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龍瑤敗退之後,憤恨不已之時,呂陽和呂青青,也回到了住處。
“師弟,你怎麼樣,你剛纔和那女人鬥法,沒有受傷吧?”呂青青親眼看着呂陽和人拼殺,不免便擔心他的狀況,但見呂陽消耗了不少法力,仍然龍精虎猛,彷彿沒事人一般,不由有些驚奇。
剛纔那個龍瑤,可不像是任人欺凌的無名之輩,呂青青自問,自己是對付不了她的。
“我沒有事,師姐不必擔心。”呂陽搖了搖頭。
“那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弱者,你又何必與她爭鬥?”呂青青有些不解地問道。
呂陽笑了笑,道:“師姐,你不明白,我約她出來一戰,可不是意氣用事那麼簡單。”
“哦?難道你還有什麼其他深意不成?”呂青青好奇地問道。
“其實,我約她出來鬥這一場,有兩個目的。”呂陽道。
“哪兩個目的?”呂青青問道。
呂陽道:“其一,示之以強,威懾她不要再對我暗中出手,免得又再遇襲,不勝其煩。其二,檢驗我這一段時間的成長,看看是否已經擁有了與仙門真傳弟子爭鋒的資格。”
說到這裡,呂陽忽然流露出了一絲微笑,顯得欣慰之極:“果然不出我所料,經過這一段時日的努力,我終於擁有與這等實力了。其實,上次在寒霖手中奪刀之時,我便已經知道,自己的實力已經堪比真傳弟子,但卻仍然還未確信,今日趁着有昊天神甲護身,與那龍瑤作過一場,這才得出了確實的結論。”
“原來你是抱着這個打算。”呂青青怔了怔,旋即恍然大悟道,“也的確,你已晉升中乘,差不多該是自立門戶的時候了,月瑤師姐待你雖然不薄,但也不能一直左右你的人生,總該有讓你自己做主的時候,到了那時,你能在呂家取得什麼樣的地位,還是取決於自己的實力。”
對於呂陽的這點心思,她也是喜聞樂見的,畢竟跟着呂月瑤,地位再高,也只是附人驥尾,只有自己自立門戶,纔有機會成爲一方豪傑,甚至,將來稱尊做祖,成爲那仙門巨擘……
呂陽有此進取之心,也不枉她早早便認準了他這個如意郎君,想要與他結成道侶。
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呂陽所料,龍瑤雖然得知了呂陽的行蹤,但卻沒有繼續報復的心思,也沒有再次找上門來。
伽藍寶船甚爲寬廣,若不是有心尋找,兩人也碰不上面,於是,呂陽也樂得清靜,繼續煉化鼎中寶物。
趁着天材地寶的拍賣仍在進行,一些已經提煉出來的材料,也被呂陽拿去估價,販賣,這些交易,自然也是由白元景和仙兒經手,算了他一個極爲優惠的價錢。
結果,短短几天下來,呂陽的材料便全都販賣了出去,減去購買遠古道器和破損法寶的本錢,不僅沒有花錢,反而還淨賺百萬。
雖然這筆靈玉並不算多,不過,對於呂陽而言,也是極好的開端,有了這次的經驗,下次若再遇到值得出手的寶物,他便可以放心大膽地買下了,一旦從中提煉出煉器材料,不僅不用貼錢,反而還能大賺一筆。
如此修復煉天鼎,也有了循環不斷的根本,不至於財力不繼。
“師姐,我們今天到船下城池看看。”
很快,時間到了呂陽等人登船之後的第二十一天,此時,萬寶大會已經臨近結束,呂陽突然向呂青青提出,要到船外看看。
“又回那裡去?”呂青青有些不解。
呂陽道:“這裡的萬寶大會已經接近尾聲,最後幾天買賣的是消息情報,特殊委託之類,不會再有大宗的天材地寶和法寶買賣了,還是那邊的坊市更爲熱鬧。”
“原來如此……可是,那些假冒僞劣……”呂青青欲言又止。
她的擔憂可不是杞人憂天,就連呂陽,最初也差點虧了百來萬,好在呂陽運氣過人,不僅沒有被騙,反而還撿個大漏,大賺一筆。
“那有什麼,我們可以多看少買,總不至於次次都上當受騙。”呂陽倒是不太擔心,隨意地說道。
其實,他依靠着丁靈和天音仙子辨識法寶和遠古道器,從來就沒有打眼的時候,哪怕是那些“星核”,也是看準了。
呂青青的擔憂,實在沒有必要。
“那好吧。”呂青青想了想,也覺得呂陽說得有理,於是便陪着他再次逛了一遍外城。
船外的珍寶,檔次明顯比寶船上的要低,這一次,呂陽買入了近千件道器殘骸,幾乎把整個坊市的存貨都清掃一空。
這次的瘋狂掃貨,花了呂陽三百餘萬靈玉,好在他挑選的這些殘骸,除了大部分爲煉天鼎所需,還有小半可以用來提煉珍貴的煉器材料,如此一進一出,計算下來,一個月之內便可以收回兩百餘萬,再加上在船上賺的一百萬,相當於一枚靈玉也不花,白得這千件殘骸。
其實,呂陽並不貪圖這區區數百萬靈玉,但畢竟小數怕長計,花費的靈玉多了,積少成多,遲早也會達到數以億計,乃至數十億,如此巨大的財富,斷然不是他自己能夠承受得起的。
因此,法寶殘骸的提煉,在他看來,重要無比。
與此同時,尋常修士往往收入不低,但卻只有數萬積蓄,就是因爲花費之處甚多,這些修士,購買一件先天法器,花費數萬靈玉,購買一枚地品靈丹,花費數萬靈玉,修煉一部功法,花費數萬靈玉,重傷治癒,恢復功力,又是數萬靈玉……如此名目繁多的花銷,再富有的修士,也難以積攢起豐厚的身家。
比如呂陽,數十日之前,還有千餘萬靈玉,登上寶船之後,擁有的靈玉更是多達數以億計,但短短几天功夫過去,只買一件昊天神甲,便減少了七千萬之多。
而且買得神甲之後,也並不是將之置之不理即可,還需時時養護,送予靈氣蘊養,如若不然,這件法寶也將如同絕食修士一般,很快便油盡燈枯,法力喪盡。
再加上,煉天鼎中的法陣,蘊含六萬法力,每月便需消耗數千道原始元氣,這也是相當於數萬枚靈玉的消耗。
再加上,呂陽的錢財並非自己一人所有,將來還要開峰立府,自立門戶,花費之處只多不少……完全可以想像,如果不是發現了提煉材料的法門,使得修復煉天鼎不需額外耗費靈玉,遲早也會清潔溜溜,一窮二白。
“呂公子,青青小姐,你們到哪裡去了?”
當兩人回到寶船上時,白元景正好也帶着仙兒前來找他們,見到兩人從外面回來,不由有些驚奇。
“我們到船外去了一趟,怎麼了,聖女,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呂陽收羅了一大批道器殘骸,心情大好,不由笑着問道。
“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不過,後天就是這次萬寶大會結束之日,到那時候,這艘寶船將要飛入虛空亂流,探尋幽古之地,而衆多貴賓也將在此之前離場,我是特地來通知你們,千萬莫要錯過了時日。”白元景說道。
“原來如此。”呂陽聞言,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明日若是無事,我請兩位在玉影樓飲宴,還請賞臉光臨。”白元景又道。
“好。”呂陽道。
這件事情,他自然是不無應允。
“對了……還有件事情,公子得小心。”白元景說完要交代的事情之後,突然又道。
“什麼事情?”呂陽見白元景神情肅穆,不由好奇地問道。
“根據可靠消息,修羅堂再次派出了兩名銀牌殺手,想要潛入飛雲峰刺殺公子,這兩名殺手雖然只是中乘修士,但卻修爲精深,手段詭秘,斷然不是一般中乘修士可比的。”白元景說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聖女有心了,多謝你的提醒。”呂陽神色微變,正色說道。
對於這個消息,他雖然不是非常看重,但也沒有拋在腦後,畢竟,修羅堂的銀牌殺手,對他而言,也有一些威脅。
“如此便好,那我們就先走了。”
見呂陽並沒有敷衍了事,而是把這件事情記在了心上,白元景便也放下了心。
“修羅堂又再派人……”
白元景離開之後,呂陽不由得坐下,沉吟起來。
“怎麼了,師弟,你還在擔心此事嗎?”呂青青問道。
“倒也不是擔心,只是不知道,那修羅堂又會再派什麼殺手過來,有些好奇而已。”呂陽說道。
“殺手還能有什麼樣的,無非就是隱匿潛藏,忍而不發,關鍵時刻跳出來搗亂,如果有所防備,倒是不足不懼,不過,一時不備,還真有可能被其所乘。”呂青青道。
“是啊,我也正是擔心這一點,才花重金買下昊天神甲,有了此甲,我就不怕這些殺手了。”呂陽若有所思地道。
第二日,兩人如約與白元景飲宴,然後,在她的親自護送之下,踏上了回程。
與他們一起返回大荒洞天的,還有仙兒,自從呂陽在寶船上買賣數億靈玉計的寶物之後,他的貴賓身份,又更進一步提升了,自然便免不了要有聖教中人隨侍在旁,隨時聯絡,策應。
也是直到此時,呂陽才知道,當初仙兒奉命跟隨在自己身邊,還存着考校和檢驗的作用,她將自己的情報傳遞上去,自然會有人分析,自己是否符合貴賓資格,進而發出萬寶大會的邀請。
而白元景這位聖女,在其中也起了牽橋搭線的作用,如果呂陽能再進一步成長,甚至有機會結交白蓮教中的諸位煉器高手,煉丹高手,陣法高手……諸多修真界中難得一見的巨匠、宗師。
甚至,結交道境高人,也不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目標還沒有出現嗎?”
元臺峰靈礦的外圍,一座人跡罕至的荒山上,兩個身影悄然浮現,隱沒在嶙峋的亂石之間。
這兩個身影,似乎是兩名修爲精深的先天修士,一舉一動之間,盡顯意境,甚至連四周的鳥獸都難以察覺他們的存在。
他們便如同鬼魅一般,一邊急速在林中躥行,一邊低低地交談着。
“找遍了方圓百里,但卻始終沒有發現,看來他是離開此地,出外雲遊去了。”
“他不是靈礦總管嗎,據夜原和葉空帶回來的消息,他們靈礦離不開總管監管,總得在此鎮守纔是。”
“夜原和葉空?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還沒有真正出手,就被人抹殺,能帶回來什麼消息?”
“這……不管怎麼說,目標是靈礦總管,這總沒錯,我們在此蹲守,遲早會等到他回來的。”
“這倒也是,現在我們冒險潛入裡面幾次,沒有找到他的蹤跡,這就已經是極限了,再多行動,恐怕會被護礦長老發現……”
兩名修士一邊交談着,一邊來到一個幽深的山洞前。
這個山洞深藏在隱秘的谷地裡面,似乎是有妖獸在其間棲身,結果被他們發現,硬生生地搶奪過來,作爲臨時的休息之所。
這兩名修士一前一後,鑽入了洞中,頓時,一個簡陋的居室,出現在眼前。
其中一名修士從隨身的乾坤袋中摸出一把靈玉,啪的一聲捏碎,汲取靈氣,修煉起來,而另一名修士則警惕地踱在四周,小心細緻地檢查着什麼。
四周的巖壁之上,不時可以見到一些精巧的銀紋浮現,這是他們佈置在此處的陣法道紋,擁有警示的作用。
如果有外人不明就裡,闖入其中,必定會引起反而,從而被他們獲知。
就在這時,突然之間,一抹金光驟起忽滅。
“什麼人!”正在汲取靈氣的修士,顧不得運轉周天,猛地站了起來。
“好像是有高手來到附近,不是被林中妖獸觸動!”另一個神色凝重地說道。
這些天,他們暫居於此,佈下了不少起警示作用的小型法陣,同時,也遇到過不少妖獸誤觸法陣,引起警覺的情況,不過,每一次他們都是耐心盤查,絕對沒有一絲疏漏。
他們也都知道,潛藏在外,刺殺他人,是一個危險的活計,稍有不留意,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爲了不留下蛛絲馬跡,他們甚至都不敢隨意擅殺林中的妖獸,也不敢胡亂驅趕它們。
不過此刻,這道法陣不像是被林中妖獸觸動。
“出去看看?”其中一人遲疑地看向同伴。
“就在外面不遠,必須得看。”同伴狠狠地點了點頭,眼中掠過一抹兇光。
如果是普通妖獸倒也罷了,若是其他人誤觸此陣,必定殺無赦。
絕不能任由別人發現這裡,從而增加暴露的機會!
“走!”
稍微商量了一下,這兩人各自提刀,悄無聲息地向洞外摸去。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來到洞口之時,卻突然看到,樹林之中,一名黑衣黑裙,頭戴鬼紋面具的年輕女子,緩緩地向着這邊走來。
霎時之間,空氣彷彿凝固了,兩名修士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不爭氣地撲通撲通亂跳起來,響如擂鼓。
“大……大小姐!”
兩人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隨即,驚駭欲絕。
“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跟蹤我們!”
一想到有關大小姐的種種傳聞,以及他們曾經親眼所見的戰績,兩人便感到有些絕望,尤其是,大小姐與修羅堂的種種恩怨,絕不是一般人想像的那麼簡單。
這位黑衣黑裙,頭戴鬼紋面具的年輕女子,正是他們修羅堂的當家少主,雲冰。然而,與一般人想像之中的少主不同,這位大小姐,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修羅堂的人,反而無比仇視修羅堂,恨不能毀之而後快。
她是一個天生的叛逆者,背離刺客之道的人,對於同樣修習刺客之道的同僚,從來就沒有手軟過。
若是遇到她心情不錯,倒還有可能留得一條性命在,而若是她心情不好,那就真是……
“我並沒有跟蹤你們,是你們自己暴露了行蹤,如此伎倆,就是留下來,遲早也要死在別人手裡。”雲冰平靜地看着兩人,漠然說道。
“大小姐……”一人還想說些什麼,但卻猛地被另一人捂住了口,“大小姐,我們這就離開,還請您高擡貴手,不要爲難我們。”
說着,他縱身而起,逃也似的離開了這片樹林。
另一人怔了怔,見雲冰沒有絲毫反應,不由得也微嘆了一口氣,緊跟其後,遠遠逃開。
並不是他們不想留下來繼續任務,而是他們知道,留在這裡,很有可能……會死!
真正地死去。
“呂陽?這次要刺殺的要人,叫做呂陽……”
看着兩人倉皇逃離,雲冰毫無生氣的眼眸之中,似乎也終於恢復了一絲神采。
“這次便算你命大,多活了一些時日……不過,若是再有下一拔殺手派來,我便管不了你那麼多了。”
“是時候該回去了。”
雲冰喃喃地自語着,彷彿行屍走肉一般,慢慢地踱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