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之內,琴聲嫋嫋,香茶的味道飄在空氣之中,讓人心曠神怡。孫富貴正在接見一位重要的客人,這是一位煉丹學徒,名叫江石。江石雖然只是煉丹學徒,所能煉的丹藥也相當有限,但是練丹師在整個修真界都是稀缺資源,在整個南州城,也只不過有兩名練丹師,此外還有十六名練丹弟子,五十三名煉丹學徒。意思是說,能夠煉丹的人一共不過七十一名,他們屬於丹師協會,每年都要參加考覈。
這名叫江石的煉丹學徒,正是爲了準備參加考覈而來到見龍商會來購買藥材的。他剛一來,便被孫富貴奉爲上賓,將他引入這間雅室。
孫富貴自從兩年前在賭石廳裡低價買了一件靈器,然後轉手將這件靈器獻給了一件散脩金丹,得到了這位金丹修士的庇護,因而混得風生水起,不久之後,便被南州見龍商會看中,將他從潛龍商會的二掌櫃,提升至南州見龍商會的七掌櫃。別看在潛龍商會孫富貴是二掌櫃,而到了這見龍商會,卻成了七掌櫃,似乎位置降了很多,但見龍商會在南州有十個小商會和一個總商會,總商會便是南州城裡的這個,由此可見,雖然在見龍商會裡任七掌櫃,實際上孫富貴卻是青雲直上。
到了見龍商會之後,孫富貴可謂如魚得水,他本來就會做生意,在潛龍鎮這個小池塘裡,卻容不下他這隻大老鱉大顯身手,現在好了,南州見龍商會的水深,孫富貴正可以大展拳腳。
孫富貴向着江石邀功道:“江丹師,這次小的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了三十棵一轉洞庭草,現在全都留給你了,還希望江丹師一旦晉級成功,可千萬別忘記小的我啊。”
江石雖然還只是煉丹學徒,在丹會裡是入門的階層,但卻對丹師這種恭維的稱呼不以爲意傲然點頭道:“這個是自然,此番晉級煉丹弟子,是我志在必得,我作了充分的準備,要煉出凝氣丹來,現在別的藥材都備齊了,就差這一味一轉洞庭草,還好孫掌櫃你這兒有,要不然,我還得去趟王都。”
“江丹師吩咐,小的怎麼敢不從。”孫富貴笑道。
“易不凡,哼,這回我得到這張古丹方,能將凝氣丹煉成的機率超過了百分之五十,一旦成了煉丹弟子,我便可以自立門戶了,看你拿我怎麼辦?”江石自言自語道。
這時候侍女進了雅室,向孫富貴耳語了幾句,孫富貴的臉色一變道:“不行,這個不能賣給他,我有重要用處。”
江石見孫富貴這麼說,覺得奇怪,他又是好爲人師的性子,於是說道:“孫掌櫃,都說開了門做生意,要對待顧客一視同仁,你如何挑客人呢。”
孫富貴道:“只不過是一位普通客人,買的東西不值幾個錢,不勞丹師您掛心。”
江石以爲孫富貴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將臉一沉道:“做生意與修行一樣,要講公心,既然人家出得起錢,這樣,我勸你還是將東西賣與他,這叫與人方便,自己也方便。”
孫富貴苦笑一聲道:“江丹師您有所不知,來了一位客人,說要買二十棵一轉洞庭草,我當然不能賣與他了。”
江石聽孫富貴這麼一說,不由像吃了一隻蒼蠅一般,這可真叫自己打了自己的臉。轉念一想,臉色一變,問侍女道:“來的那人長什麼樣,多大年紀?”
“回丹師大人,那人大約十五六歲,長得倒也挺清秀的。”侍女道,“聽他說話的口音,倒並不像南州城的人,倒有點像大業山裡人的口音。”
一聽到侍女這般回答,江石的臉色頓裡鐵青,憑空打了一個哆嗦,咬牙道:“一定是易不凡了,看來他知道了我得到古丹方的事情,要來壞我好事。這樣,孫掌櫃,我先尋個地方躲藏起來,你把他請進雅室來,問問他到底意欲何爲。”
孫富貴見這江石聽到易不凡的名字便嚇到這個樣子,心中不免好笑。易不凡這個名字他也有所耳聞,據說是一代煉丹天才,十二歲便一舉成爲了煉丹學徒,被南州城的一位煉丹師收爲關門弟子。這江石與易不凡屬於師兄弟,但是在門中的地位卻是天壤之別,江石只是那煉丹師的記名弟子,但是易不凡卻是親傳弟子,可以代師父執行家法。
這江石雖然身爲煉丹師,心術卻並不怎麼正,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幹壞事,但卻少不得幹了些仗勢欺人的事兒。易不凡爲人正派,最見不得別人仗勢欺人,因此也懲罰過江石几次,但都念在同門之誼,加上易不凡自己年紀太小,雖然才華洋溢,卻又獨來獨往,在門中並無甚派系,難以服衆,因此雖然只是懲罰,但卻並不嚴重。然而這江石卻是記恨在心,雖然記恨在心,卻又畏懼着易不凡的正氣和手中的權力。
江石這張凝氣丹的丹方,卻並不是正路來的,而是從一個凡人那裡搶來的,搶過來之後,他殺了凡人全家,把他們的屍骨扔進丹爐裡燒成了灰。雖然在這修真世界裡,人命如草,凡人的性命根本不值錢,但是他這種做派,卻是邪道做法,因此他做賊心虛,害怕易不凡找他的麻煩,至少在他自立門戶之前,他是害怕易不凡找自己的麻煩。
江石尋了個屏風躲到後面去了,這時孫富貴對侍女道:“有請那位丹師。”
不一時,洪武便被請到了雅室,一進雅室,卻看見孫富貴笑吟吟地迎上來,當看清是洪武時,孫富貴卻也是一愣:“洪武少爺,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
洪武倒是不意外孫富貴調到見龍商會來,笑道:“原來是你啊,孫掌櫃,你在這裡便好辦了,我來買點藥。”
這時江石從屏風後面轉出來,板着臉道:“有藥也不賣給你,小子,從哪來你給我回哪兒去,快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