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當最後一波守夜的侍衛休息完畢後,他們便開始向着東方前進了。
白天的升龍古國,光線還算明亮,最起碼不消使用神識也能夠看得清方位,沒有夜晚的那種憋悶和空虛的感覺。
神識擴展消耗的是神魂之力,而神魂之力並不是無窮無盡的,所以時時刻刻張開神識雖然能夠提升自己的安全性,但也是在不斷的消耗着自己的精力,非常容易疲倦。
一望無垠的昏黃色平原,充斥着死亡的靜謐,帶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彷彿覺得自己都是病怏怏的,打不起精神來。
突然間,走在最前面的谷修成大手一揮,所有人立時停下了腳步,緊張的盯着前方,那裡有一隻犬類生靈,雙眸發綠,在齜牙咧嘴的盯着他們。
“那是毒狼犬嗎?”唐凱問道。
他曾與這種魔**戰過,一柄長劍都融化在那傢伙的身體中,毒性之強烈讓他記憶猶新,就在他的須彌戒中還有一瓶毒狼犬的毒液,一直沒有發揮用處,被他遺忘在角落當中許久,而今看到這頭毒狼犬才驀然想了起來。
“不錯,那是毒狼犬不假,但卻已經被魔化了。”谷修成面色凝重道,他的手中已經握上了鋒利的長劍。
“簡單來說魔化的生靈就是被邪靈附體了,很多邪靈並不是一形成就有肉身的,它們誕生之初都是魂靈狀態,需要經過殘酷的戰鬥或者機緣巧合才能獲得一具肉軀。魔化後的生靈戰鬥力將變得非常強悍,而且極其狡猾,這都是拜那些邪靈所賜。”晁慕接着解釋。
“僅僅只是一頭毒狼犬而已嘛,這種弱小的傢伙並沒有什麼難的,解決掉就好了。”一個年輕的侍衛笑道,而後迅速衝了出去,化成一條電光,直插毒狼犬。
“不要輕舉妄動!”谷修成大喝,在升龍古國中輕視任何一種生靈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但是事實似乎與他想的並不一樣,那青年侍衛飛奔過去後,劍身並沒有與之碰觸便“刷刷”幾劍徹底解決了那條毒狼犬。
“谷大哥你多慮了,升龍古國中的生靈雖然危險,卻也沒有危險到任何一個生靈都可以威脅我們的生命吧?”青年侍衛迴歸隊伍,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晁慕,笑嘻嘻道。
“下回不允許這樣魯莽行事,就算是那生靈很弱,我們也要防備上一手,大家一起上,或者互相打個掩護,明白了嗎?”谷修成的語氣非常嚴肅。
那青年侍衛收起了得意洋洋的表情,垂頭喪氣的點頭應是。這裡除了晁慕以外,唯有谷修成能夠管得住他們,因爲谷修成資歷最老,又是他們的侍衛長。
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一份寶貴的資源,人多力量大,若是隨意隕落,不僅會削弱隊伍的力量,而且還將消泯他們生存的意志,這將是非常危險的後果。
看到並沒有什麼意外,谷修成略略鬆了一口氣,衆人繼續前行,路途非常漫長,他們又不敢全力釋放來奔跑,否則只會引來更多的邪靈,即使這片地域還算安全,卻也不能掉以輕心。
只是他們都沒有發現,那個斬殺了毒狼犬的年輕侍衛,表情曾有過一瞬間的呆滯,一抹綠光在眼底迅速閃過,悄無聲息...
※※※
在升龍西域的另一個方位,同樣是在一片荒蕪的枯黃色大地上,幾道身影正在艱難的行走着,他們渾身是血,傷痕累累。
“姓苗的,我們還沒到嗎?”文青衣衫襤褸,血跡斑斑,有的地方露出了鮮紅的血肉,竟是大片的皮被撓掉了,十分悽慘。
“快了,地圖所示,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前方。”苗振同樣沒有好到哪裡去,他衣不蔽體,身上留着幾道觸目驚心的抓痕,大腿上的一塊肉被撕掉了,雖然止住了鮮血,傷口卻有些發黑。
其他的幾個人也是十分狼狽,包括橙衣青年和灰袍人,甚至有的人胳膊都被卸掉了,滿臉蒼白之色,剩下的一隻手緊緊地抓着武器,瞳孔之中滿是驚懼,在提防着所有的一切,被打怕了。
這幾個人在當日分開以後,各自遭受到了極爲兇險的襲擊,很多不明生靈圍攻,實力極其強悍,讓他們遭受了重創。
不得已之下他們漸漸聚攏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定的戰鬥力,才從危險的境地中解脫,這其中自然也免不了死亡。
“這鬼地方,要不是那個傳言,我早就出去了。”文青哼哼唧唧。
“出去?不怕被反叛者一脈殺了嗎?”橙衣青年的衣袍依舊光鮮亮麗,似乎他的戒指中只准備了這一種顏色的衣服,但是他的臉色異常蒼白,也是受了不輕的創傷。
“老子自有保生之道。”文青因爲受了傷,脾氣也是略顯火爆。
橙衣青年沒有再說話,只是盯着苗振手裡的地圖,一絲隱晦的貪婪之色從他的眼中閃過。
走到一處低矮的小山包附近,幾人登高眺望。
苗振眯着眼睛仔細地查看着地圖,而後擡起頭來看看方位,突然間他面露驚喜之色,伸手指向某個位置大喊道:
“就是那裡了!”
然而文青等人面面相覷地看着前方,那裡一片空白,除了昏黃色的大地之外,什麼都沒有,連棵枯死的老樹都沒有,更別提那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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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不是眼花了吧?”橙衣青年疑惑道。
“哼,那種地方,豈能是隨隨便便就顯露出來的?”苗振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謹慎的走下山坡,緩緩地向着那個位置靠攏過去,並不時左右查看,異常的小心。
文青等人見狀,也都變得小心翼翼,緊緊的跟隨在苗振身後,各自謹慎的戒備着。
走了不知道有多遠,苗振才逐漸的停下了腳步,蹲在了地上,對着一顆不起眼的石頭研究起來。
那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形石頭,一部分露在地表,能有人頭大小,坑坑窪窪,非常的普通,經受風吹日曬,顯得非常的滄桑,上面有一些歲月銘刻出的紋路,古樸自然。
“這不像是人爲刻出來的痕跡啊,你難道認爲這和那地方有關?”文青猶疑,他看了許久,也沒有發現這塊石頭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這塊石頭確實和那個地方有關,但是它需要一些開啓的條件,只要滿足了這個條件,我們就會得到無窮的寶藏。”苗振的語調漸漸開始亢奮了起來,其中夾雜着一絲微妙的怪異。
“什麼條件?”橙衣青年眼神火熱,右手悄悄的抓緊了寶劍。
“人頭!”
※※※
卻說唐凱一行人走了多半日,臨近日落黃昏,一路上卻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甚至於連一絲詭異的地方都沒有,沒有生靈靠近,沒有邪異的氣息降臨,一切都顯得非常平常,沒有異狀。
他們所經之處是千篇一律的昏黃平原,偶有幾棵枯樹,扭曲猙獰,這是這一路上最大的風景,甚至連地面上的石頭都能讓他們小小的吃驚一下,太過乏味和單調了。
晁慕的眉頭始終沒有展開,反而越鎖越深,這種現象太過詭異了,一路上一點危險都沒有碰到,在升龍西域這個地方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但是這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非常古怪,誰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個地方有問題。
這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現象帶給了所有人濃重的不安,這可能是一種極爲不祥的預兆,很古怪。
唐凱的神識始終繚繞在身畔十米周圍,所有的人他都能夠清晰的看在眼中,一共是十人,因爲有幾人在初入這裡的戰鬥中死掉了,被那人面肉盤所襲擊。
到現在爲止他們都還沒有再碰到那個人面肉盤,就連那個藍衣修士和被控制的侍衛都渺渺無蹤,不知去了何處。
在這樣一片廣大的平原上,連一點人影都看不到,非常的不合理,以他們的視力,最起碼能夠看到方圓幾裡地的範圍,雖然比起神識要差上很多,但是也足夠遠了。
而現在什麼都看不到,反而讓他們的心底涌起一線慌張,很不正常,讓他們的心在發虛。
“我說,我們真的是在往東邊走嗎?”一名侍衛開口了,他的頭髮上有不少水漬,都是來自於白霧迷障,非常冰涼,他都來不及擦拭。
“應該沒錯,沿着白霧迷障,我們應該不能偏離方向。”晁慕眉頭緊皺,仔細的看着地圖。
“我們再走走吧,最起碼要在今夜降臨時找一個安全的落腳點。”
這裡的夜晚雖然寧靜,但是視線非常不好,很是朦朧,而且神識在升龍古國中也受到了限制,不能發散太遠。
所有人都沉默地繼續前行,直到陽光完全消失後,大地再一次進入無邊黑暗時,一個低矮的小山包出現在他們面前。
只是,很多人都怔住了,靜止在原地,一股冰涼的感覺直竄而上,讓他們的身體都在顫抖了。
“那個地方...好眼熟啊...”
“我怎麼感覺,我們又走了回來...”
“好...好像,就是昨夜那個土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