過完一生,即不知其生,也不知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