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大法師看到林梵成就三光神珠的一剎那,再次動容。
“引動日月星辰光……”靈寶大法師忽然想起了什麼來,猛的一驚,脫口道:“道友施展的是地皇、人皇神通?!”
林梵落下來,頭頂三光神珠,三光耀目,似乎浩大無量,無數的光輝垂下護住全身,絲毫不比玉清一脈的慶雲差。
林梵聽得靈寶大法師一語道破自己秘法根源,露出一絲驚訝:“道友也知道這星辰秘法的根源?”
“自然是知道一二,我闡教中有太古記事,盤古開大羅天,有盤古星辰,天皇成元始星圖,煉鴻蒙之鐘,鎮壓鴻蒙,地皇分三光,立周天星斗大陣,人皇造五族先民,立混元河洛大陣,這兩個大陣都是星辰陣法,其中混元河洛兩分,河圖掌控星河,洛書分理洪荒大地地脈山川,就道境而言又比后土更進一步,所以世上星辰之法只以地皇人皇爲最!”
靈寶大法師說罷,心中發悶,但是無可奈何,能動星辰之力,那就是無上的神通法力了,怪不得能損傷自己的法寶!
“道友既然知曉,也該知曉天下神通非是隻有玄門一家!如今你的寶帕我已超脫出來,道友是得道真仙,不會自毀前言吧?”
饒是靈寶大法師臉皮不薄,但是也微微抽搐一下,這位真仙低頭看了看手上破損的兩儀雲光帕,再瞧一瞧林梵頂上三光神珠,悵然嘆息一聲,衣袖一揮轉身道:“若是本尊到此,道友只怕難脫我手,也罷,道友且帶九尾狐走吧,只要她還在道友庇護之下,我不打她主意!”
“多謝了,人道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了!”林梵朗聲一笑,飛騰起來,衣袖揮動,一道法力涌出,捲了遠處的青丘子和李琰、艾裡克,化遁光遠去了。
“祖師,就這樣讓那仙人帶九尾狐走了嗎?”靈寶派掌門飛上來,不甘又是不解。
“不放又能怎樣,九尾狐已經無關緊要了,只要看着那真仙,他會帶我們去的!”
“師祖難道不怕他捷足先登將洪荒王鼎取了?”靈寶派掌門驚訝起來。
靈寶大法師大笑起來:“若是洪荒王鼎這麼容易被取走,哪裡還等到現在,要取走,只有到了天時纔有希望,此中關節你不懂,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斟酌!”
林梵腳下騰起金光,如一片法雲,託着青丘子、李琰、艾裡克三人,往大澤深山處去。
“師尊,你真的打敗那個傢伙了?”艾裡克哈哈大笑,十分痛快。
“什麼這個傢伙、那個傢伙,對方是得道的真仙,心性如海,也有大丘壑,你們沒有這等境界和胸懷,萬萬不能出言不遜……”林梵教訓艾裡克起來,然後悵然回味,悠然道:“其實也不是打敗,僅僅是在神通上勝了一籌!”
“這不就是打敗他了?”艾裡克嘀咕起來。
“你哪來這麼多勝負執念?”林梵敲了一下艾裡克的腦袋,“我等修行者,生命悠長,沒有必要爲一時的得失計較,也沒有必要心存榮辱之念。靈寶大法師看似是將我等放走了,實則是什麼都沒有失去,只能說是尋找洪荒王鼎的時機未到罷了,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上仙,我不知道洪荒王鼎的下落!”青丘子再次搖頭否認。
“不管你知不知道,而是你身有機緣,因爲你們部族曾經守護過那個王鼎!跟隨這一線機緣,就能找到王鼎下落……”
李琰、艾裡克、青丘子這才明白,“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是去找洪荒王鼎嗎?”
林梵搖頭,“不是去找洪荒王鼎,我現在要去了一樁前事!”
衆人一頭霧水,不明白林梵再說什麼。
林梵笑道:“你們道行不夠,自然不能察天機、不知曉冥冥之中的因果劫數!等你們也到了天仙,就能明白其中玄機!”
“師尊,爲什麼要到天仙,我修行的是神道法門,等成了真神,難道也不能知曉嗎?”艾裡克撓頭道。
“神道境界和仙道境界畢竟有別,神道重於凝聚法力,仙道重在道行,若是論單純的神通法力還是神道強些,若是論體察天機運轉、知陰陽變化、曉因果劫數、趨吉避凶,還是仙道更擅長一些。兩者實有相通,又有不同……”
衆人翻過幾重山,幾重水,遠遠地看到一座雲霧繚繞的大山,山陽面,一條悠悠河水流過,一個清淨古樸的小小村莊坐落於河畔,掩映在山水之間。
李琰看着四周環境,還有村莊,微微驚訝,轉頭望向林梵:“師尊,這不就是您的……”
“你倒還記得,不錯,這就是我的祖鄉之地,這小村叫林賢村,很久遠之前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祖龍村。我就是從這裡走上修行之路的,沒想到輾轉星辰大海這這些年,跨越了半個星辰海之後,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青丘子和艾裡克呆了一呆,瞪大了眼睛,青丘子簡直不敢相信道:“上仙是從這裡出去的?不是說這個世界已經早就沒有飛昇的仙人了嗎?”
“自然早就沒有了,所以才轉道崑崙墟,追求更高的修行法……”林梵說罷降下雲頭,落到河流的下游處。
“你們幾個就在這裡等着!我去去就回……”
“師尊,我也去吧!”李琰忽然有些擔心,這種近鄉情怯的心情李琰是明白的,如果有個人陪着會好一些,再說李琰也想知道林梵這是要做什麼,因爲世事過去多年,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不用……”林梵擺擺手,灑然一笑,徑自走進了河流,踏在流波之上,緩緩向小村飄然而去。
林梵來到村外,看着似是而非的村莊,依然是零零落落幾十戶人家。村口的老槐又已經長出來,林梵記得那一棵已經沒有了,現在這棵卻是新長的,已然亭亭如蓋。
林梵先是愣了一下,一時間恍如隔世的感覺涌上心頭,正是:
辭鄉問道若百年,
朝往蒼海暮天涯。
驀然回首煙波處,
依稀仍見少年時。
一幕幕舊事彷如昨日,依稀間仍舊曆歷在目,林梵想到一個少年懷着一腔的不忿闖進馬家,嚇得馬家人癱軟失禁……少年爲着不值一哂的黃白俗物前往地下王陵,結果遭災引禍……
“誰無少年輕狂時……”林梵搖頭嘆息一聲,將淡淡的鄉情和憂愁驅散,這種時候,即便逍遙於世的仙人,也要近鄉情怯、不能免俗,只因仙人者,除了有一顆無執無礙的仙心,還有一顆人心在側,怎會真的無情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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