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浩驀然捏緊了雙拳,神情激動的看着唐凱,滿臉希冀之色,“唐兄所言當真?”
唐凱盯着鄭浩,鄭重地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由有些可憐鄭浩。對縈繞心頭已久的殺氣,鄭浩已經形成了心病。
而且在殺氣日益侵襲之下,鄭浩就連想問題都不能經過深思熟慮了,顯得非常草率,心境也是非常浮躁,很容易引起情緒。
便像今天約談唐凱一樣,非常的突兀。所有的主動權都被唐凱握在了手中,他可以輕易的掌控鄭浩的情緒和思路。
若是換了心機深沉之輩,如蘇向晨,很可能就會把鄭浩玩弄於鼓掌之間,空口白牙地讓鄭浩爲他死心塌地的賣命。
只不過唐凱並非這種小人。鄭浩給他帶來的疾火拳,讓他在比賽之中又能夠多出一種手段,感懷於鄭浩的幫助,唐凱無論如何也要將他的殺氣徹底的根除。
鄭浩此人的行事都是在殺氣的影響下,顯得毫無條理和衝動,但是不難看出,鄭浩原本也並非什麼城府頗深的小人。
殺氣侵蝕下,人會更加接近本性,他並沒有在唐凱面前賣弄小聰明,也沒有自以爲是的要利用唐凱,而是先將自己的誠意交給了唐凱,可見其人本性也是非常不錯,值得結爲朋友。
“太好了!”鄭浩激動之下,雙眼都是充滿了血絲,隱隱約約的殺氣透體而出。只要情緒稍有起伏,鄭浩便極容易陷入瘋癲狀態,已經到達危險的邊緣了。
“不過在比賽之前,唐某恐怕沒有時間幫鄭兄解決這個問題了。一來尋找材料也是頗爲耗費時間,二來煉製藥液也絕非一朝一夕之功便可完成的。我這裡有一些藥材,尚有幾味主藥,還需鄭兄自行尋找。”
鄭浩漸漸地從興奮狀態中清醒過來,驚訝的看着唐凱道,“唐兄說要煉製藥液,莫非唐兄乃是煉藥師?”
“不錯,不才正是煉藥師。”唐凱渾身上下,並沒有透露出身爲煉藥師的傲氣,他也並沒覺得煉藥師是一個多麼偉大的職業,同是在修士的大環境中生存,太過張揚,遲早要被人揍。
看着唐凱,鄭浩的眼神都有些變了。自己正苦惱之際,一個煉藥師好巧不巧的從天而降,正落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所贈唐凱的功法,正好是戰鬥型煉藥師最爲喜愛的火系功法,這也是巧的不得了啊。
“若是唐兄將鄭某的殺氣徹底根除,鄭某必有重謝!”鄭浩鄭重的抱拳,“不知唐兄可否告知鄭某所需物品,鄭某這就前去尋找。”
“當然可以。”唐凱傳來一道神識波動,鄭浩將其中的內容看遍後,眉頭也是時皺時鬆,這其中有些材料,尋找起來也是頗爲費事。只不過爲了解決隱疾,鄭浩也打算拼命了。
唐凱看着沉思的鄭浩道,“若是鄭兄蒐集齊了物品,隨時可以在正賽結束後,前去練武塔找唐某。夜色已深,唐某便不打擾了,告辭。”
“告辭。”二人各有心事,隨即分道揚鑣,各自打道回府。
回到練武場,偌大的青色廣場中,已是沒有了人影。最近的比賽也是讓不少弟子白天興奮過度,導致夜晚沒有了修行的興致,而選手們則是要趁着夜色抓緊回覆,更是沒有空出來閒逛。
因此夜色下的練武場幾乎成爲了唐凱專屬,他在此肆意修煉,也無人來打擾他。至於那曾經惹過自己的雜役古河和方通,也早早地被轟出了學院,換了其他人。
盤坐在廣場中央,夜晚微涼的清風絲毫無法減弱唐凱火熱的心情。閉上雙眸,疾火拳的修煉方法從腦海中涌出。他神魂遁入識海,坐在石屋之中,緊緊地盯着牆壁上的文字,那紛亂的字符彷彿靈動的游魚,輕巧的鑽進他的神魂。
“引靈爲火,自肩部諸經脈下行,聚於手腕太淵穴中,繼而納拳於火,擊之...”
石屋的牆壁上,隨着唐凱的思索,漸漸地,竟呈現出一幅又一幅圖畫,正是疾火拳運行的路線!
自神魂邁入魚躍境以後,石屋的功能卻是又被強化了,如今可以顯現出功法的運行路線圖,更爲清晰明瞭,使得唐凱解讀無上戰書與碎虛指等心法功法,更是明瞭通透。
唐凱很是期待日後這個石屋即將發掘出的功用,戰王所留之物,果然都不是什麼凡品。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唐凱的神魂退出識海,按照疾火拳的敘述,開始擺起手勢,靈元狂涌,自身體中源源不斷的流淌而出,繼而轉化成洶涌的火焰,聚集在他雙拳之上,使得他的拳頭變成了火拳,在熊熊燃燒。
唐凱氣勢一沉,猛喝一聲,雙拳齊齊轟出,明亮的火焰“呼”地一下衝了出去,然而離開拳頭不足一寸,便是陡然熄滅,毫無威力可言。
苦笑着搖了搖頭,唐凱繼續凝聚火焰,不斷嘗試。修行的路上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沒有人能夠將所有的功法一學就通,都是需要不斷的磨練和領悟。
夜色漸沉,暮鼓早已響過,大多數人已經沉浸在了深度修煉當中。這與普通人的深度睡眠是一個道理,修士每一天所消耗的精力都是普通人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因此修士的休息也同樣是普通方式難以啓及項背的。
然而就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練武場中,卻是不斷的閃過一道又一道赤紅的火光,還有時斷時續的爆炸聲。所幸練武場距離子弟休息的地方非常之遠,否則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驚醒。
“不對,這感覺也太怪異了。疾火疾火,這火現在倒是有了,然而這‘疾’卻是沒有一點跡象,慢慢吞吞的,再來!”
練了許久,唐凱總是感覺差上一些什麼,有些感覺還是沒有找準,令他非常難受。
“喝!”拳頭轟出,狂暴的火焰猛然涌向前方,形成了一片火海。
“不對,可惡!”唐凱收回拳頭,渾身大汗淋漓。他一拳重重的轟在地面上,心情甚是壓抑。
“總是體現不出‘疾’的含義,壓縮也壓縮了,卻爲何打不出來那恐怖的爆發力?”唐凱盤坐在地,手捏靜心法訣印,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長夜漫漫,而且只有一天時間可以修煉了,時間很緊迫,沒有功夫讓他在此暴躁的抱怨。
思忖良久後,唐凱目光一閃,似是想通了一些什麼,翻身躍起,赤紅色的光芒再度映亮了這片巨大的廣場...
“這個小傢伙,也不枉費海殤的一番苦心啊。”張道立靜立在他的靜室當中,手裡攥着一枚傳信玉簡,正在閃閃發光,隱約能夠聽到老頭子高亢的嗓音雜亂的傳出。
聽到張道立的話,傳信玉簡的另一頭,老頭子卻是驀然一怔,隨即問道,“莫非,那小傢伙現在還在修煉?”
“不錯。”張道立微笑道,隨即他輕輕一嘆,“你真是收了一個好徒弟啊,短短的時日之內,進步竟是如此之快。”
老頭子得意地笑聲“嘎嘎”響起,“廢話,也不看看我海殤是何許人也,我的目光向來都是毒辣至極的。”
“哼!”張道立面色不好看,卻不得不承認老頭子的眼光卻是非常犀利,如果前一個弟子,沒有遭遇那件事的話...
“不要高興得太早,我在小傢伙昏迷的一個月中,隱隱約約似是感受到了另外一股恐怖的神魂之力,像是從他體內散發的,仔細查探時卻又沒有蹤影,甚是古怪。說不定,你這個所謂的弟子,也許是某個老傢伙的神魂轉世呢!”張道立的語氣酸溜溜的。
“哈哈,是不是老傢伙轉世,難道老頭子我還看不出來嗎?”老頭子嘿嘿笑道,“只不過,你說的也確實不錯,他所修煉的心法,我似曾相識,但卻想不起來。你知道的,能夠讓我有印象的心法,無一不是蓋世絕倫的。”
“這很可能是某個老傢伙的傳承,可惜我卻想不起來了。”老頭子頓了頓,隨即語調變得深沉,“他的傳承到底從何而來,老夫卻是沒有興趣,這是他的機緣,任何人不能搶奪。只要他能好好地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老夫便知足了...”
老頭子的語氣有些蒼涼,張道立也不由沉默下來。隨即他開口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依然無法忘懷啊...”
“呵呵,哪裡是說忘記便能忘記的?好了,不說了,幫我盯着點這小子,只要別讓他死了就行,老子先撤了。”老頭子不願多言,最終囑咐了一句,便匆匆關上了傳信玉簡。
握着手中溫熱的玉簡,張道立的表情在月光的折射下,也是充滿了一些感懷的味道。
“放心吧,老傢伙,你這個弟子,我絕不會容許他有任何閃失。這是我張道立的承諾!”
遠在萬里之外的老頭子,似乎聽見了張道立的諾言,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容。隨即他加快速度,趕往某一個方向。那裡,是他最爲恐懼,也是最爲難以忘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