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已久的斯巴達城,因艾德拉家族的強勢出擊,一片混亂,風起雲涌。就如一塊石頭砸進了小溪,浪花濺起,水波盪漾。
步天兩日裡都居住在自己的別院中安心調養傷勢,經過了刺殺一事之後,沃倫伯爵顯然也開始重視步天的安全。
別院周圍每日都有輪番換班的護衛隊守護,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莫過於此。便是步天偶爾出門,都會有兩隊護衛隊跟隨身旁。
而自從知曉步天遭到刺殺之後,溫蒂就心急火燎的第一時間趕到。
小丫頭可愛的藍眼睛當中甚至簇滿了擔憂的水霧在眼眶中打轉,語氣焦急地詢問步天的傷勢。
溫蒂的關切讓步天感到很溫馨,可是在經歷那次與三夫人的一番談話之後,他便有些下意識的避開溫蒂柔情的目光,甚至是刻意的疏遠她。
雖然這樣做讓步天心中很難受,可是他現在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辦法了,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態度對待溫蒂。
溫蒂十分敏感,自然察覺到了步天刻意的疏遠,也隱隱感覺到步天似乎有些抵抗自己的情意,這是一種極爲心堵地感覺。她脆弱的心臟承受不住這種莫名的委屈,感覺像是天空的烏雲全部壓了下來,沉甸甸的。
“他不喜歡我了嗎?
媽媽說的難道是對的?男人都是善變的一顆心,對一名女子的喜歡並不會維持長久,布倫特也是這樣的嗎?
我該怎麼辦?他不喜歡了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挽回他嗎?哭着挽回他?”
溫蒂思緒凌亂,悲切萬分,這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子,可是這就要結束了嗎?似乎還未開始便匆匆結束了。
一直至最後,溫蒂還是壓下了心頭的恐慌與難過,她強顏歡笑,安慰着步天,關切地叮囑他好好恢復療傷。
小丫頭的臉色有些蒼白,小臉蛋兒上沒有了昔日那麼純粹開心的微笑,笑得是那麼得牽強,笑得竟有些苦澀。
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無奈嗎?
即使自己的心是苦的,可是給自己所愛之人的那顆心,卻依舊是甜的。或許當他某一天剖開心臟,纔會發現,我給出的是甜蜜,收藏的卻是苦澀。
第三日過得很慢,時間彷彿都在沉睡當中,忘記了繼續奔跑,忘記了白天和黑夜。
步天呆呆地坐在別院中的一塊假山石上,他的表情很複雜,時而歡笑,時而惆悵。
他的目光中流動着一種回憶,這回憶是一段滿是歡愉快樂的經歷。可是回憶之人心中卻有着一種悲,這悲無聲,卻宛如悲中透露出喜悅。
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可是當他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就已經傷害了溫蒂,傷害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可若是不這般,他亦會於心難安,繼續與溫蒂發展下去,那就是將她推入了火坑。讓她夾在親人與情人這個兩難的選擇當中,心如刀絞。
愛是無私的,可步天這看似無私的舉動卻又是那麼自私。
他以爲這是爲了溫蒂好,讓她避免以後踏入一個兩難的境地。可他卻沒有考慮到過,他這種看似是善意的舉動,同樣傷害了她,而且更直接、更痛。
愛情本是兩個人的事情,獨木難支,你永遠都難以猜透另一方的想法。即使擁有默契,人的心思也往往會產生出人意料的變化,步天這便是將兩個人的事情,一個人私自解決了,沒有顧慮到溫蒂到底會是如何想法。
這是自私的,一段感情,經過最初的一絲火花般的吸引產生,由之後如水般的纏綿成長,直至經歷風吹雨淋,幾次大浪般的吵鬧將其沖刷的遍體鱗傷,轉而又經歷了溫暖陽光般的理解寬容將傷口癒合。
如此難以維持的一段感情,纔是坎坷中愈發珍貴的,可是步天卻草率的一刀將其砍成了重傷,自己痛,所愛之人也痛。
卻是幸福兩心同知,痛苦兩心同受。
除了前兩日溫蒂曾來探望過他的病情,這一日小丫頭的身影卻是不曾出現。
步天感覺的到溫蒂的難過,看着小丫頭柔柔弱弱的哀婉樣子,他好多次都忍不住想要出言安慰。可是話到口中,他卻沒有勇氣說出,只能看着溫蒂神情黯然的離去。
直至黃昏過後,日落月升,黑夜如約而至,步天默然一嘆,清醒過來。
他的表情初始很迷茫,可是漸漸地,他的眼神愈發閃亮,宛如璀璨星辰散發着灼灼之光。
強大,強大起來,這是他唯一能夠自救的方法,只有自身的實力足夠強大,他才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守護自己的幸福。
一日的時間過去。
當冬日的第一道陽光降臨大地,三日的休整期結束,斯巴達城種子選拔賽如期而至。
這一日的斯巴達城前所未有的熱鬧非凡,人們早早地蜂擁向阿里斯角鬥場,將角鬥場的正門廣場擠得水泄不通。
貴族、武者、富商、平民。
這些平時難以聚在一起的四種人,代表了階級的森嚴與權威。
可是就在今日,這些人共同聚在一處,雖然分出了大大小小的圈子,卻也是頗爲難得的盛大場面。
人多意味着熱鬧,意味着商機。
雷鳴商會果斷的抓住了這絲商機,派遣人手在阿里斯角鬥場門口設立賭局,開賭盤以此謀得巨利。
是人都有個賭性,不過可大可小罷了。
雷鳴商會這賭場一開便有衆多人蜂擁而至,買得少的圖個樂子,買得多的則是貪婪與僥倖的心理作怪。
有雷鳴商會這等龐大的勢力做東,他們也絲毫不擔心賭資被吞的情況發生。
時間緩緩流逝,日頭漸高,角鬥場的幾十座大門驟然全部打開,露出了通往其內的通道,有耐不住性子的人已經開始向裡行去。
當艾德拉家族的馬車趕到阿里斯角鬥場的貴族停車道時,距離種子選拔賽開始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此時的阿里斯角鬥場中的人羣也縮水了一大半,大多數人都已進入了角鬥場內,等待比賽的開始,少數滯留此地的人羣或聚在雷鳴商會的賭場處,或三三兩兩的攀談着什麼。
待馬車停下,步天等人下了馬車走進廣場中。今日他們這一夥人倒是變多了,護衛隊的人數增至了12人,可能也是因爲步天被行刺才導致沃倫伯爵如此小心,將安全措施進行得更加完善。
這麼一大票子人陡然來臨,自然是引起了多方注意。
各種視線掃視而來,表情不一,或心存忌憚警惕,或面露擔憂懼意,膽敢挑釁的卻是一人都沒有。
最近幾日艾德拉家族的一番大動作,早已是弄得斯巴達城人心惶惶。
那倒黴被滅的兩個小勢力更給所有人敲了一記警鐘,他們都知道,這是殺雞駭猴,以此警告衆人,艾德拉家族的威嚴不容侵犯。
溫蒂低着小腦袋走在隊伍中間,她沒有了初次來時那般的快樂活潑,也不作聲說話。小丫頭的樣子看起來很抑鬱,面色悽苦,這不過短短兩天的時間人都憔悴了一大半。
步天沉默的走在隊伍前面,沃倫伯爵在旁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看向步天與溫蒂兩人的眼神有一絲莫名的神色。
陰鷲臉比爾則是面色陰沉的跟在衆人身後,腦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陰毒的念頭。
一段路在沉默的氣氛中行走完,不知覺間衆人已經來到了觀看臺之上。
斯巴達城種子選拔賽的規則和方式與前幾輪比賽大相庭徑,選拔賽是以個人對決的方式進行。
前八輪挑戰賽的八名冠軍加上淘汰賽的第一名,總計九名參賽選手進行對決。
採取積分制,贏一人得一分,反之,輸一場減一分,平局積分不加不減,以最終九人積分的高低決定排名,取前三名晉級。
也就是說,滿積分爲八分,步天要與另外八名參賽選手分別進行對決。勝一場得一分,輸一場減一分,直至打完全部的八場比賽,以他最終所得積分排名。
這種個人對決的方式完全排除了僥倖的可能,不會因爲某位參賽選手的對手一直都幸運的是實力較低之人,從而走到了最後。
憑得完全是實力。
當然,若是有兩名參賽選手的積分最後相同,那麼便以雙方之前對決的勝負排位,之前對決勝了的,排名靠前,反之則排名靠後。
步天已經從洛克那裡瞭解清楚種子選拔賽的規則,對於此次比賽,倒也沒有太多壓力。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哪怕難以獲得比賽第一名,前三的名次那還是信心十足的。
而在此之前,沃倫伯爵已經將所有參賽選手的詳細資料交予了步天,叮囑他仔細研究觀看。
另外八名參賽者,除了雷諾步天有所瞭解之外,其餘七人他都不熟悉。
將資料仔細觀看了一番,八名參賽選手,雷諾是使用長刀的,實力處在低階2級的巔峰,擁有三種以上的低階2級技能。其實力是衆多參賽選手當中最爲強大的,人們對於他奪冠的呼聲也是最高。
另外七名參賽選手,其中有三人引起了步天的注意。
一名叫卡蘭多的青年,實力處於低階2級,擁有着至少一種低階2級技能。速度奇快,在前面的比賽當中,往往對手還未看清他的身形便被其擊敗了,至今未有人能在其手中走過五招以上的。
第二人是一個叫做科茲莫的傢伙,此人竟然是一名低階2級的魔法師,兼修了一些低級的戰鬥技能。
與人交手之時,常常對手還未近身攻擊到他,便被其連綿不絕的魔法狂轟濫炸得重傷敗退。而據傳此人精通四五種低階2級的強悍魔法,出身自一個古老的魔法家族。
至於這第三人,卻是從那淘汰賽中脫穎而出的第一名。
此人的實力步天並未看在眼裡,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這淘汰賽第一名的獲得者竟就是卡莎蒂,在第二輪挑戰賽當中最後獲得了第二名的卡莎蒂。
卡莎蒂能夠奪得淘汰賽的第一,還真是出乎了步天的意料。
他原以爲這女子最終會在淘汰賽止步,卻沒想到以對方的實力竟然能夠走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