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情緒陡然間爆發了,無窮無盡的喝罵聲鋪天蓋地的涌來,滔天無邊的聲浪將唐凱徹底淹沒,震天價的吶喊似乎快將唐凱變成千夫所指的罪人了。
“混賬東西,你算什麼?有本事你也在衆目睽睽之下對自己的女人表白啊!”
“封少爺這是真男人,你又懂個屁!只會在旁邊口吐無恥之言的狂徒,去死吧!”
“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封少爺的心情,你就是個垃圾!”
人們面頰通紅,高聲斥責,污言穢語似是不要錢一樣流淌而來,很多人離席而起,眼看着就要衝上擂臺,去暴揍唐凱,就連巡邏隊都壓制不住了,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壓制,而是雙手抱胸冷笑着看向唐凱,看看這個說封少爺真情流露爲“裝”的男人如何辯解。
而作爲風暴中心的唐凱卻是面色平靜,古井無波,他不僅沒有惱怒尷尬,反而是雙手負在身後,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微笑。
喝罵聲響了很久,幾乎把這世界最骯髒的字眼都吐盡了,絲毫沒有任何停止的情緒,反而愈演愈烈。
此時,那主持的老者鬼魅般的閃爍了出來,不知道他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他方纔在哪裡,就連貴賓席上也沒有他的身影。
“都給我安靜!”
他氣勢瘋狂暴漲,蓋壓天地,令整個世界彷彿陷入了浩瀚汪洋之中,無比沉重,讓所有人都難以呼吸,身體東倒西歪,快要承受不住這兇悍的壓力了。
那老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恰巧來到了唐凱上方不遠處,就在那裡釋放出了近乎狂暴的靈壓。
然而唐凱依舊是負手站在原地,頭顱微擡,靜靜地看着老者,沒有絲毫的表示。他的腳步沒有半點移動,身上看似普通材質的衣服,在強烈的風壓中獵獵作響,卻沒有粉碎,彷彿他只是站在普通的大風之中,非常的平靜與淡然。
老者微微低頭,與唐凱的目光正好碰撞在一起。他分明看到,唐凱漆黑的瞳孔之中沒有任何的懼怕、慌張、焦慮,有的只是看向普通人一樣的淡定,這讓他的眼底反而閃過了一絲異色,
緊接着,唐凱猛然感覺到,那狂暴的靈壓徹底釋放了,霸烈的氣勢直通天地,蒼穹都發出了**,快要承受不住恐怖的力量了。
唐凱的額頭微微冒汗,再也無法維持方纔的平靜。但是他卻沒有低下頭顱,而是死死的看着天際,看着那老者的身影,雙足如同與大地融爲一體,牢牢地定在那裡,任憑風吹雨打,身軀巋然不動。
而貴賓席上的衆人,包括封天照,都已經開始彎下身體,面色通紅,快承受不住這強橫的靈壓了。觀衆席上的修士們則更是不堪,很多都已經四肢大張趴在地面,開始痛苦的**了,他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壓扁、碾碎了。
“可以了,停下吧。”
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了,那是來自於貴賓席後方,一個金碧輝煌的建築物中,後來的那十幾道身影紛紛進入了這裡,讓外界的所有人都難以看到,他們是身份尊貴的大人物,不可能輕易示人。
“是。”老者微微點頭,又看了一眼兀自咬牙佇立,身軀挺拔的唐凱,蒼老的面龐之上流露出一絲讚許之色。
他撤去威壓,頓時這片天地都輕快了,無比沉重的負擔消除,所有人都感覺異常的暢快,但是他們只是疲勞的坐回椅子,抓緊時間調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抱怨。
貴賓席上的少爺小姐們,其實力明顯要比普通觀衆席上的修士要強上一大截,即便是以他們的實力,也是被老者壓迫的夠嗆,一些弱的也已經面色漲紅呼吸困難了,而好點的也是一副狼狽模樣。
唐凱在威壓撤去的一瞬間,冷汗透體而出,如同瀑布一樣,將他整個身體都澆透了,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身下滲出大片水漬。
他身體微有些僵硬,呼吸粗重,卻要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強上許多,包括封天照。
“哼,看看你們那副熊樣,所謂的天才精英還趕不上一個外來的年輕人,一羣窩囊廢,等這次大賽結束,給我統統滾回去修煉!”老者看了看唐凱,又看了看貴賓席上的衆人,不由火大。
包括封天照在內的所有人都唯唯諾諾,不敢吭聲,以及周圍觀衆席上的修士也是一臉懼怕。
在中央王朝,沒有人不認識這個老者,這個一身白衣,鶴髮童顏,面孔威嚴的老者,正是中央學院的副院長,白蒼明。
“而且,我看接下來的比試也根本沒有必要了,勝負已分,不用再浪費時間了,嘉賓大賽,可以落下帷幕了。”老者看向封天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等等,我不服!”封天照一身大汗,面色通紅,但是並不粗喘,看上去似是比唐凱要強上一些,然而白蒼明依舊認定他不如唐凱,這讓他非常的不服氣。
“混賬東西,老夫說的話你也不信嗎?”白蒼明鷹眸乍起,就要大發雷霆,“你身爲破妄境中期,在我的威壓之下,承受能力和一個魚躍境後期等同,你說,你還有何面目不服!”
白蒼明大喝,他的這句話,讓歐陽露瞬間變了臉色,目光不善的看向了凌雪妍。依照凌雪妍的說法,封天照可只是破妄境初期而已,因此歐陽露才會幫助她一起勸說唐凱成爲嘉賓。
但是若歐陽露早知道封天照是破妄境中期的話,她說什麼也不會讓唐凱成爲嘉賓的,因爲這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她沒有把握唐凱一定會勝過封天照。
而凌雪妍也是一臉錯愕,不可置信的看向封天照,她似是完全沒有想到,封天照竟然已經進入了破妄境中期,與她境界齊平了。
“稟告白院長,我認爲修士之間單憑對威壓的承受能力辨別強弱,這是不妥的做法。”封天照表情逐漸恢復正常,語氣也開始變得沉靜。
“那麼,你想如何?”白蒼明眼眸眯起,盯着他道。
封天照輕輕地掃了一眼唐凱,淡淡道:“自然是要一戰!”
“呦,方纔說不打的不是你嗎?”唐凱戲謔的聲音適時地響起了。
“那是在白院長沒有出手的情況下,而今白院長出手,斷定我輸,作爲一名修士,我當然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只有將你擊敗,纔會彰顯我封天照的真實實力,才能夠最終決定妍兒的歸屬。”封天照朗聲高喝,迎來了一片喝彩。
唐凱接連鼓掌,搖頭大笑道:“好一個真實實力,好一個妍兒的歸屬,看來,一個女人的歸屬,是掌握在你的手中咯?只要你強大,你就可以決定女人的歸屬,是嗎?”
他緊緊地盯着封天照,面露譏諷之色,讓封天照的表情瞬間變了。
“不,我的意思是...”
唐凱直接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冷冷道:“知道我爲什麼說你在裝嗎?因爲你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凌雪妍!”
他的這句話,讓周圍的氣氛霎時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看着唐凱,大部分人都面露不滿與憤怒之色,而由於方纔白蒼明的一頓教訓,讓得現在沒有人再敢隨便叫喚,只是在等着唐凱的下文。
只有凌雪妍微微垂下了臻首,瑩潤的脣角邊,一絲淺淺的笑意不經意的劃過,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就連歐陽露的明眸都完全掛在了唐凱的身上。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早就說過,妍兒早已經住在我心裡,任憑任何人都拿不走!”封天照瞬間捏緊拳頭,面孔通紅。
唐凱飛上高天,和封天照在一個高度,伸出一根手指,冷漠地看着他道:“第一點,女人的歸屬要她自己來決定,沒有人可以替她做出決定!”
“第二點,若是脫去她的身份,凌雪妍只是一個女孩。你封天照在萬衆矚目之下,向她表白這無可厚非,然而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樣一個本應當無比嚴肅的場合下,逼迫凌雪妍作出決定,而你明知道這個決定會讓她陷入無比尷尬的兩難境地!!”
“我怎麼逼着她作出決定了?你倒是說說看!”封天照怒視唐凱。
“你在表明自己的心跡之後,又當即要撕毀婚約,顯得無比悲憤,讓凌雪妍對你產生了一絲愧疚,彷彿是她做錯了什麼事情,逼得你走到了這步田地。”
“你這樣做,會讓她身後的家族顏面盡失,你完全沒有顧及她心中的感受,以退爲進的要挾她。她不管是否阻止你撕毀婚約,她都已經儼然陷入了整個漩渦的中心,成爲了所有人的焦點。”
“她若不阻止你撕毀,人們會以爲是你封天照先行休了她,讓她淪爲笑柄;而她若是阻止你,你便可以說她依舊是你的人,而且是在萬衆矚目之下承認的,這樣你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得到她,即使你明知道她並不愛你,即使她沒有嫁給你,但是卻依舊錶明她是你的人,讓她的身份變得不清不楚,你又爲她考慮過嗎?真的是在乎她的表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