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有些不恥這個神針王唐谷的行爲。
能進專家組,說明那個廖敬的針肯定得到了唐谷的真傳,未必就比唐谷差了,但是在衆人看來徒弟就是徒弟,若是他輸給廖敬,最丟臉的不是他蘇澤,畢竟他年輕,年輕就是資本誰也不會對他苛責。
但是蘇景洪的面子就丟到家了,會被人說連神針王的徒弟都不如。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專家組裡也有勾心鬥角,而且都是七八十歲的人了,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蘇澤被唐谷的行爲很反感,但也激起了他好勝的。
他不在乎針斗的輸贏,但是蘇老爺子的名譽他不能不在乎。
看到廖敬朝他望來,他淡淡的道:“請賜教。”
語氣雖淡,卻有傲氣在其中,讓在場的那些專家微微點頭,就憑少年人這股面對醫道前輩鎮定自若的氣度,就能看出不是些許端倪。
廖敬微微一笑,正如蘇澤所想,他廖敬已經盡得神針王的真傳,或許在火候上還稍欠一兩分,但是神針王一脈以針術聞名,蘇景洪雖然名氣大,但在針術一道上卻不如神針王一脈專精。
比針,他連蘇景洪都不怕,何況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既然師傅要壓蘇景洪一頭,那他這個做徒弟的不能不效犬馬之勞。
廖敬道:“爲首長治病要緊,我們就簡單的比試一下控針好了,鍼灸一道,控針爲首,各位前輩,在下就獻醜了。”
他雖然五十餘歲。但在專家組裡,已經是屬於年輕一輩了。
醫療小組裡的專家全都坐直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廖敬。臉上露出興致勃勃的神色,神針王的絕技一向很少示於人前。他們都知道廖敬是唐谷高徒,可以說是神針王一脈現在的掌門人,唐谷早就和蘇景洪一樣退隱,要不是這次的病人實在太重要,也不會將這些退隱的國手出山。
廖敬取出一根四寸於長的銀針,捻鍼尾於手中,凝神貫注,微微的吸了一口氣。垂直而下,將針緩緩紮在黃花梨木的桌子上。
只見他輕輕的撥弄針尾,銀針的針體以極細微的幅度高速的顫動起來。
銀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的滲入黃花梨木中。
衆人的眼睛一縮,在場的都是醫道高手,豈能看不出廖敬這一手的高明,黃花梨木是硬木,質地堅硬,密度極大,而廖敬取的銀針細如毫髮,捏於針尾。整根銀針晃晃蕩蕩,拿直都不容易,何況是要刺入黃花梨木中。
會議室內落針可聞。只能看到廖敬緩緩擺動針尾的輕微聲音。
銀針如同一條細小的銀龍,在廖敬的動作下,龍尾擺動,往黃花梨木的桌子深處鑽去,蘇澤也看得很專注,廖敬的針法是他沒有見過的,開闊了他的眼界,更讓他感嘆華夏大地果然是臥虎藏龍。
盞茶功夫後,廖敬手指譁然高速的震動了一下
銀針的一頭從桌面底部鑽出。只留寸許的針尾露在桌面之上,廖敬收手。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剛纔的行鍼,動作雖然小,卻凝精氣神於針中,極爲消耗體力。
“厲害,五龍針法果然名不虛傳”
在場的大醫專家門紛紛站起來,觀察着穿透桌面的銀針,不吝讚美。
銀針穿透桌面,看似和鍼灸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將細如毫髮的銀針控制得如同剛錐一樣,穿透兩寸多厚的硬木,這樣的控制技巧,誰能懷疑此人在鍼灸一道上的實力。
蘇景洪有些擔憂的看着蘇澤。
他並不介懷所謂的名譽,而且從廖敬的出手,確實在針術一道上,即使他蘇景洪,也要遜色一些,畢竟神針王一脈的針術傳承有數百年。
只是他怕蘇澤年輕氣盛,受不了失敗的打擊。
不過在蘇澤臉上,他並沒有看到退縮之色,而是凝神不語,好像在考一樣。
蘇澤仔細觀察了一會桌上的銀針,拱手道:“廖敬前輩的控針之術如火純青,在下佩服。”
廖敬揮了揮手,淡淡道:“雕蟲小技耳,鍼灸一道博大精深,我也只是觸摸到皮毛而已。”
言外之意,你若是連我也不如,那就是連皮毛都沒有,諸位專家饒有興味的打量着蘇澤,想看看這個年輕人怎麼應對,雖然蘇澤年輕,在場之人誰出手都有勝之不武的嫌疑,但是蘇澤治好徐山,卻是讓醫療小組的專家們隱隱有被打臉的感覺,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醫道一途上,也是如此,大家都是高手,誰也不希望別人爬到自己頭上,尤其是一個年輕得讓他們嫉妒的小子。
前輩雖然要有風範,但要是輸給一個孫子輩的年輕人,豈不是說他們幾十年鑽研醫道,都活到狗身上了。
蘇澤在衆人的目光中轉過身朝旁邊一個穿着護士服的姑娘道:“這位姐姐,能幫我拿一張白紙過來嗎”
“啊好的。”護士服姑娘連忙轉身出去,沒過一會就取來一疊紙。
“只用一張就好了,請你幫我拿着。”蘇澤微微一笑,將最上面的那張紙取出來。
“好,好的。”護士姐姐將其他紙放下,拿起蘇澤手裡那張紙。
蘇澤的微笑讓那位護士姐姐心跳加速了幾分,好溫柔的微笑,這些專家也真是的,都一大把年紀了,卻來欺負一個小弟弟,護士姐姐不忿的想道。
諸位專家估計也不會想到他們在護士的眼裡已經是以大欺小的惡人。
雖然他們德高望重,但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看臉的世界。
蘇澤讓護士姐姐將紙拉直平端在胸前。
然後蘇澤取出一根和廖敬一模一樣的銀針,諸位專家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蘇澤要紙做什麼,難道是拿針刺紙嗎,這可比刺黃花梨木差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蘇澤微微閉目,凝神於紙上,緩緩的將針垂直刺向紙面。
銀針落在紙面上後,蘇澤輕輕一彈針尾,銀針嗡嗡顫動起來,蘇澤將手拿開,衆人見長針立於紙上,不禁全都站起起來,離得最近的幾位專家湊近一看,面露驚色:“扎紙而不透,針立紙面之上。”
廖敬的臉色也微微一變。
雖然蘇澤剛纔出針比他扎透黃花梨木看上去弱得多,但是鍼灸不是殺人,你就是刺得穿鋼鐵,也未必能將針扎紙不透,立於紙面之上,因爲紙太薄了,一不小心就會刺透,這是另一種極端的控針。
就在這時候,蘇澤微微一笑道:“姐姐,請你把紙翻轉一面。”
護士姐姐吃驚的看着蘇澤,遲疑的眼神彷彿是在詢問蘇澤真的要這樣做嗎
“放心,你轉吧。”蘇澤鼓勵的說道。
護士凝重的點點頭,將紙面緩緩翻轉,翻轉的過程,長針搖搖欲墜,就好像掛在屋檐上的水滴,隨時好像要掉下來,但是它始終頑強的紮在紙面之上。
直到護士將紙面完全翻轉,長針懸垂在空中。
此時,所有醫療小組的專家們全都涌了過來,震驚的看着紙上的銀針,嘴裡不斷的發出“怎麼可能”“不可議”等類似的驚歎。
銀針立於紙面之上已經是很難了,而此刻,它卻是懸垂在紙面之上,豈難度何止是倍增。
廖敬臉色慘白,如果說剛纔銀針立於紙面,扎而不透還能說和他針刺黃梨木是伯仲之間,不相上下,那麼現在,他的技巧完全被比了下去,強弱分明,一目瞭然。
蘇景洪欣慰的看着蘇澤,蘇澤果然不會令他失望,這是一個充滿奇蹟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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