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殷家的護衛,聽到哀嚎聲,都猛地從長袍裡伸出雙手,或者拔出利刃彎刀!這個聲音,他們很熟悉。
是殷古的聲音。
但同時,又很陌生。
因爲他們從未聽過殷家最“霸道”的殷古發出過哀嚎!這些護衛不管不顧,甚至完全忘記了這裡是意義世界的秩序聖地,衝向大殿!但是,所有人最前面的殷家老總管,忽然伸出手攔住了他們,並低聲道:“不要放肆!”
這些護衛都很緊張:“可是,總管大人,少主……”“這裡是意義之體,就憑你們這些巔峰生靈的力量,能夠打開大門麼?
我都做不到,意義之體不讓你進去,你是進不去的,大門內外,是兩個世界。
少主知道他踏入其中要面臨的是什麼,他比我們都清楚,收起兵器!”
一衆護衛猶豫着,但還是將兵器收起。
然後緊張的看着大門。
這些人中,那位老總管,論輩分,殷古都要稱呼他一聲叔叔,他曾經只是殷古祖父在附屬宇宙收留的一個孤兒,殷古的祖父將他視爲親兒子一般撫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雖然他被賜姓殷,但他並不是殷家人,所以他將殷古的祖父視爲主子,多過視爲父親,雖然在名義上,殷古的父親和其兄弟也都將這位老總管視爲兄弟,可這位老總管一直都以奴僕自居。
等殷古的祖父壽終正寢,老總管便開始侍奉殷古的父親,克忠職守,從未做錯過任何事。
他在殷家的地位,相當高。
不朽戰爭期間,殷古的父親用了很大的力氣,給他爭取了道主的身份。
十幾億年前,殷古的父親決定閉關之前,又耗費了大量的資源和物力,讓他踏入了不朽。
現如今,他是小不朽第一階梯。
殷古的父親閉關潛修,已經不問世事,他就開始服侍殷家新一代的家主,也就是殷古的兄長。
他很少提及自己道主的身份,永遠都自稱“殷家三代老奴”。
論忠誠,殷家家僕當中可能沒有人比他更忠誠了。
不久之前,殷古終於度過了“刑期”,被法恩支柱給予了自由,隨即殷古便毫不猶豫的開始動用各種力量,尋找孟凡的下落。
殷古太驕傲,他一生,罕有敗績,他心中,也有許多不服,尤其是不服他的兄長爲何能夠替代他成爲家主,更獲得了家族的大量資源。
其實這不是殷古個人的問題,在殷家內部,也有許多人認爲,殷古比他的兄長更適合擔任家主。
他與他的兄長,性情完全不同。
他的兄長性情溫和,謹慎小心,甚至有的時候,顯得兒女情長。
殷古則霸氣外露,威望頗高,而且這麼多年來,殷古的兄長一直都鎮守家族,倒是殷古,一直在外面任職,做過許多事,也爲意義世界立下過許多功勞,拋頭露面,知道殷古的人更多。
可最後,家主的位置還是落到了殷古的兄長身上。
明白殷古父親心思的人,很少,老總管算一個。
雖然在方方面面,殷古似乎都比他的兄長更優秀,同樣的資源如果堆積到殷古的身上,殷古今日的境界與成就,絕不會比他的兄長低。
可是相比之下,殷古又有一些地方,完全不如他的兄長。
殷古很獨,他的眼裡能看到的,更多的是自己,還有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前途,包括自己的恥辱,自己的悔恨。
因爲這些,殷古往往很情緒化。
但他的兄長,看的更多的是家族。
謹慎小心,也從不會因爲個人的喜好而影響家族的命運。
哪怕殷古處處不服他的兄長,可是在殷古出來之後,他的兄長仍然語重心長的與老總管囑咐了一些事,並讓老總管來協助殷古。
這纔是家主該有的氣度。
除了老總管,這些護衛,都是殷家培養的死士。
所有大家族,都有培養死士的習慣,但是他們培養的人,都有所不同,比如羅家喜歡豢養狗衆,蚩家喜歡招攬名仕,收留一些落魄貴族,殷家的死士,都是從各個附屬宇宙招攬來的。
這些人出身並不高,但是殷家在招攬他們的時候,都會精挑細選,首當其衝的是忠誠,其次是出身和性情,殷家對於死士的要求,是“正直”,這個正直並不是說他們爲人正派,而是要求他們不要有任何深沉的心思,所有的情緒、性情、喜好、心思,都要放在表面上,這就是正,這就是直,沒有任何多餘的心思和複雜的心機。
這些人都是很年輕就被招攬的,有的人加入殷家的時候,還不到百歲,然後殷家會訓練他們,培養他們,教育他們,當他們達到了足夠優秀的程度,殷家就會把大量的資源投入在他們身上。
殷家培養的,是真正的戰士。
這些人對殷家,也絕對的忠誠。
蚩家養了很多清高自傲的門客,羅家養了許多陰沉狠辣的狗衆,殷家養了數不清的忠誠的戰士。
能看出,他們很焦急。
因爲大殿內的哀嚎一直沒有停息。
他們和老總管不同,並不是被殷家家主派來的,他們是很小就跟隨殷古的家僕,有很多人,都是殷古一手教育出來的。
其中一個,似乎終於忍不住,猛的踏前,就要衝擊大門。
但是被老總管一掌拍昏。
這一下子,其他護衛也都安定了一些,但他們的表情仍然是慌張的。
十幾個呼吸過後。
哀嚎聲,漸漸低了。
然後消失了。
接着,是上百個呼吸的安靜。
一衆護衛互相對視了幾眼。
再十幾個呼吸過去。
意義之體大殿的厚重大門,緩緩打開。
大殿內,漆黑一片。
殷古的身影在其中浮現,能看出,殷古是跪在地上的。
然後,殷古緩緩站了起來。
一步步走出大殿。
他的步伐有些踉蹌。
當他完全走出大殿,所有人都愣住了。
殷古的身上,有許多傷痕。
這些傷痕顯然是外力造成的,穿過了殷古的甲冑,那些甲冑都被貫穿。
傷痕很深,但癒合的很快。
沒有幾個呼吸,這些傷痕就完全恢復了,但是,卻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金色的疤痕。
殷古靜靜的看着老總管。
他的右手,抓着一把純銀色的雙刃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