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艾琳娜遠去的背影,步天面上古怪之色更濃,瞅了瞅肖恩,有些試探的道:“前輩…艾莉娜裁判官大人…似乎很是關心你呀?”
這一番話出口,步天都可以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了,感覺手心都直冒汗。
若是在今日之前,這種話,步天是打死都不敢向肖恩問出口的。可經過今日之事,步天已發現,其實肖恩這個人還是蠻好相處的,只要是對他脾氣,則無話不談。
“咚”
“你個小兔崽子…腦子裡想得什麼亂七八糟的。”肖恩舉起手中魔杖狠狠地在步天腦袋上敲了一記,有些沒好氣的道。
步天哎喲一聲,摸着自己的腦袋,發現頭頂已鼓起了一個大包,不由委屈的看向肖恩,眼中無辜分明在說:“我沒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呀,明明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肖恩冷哼一聲,瞥了步天一眼,腳步邁開,向城堡方向行去。
步天屁顛屁顛的連忙跟在身後。
隨着艾琳娜的離去,聚集在這片區域的衆人也紛紛轉身返回城堡,那蓋亞臨走之前遠遠地看向步天,眼神中有一絲挑釁以及鄙夷,在其身旁的一男一女兩名參賽者,也是目露輕蔑之色。
察覺到遠方注射而來的目光,步天順着望去,也看出了對方三人眼中的不善,卻是哂笑一聲,低下頭跟隨肖恩身後不去理會。
就在前方不遠處,卡蘭多以及雷諾二人正駐足等待,在他們二人身旁,卻是亞恆以及其部下的精銳隊員,那法萊爾和維克多二人身影赫然也在其中,不過隨着畢維斯的身死,這兩人已徹底擺脫了心靈鎖鏈清醒過來。
看着肖恩和步天兩人的身形臨近,那法萊爾以及維克多皆是面色蒼白、額頭滲出冷汗,頗有些手足無措。
“你們二人,還不快去向肖恩大人請罪,聽候大人發落。”亞恆面容嚴肅,一聲呵斥,目光凌厲看向法萊爾與維克多。
二人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小跑到走近的肖恩與步天身前鞠躬施禮,神情惶恐道:“肖恩大人恕罪、布倫特公子恕罪,小的不幸被奸人所惑,險些釀成大禍,索性布倫特公子安然無恙,還請肖恩大人責罰我等失職之過。”
看着眼前法萊爾與維克多二人手腳發顫、連連鞠躬不止,步天不禁內心感嘆:“一切還是要靠實力說話,否則只能受制於人,命運不在自己掌控。”
“你等二人起身吧…此事既已過去,我也懶得再追究。各自回去領五十大板,也算小小懲戒一番,給你們留個記性。”肖恩揮了揮手,頗有些不耐煩。
法萊爾與維克多聞言鬆了口氣,面上顯露出感激之色恭敬道:“多謝肖恩大人寬恕、多謝布倫特公子寬恕。”說着,二人再度鞠躬施禮,旋即連忙退至一旁將道路讓開。
而這時,亞恆大步走上前來,聲音洪亮道:“肖恩大人,今日之事,也有卑職失職之過,卑職願領一百大板以作懲戒,還望大人賜下。”亞恆此話說完,行一軍禮,單拳抵胸致敬。
步天瞪大了雙眼,有些詫異的盯着亞恆,心裡在暗罵此人白癡的同時,油然生出一股敬佩與好感。
像亞恆這樣實誠而又盡忠職守之人,實在少見。旁人若是失職而沒遭受懲罰,恐怕心裡偷樂都來不及,哪有像亞恆這樣的,負荊請罪、主動領罰。
聽見亞恆所說之話,肖恩眼中也是閃過一絲讚賞,望向亞恆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輕笑道:“很好,你很不錯,我就賜你一百大板。”
“謝大人賜罰。”亞恆再度行禮,旋即退開,與法萊爾、維克多站在一起。
肖恩輕搖了搖頭,邁步前行。
“走吧,今天的事情還真多,回去好好休息會兒。”步天來到卡蘭多以及雷諾身旁,伸了伸懶腰,向着卡蘭多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微笑道。
卡蘭多嘴角微抿,點了點頭,其旁的雷諾則是斜瞥了步天一眼,隨後一言不發的直接邁步便走,跟在肖恩身後。
聳了聳肩,步天對着卡蘭多一笑,兩人也跟了上去,一行人前呼後擁排成兩列,向着城堡方向行去。
一夜無事,第二日正午,於城堡房間中,步天正在修煉卻被人打斷。
開了房門,步天訝然發現,來人竟然又是昨日的法萊爾與維克多兩人,不過瞧這兩人一副苦瓜臉的樣子,似乎很委屈。
“有什麼事?”步天奇怪的問道。
法萊爾面色一苦,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其旁的維克多卻似是下了某種決心般,硬着頭皮道:“布倫特公子…這個…艾德拉家族的大公子凱文殿下送來邀請函,說是請你前往他府上一聚。”
“又是邀請?”步天眉頭一皺,眼神狐疑的看向法萊爾與維克多,仔細審視着,彷彿在觀察這二人是否又中了什麼心靈枷鎖被人控制住了。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步天現在對什麼邀請之類的很是敏感,類似昨晚的兇險,若沒有肖恩出手,恐怕他稀裡糊塗的跟出去將是必死無疑。
感受到步天懷疑的目光以及審視的眼神,法萊爾兩人快哭了,他們昨日承受那五十大板後連走路都蹣跚了起來,每挪動一個腳步屁股都是火辣辣的痛。
可無奈他們今日仍需繼續昨日未完成的事務,以亞恆的嚴於利己程度,可不管他們是否有傷在身。
本來完成事務也沒什麼,職責所在罷了,但偏偏該死的是,又有什麼勞什子艾德拉家族的大公子寄來邀請函,還是非得呈交到步天手上。
如此一來,法萊爾和維克多二人是徹底的騎虎難下了,心中是叫苦連天。
經歷昨晚一事,他們二人現在是避開步天都來不及呢,哪還敢往人家那裡湊,且還是湊過去遞交邀請函。
昨晚那次邀請,將步天引出了城堡,結果險些造人毒手。今天再去邀請對方,那豈不是赤裸裸的挑釁,把對方當成豬腦袋嗎。
可這邀請函不給又不行,法萊爾二人也知道,步天所代表的家族是艾德拉家族,這艾德拉家族大公子寄來邀請函,說不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與步天相商,萬一因他們的怠慢導致要事被耽誤了,他們可擔待不起這個責任。
思來想去之下,法萊爾與維克多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抹去,認命的來到了步天的房間門前。
“這就是凱文殿下差人送來的邀請函,請布倫特公子過目。”頂着步天審視般的眼神,維克多哭喪着臉將手中邀請函遞了過去。
步天皺着眉頭接過,再度打量了身前二人幾眼,旋即揮手道:“這邀請函我已收下,你們且去吧。”
聞言維克多與法萊爾兩人如蒙大赦,頭如搗蒜,躬身告退。
返回房間中,步天捏着邀請函沉吟不語,心裡盤算着此事的真實性。
儘管在不久前肖恩便立威表明了態度,警告衆人步天受到他的庇護,但若是偏有那麼幾個不怕死的要蹦躂出來爲難步天,步天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賭,就算這種可能性極低,卻也不保證沒有。
將視線投向手中邀請函上,步天沉吟中打開邀請函看去。
“布倫特賢弟親啓:
賢弟初來帝都,愚兄不及遠迎,招待不週之處還望賢弟莫怪。兄雖與弟從未蒙面,卻已神交日久,賢弟神勇,愚兄佩服。
今愚兄在府邸設宴,特此誠邀賢弟赴宴一敘,屆時霍克叔叔也會赴宴,還請賢弟務必賞光蒞臨。
愚兄
凱文”
半眯着眼睛將邀請函中的內容看完,步天只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什麼叫不要臉,步天現在算是見識到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凱文的假惺惺套近乎的本事,跟那沃倫老兒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一口一個賢弟叫得親熱,還扯出什麼神交已久來了,若是到了該捅刀子的時候,恐怕下手那是毫不手軟,該捅幾刀捅幾刀。
此刻對於這封邀請函的真實性步天已不再懷疑,因邀請函中提及的霍克,除了艾德拉家族之人,無人會提及。
“想必這凱文也是爲了防止我不去赴宴,因此特意將霍克搬了出來,想以此震懾我、提醒我。”步天沉思少頃,眼中漸漸生起一絲寒芒。
此行,他是非去不可了,現在他雖得肖恩相助,卻還不是與艾德拉家族翻臉的好時機。畢竟霍克此人太過詭異,防不勝防,還是待到有萬全把握之時,方可翻臉動手。
將事情前前後後思量清楚,步天出了房間,他也沒急着動身,而是走向肖恩的住處。
還未敲門,肖恩的房門便自行打開了,步天也不客氣,邁步踏入房中。
房中佈局依舊,縷縷陽光透過百蝶浪花似的窗簾射進房內,有股清心寧神的莫名香氣自兩處案几上擺放紫木爐裡嫋嫋飄出,隨着一陣陣涼風瀰漫整個房間,步天深呼吸口氣之下,只覺腦清目明,上前幾步,將目光投向窗前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