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長老怎麼看此人?”
青冥剛剛走出無敵宮不久,原無敵對着大廳兩旁的八名長老施施然問道。
他對於青冥這個人的看法其實也不是很好,因爲此人性格陰冷,有仇必報,如果被他盯上就好比跗骨之蛆一般,被緊緊粘住,甩都甩不掉,最重要的是,此人來歷不明,**詭異,他好幾次都在暗中觀察過青冥所使用的**,卻看不出任何門道,這也讓他多少有些不安,把這樣來歷不明的人放在身邊,就像放了一個潛在的威脅在自己的近處一樣,總覺得有那麼一點的不安穩。
八名長老面面相覷,青冥跟他們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整整大半年的時間,雖然平日裡言語冷淡,但他們都認爲只是性格孤僻的原因,他們可沒有原無敵這種毒辣的眼光,他們考慮更多的是無敵宮的利益。
見八名長老說不出一丁點對於青冥的看法,原無敵也不再多問,他也知道以青冥的性格絕對不會露出半點馬腳,光憑長老們一個月才與青冥打不上一個照面的頻率來看,也不可能瞭解他太多。
看來,青冥的來歷只能自己親自調查了,如此大費周章,原無敵很不情願,其實以他的實力,殺青冥只是揮手間的事情,可當他每次看到青冥那種遇事不驚的從容冷靜的態度時,他又猶豫了,萬一青冥是哪個大門派或者哪個大家族的人,他也不願平白多了一羣強大的敵人。
白府大門處,一身青衫的青冥外貌上與四年前比起來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性格也更加沉斂。
四年了,當年以那種方式離開,也不知道再見他會不會也對自己滋生同樣的恨意?
雖然青冥在心中恨透了白凡對他的見死不救,可在他即將與白凡再見時,心中難免又會想起當年的種種。
目光望向白府大門內的青磚道一路延伸,當年那個倔強的少年如今再見,會是怎樣的一種表情呢?青冥禁不住心中臆測。
其實連他都不知道,白凡對於他來說,還是友誼居多,他也正是重視與白凡的這份友誼纔會那樣恨他,爲什麼不救他,他當時可是已經面臨瀕死的邊緣了啊。
“什麼,你說是誰求見?”
正在低頭研究到手的十二副圖的白凡猛的一個激靈,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來稟的護衛問道。
那護衛還以爲來人與白凡有什麼仇,頓時嚇得顫了一顫,結結巴巴回答:“是,是是是青——冥!”
“青冥是誰?哥,你這麼激動作什麼,一個男人而已。”
夏洛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白凡房間門口,青冥這個人他從未聽人提起過,怎麼會讓哥如此激動,爬上幾縷血絲的瞳孔甚至還充滿了一股殺氣。
怎麼回事,難道是哥以前的仇人,想到這裡,夏洛克二話沒說,大步一踏道,“哥,我去把他收拾了,不就是幾拳的功夫嘛,嘿嘿,剛好我好像又突破了,找個人試試手!”
剛剛說完便轉身的夏洛克只覺得身體傳來一股極大的力道,手腕被白凡捏得凹進了一大截,回頭一看,只見白凡眼裡泛起一絲久違的惡笑,“他來得正好,當年的帳也該好好算算了!”
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門,直奔大門而去,白凡不打算請青冥進府,現如今他對青冥也很好奇,當年那個救過他又背叛他的紫瞳少年,如今會變成什麼樣子?
事實證明,當他再次見到青冥時,心中卻是說不出的一種滋味,他發現他對青冥盜走生命之珠的事情並未放在心上,也許這中是心中的一個疙瘩,只要輕輕一碰便可解開。
可他這樣想,青冥卻跟他的想法天差地別,魔族的天之驕子,什麼時候輪到給人爲僕的地步了,想起四年來因爲瘋狂修煉所吃的苦頭,心中的恨意在見到白凡的一刻被瞬間點燃,就像湮滅中的一絲火苗,讓他再次露出有些不受控制的發狂腥火。
四年來,他離開魔族隻身修煉,其中受到的痛苦和折磨數不甚數,然而當他第一次見到白凡時,他還是聖王境巔峰實力,當時的他可是達到了聖皇境中階,足足甩開白凡一個大境界,可是短短一年時間,他的實力一路飆升,現在居然在他之前領悟了法則,從而踏入聖宗境這個強者行列,而自己還是遲遲不能突破聖皇巔峰。
他知道,這一切都源於他心中的執念,只因有白凡這道坎橫在中間,才導致他的實力再難精進,這個障礙不除,他的實力今生恐怕再難精進半分,所以,他來了。
當白凡見到青冥的一瞬間又何償不是同一種樣法,當年的青冥在他眼中卻是舉手投足間無不充滿了高手的風範,可是現在,雖然氣質未變,但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暴虐的氣息,卻再不復先前那種令人仰望的高手風範,眼裡也多出了一絲歷經世事的蒼桑,看上去有種無限悲涼的感覺。
曾經的老朋友落到今天這種田地,也不知道是世事變幻無常的原因,還是人身本性的原因,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你來了!”
沒有任何稱呼,也沒有任何問候,簡簡單單三個字,如同千鈞重膽壓在青冥心頭,怎麼會這樣,他不是恨白凡的麼?爲何聽到他這三個字,心中竟會涌起無限的親切感,鼻子裡有酸酸的味道,他從來不知道眼淚是什麼滋味,但他現在知道了,是鹹的,是的,他的人生不就是鹹得發苦嗎?
感動只是一瞬間的事,青冥心性之堅定已經超乎了任何人的想像,很快,他就從那種讓他失神的親切感中跳了出來,眼裡重新涌起一股十足的恨意,臉上卻露出無所謂的表情。
擡頭,挺胸,傲然道:“我來了,我是來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殺掉你的!”狠毒的言語配合着青冥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意,驚得府門兩側護衛嘩的一聲圍了上來,動作整齊一至,嚴絲合縫,沒有一丁點的破綻可尋。
白凡一擺手,制止了護衛接下來的動作,青冥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看着那抹青色的身影,白凡心中充滿了感慨,當他聽到青冥說要殺掉自己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驚訝,雖然不是意料之中,但也在他可以想像的範圍之內。
無奈地苦笑一聲,並未把青冥的話放在心上,就在青冥的身影剛要消失在路盡頭的時候,突然閃出一個白色傾長的身影。
殺意十足的青冥長長吁了一口氣,感覺到有人靠近,紫瞳泛起一抹浮影,就在紫幽幻靈之力快要發起的剎那,一抹白色的傾長身影映入青冥紫色瞳孔。
所有的紫色與殺意在青冥眼中傾刻間崩離,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清亮如水的眼睛,青冥心中的整片天空突然明亮起來,無論置身於何地,他的眼裡都只能看得見眼裡這名女子,心底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滋生融化,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的面部表情也變得溫柔起來。
剛欲轉身回府的白凡也發現了這個狀況,看到那白色的身影,他的眉頭不由得又皺了起來,喃喃道,“她怎麼又來了!”
輕輕的幾個字,卻一字不落地鑽入青冥耳中,他心中一顫,難道,難道她是他的女人,不知爲何,心中對白凡的恨意再次增加到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
是的,月傾城又來了,他這也是最後一次來白府,因爲他知道白凡想救出冷盈盈,所以是來給他一份月落宮地圖的。
沒想卻在轉角處遇到殺氣如此濃郁的一個人,感到驚訝的同時凡有所想,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青冥,也正是這清冷的一眼讓青冥深陷其中,再也無法自拔,此女,必定要成爲他青冥的女人,不管是誰都不能跟他搶,白凡更是不行。
剛轉過彎,青冥留了一個心眼兒,竟隱起身形貼在牆體上偷聽起白凡與那女子的對話來。
“你又來幹什麼?我說過白府不歡迎你!”
白凡的嘴真是比死鴨子還硬,他明明就想打聽冷盈盈被關押的地方,可到了嘴邊卻就成了這種狠話。
月傾城壓根兒就沒把白凡的話放在心上,罔若未聞地遞上一個捲起來的卷軸,甚至她知道白凡不喜與她並談,連話都沒有多說,而是用眼神示意白凡看下。
白凡哪裡會管她那許多,自顧轉身回府。
“地圖!拿去!”
月傾城被逼無奈,還是開了玉口。
白凡身子一頓,轉身拿過地圖很不客氣地道:“你可以走了!”
早就料到白凡會以這種語氣與她說話的月傾城想也沒想,衝着白凡點點頭後轉身就走,青冥的身體突然變得淡淡的,漸漸融入牆體之中,月傾城路過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輕嗅了一下,正是這一嗅卻差一點讓月傾城發現。
若是讓她發現自己,豈不是會認爲自己是那好色之徒,還好月傾城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是誰之後,見實在沒人才飄飄而去。